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年级.4

“Gilderoy.Lockhart”

速记羽毛笔写完最后一个字母、终于缓缓地倒了下去,淇丽安揉了揉额角,然后将桌面上那封墨迹还没干透的信和一张洛哈特的签名照塞进了信封里、按上蜡印、最后把它叠在了一旁已经堆了十英寸高的信件堆上。

“教授。”淇丽安轻轻地咳了一声,然后看向身旁已经靠在扶手椅上睡着了的洛哈特,“洛哈特教授!”

“嗯!?”洛哈特猛地惊醒、身子还不禁战栗了一下,他抬眼看向淇丽安、轻轻地吁了一口、扯出一个自认为十分绅士的微笑,“噢~罗斯特小姐,怎么了?”

“教授,我已经写好了所有的回信。”淇丽安轻轻地挥动了手中的魔杖、将堆得有些凌乱的信件变得更整齐一些。

“非常好!罗斯特小姐,我代表这二百五十二位给我写信的粉丝向你表示感谢!”洛哈特正了正有些歪了的领口、故作优雅地说道。

“那教授,我可以回去休息了吗?”淇丽安极力忍住喉间的一个哈欠、扯出了一个极其官方的斯莱特林式微笑问道。

“噢!当然可以!回去要记得仔细读一读我的作品!”洛哈特说着还眨了眨眼,“晚安,罗斯特小姐!”

走出办公室后,淇丽安从衣袋里掏出怀表、还有十五分钟就要宵禁了,淇丽安看着眼前空荡荡的走廊、心里突然滋生出一阵淡淡的恐惧。

淇丽安紧了紧身上的袍子,然后强压下心里莫名的恐慌、往前走去。霍格沃茨古旧的砖石在今晚冷清的月光下显得有些荒凉、前方一阵细碎的声音传入耳中、淇丽安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咽了咽口水、还是继续往前走去。

那阵细碎密集的声音在耳中越来越清晰,淇丽安觉得自己的心跳也越来越快,淇丽安屏住呼吸、走过走廊的转角,但是下一秒、眼前突然一黑——淇丽安双眼就被人用手紧紧捂住,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不禁出声尖叫起来!

“淇丽安。”有些沙哑的声音和着熟悉的海盐鼠尾草的气息沁入淇丽安的心头、她这才轻轻舒了一口气,然后抬手想拿下德拉科正捂着自己眼睛的手,“德拉科......你好吓人呀!”

“别睁眼......”德拉科喉结动了动、声音低沉的说道,“是你最害怕的蜘蛛。”

“蜘蛛”两字敲动着耳中的鼓膜、让她的身子不自觉地战栗了一下,突然回想起小时候不小心打破妈妈实验室里的一个装了几十只活蜘蛛的大玻璃瓶时的场景。

德拉科感受到了女孩的恐慌,那只捂着女孩眼睛的手没有拿开、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握住女孩有些冰凉的手。

“别怕......我带着你走......”德拉科半拥着淇丽安,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男孩扑出的温润热气和着有些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与寂静中、一下一下地敲击女孩的心。

眼前虽是一片黑暗,却隐隐有着温暖传来,虽不知脚下的方向,但左手却与男孩紧握,耳畔还是可以听见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细碎声音,但却也可以听见男孩那令人感到安心的呼吸声,周身因为恐惧而升起的寒意、也因为男孩的温暖而渐渐散去。

男孩引着女孩绕开墙边黑压压的蜘蛛群、步履轻缓地走在这条不长不短的走廊上,月光泠泠地洒下、催生了窗边的月见草轻展枝芽、也催生了男孩和女孩之间丝丝的甜意。

“嗨!科林!”淇丽安一边往相机里换着胶卷、一边向正在走来的科林打着招呼,“非常感谢你的胶卷,很好用!”

“噢......淇丽安,不用谢。”科林有些腼腆地回答道,“我还要谢谢你的显影药水。”

“你这是要去哪儿?”淇丽安调整了一下相机的参数、然后对着不远处高高的看台上飘扬的银绿旗帜试拍了几张。

“听安吉丽娜说,哈利他们待会儿会来魁地奇球场训练!”科林有些兴奋的回答道。

“嗯?”淇丽安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头,“你没有听错吧?确定是今天?”

“嘿!哈利!”科林正想回答淇丽安的时候,穿着红色球袍的格兰芬多们就拎着飞天扫帚从不远处的更衣室里走了出来,科林兴奋地举起手中的相机、对着走过来的哈利不停地按着快门。

这只激动的小狮子显然还没有调好相机的参数、白色的闪光灯在不停闪烁着,淇丽安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科林,相机的感光值......你还没有调好吧?”

“哦!上帝!”科林反应过来,慌忙地低下头、查看着手中相机的参数,“淇丽安,你可以帮我调一下吗?”

“当然可以!”淇丽安凑过去、低下头看着科林手中的相机,“应该这样......”

‘今天的天空是她最喜欢的蔚蓝色、阳光也很是明媚,用她的话来说——真是一个适合拍照的天气!’德拉科拎着刚涂完飞天扫帚高级护理油的光轮2000,愉快地跟在球队的中间、往魁地奇球场走去,‘不过,那个笨蛋到哪里去了?一早上都没有看见她!’

“今天的场不是我们预定了吗?”

“那群格兰芬多为什么也来了?”

“那个罗斯特怎么又在跟格兰芬多的人混在一起?”

“她竟然还是纯血家族的、还和那些麻瓜种......”

队伍突然停了下来,前面的队员们开始低声地讨论起来。

德拉科皱了皱眉头、侧了侧头,从前面高大队员身子之间的空隙看去:不远处,清一色的格兰芬多红中一点斯莱特林绿显得格外的扎眼,女孩和那个麻瓜出身的男孩正站在球队的边上、两个脑袋凑在一起愉悦地讨论着。

霎时间,德拉科觉得自己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一上午的好心情在此刻烟消云散。

“弗林特!”格兰芬多队的队长大声吼道,“这是我们的训练时间!我们专门起了一个大早!请你们出去!”

弗林特戏谑地笑了笑,“这里地方很大,伍德!”

后面的队员纷纷带着有些愤怒的神色肩并肩站成一排,这时候格兰芬多队伍里的斯莱特林女孩终于反应了过来,从边上快速地溜回了斯莱特林的队伍里。

“可是我包了球场!”伍德厉声说,“我包下了!”

“噢~”弗林特挑了挑眉,“可我有斯内普教授特签的条子——‘本人,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允许斯莱特林队今日到魁地奇球场训练,为今年的球赛做准备。’”

“斯内普竟然会为了这种事情专门给你们开一个条子?”伍德有些讶异。

“因为,斯内普教授是我的教父!”德拉科的眼神里带着一些还未褪去的愠怒、准备得意地走到队伍的前排,却在这时、他的手腕被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握住,侧头看去,女孩正微微蹙着眉看着自己。

一时间,德拉科心里的那团无名火又烧了起来,他甩开女孩的手、换上马尔福式假笑走到队伍的最前端。

“怪不得!”对面韦斯莱双子里的一个少年轻笑了一声。

“看起来,和老蝙蝠——”另一个少年快速地接道。

“一样阴险、刻薄!”最后两人又齐声戏谑道。

“果然是韦斯莱家的!这么没有教养!竟然会这么称呼自己的魔药教授!”德拉科挑了挑眉、眼中的愠色更浓了几分,“想来是因为买不起新的坩埚、又刷不干净旧坩埚里的泥垢、导致魔药每次都制作失败,所以怀恨在心!”

斯莱特林的队员们配合地粗声大笑。

“哦~看啊!”弗林特将手中的扫帚换了一个手拿,“又来了两头臭烘烘的小狮子!”

罗恩和赫敏从不远处的看台走了过来。

“嘿!斯莱特林的又在挑事了?”罗恩径直地走入了格兰芬多的队伍里。

“是你们格兰芬多占了我们的场子!”弗林特又抖了抖手中斯内普亲笔签名的条子。

“还不是因为斯内普偏袒他的教子!”一旁的科林忍不住涨红着脸出声道。

“都是你们在耍阴招!”刚刚了解到事情经过的赫敏也尖刻地说道,“我们格兰芬多不用靠这些,也可以光明正大地赢你们——就像一年级那样!”

德拉科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额角的青筋已经暴起,他咬牙切齿地说道,“闭嘴!你们这些肮脏的泥巴种!”

淇丽安条件反射地准备走出队伍把德拉科拉回来,因为这种话——很显然,在公共场合里可以引起爆炸性的反应。弗林特已经快速地冲到了德拉科的前面,防止愤怒的弗雷德和乔治扑到他的身上。

对面的几个格兰芬多的女生尖叫着:“你怎么敢!”

罗恩快速地从袍子里拔出魔杖,高喊道:“你要为它付出代价,马尔福!”他狂怒地从弗林特的臂膀下面指着德拉科的脸。

淇丽安刚反应过来、掏出魔杖的时候,巨大的爆炸声就伴随着罗恩那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的咒语声响彻了整个体育场,一道绿光从魔杖后部射出来,击中了罗恩的腹部,撞得他趔趄两步倒在了地上。

“罗恩!罗恩!你没事吧?”赫敏尖叫道。

罗恩张嘴想回答,却没有吐出话来,而是打了一个大嗝,几条鼻涕虫从他的嘴里落到了大腿上。

一时间,斯莱特林队的队员们都笑瘫了,弗林特笑得直不起腰,德拉科四肢着地,两个拳头捶着地面。而格兰芬多的队员们都不知所措地看着罗恩。

“这......该怎么办?”哈利咽了咽口水、看着格兰芬多里脑子看起来比较灵光的韦斯莱双子问道。

“哈哈哈!破特,你不应该问那两个韦斯莱,毕竟他们估计和他们的那个连恶作剧魔咒都不会用的小弟弟一样傻呢!”德拉科幸灾乐祸地说道。

淇丽安见状暗叫不好,又一次准备把德拉科拉回来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哈利突然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扑到了德拉科的身上、一拳挥到他的脸上,德拉科愣了一下,随即马上反应过来、也向哈利狠狠地打了一拳。

一时间,两个人撕打在了一起,周围的场面也乱极了,几个女生发出了尖叫,男生们手忙脚乱地想去拉架、却又无从下手。

淇丽安看着眼前的场景烦躁极了,感觉脑袋里像是有十几只康沃尔郡小精灵在乱飞。突然,她瞳孔微缩——人群边上一个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红发小姑娘正举着魔杖对准德拉科。

淇丽安连忙用魔杖指着和哈利扭作一团的德拉科,给他施了一个盔甲护身,几乎是同时,她清楚地看见小姑娘的魔杖尖飞出了蝙蝠形状的黑影,‘蝙蝠精咒!她竟然用了恶咒!’

淇丽安震惊地看向那个瘦弱的红发女孩,女孩褐色的眼眸里突然闪过一道狠戾的红光,然后嘴唇微启、准备又一次念动魔咒,淇丽安连忙将杖尖向对她,“统统石化!”。

这时候,几个高年级的男生终于发现这两个低年级的女孩正在互施魔咒,也顾不得去阻止两个正在用着最粗暴的方式决斗的两个男孩,纷纷掏出魔杖准备加入战斗。

就在局面又要变得更加不可收拾的时候,一个低沉而愤怒的声音伴随着一个定身咒传来,“你们都在干些什么蠢事?!”

“该死的——破特!他怎么这么粗鲁?!”德拉科一边随意地把手中的抹布扔在了柜子上的一个奖杯里,一边用手指轻轻地碰碰了嘴角的淤青,“嘶!”

“之前我的直觉就告诉我,你们两个迟早会像麻瓜一样打一架!”淇丽安将一个小奖杯擦完十四次以后,又将它重新放回了陈列柜,“你就不能对格兰芬多和麻瓜种的同学友好一点吗?”

“哼!罗斯特小姐,你在想些什么不切实际的东西?”德拉科敷衍地用抹布擦着奖杯的内壁,“倒是你不是一直在提倡和格兰芬多交好的吗?怎么还像个巨怪一样、鲁莽地和韦斯莱家的那个小丫头互扔魔咒?幸好只是教父看见了,不然你就等着被处分吧!然后那个老蜜蜂就会向年爸爸投诉你......”

“那是因为她要对你用恶咒!还是蝙蝠精咒!”淇丽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我像巨怪一样鲁莽,马尔福少爷,你那漂亮的脸蛋现在估计已经毁了!还有,如果让卢修斯叔叔知道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他估计会让你罚抄《铂金荣耀》一百遍以上、外加没收你的光轮2000。”

“亲爱的淇丽安,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德拉科瞬间就换上了一副标准的斯莱特林式笑脸,“毕竟这实在是有损一个马尔福的形象!”

‘你也知道有损形象啊......当时怎么就没意识到呢?’淇丽安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呵呵!你还有什么形象,反正这又不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如此粗暴地打架了!还记得你六岁的生日会的时候......”

“淇丽安.罗斯特!别再提那件事了!”德拉科的表情又变了,他皱着眉瞪向淇丽安。

马尔福庄园的后花园里,穿着白色小裙子的小姑娘正蹲在地上,屁股一撅一撅地、扒拉着面前的小草丛,想从草丛里找出不小心弄掉的发绳。

找得正专心,后脑勺突然被人用力一推,本来就晃晃悠悠的小短腿一个没蹲稳,整个人都向前扑去,脸“噗”地一声摔进草丛里。

好不容易挣扎着站了起来,原本白净的脸上已经蹭上了一些泥土、鼻子也被磕红了,小姑娘倒没哭,蹦跶起来,皱着眉头看向一旁正狡黠地笑着的高大的保加利亚男孩。

“呵呵~”保加利亚男孩揉了揉暗袋,理直气壮地说,“我以为你是家养小精灵......”

淇丽安愣住了、看了看自己身上沾了些泥土却仍不掩精致的白色礼裙,无语地扯了扯嘴角,‘第一次见到故意欺负人、还理直气壮地找一个这么蹩脚的理由的人。’

“你......”淇丽安深吸了一口气,在脑海里酝酿着丽塔斯基特式的犀利而不失文雅的怼人之词。

但是第二个单词还没有从嘴里蹦出来,淇丽安就看见男孩身后猛地冲上来一个人,一拳就把面前的男孩轰进了旁边的草丛——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就像是巫师童话里的屠龙英雄。

然后英雄走了过来,不太温柔地捧起淇丽安的脸,认认真真左右翻看了两圈,“笨蛋......你没事吧?”

淇丽安摇了摇头,眨巴眨巴眼睛,“德拉科,你......”

话又没说完,身后又冲上来一个拳头。

她吓得大叫,却猛地被拉进一个比她壮实不了多少的身躯拥进怀里,耳边传来一声吃痛的闷哼。

然后,拥着她的怀抱又轻轻松开,转眼间,两个男孩毫无形象地撕打在了一起。

时隔多年,这一天还清晰地停留在淇丽安的记忆中,她想,某位铂金少爷也是印象深刻吧!不然怎么会在她每次想要提起时,就狠狠地瞪她一眼。

从小就优雅傲娇活得像中世纪的麻瓜贵族一样的铂金男孩,出生第一次打架,打的是欺负她的高大的保加利亚男孩。

她只是被人推到了草丛里,他却被保加利亚男孩打得鼻血都流了满脸、还弄出了脑震荡。

再后来,淇丽安坐在圣芒戈的诊疗室外、一边听着身旁纳西莎阿姨说着铂金男孩五岁之前的事、一边等着里面正在上药的铂金男孩。

“淇丽安,答应阿姨一件事好不好?”纳西莎突然对着淇丽安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嗯?好......”淇丽安愣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了。

“德拉科待会儿一定会觉得伤口还是很疼,所以你去亲他一口好吗?”纳西莎忍住笑意、揶揄地对着面前有些天然呆的女孩说道,“这样他就不会觉得疼了!”

淇丽安懵懵地点了点头,一旁的纳西莎则笑得眼睛都要弯成了月牙。

然后她真的去了......趴在病床边,嘴巴微微撅起、往德拉科脸上凑。

德拉科那时候的脑袋还是混沌的,但下意识地一边满脸嫌弃、一边拼命地往她嘴边凑......

“啵~”

不知道这是铂金小龙的黑历史,还是甜蜜史?

淇丽安扭了扭脖子,看着面前已经擦了五分之四的奖杯陈列柜,然后踮起脚来想够着最顶上的那块有些蒙尘的金质奖牌,她用力地仰着头、就在终于拿到那块奖牌的时候,身子却没有站稳、猛地往后面倒去。

潜意识的尖叫声还卡在喉中,淇丽安就已经倒在了和想象中冰冷生硬的地板不一样的、一片温暖柔软之中。

“笨蛋......重死了......”德拉科有些吃力的声音从背下传来,“快给我起来!”

淇丽安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站了起来,然后又一把拉起了德拉科。

“德拉科......你没事吧?”淇丽安一脸担忧地看着面前还挂着彩的德拉科。

“死不了......”德拉科一边闷闷地说道,一边揉了揉自己的腰。

‘这家伙,明明身上还受着伤,却还是......还真是......’淇丽安的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德拉科,我一定不会把你和哈利打架的这件事告诉别人的!”

“嗯。”德拉科用沉沉的鼻音应到,然后顺手捡起掉在地上的金色奖牌、拿起抹布随便地擦拭着,然后看着那块奖牌皱起了眉,“学校贡献奖,这是什么奖项?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汤姆.里德尔?怎么又是他?”

“又是里德尔?我已经在十几个奖章和证书上面看到他的名字了?”淇丽安疑惑地凑过去看。

“这像是一个麻瓜的姓氏。”

“但是这也说明他很优秀,可是为什么我们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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