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年级.7

天空灰蒙蒙的,太阳被云层掩住,没有一丝风吹过,这样的天气有些令人烦闷,可是却无法抑制大家对于这个学期第一场魁地奇比赛的热情。

“淇丽安,我希望你拿这一大堆书来,只是待会儿用来垫凳子的!”德拉科拎着擦得锃亮的飞天扫帚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就看见淇丽安一手举着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在试拍着,一手则抱了好几本厚厚的书。

淇丽安转过身来,对着德拉科按下了相机快门,“我只是刚刚去了图书馆借了些书,还没来得及回休息室。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看比赛的!”

斯莱特林的其他队员陆续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弗林特正准备组织集合,德拉科见状快速地伸手揉了揉淇丽安的头发,“我要去比赛了!这次我一定要比波特先抓到金色飞贼!”

周遭喧腾鼎沸,淇丽安微眯着眼看向铅灰色的天空一下十四个快速飞行的身影。

绿色的身影在无风的半空中掀起了一阵阵气流、袍子翻飞着、潇洒极了,耳畔不断传来女孩们的呐喊声和男孩们激烈的讨论声,可以看得出来,今年的斯莱特林的队伍更为高超,战略布局也更为严谨、他们还加入了上一年从未有过的防守战术。

不得不说,这是一场激烈的比赛,淇丽安举着相机、兴奋地抓拍着精彩瞬间。突然,淇丽安顿住了正准备按下快门的手指,她微微放下了举起的手臂,周围的人群也发出了一阵惊呼声。

本应在两方队员击球棒之间飞蹿的游走球此刻正像是被飞来咒召唤一样、疯狂地追着哈利,哈利骑着扫帚狼狈地躲避着,韦斯莱双子贴着他飞行、想阻挡游走球的撞击。

其他的格兰芬多队员们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斯莱特林的队员们难得没有像往常一样无意义地幸灾乐祸,而是趁机将鬼飞球投掷进被守门员疏忽的球门,一时间斯莱特林领先了格兰芬多六十分。

天突然开始下雨了、一点点的雨滴砸了下来,场面变得更加糟糕了,格兰芬多的队长终于申请了暂停,可是淇丽安只是从看台上往下看见几个格兰芬多的队员争执了几句,就和霍琦夫人申请继续开始了比赛。

淇丽安快速地给自己和相机还有那一堆暂时放在地上的书施了一个“防水防湿”咒,就继续举着相机捕捉着比赛中的精彩画面,虽然在雨中摄影非常麻烦,但是淇丽安已经可以想象得到洗出来的照片上极具戏剧色彩的画面。

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在脸上,上午还抹好发蜡的头发,此时正湿漉漉地搭在前额,德拉科一手扶着扫帚头头,一手快速地抹了一下脸、就将脖子上的护目镜戴了上去。

德拉科看了一眼不远处正为了躲避游走球攻击、而将头向下悬挂的波特——他的样子滑稽极了,耳畔也传来观众席的哈哈大笑。德拉科不屑地冷笑了两声,然后握紧了抓着扫帚头的手,升到了更高一点的天空、沿着球场的边缘仔细搜寻者金色飞贼的踪迹。

‘我这次一定要比破特先抓住金色飞贼!胜利一定会是斯莱特林的!’

有些冰凉雨滴浸湿了男孩绿色的长袍,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可是男孩却忽略了这难受的感觉,他快速地绕场搜寻着。不过在经过挂着银绿旗帜的看台时,他习惯性地放慢了速度、降低了高度,看向了人群那个最熟悉的身影。

朦胧的雨幕中,女孩的嘴角噙着笑,举着相机、镜头对着男孩、不停地按下快门。

德拉科愣了愣,随即又快速地提起扫帚头、向高空升去,‘真得快点抓住金色飞贼、让比赛快点结束,不然那个笨蛋估计又要感冒了!’

在德拉科又快要绕完一个半场的时候,蓝灰色的眼眸突然捕捉到了一点小小的金色。那个狡猾的家伙正跟在那只不停追击着波特的笨重游走球后,似乎以为这样就能被两个找球手忽略,德拉科连忙握紧了把手、加快了速度。

为了躲避那只发了疯的游走球,哈利已经慌不择路了,他不断地在看台和赛场边缘骑着扫帚飞驰着,同时不停地回头注意着身后。而德拉科突然往这边从来的动作,让哈利心下一凛、前身伏低、腿下意识地夹紧扫帚就加了速。

一心想着甩开游走球和德拉科的哈利一不小心——一头栽进了看台旁高塔上挂着的帷布当中,等他空出一只手拨开缠着自己的帷布重新冲出来的时候,他滑过了拉文克劳看台的上空,然后误入了隔开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的木质高塔中。

哈利灵活地躲过高塔中交错的梁木,可是他身后的那个笨重的游走球可没他那么灵活,一连撞断了不少横木。

“混蛋!”哈利的身后突然传来了德拉科生气的咒骂。

德拉科突然发现高塔最边上的一根被撞折的木梁正摇摇欲坠、而它的正下方——像是施了闭耳塞听咒的淇丽安正在阴影处认真换着胶卷,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

眼前的金色飞贼只与德拉科相隔着不到两英尺的距离,而那根木梁也在千钧一发之际彻底断裂,来不及思考,德拉科就在心跳快要停止的一瞬间,本能地用着他从来都没有尝试过的高速疾驰下去,像曾经的许多次那样用自己并不壮实的身躯为女孩阻挡危险。

此刻,打败波特、魁地奇比赛、金色飞贼……在德拉科的眼里都变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没事,就好……

后背一阵灼烧般的剧痛,德拉科的眼前有些模糊,但是他还是可以看得见女孩眼眶中汹涌而出的泪水,和在她脑袋旁飞翔着的金色飞贼。

德拉科艰难地伸出手,抓住了那只抖动着翅膀的金色家伙,然后带着三分笑意轻轻地说道……

淇丽安看着面前护着自己、却被木梁压在地上、铂金发丝已被尘埃染成了灰色的德拉科,心口一阵揪痛,泪水止不住地涌出。

可是男孩却像是没有感觉到疼痛一样,维持着他平日里矜贵的表情,然后伸出手抓住了那只可以结束比赛的金色飞贼,最后他又看向自己、薄唇轻启……

在第一个单词蹦出来的时候,淇丽安之前给自己施的闭耳塞听咒突然失效了,周遭的一切声音如破塞的酒、涌入耳中,可是她只听清了一句带着笑意的低吟——

“淇丽安,你可真是我的幸运女神啊!”

淇丽安咬着唇,心疼地看着病床上男孩惨白的脸庞。虽然庞弗雷夫人已经给德拉科治疗过了,而且诊断结果也证实德拉科并无生命危险,不久就会苏醒了。可是一想到刚刚德拉科猛地扑到自己的身上、护着自己,而他却被木梁重重地砸伤的画面,淇丽安就觉得的心脏被猛然攥住。

医疗翼外面传来了探望德拉科的斯莱特林队员的兴奋说话声,淇丽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有些自私地想:如果德拉科没有因为保护自己而受伤,或者受伤的是其他的队员,她也许也会像其他的斯莱特林学生那样欢欣鼓舞吧……

“笨蛋,不是都赢了吗?怎么还叹气?”男孩有些虚弱的沙哑声音突然悠悠地传了过来。

淇丽安猛地抬眼,对上德拉科还有些朦胧的灰蓝色眼眸,“德拉科,你醒了?感觉还好吗?”

德拉科看着女孩布满血丝的的眼睛,忍不住轻轻皱了皱眉。

淇丽安察觉到德拉科细微的动作,连忙担忧的问道:“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没事……”德拉科淡淡地说道,然后对着淇丽安扯出了一个柔和的微笑。

淇丽安又看了一眼德拉科有些干裂的嘴唇,站起身来,“我出去给你倒点热可可。”

德拉科看着女孩明显还没有重新换过长袍的匆忙背影,忍不住无奈地笑了笑。

当淇丽安端着热可可回来的时候,德拉科的床头旁已经堆满了刚刚离开的斯莱特林队员送来的慰问礼物。而他旁边的病床上,哈利正一脸痛苦地喝着生骨灵。

“噢!梅林的胡子!那个游走球真是中了邪了!比赛都结束了,它还把你撞下了扫帚!”罗恩正聒噪地嚷嚷着,“还有那个洛哈特——他可真是个草包!他竟然直接把你的骨头都变没了!”

淇丽安烦躁的皱了皱眉头,然而还没有等她出声阻止的时候,一旁的赫敏就不悦的说道:“够了!罗恩!你安静一点!”

罗恩动了动喉结正想把接下来的话说完,但是当他对上赫敏那染上了愠色的眼眸时,他还是默默地把喉间的话咽下了肚子。

淇丽安好笑地扯了扯嘴角,然后和他们打了一个招呼就走到了德拉科的床边。

淇丽安把还盖着杯盖的热可可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又收拾了一下那一堆摆放得乱七八糟的慰问品。

“噢!德拉科!你没事吧?”一阵尖锐的哭喊声突然传入了耳中。

淇丽安头皮一紧,回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帕金森小姐正挂满泪水坐在床边干嚎着,“我好担心你啊!德拉科!你知道吗?我看见你被教授用漂浮咒送下去的时候,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淇丽安抿了抿唇,‘我怎么觉得这股浓烈的香水味中好像还掺了一点洋葱的味道?’

“不过你当时抓住金色飞贼的那一刻真的好帅啊!”

淇丽安又禁不住扯了扯嘴角,‘我可不觉得优雅的帕金森小姐会认为一个衣衫凌乱、被木梁压着、狼狈不堪的男孩很帅。’

“德拉科……我真的是……”

“噢!帕金森小姐!请你马上出去!不要在这里哭天抢地、影响病人的休息了!”庞弗雷有些生气的打断了帕金森接下来的哭喊。

帕金森看了一眼表情严肃的庞弗雷夫人,然后又偷偷看了一眼德拉科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最后还是灰溜溜地走了。

“还有罗斯特小姐,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帕金森走后,庞弗雷夫人放缓了语气对淇丽安说道,然后她看着淇丽安点了头,便抱着一筐空药瓶,走出了医疗翼。

“那……我走了?”淇丽安回头看向德拉科,轻轻地问道。

阳光从没有拉上的窗帘的窗户外照射进来,女孩逆着光站在面前,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德拉科愣了愣、侧过头,轻咳了一声,“你……再坐一会儿吧……”

淇丽安轻笑出声,然后还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一个漂亮的青苹果和果盘里的水果刀,静静地削起了苹果皮。

“马尔福学长好!罗斯特学姐好!”一阵响亮而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正在专心削苹果的淇丽安不禁一怔,手中的刀一顿、差点削到了手指。

躺着病床上的德拉科忍不住皱了皱眉,直接一把拿过了淇丽安手中才削了一半的苹果,然后解释道,“我更喜欢吃不削皮的苹果!”

说完,德拉科还特意看着淇丽安、然后咬了一口带皮的果肉,有些涩的果皮还是让男孩微微僵硬了表情。淇丽安轻轻地勾起了嘴角,然后将手中的水果刀擦拭干净、放回了果盘。

“那个……马尔福学长,这盒从比利时带来的巧克力——送给你。”一旁已经被两人忽略了的金发小学妹尴尬地出声道,“祝贺你这次赢得了比赛,也希望你早日康复!”

“格林格拉斯小姐,我好像跟你并不熟吧!”德拉科拖着贵族长腔说道。

金发女孩有些难堪地咬了咬嘴唇,“这只是我的一份心意。”

“不用了,我并不喜欢巧克力的味道!”德拉科明确地拒绝道。

金发女孩深吸了一口气,错过德拉科好整以暇的目光,看了一眼坐在一旁、面上带笑的黑发女孩,就快速地说了一句“打扰了!”然后落荒而逃。

淇丽安看着女孩的背影,若有所思,明明只是一个一年级的女孩,可是她刚刚却从她的浅蓝色眸子看到强烈的探究、目的和一份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野心。

这时,一股浓郁而醇厚的巧克力味传到了鼻尖,溢满了这个小小的角落,淇丽安回过神来,抬眼看去,德拉科已经揭开了杯盖、细细地品尝着淇丽安刚刚端来的那一本热可可。

“不是说,不喜欢巧克力的味道吗?”淇丽安有些好笑地故意问道。

“你送来的可不一样!”德拉科咽下了一口热乎乎的可可,喉结轻动,嘶哑道,“你的……更甜……”

缥缈的热气和着可可的醇香交织在午后的阳光的下,不知为何,淇丽安突然觉得这医疗翼中原本充斥着药水味的空气,在此刻,竟然也有些甜……

淇丽安整理着刚刚洗好的照片,因为下雨光线不好,这次拍出来的照片都不尽人意,淇丽安皱着眉头一张张地仔细翻看着,突然她看着手中的一张照片怔住了。

淇丽安瞪大了眼,把照片又拿得近了一点,这是一张废片,因为德拉科的高速移动、焦点并没有对在德拉科的身上,而是对在了身后的高塔上,而高塔的窗口上,竟然站着一个像是家养小精灵的东西!

淇丽安不禁将它与那个失控的游走球联系在了一起,然后又思索了一番家里拥有家养小精灵且可能会在魁地奇比赛上谋害哈利的人。

一个个人名在脑海中划过,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名字——“德拉科.马尔福”,但是淇丽安并不觉得德拉科会想以这样的方式打败哈利,更何况德拉科这次也受了伤,最重要的是她相信德拉科不会做这样的事,那……

这时,宵禁的钟声响起,淇丽安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事情没有做完,摇了摇头、暂且放下了这个问题。

月光洒进寂静的医疗翼,德拉科不舒服地扭了扭脖子,然后又一次将枕着的普通棉花枕头翻了一面,最后又烦躁地闭上了眼。

突然,他又听到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不由得睁开了眼——夜色中,女孩正抱着一个枕头蹑手蹑脚地走过来。

“淇丽安?”德拉科带着些愠意、声音低沉地说道,“都宵禁了,你怎么还一个人跑出来了?你是忘了上个星期的那个鬼东西了吗?”

“我是怕你睡不好,特意把你宿舍里的薰衣草枕头拿了过来……”淇丽有些委屈地说道,然后直接把手中的枕头扔给了德拉科。

德拉科拿着松软的枕头,看着眼前浸在月光下的女孩,一时间,心底好似升起了一种别样的感觉、挠得心口痒痒的。

这时,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从漆黑的医疗翼门口传来。

德拉科看向面前还愣在原地的淇丽安,连忙一手掀开被子,“笨蛋,快上来!你是想被抓到夜游吗?”

淇丽安一怔,连忙把脚上的拖鞋蹬到了床底下,然后慌乱地躲在了德拉科的被子里。

枕头上淡淡的薰衣草的味道和女孩身上好闻的沐浴露清香窜进德拉科的鼻腔,身旁传来女孩的温度和有些紧张的呼吸声,德拉科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有些快。

“怎么回事?”

“又是一起攻击事件,麦格在楼梯上发现了他。”

“他身边还有一串葡萄,应该是想溜过来看哈利的!”

“被石化了?”

“是的,幸好阿不思发现得及时,不然可能……”

邓布利多、麦格和庞弗雷小声的谈话声从寂静的医疗翼的另一头清晰地传过来。

淇丽安有些紧张地攥紧了被子,继续屏着呼吸,偷听着三人的谈话。

“他会不会拍下了攻击者的照片?”

清脆相机开仓声传来。

“我的天哪!”

紧接着一股塑料燃烧的味道充斥了整个医疗翼。

淇丽安忍不住用被子捂住了鼻子,却意外地闻道了被子上染着的德拉科身上那股好闻的海盐鼠尾草的问道,于是她不禁又轻轻地吸了吸。

“居然全都熔化了!这意味着什么?阿不思……”

“这意味着……密室确实又被打开了……”

后面的话淇丽安已经听不下去了,邓布利多的话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回荡,一种未知的恐惧又一次从她的心底升起。

当三人离开了一会儿的时候,德拉科才掀开了被子,然后他看着女孩有些苍白的脸色,就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着密室的事情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温柔地说道,“好了……别想太多了……”

淇丽安回过神来,轻轻地晃了晃脑袋,准备起身,“那我也该回去了!”

“太晚了,而且不安全。”德拉科一把拉住了淇丽安撑着床的胳膊,“就在这里睡吧!我的薰衣草枕头分你一半……”

薰衣草的味道在呼吸间徐徐散开,柔柔的困意甤甤地爬上眼皮,男孩女孩相依着悄悄入梦。

天上明亮的月终究被云翳渐渐遮住,月光缓缓褪去,月亮…也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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