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的伦敦带着盛夏暖阳的温热,不像炙人的烈日般刺痛。
对角巷的商铺内,员工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块享受开学月前最后的宁静,弗洛林冷饮店的生意依旧非常火爆,这家冷饮店甚至推出了买一送一限时活动来揽客。
“先生,我要一个香草抹茶味甜筒,还要一个...”雅典娜侧身用眼神询问。
“海盐白巧味,谢谢”西奥多靠在椅子上,却仍显得端庄。
“14银西可,小姐”老板飞快说道“现在有买一赠一活动,您确定需要购买两个甜筒吗?”
“当然”雅典娜毫不犹豫的从钱袋里递出银西可,收好票据后懒散的坐在西奥多对面。
他向前倾了倾身,似乎有些疑惑“为什么你还要买两个?”
“因为我想一个人吃两个”她觉得非常理所当然“而且你不是想吃其他口味的吗?”
西奥多愣了愣,又听到她笑着说“如果你吃不完两个的话,我不介意吃三个”
“那可不行”西奥多连忙制止“这对身体不好,希娜”
谈话间,四个冰淇淋已经被老板端着盒子摆了上来,雅典娜迫不及待的一手一个,舔了舔露出满意的表情感慨道“我感觉自己活回来了”
最终,西奥多给另一只冰淇淋施加了保温咒和冰冻咒,他准备把它打包回家,雅典娜却很乐意猴急的左一口右一口和夏日暖阳作斗争。
他们在对角巷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正当西奥多准备询问她要不要回家时,一道声音横插了进来。
“雅典娜!!!你为什么不给我回信!!!!”
听声识人,西奥多紧缩眉头,神色不悦的看向满脸怒气的德拉科。
雅典娜后退了半步,抬手将德拉科身旁的潘西拽到自己面前,只露出一个脑袋小声道“西西,他好可怕”
潘西噗嗤笑出声,她偏头回答“他不一直都是这样?”
“潘西,你怎么不站我这边...”德拉科瞬间一脸委屈“明明是她不回我信的...”
“我哪有不会你信,诽谤啊!西奥都看到了的!”雅典娜同样委屈的开始喊冤。
西奥多正欲张口,德拉科又掐断了他的话头“你回的三天前的信!现在已经是三天后了!”
“什么三天前三天后,那还不是回了!”雅典娜扩大音量,潘西被这两人的大嗓门夹在中间只觉得脑袋都要炸了,她无可奈何的叉起腰吼道“你们俩都安静!!”
德拉科闭嘴了,雅典娜也安静了。
西奥多如释重负,幸好没让这俩在街上打起来,按照她的攻击力估计能把大半的店铺都搅得天翻地覆。
“好了好了别吵吵”潘西扶住头感到有些头晕“女士先生们,你们吵得我头疼”
“抱歉”雅典娜小声嘀咕“但都怪德拉科...”
“怎么又怪上我了?”
“本来就是你先......”
“停停停!!”潘西再度管理纪律“两位,注意你们的身份,我们还在外面,能不能体面些?”
雅典娜闭嘴了,德拉科也紧紧抿着嘴,只是一刻不停的用眼神控诉着她。
“太好了,你们终于安静了”潘西长吁一口气。
“你和他为什么今天在这里呀?”雅典娜朝德拉科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还不是因为他说要去魁地奇精品店...”潘西把雅典娜揽到一边,不顾西奥多和德拉科两人尴尬的氛围。
“不是还没有出新扫帚吗?”
“谁知道呢...或许他就是想来看看吧”潘西耸耸肩,感到些许不解。
雅典娜小声应答,而后又问道“你最近有达芙妮的消息吗?我给她寄信,她总是不回”
潘西蹙了蹙眉,迟疑的开口“她只回了我前两封信件...你别吓我,希娜”
“我没那个意思”雅典娜急忙解释“我只是怕她像去年那样被她父亲...你知道的”
潘西沉默着点了点头,有些悲哀的说道“但我们也没什么办法,最多就是让她想开些,你知道的...现在这个形势下,很多家族都会...”
“我懂,我前两天还和西奥猜测或许不久就会有更多家族联姻的消息了”雅典娜被她的情绪感染到了些“但...我无法想象,或者说...我不觉得达芙是会屈从于那些的人”
“格林格拉斯先生认为她是女生,所以一定就要找个好先生延续家族...”
“哪来的活化石啊?”雅典娜一针见血的抨击道“简直就是封建!还自视清高的看不起女性?!他难道不是他妈妈生的吗?”
“你可小声点...这些纯属大老爷们都是这么认为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出生在这样的家族...”潘西苦笑了一下,随即压低了声音“我甚至不知道我以后能不能嫁给德拉科...我怕我父母突然改变主意,或者卢修斯叔叔和纳西莎阿姨看不上我...”
“潘西,你们还要聊到什么时候?”德拉科的声音突然从后方响起“我们该回去了”
潘西心中一惊,生怕德拉科听到她们刚刚的谈话内容。
“放宽心些,西西”雅典娜拍了拍她的肩以作安慰“无论怎样,我都会支持你的”
回到庄园后,雅典娜不知怎的就赖上了西奥多,非要黏在他身上,走哪跟哪。
“今天怎么这么黏人”他靠在沙发上,轻笑着把她搂了搂。
雅典娜顺势窝进他怀里,把头埋在他的胸膛,哼哼唧唧的蹭了蹭。
西奥多习惯性的摸起她的脑袋,目光柔软的垂头看向她。
她的胳膊紧紧环住他的腰身,良久后才抬起头来,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怎么了?”他轻声问。
“你说...如果我们没有在一起,你是不是会被赫克托叔叔安排去联姻”雅典娜突然问。
西奥多心中一颤,莫名有些恐惧的咽了咽口水。
“虽然只是一个假设,但...”她想补充些什么。
“我知道你的意思,希娜”他感到声音有些艰涩,顺她头发的频率快了些“客观来讲,你的猜测可能会发生”
“那看来我还挺会抓住先机的,从茫茫人海中选中了你”
西奥多绷直的嘴角也不禁上扬了些弧度“那我该谢谢希娜慧眼识珠,从那么多追求者中选中我”
“就会说好听话哄我”雅典娜侧头靠在他身上“我哪有那么多追求者啊...”
西奥多默不作声的笑笑,她当然不知道自己动了多少手脚才逼退那些觊觎她的人。
“但是,如果是你呢?”他柔声问。
“如果是我...”她再次抬起头,认真思考了半晌“那我就逃跑”
“逃跑?”西奥多挑挑眉,对这个预料之中的答案并不感到意外。
“对,如果塞西和加尔文要把我送出去联姻,我就逃跑”雅典娜斩钉截铁的说道“不管逃去哪里...但我觉得他们根本不会这么做,或者应该说,他们肯定不会那么做”
“为什么这么肯定?”
她轻轻垂下眼,语气似乎有些失落“因为我知道,父亲或许对我有些内疚...母亲也是”
这些西奥多第一次听到雅典娜用如此正式的称呼,给她顺毛的手都停顿了一瞬。
雅典娜有些犹豫的说道“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但...我曾经挺恨他们的”
西奥多应了声,受到鼓舞似的,她接着说道“我小时候一个人跑去麻瓜公园玩,那里的小男生都很淘气,他们看我是一个人,还是个漂亮女孩,就觉得很好欺负”
西奥多只感觉自己的心脏猛的提了起来。
“他们会抢我的零食、嘲笑我穿的像上世纪的女巫,甚至有些还想动手打我...”
“打你?!”
“别急”雅典娜抽出一只手抚上他的脸“我怎么可能让自己受委屈,所以我还手了...虽然还是受了些伤”
他的眉宇间露出深深的心疼,雅典娜不在意的笑笑“我那时候很期待自己的父母会像梅林一样突然降临,帮我把这些邪恶的坏男孩们赶跑,也很羡慕麻瓜小孩的父亲会让他们骑在自己肩上,就像骑马那样,但是......我都没有”
“我也没有...”
雅典娜揉了揉他的脸,似乎是想让他开心一些“所以一开始我面对他们的好意,其实挺...不知所措的。我不知道该怎么与他们相处,不知道他们的脾气、性格,就好像生命中突然多出了两个会说爱你的陌生人,挺奇怪的,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西奥多把她抱得更紧了些“那现在呢?现在你怎么看?”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他们对我好,那我就接受;如果对我不好...或许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颓丧“我不得不承认,在爱这方面,我的确像个孩子”
“这不是什么坏事”他轻声安慰“我们可以一同成长”
“那你呢?”雅典娜有点好奇。
西奥多只觉得心门突然急切的闭上,又被自己猛的推开。
“你知道的,我的身份”他没有在内心做太多斗争,像潺潺溪水般自然而然的吐露“父亲从小对我有很严苛的要求,让我学习各种技能、各种礼仪,虽然似乎所有纯血家族的孩子都要学这些”
他有些尴尬的笑笑“但于那时的我而言,他就像个机器,只会不断的发出指令和要求,判断我的行为和思想只有对与错,而判断的标准很简单...就是是否对诺特有利”
“他...从不在意我的要求和感受”西奥多的声音带着轻颤“好像他需要的不是我,只是一个为了继承家族的傀儡,这个傀儡是谁都行,他只是把我当做一个工具存在。如果工具是好用的,他就不断的使用,那样子是想找到工具的下限;如果工具是坏掉的,他会直接扔掉”
“很残酷的现实...”她轻叹一声“抱歉,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没关系,毕竟是我先提出来的”西奥多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他闭上眼感受着怀里柔软的触感和温热,不知怎么的小声呢喃道“不要离开我...”
“你也不要离开我”雅典娜的声音同样有些颤抖“我已经习惯有你了”
她不想改掉这个习惯,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自私的。
某些时刻她甚至想将他作为自己的收藏品,把他藏起来,将他占为己有,只让自己看到。
所以那天他问她愿不愿意成为他的未婚妻,她几乎是瞬间就答应了。
她无论如何,也要将他牢牢拴在身边。
童年潮湿的旧梦里,他们都在寻找关于新生的腐烂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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