第33章 第十七章(3) The World We Had

最后一缕声音消散在黑暗中,身着晨衣的校长越飞越高,最后落回办公室的地面上。温润的晨光已经镀满整个房间。门后一根高高的镀金栖枝上,卧着一只老态龙钟的鸟,活像是一只被拔光了一□□毛的火鸡。它被响动惊醒,扑簌簌地从栖枝上飞下来,艰难地在邓布利多的肩头站稳,几根金红发旧的羽毛落在了松软的白发上。

“你好吗,福克斯?”邓布利多轻抚上它凌乱的羽毛,“今天心情不错?”

福克斯发出一种窒息般的嘶哑鸣叫。

“昨晚我梦见了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邓布利多慈爱地将它放回栖枝,“甚至比冥想盆还要清晰,这真奇怪,是吗?”

一人一鸟对视着,福克斯古怪地歪了一下脑袋。

“你在提醒我。”邓布利多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对吗,安格丽娅?”

金红的大鸟再一次发出鸣叫,比之前更加尖利。

“恐怕我现在要先完成一封信。”邓布利多平静地说,“我们的处境或许比预计中更加棘手。”

他重新回到长着爪形桌脚的大桌前,将几张羊皮纸捋平,羽毛笔吸满墨汁。不一会儿,纸上出现了一行接一行、圈圈套圈圈的字迹。

盖勒特:

我上一次的回信恐怕让你失望。不得不承认,我的头脑不如年轻时那样灵光了——岁月真是一个恼人的家伙。

最近的一些发现让我觉得很有必要写下这封信。我不确定能否在霍拉斯来跟我分享鼻涕虫俱乐部里的趣事之前一气写完。

半个月前我从一位老朋友那里弄来了一段珍贵的记忆——关于汤姆的身份。事实上,他的母亲是冈特家族最后的传人。我相信他对这个真实身份非常满意——冈特家族的仅存血脉,斯莱特林的后裔,复活石的继承者。或许,如你所言,他正是在寻找我们曾经渴求的东西。也可能,他只是想要攫取传说中梅林的力量(不能排除他得知了流传于少数人中的那些惑人故事的可能)。恐怕我需要对他的目的有更清楚的分辨,才能制定下一步计划。但这似乎比想象中要耗人心神——我已记不清多久没有在平静的夜晚被打搅睡眠了。

此外,我要再次感谢你,老朋友。虽然花费了相当的时间,但我终于还是根据上一封信中的线索,部分地解出了梅林留下的谜题。

正是阿莉莎。她回来了。

实在不敢相信我居然两个月前才想到去加里克[1]那里。如果梅林想要将阿莉莎的灵魂残骸藏在隐蔽的地方,又希望能够在阿莉莎的转世出现时将其完好交付的话,魔杖无疑是一个极好的选择。并且——a gem hidden in the wood——或许并非我们所认为的寒晶魔杖,而是指被梅林交由奥利凡德家族保管的蛟珠。

实在要庆幸摄神取念在梅林时期还没有被发明,否则我将无法从加里克那里获得任何有用的信息——梅林显然用缄口术将奥利凡德家族禁锢了起来。临走之前,我修改了加里克的记忆。我只能在这里忏悔,在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表达我的歉疚。但我不能给伏地魔留下任何通往圣器真相的途径。

想必你还记得理查德·怀特——那个曾经和纽特一同帮助过我的“好看的小子”。(他是不是唯一一个得到过你正面评价的“邓布利多的人”?我不太能记清了。)当然,现在他已经是一个每天闲在家里读报纸、做蛋糕的半老头子了。我们仍然是很好的朋友。十分奇妙地,我发现从奥利凡德店中买走嵌有半颗蛟珠的魔杖的霍格沃茨新生竟是他的孙女。更加奇妙的是,第二天我便收到了他的信件,得知怀特庄园的家族陈列室内的落地镜上出现了从前不曾有过的字迹。

在怀特庄园的短短半日让我相信阿莉莎的灵魂的确寄存在那小姑娘的体内。你或许已经猜到那面落地镜上的文字内容了:正是乔瑟夫坟墓上那首短诗的后半部分。而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一定有同样的几行字正藏在梅林后裔的家中——很久没有什么念头能让我如此兴奋了。

我最初制造了我的冥想盆,你能体会,是为了收集整理我们两个共度时光的每一段记忆,为了保存下所有与圣器有关的细节,为了去看我是否本可以预计你的行为,去看我是否真如我周围的每一个人认为的那样对你的黑暗视而不见。但那个女孩,她的歌声,让我看到了比冥想盆更多的东西。一些我甚至不知道还在那里的东西。或许这便是阿莉莎的魔力。

我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别的可以对你讲的。不久,有关伏地魔的局面可能会愈发严峻,我还没有想出探得他真实目的的法子,而我不知道我还有多长时间。但是,盖勒特,请相信,你可以自由自在地随时给我写信, which might be the last benefit \"the only ever fixed mark\" has left for us.

P.S. 随信附上一点我最近很喜欢的点心,以表达一个老头用忧虑的絮絮叨叨来烦恼你的歉意。

阿不思·邓布利多

最后一个字母刚刚收尾,福克斯刺耳的鸣叫再次响起。它有些不耐烦地扑扇了两下翅膀,更多的羽毛落了下来。

邓布利多将信放入信封,刺破的手指在骑缝处滴下一滴鲜血。血滴落到纸上便成了一个形状完满的殷红蜡封。装有柠檬果酱蛋糕的包裹被一根亮蓝色丝带拴着,放在一边。

“最近你的耐心大不如从前了。”他把信和包裹系到猫头鹰伸直的腿上,笑着转头看向福克斯,“这并非苛诘——我完全理解。近些年我越发意识到时间的宝贵,尤其是当你终于愿意承认火葬并不能让自己再活一次的时候。”

金红的大鸟垂头梳理着稀疏的羽毛,轻易地无视了他的后半句话。

邓布利多似乎对这效果很是满意。

“好吧,”他从太阳穴引出一缕银雾,“你一定比我更能分辨她的声音。”

福克斯无神的双眼中忽然有了神采,它一动不动地立在栖枝上,看着那缕毫无重量的银色气体溶散于冥想盆中。

装满剔透液体的石盆散发出银蓝色的光芒,一种玄妙而悠远的歌声在空气中袅袅散开[2]。

You heard me singing like a vision from the past,

你说我的歌声像是旧时的幻觉,

You heard me singing from a flower paddled pad,

你说我的歌声沾着淡淡的花香,

You heard me singing like a vision from the past,

你说我的歌声像是过去的故事,

Inside from your lips it\'s the heaven that we\'re in

你的双唇之间吐出的是你我的天堂,

I felt forever when I laid upon your chest,

躺在你的怀中我真切地感觉到了永远,

Forever when you said I look my best,

你低语着赞美我的容貌,

I felt forever when I laid upon your chest,

躺在你的怀中我以为这就是所谓的永远,

In the August light...

那时是八月阳光真刺眼,

Can we go back to the world we had

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With a love so sweet it makes me sad,

甜蜜和悲伤奇迹地共存,

Can we go back to the world we had

我们还能再次重逢吗,

It\'s the World we\'ve been dreaming of,

明知道曾经的梦想无穷遥远,

Can we go back to the world we had

我们还能拥有彼此吗,

Cut like diamonds we were made to last,

钻石般的永恒是存在的吧,

Can we go back to the world we had

我们还会有未来吗,

It\'s the World we\'ve been dreaming of,

那个我们永远到不了的未来,

I don\'t belong here,

现实的温度冰冷刺骨,

I don\'t belong here,

没有一缕阳光照进心脏,

I don\'t belong here,

当我不再拥有你,

I don\'t belong here,

尘世甘霖也没有意义,

Can we go back to the world we had

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With a love so sweet it makes me sad,

过去越是甜蜜,现实越是悲伤,

Can we go back to the world we had

我们还能再次重逢吗,

It\'s the World we\'ve been dreaming of,

但即便在梦中你也离我那么远,

Can we go back to the world we had

我们还能拥有彼此吗,

Cut like diamonds we were made to last,

其实强光下钻石也会蒸发啊,

Can we go back to the world we had

我们还会有未来吗,

It\'s the World we\'ve been dreaming of,

怕只是痴人说梦吧。

银蓝色的浮光影影绰绰,盛满阳光、微风和旖旎香气的记忆瓶骤然碎裂,钻石般的碎片耀眼而刺痛。

[1]加里克:此处指加里克·奥利凡德

[2]曲源:Zella Day-《1965》,歌词经作者整理修改。

关于邓布利多记忆瓶上的标签以及信的结尾处所提到的 “The only ever-fixed mark”,或许是来自格林德沃的话(“‘鲜血,是永不消逝的记号(Blood, the only ever-fixed mark)。他们将这句话刻在族谱顶端。”),或许是来自莎士比亚的一首十四行诗,我们无从得知是哪一个。

Let me not to the marriage of true minds

Admit impediments.

Love is not love,

Which alters when it alteration finds,

Or bends with the remover to remove:

O, no! it is an ever-fixed mark,

That looks on tempests and is never shaken;

It is the star to every wand'ring bark,

Whose worth's unknown, although his heighth be taken.

Love's not Time's fool, though rosy lips and cheeks

Within his bending sickle's compass come;

Love alters not with his brief hours and weeks,

But bears it out even to the edge of doom:

If this be error and upon me proved,

I never writ, nor no man ever loved.

莫让我向真挚心灵的结合

承认障碍。

若是遇有变节的机会就改变,

或是被强势剥离就屈服,

哦,那不是爱!

爱是永不消逝的记号,

凝视著狂涛而不动摇;

爱是向导迷航船只的明星,

高度可测,实价无量。

爱不受时光影响,即使红唇粉颊

终会被岁月的镰刀砍伐;

爱不随分分秒秒、日日月月改变,

爱不畏时间磨鍊,直到末日尽头。

如果有人可证明我所言不实,

那么我从未写过,也无人曾真爱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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