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币永远只会有一面朝上。”——美狄斯.罗斯特
‘这是一个荒唐而混乱的时代,我不明白巫师为什么会和撒旦联系在一起,我不明白那些麻瓜为什么要大肆追捕我们这些无辜的巫师,甚至连他们自己的同胞都不放过。
这是一个愚昧而黑暗的时代,我不明白那些麻瓜会为了一种宗教而要消灭另一种信仰,并提出一些连我们巫师都不认同的“女巫判断准则”。
这是一个让所有巫师都不会为之庆幸的时代,我们没有属于自己的巫师社会,我们要东躲西藏,我们要四处漂泊,我们无处可归……’
“美狄斯,你还在写什么东西?该出发了,不然一会儿人多了,可就麻烦了!”
“知道了!”
“记得把罩袍戴好,别让人看见你的脸!”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着面前有些模糊的镜子里映照着的脸庞:一双黑色的眼眸中好像装满了星辰、流光溢彩,高挺而精致的鼻子、增添了几分贵族的气质,玲珑的耳朵带着丝丝灵气,红润的唇衬着格外白皙的面容……
是的,其实我长得还挺好看的,至少和麻瓜那套“女巫判断准则”中的满脸疣子、蒜头鼻的驼背老太婆完全不一样。
可是,母亲总觉得我和普通人长得不太一样,而且漂亮有时候会招惹是非,所以总是要求我出去要戴上那难看的罩袍。
“妈妈,我要带上魔杖吗?”
母亲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算了,你还是别带了,待会儿控制好你的魔力,别闯祸了。”
我扯着罩袍上的面纱,跟在母亲身后、磨磨蹭蹭地出了门,一出门便一脚踩进了一滩污水中,我强忍着施一个“清洁一新”的冲动,继续往前走。
毕竟这已经是这个月,我们第四次搬家了。尽管我们已经在尽量克制、不用魔法了,但是一个巫师家庭,总会发生一些让那些麻瓜感到惊讶和恐惧的事情。
“美狄斯,跟紧了,待会儿买东西,你就躲在我身后、帮忙拿东西就好。”
伦敦的路真是复杂,如果能光明正大地用魔法、我就直接用一个幻影移形就好了,而不是在这里跟着七拐八转。
噢!梅林的胡子!总算是要到了!对于逛市集这件事,我真是又爱又恨,毕竟穿着厚厚的罩袍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可真不是一个很好的体验,但是这又是我唯一了解这个世界的方式了。
唉,母亲又在和小贩为了几便士费尽口舌,从史书上看,几百年前的巫师凭借着自己的魔法在麻瓜社会可受尊重了,而不是像我们家这样穷困潦倒。
“美狄斯!!!”
噢!我又不自觉地走神了,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大声地叫我!
我抬眼一看,不远处一个贵族男子正骑着一匹失控的白马向我直冲过来。
还来不及等我反应过来,身体里的那股魔力就先作出了反应,“嘭”的一声,对面的疯马被定在了原地,而我被冲击波撞倒在地,黑色的罩袍也破了,我连忙用手捂住自己那张招惹是非的脸。
原本寂静的周遭瞬间沸腾起来,我不敢抬起头,但我已经可以感受到周围的人在对我指指点点。
“刚刚那是巫术吧!”
“她是女巫吧!”
“她一定是那种吸食年轻女子血液来维持容颜的老巫婆!”
我不知道如何和他们辩解我不是撒旦的分身……我不是……女巫……
我低着头,清晰地听见对面的那个麻瓜男子下马,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那脚步声像是凌迟一般。
“美丽的女士……”一个儒雅温和的声音划破周遭的喧嚣传入我的耳中。
我愣住了,接着就是一个修长白皙的手拿着一条折好的丝绸方巾递给了我。
我怔楞地接过方巾,不由地抬起头,一个极其英俊的男子闯入我的视线中。
深邃的黑色眼眸中隐隐闪着光,薄唇轻轻的抿着、喉结微动,高挺的鼻梁和刀削般的面庞为他平添了几分硬朗,一头微卷的银发松松地绑在脑后……
他那双眼眸突然对上了我的目光,然后嘴角微微勾起、轻轻地笑了笑。
我突然觉得周遭瞬间都安静了下来,这个世界好像只有我和他……
他微微屈膝,然后又伸手将我扶了起来,我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在这样的境地下,我还能被人温柔以待。
“少爷,她……”一个仆从突然赶来,打破了这难得的氛围。
我又听见了周遭对着我们窃窃私语的声音,我微微瞥了一眼,母亲藏着袖子里的手中正握着魔杖,准备随时带着我逃跑。
“这位女士这么善良美丽,怎么可能会是女巫,刚刚那只是我的马突然停下了而已。”他扫视了四周,然后优雅地解释到。
我震惊在了原地,睫毛轻颤,我以为刚刚就是他对我最大的善意,我从未想过会有一个贵族少爷为我这样开脱。
他又对着仆从耳语了几句,然后那个仆从捧着一件紫色的衣服走了过来。
他轻轻抖开,那竟然是一件罩袍,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罩袍,紫色的轻纱上还缀着碎钻。他突然又走上前,亲手将罩袍披在了我的身上,并用手指帮我系好带子,他有些冰凉的手指滑过我的脖颈,我突然觉得那块皮肤连着我的心脏一起烧灼起来。
我没有想过他还会我这样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准备一件这样精美的衣服。
“美丽的女士,非常抱歉我的马惊扰了你,这是我的一点歉意。”他一边说,又一边屈膝,抬起我的手,落下一吻。
这天的一切让我觉得是一场梦,一场极为绚烂的梦。这天之后,母亲为了我们的安全,还是又把家搬到了更偏远的城镇。
我也再也没有碰见过他,但是我却像是喝了迷情剂一般,心里所有的空间都被他占据,那块方巾我也一直小心保管着,甚至不舍得洗,因为上还留着他的气味——是淡淡的烟草夹着乌木的味道。
我也从未如此渴望了解麻瓜的世界,因为我想知道他是谁?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后来,我终于知道了他是谁。
那是一个慌乱的午后,我不明白麻瓜们那么喜欢战争,我们的城镇先是被约克家族占领,紧接着就是他骑着那匹白马带着人又升起了一面印着红蔷薇的旗帜。
他是兰开斯特家族的继承人,他叫亨利,别人都说他是一个优雅的野心家,他有着统一英格兰的志向。
当时的他骑着马走过街道,我胆怯地微微推开窗户,从窗缝中看着马上的他穿着华贵的长袍,手握银剑,我突然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和他的距离。
他在这里短暂停留,并热切地招揽预言家、为军队占卜,隔壁在街边算塔罗牌的珍妮阿姨也去应招了。
我从来没有想现在这样如此庆幸自己是一名巫师,我激动地去找母亲,希望能学会占卜术。
她神情复杂地看着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支持我。
但是学习了几天后,我们就发现我们一家子的视域是真的混沌而模糊。而邻居间也传来消息——他好像快走了。
我觉得命运真的是喜欢捉弄我,让我空有一身魔力和美貌,让我生活在这样的时代,让我爱上这样的人……
“美狄斯,别再难过了。”哥哥从古董店工作回来,忍不住走过来开导我,“我们现在的生活不也是挺好的吗?”
我咬了咬嘴唇,“哥,你真的甘心浪费学识、在古董当一个小小的学徒?你真的忍心看着我们家继续东躲西藏?你真的开心看见这场荒谬的猎物运动继续进行?”
托特静静地看着眼前容貌惊艳的妹妹,“我只希望你平安快乐,其它都没有你重要。”
我看着有些担忧的哥哥,认真地说道:“哥,我喜欢他,我还是想能够站在他的身边。”
托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搂住了我,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道:“希望你能不后悔。”
然后他就松开了怀抱,用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又递给我一枚金币,“今天在古董店捡的漏,祝你好运。”
哥哥走后,我躺在床上,仔细看着那枚金币,它像是古希腊的物品,一面印着一个三相女神像,一面镌刻着玫瑰。
我轻轻地把硬币往上一抛,又用掌心接住它,刻着女神像的一面正朝上闪着金光。我不自觉地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它,莫名觉得那面女神像好像蕴含着什么魔力。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学习占卜术太累了,手里握着硬币的我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是睡着了,因为我感觉自己好像来到了另一个空间。
周围弥漫着薄薄的雾,我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道路两旁种满了白色的蔷薇。
我继续往前走着,走到了一个岔路口,那里站在刚刚出现在硬币上的三相女神。
她手中拿着火炬,静静地凝视着我。
她自带着威严与魔力,我有点不敢和她对视,咽了咽口水,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谁?”
她玩味的笑了笑,“我是赫卡忒,每当有人对命运感到不公,我就会出现。”
我又低了低头,我感觉自己在她的目光下无处遁形。
“说吧,你有什么想要的?”
面对她突然的发问,我愣住了,随即便回过了神,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向她,“我想要预知的能力。”
她蓦地笑出了声,“这样的愿望我可没有少见,但是据我所知,你竟然是为了一个男人,这样的原因可真是少见啊。”
她突然走近,戏谑着伸手挑起了我的下巴,“毕竟你长得这么好看,还有男人不会爱上你?”
“我还为了巫师们能不再被屠杀,我相信他会是一个英明的统治者。”
“那拿你的美貌换预知未来的能力,你可愿意?”她松开了我的下巴。
我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就点了点头,她又忍不住用手捏了捏我的脸,“要是维纳斯知道你和我做了这样的交易,她该有多难过。”
然后她随手摘下路旁的一朵白色蔷薇,又拉起我的手,包着我的手狠狠地握住长满荆棘的花枝。
一阵阵刺痛从手心传入心间,我看着血从手上的伤口中流出来,鲜血淋漓地将白色的蔷薇染成红色。
“亲爱的,可能会有点疼!你知道吗?Rose原本都是白色的,是维纳斯的鲜血才让它变红的!这可真是充满了戏剧性啊!”
我看着蔷薇一点点地被染红,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我又睡了过去,这个梦境很混乱:有老人和孩子在哭泣,有红色的蔷薇旗帜被折断,有穿着白袍的骑士攻下一个庄园……
黎明破晓,我缓缓睁开了眼,有些混沌地走到了镜子前,镜子里那个满脸疣子、塌鼻子、歪嘴巴的女人不断地提醒着我——昨晚的一切并不是梦。
我不由得笑了笑,也不知道这是苦笑还是喜悦的笑。
我从衣柜里翻出那条仔细保存的紫色罩袍,遮住了那张丑陋的脸。
他今天就要走了,我不想再错过他,我几乎是跑着到了城门,他正准备上马。
我急切地出声:“少爷,等等。”
他闻声转头、看向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件罩袍勾起了他什么回忆,他愣在了原地。
“你可以摘下罩袍吗?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我怔住了,但是我现在已经不可能和他相认了,只能默默地摇了摇头,“阁下,我脸上有伤,不便示人,我只是一个占卜师。”
后来我成了他最信任的占卜师,我也推荐哥哥成为了他麾下的骑士,我们家终于不再东躲西藏了,甚至有了专属的庄园,可以被称作“罗斯特家族”。在他的统治区下的巫师也不再被屠杀,有的也被他收入了麾下。
我好像实现了自己的愿望,让巫师们不再东躲西藏,让家人们有了富裕的生活,让自己站了他的身边、陪他实现理想……
可是我总觉得心脏那始终是缺了一块什么,空落落的。
“罗斯特大人,这是少爷送来的白蔷薇。”
因为进行占卜需要白蔷薇,我会时常备着,但却被他以为我十分喜欢白蔷薇,于是每天都会遣人送来一束。
其实对于这白蔷薇,我已谈不上喜欢,每一次的占卜总让我心身俱疲,那种看清一切,却又抓不住一切的感觉真的很难受,可是这条我自己选的路,早已经不能回头了。
我今晚不想再占卜了,可是将蔷薇插进的花瓶的时候,指尖还是不小心被荆棘划破,鲜血一点点地染红了花瓣……
今晚的梦倒是有些平和,不再是战争的血腥画面,而是漫天的礼炮和白鸽,我看着他穿着国王的长袍、握着权杖,牵着一个同样穿着华贵正装的女人一步步走上高高的宫殿。
我皱着眉,紧紧地盯着那个女人,想知道她是谁,她突然微微侧过了头。我愣住了,因为她长着一张和我之前一模一样的脸……
“美狄斯?美狄斯?”
“嗯?”我猛地回过神,看向座首的他。
“你还好吗?需要去休息一下吗?”
“没事,阁下。”
“那我来通知一下各位,近期的计划。”
“我的父亲最近病重了,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了。他希望我继承爵位,并和……约克家族的三小姐联姻。”
“少爷,这场联姻很早就提出来了,我们一直都没有理会,现在的实力也完全没有必要联姻。”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位近臣就先开口说道。
“不必多说了……我已心悦于她,现在的联姻也只是壮大兰开斯特家族……”
我愣住了,只觉得有些呼吸困难,耳边不断地回荡着他刚刚的话,脑海里重复地也是昨晚的那个预知梦。
我已经不知道这场会议是怎么结束的了,只是当我有些摇晃地站起身时,他突然叫住了我,温柔地说道:“明天她会过来,你帮我招待一下她。”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第一次开始怀疑这场和赫卡忒进行的交易是否正确。
当然这个怀疑是不会有结果的,我摇了摇头,走近换衣间,里面挂满了各式的罩袍,可是再美的面纱也不能改变我现在这幅丑陋的样子。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又拿出了那套他第一次送我的紫色罩袍。
我走进会客厅的时候,她正背对着门口坐在天鹅绒的沙发上,一旁的女仆一边帮她捶着腿一边叽叽喳喳地讲着些八卦。
“你就是罗斯特大人吧?”她的耳朵好像特别灵,我还没靠近,她就突然出声到。
“约克小姐日安。”我行了一个礼,就走到了她的面前。
下一秒,我就愣在了原地。
果然,我永远都不应该怀疑我的占卜能力。
她长着那副和以前的我一模一样的脸,正有些慵懒地靠在椅背上。
她微微地睁开了眼,但是那双本该含着光的黑色眸子却是一片黯淡。
“不好意思,我有眼疾。”她抱歉地笑了笑。
“玛丽,你帮我看看大人长什么样子?早就对亨利身旁智慧的罗斯特女士充满了兴趣。”
一旁的女仆抬眼打量着,那种眼神让我很不舒服。
然后女仆好像是故意掐着嗓子,转头对她说道:“大人她穿着罩袍,我什么也看不出来,可能……”
她轻轻地笑了笑,打断了女仆剩下的话:“这也没什么好惊讶的,每个人都有些难言之隐。我之前也是满脸的疣子,不得不天天穿着罩袍,不过后来突然一夜之间疣子都好了,但是那时就又患了眼疾。”
我不由地皱起了眉,瞳孔微缩,‘这就是赫卡忒的交易吗?’
“不过大人的那双黑色眼睛,可真是漂亮。”那个女仆突然又提着嗓子,夸张的说道。
“真羡慕啊……”她轻声说道,“亨利总是夸我长得好看,说是对我一见钟情的,感慨命运的不公平——让我得了眼疾……”
我心如刀绞地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讲着和他的恋爱史,脑海中不断地回放着和他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真是打扰大人了,听我说了一下午的废话。”她说完,就对着一旁的女仆耳语了几句。
不一会儿,女仆就捧着一件几乎和我身上的罩袍一模一样的紫色碎钻罩袍。
“原本给大人准备了别的见面礼,但是刚刚想了想,还是这个比较适合大人。”
“这是当年我脸上的疣子还没有好,亨利听老伯爵的吩咐找人给我订做了罩袍,当时好像是在运送过程中不小心弄坏了,这是他找人重新做的一件。”
“可是以前我还以为他给我送罩袍是在侮辱我,还一次没有穿过呢!现在送个大人,也算是合适。”她掩着唇轻轻地笑出了声。
一时间我只觉得如坠冰窖,我突然只想离开这里,离开她和他。
后来的故事,和那场预言梦一模一样。
老伯爵在冬天病逝了,他继承了爵位,并娶了约克小姐,兰开斯特家族的力量彻底壮大,在开春的时候就准备举行加冕仪式,开创属于他的王朝。
今天是他的加冕仪式,我穿上了他特意为我定制的罩袍,走在大臣队列的前排,跟在他的身后一步步地走上那座华贵的宫殿。
我也不知道是用怎样的心情看着他细心地牵着身旁的那个女人,一起坐上王位。
我麻木地跟着大臣们一起跪拜,不忍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而就在下一刻,当我站起身的时候,遮着脸的罩袍突然被身旁的人一脚踩住,下一秒,罩袍破了,我那张丑陋的脸瞬间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啊!罗斯特大人!你怎么是这个样子!”
“你是不是撒旦派来的女巫!”
“快!把她抓起来!”
身旁的人夸张地叫喊着,喧闹地向一旁跑着。
我茫然失措地看向座首,他正神情复杂的看着我,而一旁的她嘴角露出了诡异的笑。
我知道——我,被算计了……
我想我一定会是王朝史书中浓墨重彩的一笔,毕竟也没有哪位大臣像我一样在加冕仪式上直接被抓进了大牢。
我被扒掉了罩袍和华服,穿着布衣坐在牢中。
哥哥到处帮我周旋着,而他其实也想赦免我,但是新朝里顽固派要对我处以极刑呼声还是很大。我知道,我难逃一死了,至少,美狄斯.罗斯特不能再活下去了。
“看在你明天就要被处绞刑的份上,陛下恩赐带着你的哥哥来看你,你最好老实点!”
我看着牢头迎着他和哥哥进来,我胆怯地低下头,我不敢面对哥哥痛心疾首的目光,我不敢接受他嫌弃质疑的眼神。
“美狄斯,我会找人替你受刑的,你今晚就跟着你哥哥走吧,改名换姓,去另一个地方生活吧。”他仁慈地对我说道。
“不用了,陛下,我已没有活下去的**了,我只求陛下能放过罗斯特家族。”我跪着乞求他。
还没等他回答,一旁的哥哥就忍不住激动地出声:“妹妹,你……”
“哥,不必说了,这个世界容不下我的存在了……对不起,罗斯特家族就靠你了……”我带着几分绝望和歉意让哥哥皱着眉压下了心中的话。
我眨了眨湿润的眼睛,努力地扯出一个微笑,“哥……我一点都不后悔……”
“哥……再见了……再让我最后和陛下说点话吧……”
昏暗的牢房中,只剩下了我和他。
我鼓起勇气,抬起头,对上那双黑色的深邃眼眸,不知道是不是光线太微弱,那双眸子里看不到一点原本的星光。
“你的眼睛还是没有变。”他突然有些失神地说道。
一时间,我只觉得心脏被猛地攥住,“你……一直都知道是我?”
“是……”
他微微敛住了眸子。
“可是你还是选了她?”
“是……”
“你爱的只是那一个皮囊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在昏暗之中静静地看着我。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侧过头,不再看他。
“你走吧……”
他动了动喉结,还是什么也没有说,然后弯腰在地上放下了什么。
等关门的声音传来,我才扭头看去,地上放着一朵白色的蔷薇,还有一枚闪着金光的赫卡忒硬币。
我拿起那朵蔷薇,枝干上的荆棘尖锐而刺眼。
我突然明白,一个真正爱你的男人,是不会送你带着荆棘的蔷薇的,因为他会亲手把所有的尖刺砍掉……
我自嘲的笑了笑,然后用蔷薇那尖利的荆棘狠狠地划破手腕。
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另一只手拿起那枚硬币,然后又轻轻地抛向空中……
我不知道会是哪一面朝上,但是我知道,硬币永远只会有一面朝上。
‘我做了最后一个梦,一个还算是美好的梦:他遵守了诺言,把罗斯特家族从这件事中摘得干干净净,罗斯特家族也越来越辉煌。我在史书中,也并非全是骂名,只是将我描写成做出了一番功绩,但最后被魔鬼附身的悲剧人物……’
‘呵,这世上哪有什么魔鬼,有的只是丑陋的人心……’
这是淇丽安祖先的故事,也是罗斯特家族系列的第一个番外。
会和正文有些关系,有埋一条比较隐晦的线索。
故事的背景是欧洲中古世纪的猎巫运动和玫瑰战争。
ps:很多欧洲翻译过来的典故和传说中的玫瑰,原为rose,而rose既有玫瑰也有蔷薇的意思,所以文中有歧义的地方,用rose代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Rost.预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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