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过澡从级长盥洗室出来,伊薇特在走廊里碰见了从校医室回来的好友黛西。
这学期她们选的课方向都不一样,课表和作息时间都差很多。伊薇特选的课都偏向天文学和星理学,黛西则偏向于选修生命魔药学和草药学,每天奔波于校医室和草药温室之间,常常累得脸色发绿。
这会儿已近宵禁,两人都是朝拉文克劳塔楼走,自然就在中途相遇了。
“庞弗雷夫人固执得很。”黛西单手拎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箱子,疲惫地跟伊薇特吐槽,“坚持不肯让我尝试使用巴布亚人的珠母贝粉和极乐鸟羽毛——但是你得承认,海岛原住民所崇拜的那些图腾其实......说到底,疗愈咒语和疗愈魔药本来就是同源......”
“赤道民族的药材,也未必适合我们的体质。”伊薇特轻声细语地安慰她,“等你去雅加达实习,会有很多发挥空间的。”
“但愿如此。”黛西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有时候我真羡慕你,进修的方向不要求有实践经验,泡在图书馆写论文就行了。”
“我也是要去天文塔看星星的。”伊薇特耐心地纠正道。
“看星星、看书、看论文——”黛西没精打采地说,“听起来可比侍候曼德拉草舒服多了。”
伊薇特抿起嘴笑起来,知道她这会儿正累着,就只是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善解人意地没再跟她争辩。
黛西这时将铁皮箱从左手换到右手,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臂和手指。箱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她的动作惊动,开始横冲直撞,发出“咣咣”的声音。黛西不甚在意地举起箱子猛烈地晃了几下,那东西才又恢复安静。
两个人闲聊着又走过一条走廊,伊薇特突然停下脚步。
黛西走出几步,发现好友没跟上来,茫然地回过头,问:“怎么了?”
伊薇特站在原地没动,抬起手将鬓边一缕散落的垂发掖到耳后,隔着几步的距离,对黛西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微笑。
“我有东西落在盥洗室了。”她说,“我回去取一下,不用等我。”
“很要紧的东西吗?”黛西往回走了几步,好奇地问,“已经快到宵禁的时间了,不如明天再回去找吧,不会丢的。”
“不是很要紧的东西,”伊薇特回答说,“但我必须现在去找。”
“那我陪你——”
“黛西,”伊薇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你不用陪我。”
刚才被她掖到耳后的那缕发丝又散落下来,在她耳畔轻轻晃动着,好像被某个看不见的幽灵吹了口气。
黛西疑惑地看着她,伊薇特则一言不发地和好友镇定对视。她的神情如往日般平和、从容,但黛西敏锐地注意到,她的眼睫轻轻颤抖着,好像正在忍耐着不知所在的某处热源。
她立刻懂了。
“我走。我走——啊不是,我先回去了。”她的满身疲惫仿佛在这个瞬间一扫而空,脚步都轻快不少,步履生风地走出一段距离,又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回到伊薇特身边——不知为何还做贼心虚般往空荡荡的走廊两端瞧瞧,虽然没看到一个人影,却仿佛避着谁的耳目,凑在她耳边悄声说,“我回去会跟威尔说,让他跟你换个班巡夜,这样即使宵禁也有理由在外边呆着,你就不用急着回了。”
或许是她的错觉,黛西似乎听到附近的空气中传来隐约的、极力压抑的闷笑声。
她没再朝两边看,在伊薇特捏起的拳头捶到自己肩上之前,就大笑着抱着自己的铁皮箱跑远了,没一会儿就消失在走廊拐角。
她一走,小天狼星就“刷”地把隐形衣从头上揭开。
趁着伊薇特脸颊上因为好友的体贴话语而泛起的红晕还没彻底消退,他迅速地低下头,准确地吻住她的嘴唇,短暂地停了半息,又掐准时机趁着她还没作出反应就迅速松了口,若无其事地直起身体,理直气壮对她咧嘴一笑。
“——晚上好。”
伊薇特仰起脸跟他对视,微微笑起来。
“晚上好。”她轻声回应。
临近毕业,他们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已经很久没好好说话了。詹姆忙着跟莉莉约会的夜晚,小天狼星偶尔会把隐形衣借走,在图书馆、天文塔、级长盥洗室、弗立维教授的办公室和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这几个地方来回转悠,总有六七成的把握能截住伊薇特。
伊薇特已经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因此并不感到吃惊。
她白天的课业很满,晚上的空闲时间也不多,差不多只有在教室之间转移、在城堡走廊穿行时才有功夫歇一口气。这就是他们的约会时间——没有固定的地点,也没有预定的安排和计划,只要能碰上面,就并肩走一段路。
这与她的日程并不冲突,反而让她总是满怀期待。
伊薇特过去习惯了循规蹈矩、一成不变的平静日常,几乎很少期待生活带给自己的惊喜和快乐。她喜欢安稳的、能够被自己掌控和预知的有规律的事物,那让她感到安全和轻松。
但她现在每天都在期待小天狼星的出现——即使他并不安稳,也无规律。
小天狼星兴致勃勃地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当然是去盥洗室取我落下的东西。”伊薇特说,“你不是听到我跟黛西说的话了吗?”
“我还以为那是你为了跟我单独见面扯出来的借口。”
伊薇特责备地看了他一眼,耐心地说:“我没有随便说谎的习惯。”
“所以你落下的东西是什么?”
“发带。”
“发带?”
“嗯。发带。有什么问题吗?”
“就是你每天用来绑头发的、没了一条还有**条可以换着用的、即使放在宿舍里也有可能被塞在角落里不见踪影的——那个发带?”
“你这些话有重点没有?”
“没有。”小天狼星一本正经地摇摇头,竭力忍着笑,低下头去亲了亲她的耳垂,在她耳边小声说,“就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珍惜那条发带,还要特意回盥洗室去取它。”
伊薇特用食指抵住他额头,将他凑近的帅脸推远了一点,远离了近在咫尺的蛊惑,才镇定自若地回答:“的确如此。”
小天狼星哈哈大笑起来。
伊薇特被他笑得有点恼火,不太自在地将鬓边垂落的碎发再次掖到耳后。
这缕发丝被她理过几次,又几次被披着隐形衣的小天狼星恶意吹落,以至于颈侧被发丝扫过的地方现在还有点泛红,这红晕逐渐蔓延到她的耳垂和脸颊,衬托着她刚洗过澡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瞳像是充盈着润泽的水汽。
小天狼星不住地偏头看她,忍耐着亲吻她眼睛的冲动。
“我今早收到你让猫头鹰送来的变形手套时,就想去拉文克劳长桌那边找你了。”他没话找话地说,“但是正好看到你一边吃着早饭,一边还在研究月球仪——”
“我没有——”伊薇特露出了有点窘迫又无奈的浅笑,“那是我新买的月球仪,今早才寄到,我拆开看看而已......要是你那个时候来找我,我们就能说说话了。”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呢?”小天狼星凶巴巴地磨着牙问。
“嗯——”伊薇特的眼神有一个瞬间的飘忽,不太有底气地避开了他的视线,“我不太想在跟你说话之前,还要跟你的朋友进行一些不必要的寒暄。”
“那你惨了。”小天狼星言之凿凿地说,“因为他们都是要来参加我们婚礼的,到那时你可没法避开他们。”
伊薇特浅浅笑着,不置可否地耸了一下肩。
临近宵禁的时间,走廊里早就没人了。
他们沿路走回级长盥洗室,伊薇特说了口令,确定了里面没有其他人,才带着小天狼星推门进去。
尚未散去的热气混着水雾涌出门缝,一下子就将两人的发梢扑湿了。空气中残留着丁香花蜜般的甜香,温热又轻盈,飘飘然融进肺腑,就好像整个人都沉陷在梦幻般的丝网里。
小天狼星好奇地在空气中嗅嗅,又低头去闻伊薇特的头发,笃定地得出结论:“和你的味道是一样的。”
“因为我刚在这里洗过澡啊。”
小天狼星接着说:“我闻到的迷情剂也是这个味道。”
伊薇特停顿了一下,用相当和善的语气问:“谁又给你递迷情剂啦?”
小天狼星:“......”
伊薇特含笑瞥了他一眼,就不再追问了。她抬脚往盥洗室里面走,去找被自己落在这儿的那条发带。
小天狼星反手把门在身后关好,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及时地把她给拽回到自己面前。
“发带重要还是我重要?”他又气又笑地把她按在湿漉漉的瓷砖墙面上,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碰在一起,呼吸交缠着。感觉到热度升起来,他就不耐烦地随手把领带扯松。
“你重要。”伊薇特诚实地回答,眼睛瞟向他衬衫领口下的锁骨,一本正经地说,“但发带也是要找的。我怕一会儿就忘了。”
“你就故意气我吧。”小天狼星不满地低声咕哝一句,不再跟她废话,直接吻住了她的嘴唇。
也许是刚洗过澡的缘故,他觉得伊芙的味道比平时更甜美馨香。她柔软的唇稍稍张开着,宽容地默许他的侵占和掠夺,只是舌尖相抵时有一瞬间的畏缩。他于是坏心眼地缠住她的舌,一下子就使她慌得忘记了呼吸。
“唔......”
小天狼星多亲了她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松了口放她呼吸,却不离远,低着头不轻不重地一下一下咬她的唇瓣。
伊薇特细细地喘着气,被他咬得浑身发麻,推也推不动,只能在唇齿间溢出含混不清的笑音:
“你能不能......不、不咬人......”
小天狼星没法答应她这个,干脆再次用一个吻堵住了她的嘴。
这个亲吻不像刚才那样急切莽撞,更温柔也更绵长,他珍重地吮吸她的唇瓣,紧接着细密的吻落在她的唇角、鼻梁和脸颊。他亲吻她湿漉漉的眼睛,亲吻她弧度漂亮的眉梢,又像小狗似的埋首在她颈窝里又嗅又舔,用犬齿去厮磨她柔软的耳垂。
灼热无比的气息落在耳畔,几乎使伊薇特从后颈到尾椎都变得酥麻起来。
铺天盖地的荷尔蒙包裹着她,让她有些头晕目眩。她无意识地紧紧揪着小天狼星的衣服,将白衬衫平整的布料攥出具有忄青色意味的褶皱。
她的背紧贴着挂满水汽的瓷砖,长袍早就浸湿了,湿漉漉地贴着脊背。可她不觉得冷,反而热得难受,一颗汗珠颤巍巍地坠在发梢,将落未落,仿佛身体里某种不可见的浪潮随时都会溢出来、将她吞没。
她在理智被吞没之前,隔着衬衫一口咬上小天狼星的肩。
小天狼星的脸仍旧埋在她颈窝里,闷声发笑:“不是说不咬人吗?”
他的声音低沉慵懒,说话时气息拂在她颈侧,使伊薇特的身体微微战栗起来。她见小天狼星没有停下的打算,于是又咬了他一口,这次力道里带着些警告的意味。
小天狼星无可奈何,只好不再舔她了,只是在抬起头之前,泄愤似地在她耳垂上最后轻轻咬了一下。
两个人额头相抵,静静地缓着尚且急促的呼吸。
沉默了一会儿,小天狼星不太甘心地低声问:“N.E.W.Ts之前真的不行吗?”
伊薇特笑了。
她能感觉到身体中的滚烫浪潮正在逐渐冷却、消退。理智再次占据了上风,她现在感觉比方才从容冷静许多,可以坚定地对那张令人无法抗拒的俊美的脸说“不”了。
因为她现在确实不能跟小天狼星做到最后一步。
不是因为古板或守旧,而是——正如她从前对小天狼星所解释的那样——她害怕“沉迷”。
她害怕自己喜欢上那种感觉。害怕自己需要分出多余的精力和意志去克制那种冲动。她选择的是一条不能出错的路,所以她不能允许任何人和事对这个目标产生额外的干扰。
这些干扰包括她喜欢的书籍,包括容易刺激肠胃的美食,包括她自己的生理需求,甚至必要时,也包括小天狼星。
一切都可以等到N.E.W.Ts之后——等到她切实握住了通往希腊的船票。
想到希腊的时候,伊薇特感觉自己身体里多了一点力量。
她于是手臂用力,推着小天狼星肩膀,使两个人调转位置,学着他之前的样子,把他按在墙上,自己则稍稍踮起脚,用双手捧住那张脸,凑过去胡乱在他雕塑般完美无缺的脸上啄了几下。
小天狼星闭着眼,任由她轻柔的吻如春雨般落在自己脸颊,努力摆出不为美色所惑的严正神情,板着脸意有所指地抱怨:“......你这样只会让我更难受。”
伊薇特捧着他的脸,笑盈盈地问:“你能自己解决吗?”
小天狼星痛苦地呻吟一声,额头抵在她颈窝里,缓了几口气,才有气无力地控诉道:“你可真狠心。”
伊薇特笑起来,手指轻缓地梳理几下他微卷的黑发,最后吻了一下他的嘴唇,就毫不留恋地抽身离开,打算留他一个人在这儿“自己解决”。
没等她彻底脱离自己的环抱,小天狼星眼疾手快抄起她的手,又是颇为强硬地往回一拉。
伊薇特没有半点防备,被他突然的动作拽了个踉跄,脚跟在湿滑的瓷砖地面上转了个圈,又转回到他身前。
小天狼星仍旧靠在墙上,两条长腿稍微分开,让她站到自己腿间,手臂环抱着她的腰,就这样把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了。
“留下来。”他有点不高兴地要求,“——陪我。”
伊薇特仰起脸,在极近处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睫被室内的水雾氤湿,像是被大雨淋透的狗狗,显得温顺又可怜,那双总是高傲而讥讽的灰色眼瞳也因此变得柔软、平和,比什么时候都令人难以抗拒。
拉文克劳的本能正在提醒着她,这会儿留下似乎不太妥当。
但眼前这张毫无瑕疵的俊美脸庞实在太过具有攻击性,只是看着就让她没法如常思考,脑袋仿佛被灌满了盥洗室里的甜蜜蒸汽,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仿佛踩在粉色的棉花糖云朵里。
......实在是有点可怜了。
伊薇特迷迷糊糊地想。
分明有个正经的女友,却还要自己解决。这种时候再丢下他一个人,未免有点太不近人情。
留下又能怎么样呢?——留在这里多陪他一会儿,想必也不会耽误太长时间。
只有一会儿而已。她什么都不用做,陪他一会儿就好。
她这么想着,就没再要走。
小天狼星如愿以偿,于是稍稍俯下身,下巴舒舒服服地搁在她颈窝里,只用左手环住她的腰,右手则慢吞吞地顺着自己的裤腰向下探去。
半晌,伊薇特听到拉链滑开的“嗤啦”一声。
在空旷寂静的偌大盥洗室,这声音显得格外刺耳。好像是有人在这个空间中释放了某个看不见的猛兽,空气因此变得稀薄、灼热,几乎使她浑身发抖。
她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不由得稍稍屏住呼吸,避嫌似地抬起眼睛,看向水汽朦胧的天花板。
小天狼星敏锐地察觉到怀中的柔软躯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就低低笑了起来。
她让他自己解决时的语气那么从容镇定,像是游刃有余的无畏女王,他还以为这姑娘有多胆大,原来她也知道紧张,也知道害羞,也知道这举动有多亲密、多暧昧。
他空余的那只手仍搂着她的腰,使她贴近自己。他们离得那么近,他几乎听得到她不断加快的心跳,也能察觉她呼吸中细微的颤抖。这颤抖被她竭力克制着,因而显得更加令人怜爱。
“伊芙。”小天狼星低声唤她的名字。
“......嗯。”耳畔传来轻飘飘的应答声。
一直没有进一步动作的右手仿佛被这虚无缥缈的回应所刺激了,难以克制地抽动了一下。
平常很少碰的器官被不知轻重地攥了这么一下,仿佛此时握着那里的手并不是自己的手——这是与独自一人时截然不同的新奇感受,小天狼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紧绷起来,接着不由自主地动作起来。
“伊芙。”他又叫了她一声,停顿了一会儿,仿佛在竭力忍耐着什么,才接着哑声说,“跟我说说话吧。”
“说什么?”
“叫我的名字。”
“小天狼星?”
“嗯。”
“小天狼星。”
“......”
小天狼星难耐地抓紧了伊薇特长袍腰间的布料。
朝思暮想的恋人就在身边。
熟悉的丁香气息包裹着他,原本该是冷冽的清苦味道,可或许是盥洗室中弥散的泡沫和蒸汽太过甜腻,或许是他身体里翻涌的荷尔蒙和肾上腺素冲昏了他的感官,他此时只觉得这气味就是最纯粹最强大的迷情剂,有着令人丧失理智的绝佳效果。
——伊芙在看着他。
她在听着他的喘息。她在感受着他的温度。她在看着他顺从生理**而耸动着的手臂。
这样的认知冲击着他本就不甚清醒的大脑,让他的思绪变得更加混乱,感官却因此更加敏锐。
他发觉自己无法像夜深人静时能够在脑海中勾勒出恋人的美妙轮廓。但近在咫尺的女性躯体,即使被布料严密地遮盖着,却比任何想象和梦境都真实、柔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丁香的气息笼罩着他。
小天狼星想,你包裹着我。
伊芙,你触碰着我。
他也许是颤抖起来了,身体里幸福和痛苦混杂的感受不断堆积着、膨胀着。他迷迷糊糊中察觉到伊芙抬起一只手,停滞在半空中迟疑了一会儿,然后那只手轻轻地落在他紧绷着的脊背上,手指沿着颈椎向下划动,像是在安抚着炸毛的野兽。
一下。一下。
隔着衬衫的布料,他感觉不到她指尖的柔软和热度,但那轻若无物的触感仍像是剧烈的电流,刺激得他神魂颠倒。
她也许只是看他此刻太过煎熬,对他心生怜意,抚摸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味。可那纤细而柔软的手指却轻而易举地撩拨起汹涌的浪潮,让他的一切克制和忍耐都在霎时间溃不成军。
小天狼星无法再有意拖延了。
他顺从地放任自己沉陷入快乐,沉陷入恋人的气息,被无处不在的伊芙所包裹,奔涌着、奔涌着,然后喷发——
......
......
......
右手停下动作之后,脑海有好半天还是一片空白的。
伊芙也体贴地没有立刻惊动他。或许她自己也有点吓着了,但她仍用轻缓的动作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小天狼星逐渐放松的脊背,一点点唤醒了他涣散迟钝的神志。
回过神来,小天狼星发现,眼前伊芙的袍角已经被他弄脏了。
在纯黑的布料上,白色的污浊格外显眼,小天狼星此时不太敢抬头看她,但仗着她的宽容,下巴仍旧舒舒服服地搁在她颈窝里,贪恋地嗅着她颈侧的甜蜜气息。
他用左手摸出自己的魔杖,先默不作声地给伊薇特的长袍施了个清洁咒,又给自己的右手施了个清洁咒,给自己的下&半%身和周围的地面瓷砖统统都施了清洁咒。
然后他终于把脑袋抬起来,随即就又是一呆。
他直到现在才看清恋人脸上露出了怎样的神情——
她那双一向都冷淡沉静的蓝灰色眼睛低垂着,并不太愿意在这种时候跟他对视,唇也稍稍抿起来,显出十二分的不自在。长睫上尚且挂着雾气凝结的细小水珠,使她原本就形状漂亮的眼睛具有了一种夺人心魄的透明美感。她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是泛红的,被室内的蒸汽一熏,呈现出一种蔷薇花瓣般的浅粉色,唯有耳垂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可见这位级长小姐此时究竟动摇到了怎样的地步。
小天狼星呆呆地盯了她半天,忽地抬起手,去抹她眼睫上将落未落的水珠。
伊薇特没有躲。
她的眼睫轻轻颤抖着,任由他顺手用衬衫袖子擦掉了她额间和鬓角的细汗。
“......我要走了。”她保持着语气的平静,开口说,随即就发现自己的声音软得厉害,就像此刻不知为何用不上力的双腿,再怎么努力也撑不起来。
小天狼星本来还为弄脏了她的衣服而有点心虚,听到她这没有什么底气的声音,反而像是占了上风似的,一点儿也不觉得窘迫了,反而理直气壮地搂紧了她的腰,把脸重新埋在她颈窝里,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
他呼吸时热气全喷在颈侧的肌肤上,又烫又痒。
伊薇特忍耐着用食指推了推他的肩膀,提高声音又说了一次:“我真的要走了,还要去巡夜呢。”
小天狼星顺从地放开环抱在她腰间的手臂,往后一靠,懒洋洋地说:“那么,祝你晚安,级长小姐。”
裤子的拉链还没拉起来,他也并不十分在意,就那么挑起眉,瞅着伊薇特笑得狡黠又得意,仿佛要用眼神揭穿她的伪装,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我知道你现在其实一点儿都不冷静。
他难得在她面前展露本性中恶劣的一面,伊薇特简直要被他气笑了。她强迫自己看着他的眼睛,第三次认认真真地跟他重复说:“我走了。”
她是真的要走,可双脚却没能立刻如愿动起来。
她只好仍旧沉默地站在小天狼星伸直分开的□□,手撑着他的胸膛借力,深呼吸几次,才找回一点力气,又多站了一会儿,觉得不再头晕目眩了,这才慢慢转过身,像踩着棉花似的,飘飘忽忽地离开了盥洗室。
小天狼星目送着恋人纤瘦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厚重的砖门闭合时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直到这时才长长吐出一口气,累极了似的靠在墙上,微微合起眼,良久都没有动作。
他开始有点后怕了,并且深刻地理解了伊芙所说的“沉迷”会有多令人难以抗拒。
只是被伊芙所注视、所触碰,就令他体验到了独自一人时从未体验到的极致快乐,小天狼星简直不敢想,等到伊芙真的向他展开双臂,等到包裹着自己的不再只是视线、气味、温度和水雾——他究竟还能不能保持理智,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给她最完美的一夜。
他在原地消沉了一会儿,就打算披起隐形衣回格兰芬多塔楼了。
盥洗室里的热气和水雾已经随着几次开门关门而消散不少,胸腔里沸腾着的滚烫心脏直到这时才逐渐冷却、平稳。小天狼星最后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浅淡的丁香气息,这才推开了级长盥洗室的沉重砖门。
临出门时,余光瞥向角落,刚好注意到为女生级长们放置的梳妆台。小天狼星愣了一下,注意到了镜框上挂着的某样事物,不由得低低笑起来。
——伊芙果然还是忘记了拿她的发带。
—end—
*这篇原定计划是做圣诞贺文来着,但我实在不会写这种小甜饼,就一直拖到现在......
*那就祝大家新年快乐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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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番外5·24年新年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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