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6 桥上

彻斯特追上了彼得。

如果她仍然有理智,她是希望送彼得上法庭的。以死刑结果他怯如硕鼠的灵魂,比击杀他更能让彻斯特快意。

如果她仍然有理智,她应该明白,现在的彼得并不完全是她记忆中那个卑劣可恶的鼠辈,她与西里斯时刻警惕着彼得的背叛,却从未确认他已经如所谓历史一样完成背叛。

如果她仍然能保持理智,理性地分析,其实她与西里斯对彼得的敌意太大了。

他们更换了保密人,而担此重任的彼得以为自己属于唯二的知情人。他如果有二心,简直可以说是他们给的机会。

是否因为他们内心的隔阂,使得彼得向黑暗中走去更远呢?

彻斯特根本没有考虑过。

她在乎那么多事与人,却选择无视她憎恶的那些。

可以说,彻斯特重置时间的行为,就是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进行的。

如果不杀死彼得,她很难放过自己“弥补一切”的执念。

当她追得足够近,她发现彼得在追踪着另一个目标。

小巴蒂·克劳奇。

彻斯特显形在他们之间,举起魔杖对准了彼得的脸。

“他对我施咒!让我说出了地址!”彼得尖叫着,用魔杖指向彻斯特身后的小巴蒂。

后者走到彻斯特的左手边,横持魔杖做了个投降的动作:“是他自己告诉我的,现在他的黑魔王用完他了,他怕我继承保密人,就来追杀我。”

这种故事可说服不了彻斯特,她的备用魔杖从左手袖管中滑出来,抵住了小巴蒂的胸口。

小巴蒂却接着说起来:“他伟大的黑魔王知晓了凤凰社的计划,要放弃打击被选中的小孩,转而进攻凤凰社成员最多的地址。他,这个只会听壁角的,可不知道那么多事。你们中间还有其他人。”

其他人?

是小巴蒂吗?不会的,彻斯特从来没有信任过他,他并不在他们中间。

西弗勒斯?不会,不会。

不会,这是谎言。

小巴蒂在诈她。

彻斯特盯着他的眼睛,他也看着彻斯特,但彻斯特注意到小巴蒂看着的是她的眉心。

他在防止摄神取念?

不是,他不对劲。

“巴蒂,你在做什么?”彻斯特忽然对小巴蒂抛出一个夺魂咒,控制他的右手向彼得发出了一个无声割裂咒。

击向彼得的头部。

割断了桥上的斜拉索。

彻斯特知道了!彼得一直在用夺魂咒控制着小巴蒂,他一直能感觉到彻斯特的杀意,在凤凰社的边缘徘徊,他遇见了一个可以保住他性命的人。

那个想接近姐姐,却怎么都无法获得信任的男孩,他们多像啊,总是被敷衍地排挤在计划之外。

老鼠在钢索的断裂声中狂奔。

雌狮追上去,四足无声而迅速地将桥面蹬向身后,跨越过硕鼠的头顶,拦住他的去路。

彼得解除了阿尼玛格斯形态,向反方向跑去。

彻斯特跃起,将尖牙利爪刺向他的脖颈。

血溅满她的脸上,糊住她的眼睛,滚烫,且腥臭。

猩红布满了她脸上的毛发,这一刻彻斯特不是巫师,只是狮子,兽性的狮子。

她看见了彼得的眼睛,短暂地浑浊了片刻,瞪大起来,转而怒视向小巴蒂。

直到这双眼睛里的生命流淌干净,它们仍然锁紧了小巴蒂的影子,像两团憎恨与恐惧点燃的火。

彻斯特站起来,举起她的魔杖,捡起她的人性。

而小巴蒂在那一瞬里幻影现形在她面前,魔杖像匕首,与他的右手一同扎入彻斯特的胸口。

她的阿瓦达索命咒落在小巴蒂方才站的位置上。

他开始擦彻斯特脸上快要干掉的血,为自己辩解,仿佛这样可以解救他的灵魂。

而后他忽然止住了话,问彻斯特:“如果你早一点发现其实是我先用夺魂咒控制了他,你是不是已经将我杀死了?”

彻斯特点了点头,把他的手从胸口的洞里拔出来,给了他一个不太有力的拥抱。

她咬住了小巴蒂的肩膀,没有转化回人形的那颗雌狮的牙齿断在里面。

彻斯特用定身咒定住了他。

他们从桥上坠下。

彻斯特在他耳边说:“我仍然没有走到桥的那一岸,而且我可能要让妈妈伤心了。”

水面下,命运女神们的三双手将他们与桥、以及桥上的一切痕迹向河底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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