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瑟·赫尔穆特收到霍格沃茨的通知书是在举家搬回米纳莱拉街23号的第十一天。英格兰已经进入了八月初,赫尔穆特庄园里种的栀子花已经开了,清淡的香气总是会在不经意间从窗户飘进家里,希瑟一直很喜欢这个味道。
家养小精灵黛西将猫头鹰带来的信交给男主人,法布里斯·赫尔穆特放下手边的《预言家日报》一封一封的查看收件人,有价值的就拆开,不重要的人就直接丢在一边,直到扔了第七封信的时候,他才看到那封用厚重的黄色羊皮纸信封装起来的信笺,地址是翠绿色的墨水写的,蜡封是一个盾牌的饰章,中间有一个大大的H。
法布里斯从鼻腔里发出了很轻的一声哼笑,然后将信封丢在了正坐在一旁吃早餐的希瑟面前。
希瑟握着叉子的手停了一下。
“是霍格沃茨的通知书。”她努力平稳着语气说道,灰蓝色的眼睛紧盯着信封中央的图章。
法布里斯用小茶匙舀了半勺砂糖放进面前的咖啡里,然后将茶匙伸进去缓慢的搅动,金属撞击杯壁发出的叮当声像是再给她敲警钟。
“随便你,”过了几秒法布里斯才冷淡的开口,“但你最好能进斯莱特林,否则你那个会发疯的母亲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希瑟松了口气,低头应下。
总是这样的,在这个家里,疯疯癫癫的母亲,每天不知道在经营些什么的父亲,没人会理会她的想法,他们宁愿把时间花在互相谩骂指责上,也不愿意多给她们唯一的女儿一点多余的眼神。
只要她不会忤逆。
希瑟静静地坐在窗边读信,去学校之前她要准备一些东西,像是课本之类的。窗台上放着一个玻璃罩盅,里面装着几朵小花,它被施了魔法,只要到晚上就会发出微弱的亮光,还能散发花瓣的香气。
这是安德莉亚在希瑟三岁的时候送给女儿的生日礼物,她在看到麻瓜商店的香薰灯时想到了这个点子。有时候希瑟都不敢相信,她那对把麻瓜当成牲口的、为了保证血统纯净而近亲结婚的父母,居然曾经也会手挽着手逛麻瓜商店,甚至是在那里接吻。
简直不可思议。
“希瑟。”
母亲沙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希瑟立刻抬起头,将信放在一旁。
“妈妈。”她站了起来。
安德莉亚的眼神落在信纸上。她现在看起来精神好多了,可能是吃了药,头发梳理的非常整齐,只是眼睛里透着浑浊和混乱。
她和法布里斯的反应一模一样,漫不经心而又轻蔑的哼了一声。
“你那个愚蠢狂妄的父亲,竟然允许你进这样一所学校,”她的语气中渗着怨恨和仇视,“一想到我的女儿居然要和一群下贱的杂种混在一起上课我就觉得耻辱,赫尔穆特家族都会毁在他的手里!”
这种诅咒怨恨的句子希瑟已经听了无数遍了,从法布里斯决定搬回英格兰,而他们的女儿也因此不得不放弃去德姆斯特朗上学开始,她的咒骂就没有停过。
“把嘴闭上安德,”法布里斯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他听上去已经动怒了,“你以为我愿意把她丢到那里去吗,我们必须回英格兰!”
安德莉亚发出尖锐的嗤笑:“又是为了你那个伟大的事业吗?别否认!我早就知道!可你现在依旧是一个一事无成的软蛋!哦你想说
你总有一天会成功的是吗?做你的梦去吧!我警告你,最好别把你那些不人不鬼的朋友在带回我的家里来,我不会允许你们脏了我的地板的!
“够了!你还以为自己是高贵的赫尔穆特小姐呢,”法布里斯摔碎了一个餐盘,吓得黛西抱住了客厅的罗马柱不敢出来,“可惜你那对父母只敢对外面的人说你是个哑炮,到了年纪就把你扔给我,我算什么,充其量是个废品回收站,大发慈悲的接收了你这个一天到晚只想着读别人心思的怪胎!”
然后就是一阵玻璃被砸碎的声音,混合着男人的咆哮和女人的尖叫。
希瑟默默的关上门,将那封信叠好收进箱子里,表情平静的像是没听见一样。
从她记事起就是这样,安德莉亚和法布里斯从不吝啬用最恶毒的语言相互攻击,就好像她这个女儿是一只听不懂人话巨怪,听不懂,也不需要被照顾情绪。
“真是太过分了,”希瑟抬起头,她床头那副画像里的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哼哼唧唧的咒骂个没完,那是她的外祖父,也是她父亲的亲舅舅,“早知道这样我绝不把安德嫁给他!怪胎?他居然敢用这个词!听着希瑟,那是梅林赐给赫尔穆特的宝物!摄魂取念是最伟大的能力,他竟敢这么侮辱她!”
希瑟用力的合上箱子,铜锁扣上的声音打断了老头絮絮叨叨的声音。
“这是最混蛋的能力,”她压着火气把箱子推进床下,“它让安德变成了怪胎,现在我是怪胎生下的小怪胎。”
“还有比这更混蛋的吗?”
八月很快就过去了。
希瑟非常高兴,其实她是个不怎么会产生波动的小孩,因为在这个家里情绪不稳定的人已经太多了,她一直竭力避免自己成为和她的父母一样的“疯子”。但越临近开学,她喜悦的心情就越发明显,连黛西都感觉得到。
“这是黛西给小姐准备的橙汁,”那只有着巨大眼睛的家养小精灵端着盘子走了进来,怯生生的说道,“如果小姐不喜欢的话黛西立刻就拿走...”
希瑟啪的一声合上手上那本厚厚的《魔法史》,她这几天几乎把书单上的书都看了一遍,读这些对她来说并不困难,而且总能找到一些乐趣。
“我很喜欢,”她弯下腰接过那杯橙汁,心情很好的弯起眼睛冲黛西笑了一下,“谢谢你。”
希瑟是个漂亮的姑娘,有着和她母亲一样浅棕色的长卷发、灰蓝色的水杏眼睛以及白皙的皮肤和红润的嘴唇,但又和安德莉亚那因为常年遭受精神疾病的折磨而毫无生气的脸蛋截然不同,现在笑起来让人更有一种格外亲切的感觉。
那个可怜的、从未有人给过她好脸色的小精灵被吓了一跳,诚惶诚恐的离开了。
希瑟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法布里斯推开她的房门,这位最重视权威的父亲从没想过进入别人的房间之前应该有什么样的礼仪。
希瑟立刻站了起来,现在她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了,甚至看不出一丝愉悦的情绪。
“爸爸。”她静静地说道。
法布里斯用一种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将她的房间环视一周,最终才将眼神放在他看起来毕恭毕敬的女儿身上。
“看起来你都收拾好了,东西买齐了?”
希瑟如实回答:“还差一根魔杖,爸爸。”
法布里斯点了点头,表示对她态度的满意,然后仰着下巴开口道:“你跟我过来。”
说完他就自顾自的转身走出了房间。
希瑟有些惊讶,法布里斯很少管她的事,通知书上要求的东西都是黛西买回来的,她本想着明天再说魔杖的事情,从没想到父亲居然会主动提起。
她加快脚步跟在法布里斯的身后。
这座庄园据说是希瑟外祖父家的祖宅,它的确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深色的木质地板有些地方才上去还会嘎吱作响,走廊上挂满了肖像,希瑟能够认出大部分,都是她的曾曾曾祖父之类的,她跟在法布里斯的身后走上了三楼,自从搬来她还从来没来过这里,安德莉亚不允许她随便走动,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严重的时候有一点声响就会让她发疯。
三楼的窗户都被严密的拉上了厚厚窗帘,这导致光线非常的昏暗,柜子上到处摆着奇怪的书籍,有一些连名字她也读不出来,架子上的摆件也透着诡异,像是各种魔法生物脑袋或是其他的什么部位,其中还有一只没有羽毛的大鸟,它的每只眼睛里都长着两个眼珠,这着实让希瑟受了点惊吓。
法布里斯带着她穿过长廊,在一扇高的顶着天花板的门前停下。
黑色的木门没有把手,希瑟听见法布里斯念了一句古怪的咒语,然后那扇门就自动打开了。
是一个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的房间,甚至有一个小型宴会厅那么大,房间的正中间放着一个巨大的水晶玻璃柜,一根几乎纯黑的魔杖漂浮在其中。
“这是你曾祖留下的魔杖,相思木,龙心弦的杖心,十二英寸半长,”法布里斯冷漠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希望你有这个荣幸驯服它。”
希瑟回过神,不合时宜的觉得有些可笑,不管是这个近乎买椟还珠的保存柜,还是父亲傲慢的措辞,都让她感到一种荒诞的可笑。
法布里斯并不关心她的情绪,他伸出右手,在玻璃柜的顶上轻轻挥了一下,那个浮夸的展示柜就就缓缓地消失,变成光点散落在空中,而那根魔杖也慢慢飘到了她的面前。
希瑟这才看清它的样子,这是一根笔直的魔杖,没有什么花纹,在底部有一些藤蔓缠绕的形状,看得出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过了。
她看了一眼法布里斯,然后小心的、缓慢的握住了魔杖。
就在那一瞬间希瑟确信自己感受到了指尖发烫,魔杖好像并不想老实的呆在她手里一样发出轻微的晃动,这让她不得不更加用力的抓紧,但对方却变本加厉的想要逃出她的手心,不得不说这让希瑟感到放松,她并不想要这样一根代表着家族荣耀的魔杖,如果魔杖真的选择了她,她几乎能想到法布里斯会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
然而就在她以为魔杖快要脱手的时候,它又奇迹般地安静了下了,尖端发出花火一样的蓝色光点,并且越来越亮,最后在她的头顶炸开,金星四射。
房间又归于沉寂。
希瑟喘了口气,看向自己的父亲。而法布里斯,正用一种带着隐秘的狂热的眼神看着她,或者说,看着她手上的那根魔杖。
希瑟抬起眼睛,那双灰蓝色的眼珠此刻显得格外明亮,她紧紧地顶着法布里斯,然而只有几秒,男人抬起了头睨视着她,眉心皱在一起。
她立刻收回了视线。
“不错,希瑟,”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道,语气还是一如既往,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虽然不太顺利,但最终它选择了你。”
“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身上的责任,赫尔穆特的家族荣耀高于一切。”
他顿了顿,带着一种警告的口吻继续。
“不要像你的妈妈一样。”
希瑟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女主的姓氏来自邓布利多之谜里面倒向格林德沃的那个德国傲罗负责人~
所以文中设定为从别国举家搬回英格兰的纯血家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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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继承人的魔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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