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一片吵闹声里醒来。

“这是什么？”

“怎么今年还是药水啊……她不能换一种送吗？”

“德拉科，你真吵。”爱希加有气无力地说。

他从床上爬起来，还在想隔音药水怎么没有效果，一睁眼就看到墨绿色的帷幔被自动拉起，才发现好像已经是上午了。

德拉科正坐在床边兴奋地拆礼物，脚下摆着一堆还没拆的，剩下被他拆过的都堆积在床沿。爱希加看到一条墨绿色编织围巾被卷在被子旁边，他送的羽毛笔盒子则是搁在围巾上。德拉科还在继续拆礼物，拆出一盒红酒爆浆夹心饼，一套魁地奇模型，还有一只可以写的、光轮2001形状的悬空笔。

“这是我今年收到最好的礼物！”他举着那只笔，欢呼说。

“啊？”爱希加不高兴地叫道，觉得自己的礼物被嫌弃了。他也从床上下来，看见床边上也已经堆积了一小摞包装各异的圣诞礼物。

他索性跟德拉科一起拆礼物，随便挑了件淡蓝色礼盒的拿到手里打开，发现是只鸽子形状的闹钟，还附带一张小纸条。这是他妈妈寄来的礼物，说是从霍格莫德的店里带来的新款闹钟，只要摁下就会看到时间。

——哪里能摁？哪里显示时间？爱希加转了一圈也没发现这只闹钟有什么特殊的，它几乎就像个Q版鸽子模型，没有按钮也没有麻瓜的液晶显示屏，总的来说，就是个模型。

爱希加纠结一番，仍旧是满头问号，只好先把这只鸽子放到旁边去，拣起下一件礼物。这个礼物很明显是潘西的，她一向喜欢鼓捣这些草药和药水。只不过去年送了清香药剂，今年是泡了啤酒花、大茴香和荨麻的古怪草药油，纸上只写了是保护的护身符，要他戴在身上，顺便祝他圣诞快乐。

西奥多·诺特送了他一袋速醒含糖，据信里说是上课困了只要吃一颗就能快速醒来——但是困到极致的时候还会去拿一块糖吃吗？

达芙妮·格林格拉斯则送了会变换颜色的墨水，好像是变换墨汁羽毛笔的配套款；拉塔姨妈也送了药水，只不过是保护牙齿的魔药，他觉得跟麻瓜的漱口水没什么分别；安伦的礼物是一双厚厚的羊毛袜，左右分别用银灰色和墨绿色写着“DOBBY IS FREE”。

爱希加越拆，越觉得他这堆礼物都能去参加年度迷惑大赏。与安伦相比，哈利送的礼物简直太正常了：一套用石头做的巫师棋，尽管它由于太笨重导致他觉得不太用得上。他惊讶地发现布雷司·沙比尼居然今年也送了他礼物，因为他们虽然平常聚在一起，但并不是很熟。布雷司送的是一本书，正是图书馆热门被借光的那本——《霍格沃茨，一段校史》。

除此以外，他还得到他以为绝不可能收到的礼物，一共有三份，其中两份都是没有名字的，但他还是能辨别出有一封信上细细长长的字迹，另一份则是与他相似的字迹。唯一一份有署名的礼物居然是来自于罗克，用深蓝色天鹅绒礼盒包裹的深色礼袋，打开来又是药水。

——怎么今年流行送药水？

爱希加想着。手里精致的水晶棱锥小药瓶里盛装黑乎乎的东西，好像还黏黏的，看上去很不起眼——但他一眼就辨认出来那是什么。

那竟然是复方汤剂。

他一瞬间就想起接下来要发生的复方汤剂剧情——为什么复方汤剂会在罗克手里？难不成，这人也是个穿越的？

他翻出礼盒里附带的信，除了德拉科，他这几年还没收到这样正式的圣诞礼物——崭新的信封上深蓝色印着家徽的火漆，火漆的形状也很圆，像是用心烫制的；里面是折得平平整整的羊皮纸，用黑色墨水写了几行，字迹工整漂亮，尽管写了很多字但几乎都是客套和废话，除了一行简略带过的话“希望能够用上这份礼物”，然后是署名。

——他什么意思？

爱希加不由得想起他之前的作为。原著里完全没有这号人物，但是据他这些年看来原著里没出现的人物实在是太多了；又不像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莫非真的是跟他一样，是从异世界过来的？

第二份是两本书，有一本已经很破旧。爱希加打开书的扉页，发现底下签着小小的名字“戴恩·拉诺迪亚”。这是一本内容深奥的、讲述阿尼玛格斯的书。另一本是用细线订装的、甚至看来订装手法生涩的书，封面是女孩拉着男孩在森林里漫游。

他翻了翻里边，内容像是童话，用不同颜色的墨水端端正正手抄的一本故事书，还配上各种色彩鲜艳的、手绘的插图。

最后那份就神秘得很了，银灰色的盒子，样式很朴素，爱希加居然用手打不开。小羊皮纸被火漆印在左上角，用一个他很熟悉的笔迹写道：

当你知道自己是谁的时候，再打开它。

——什么意思？看笔迹像是……但，这什么意思？

他正纠结的时候，德拉科已经拆完了自己的礼物，跑过来看他的，一边还说道：“你怎么磨磨唧唧的……让我看看你今年收到了什么？”

他立马把这三份特殊的礼物一把扔到后头，故意举起安伦送的圣诞袜，慢吞吞地说道：“哎呀，你看看这个。”

德拉科接过那双袜子。

“啊？”他读着袜子上的文字，“‘多比自由了’？谁送的，安伦？多比跟他都说了些什么？”

爱希加刚要继续说话，一眼瞅见哈利的礼物纸条就在德拉科边上，赶紧把它拽过来。

“——我真不希望他跟多比凑到一起，”德拉科还在碎碎念叨，“他们俩的破坏力简直能把我们家炸翻天。多比至少还能变回来——刚刚你就在藏东西，别以为我没发现！快说那是什么！”

他一把把盒子抢过来打开，发现这是一副石头做的巫师棋。

“这么重的巫师棋？又是哪个人送的？棋好像还做的不错……等等……”

他拣起白色的主教端详观察，正要拿另一个棋子的时候，瞥到盒子里露出的纸条边角，边角上还用翠绿的墨水隐约写着“rry”。

德拉科一把把纸条抽出来。

“波特！”他大声叫道，“是疤头给你的礼物？”

——这下麻烦大了。

德拉科的脸已经臭得要命，看着巫师棋的眼神也变得憎恶又嫌弃。他特意发出大大的咂舌声：“啧，啧。我还在想什么人这么没有品味，竟然会送这样的东西，原来是疤头。”

“你刚刚还说棋做得不错的。”

“我说了吗？”德拉科的耳朵泛上红晕，凶狠地说，“他送得正好，我倒要看看这东西会出多大的洋相。”

他作势就要把这副巫师棋搬出去，可是它太重了，他不得不费好大的气力才把装着巫师棋的盒子提开。

——不就是一副巫师棋，这东西能出什么洋相？

爱希加赶紧阻止他：“圣诞节，你就别瞎出乱子了。”

“我这叫瞎出乱子？你可别胳膊肘往外拐。”德拉科气急败坏，可还是昂着下巴，故意拖长语气，傲慢地说。

爱希加眼尖瞧见礼物堆里闪亮亮的包装纸，那是德拉科的礼物。德拉科每年都会用这样的包装纸和盒子来装圣诞礼物，所以他原本抱着捉弄的念头，打算最后才拆开它——

“——好了，我得说你的礼物挑得比他好多了，你就别跟巫师棋较劲，好吗？”

他快速拆开银色闪亮的包装纸。

“这——这什么？”他震惊地看着包装纸里一坨黑色的不可名状物。他还以为德拉科的礼物肯定和往年送的没什么差别——可是这是什么？

“我从克拉布那搞来的，”德拉科立即换上一副得意洋洋的笑容，爱希加发现每次要对哈利使绊子的时候他都会这样笑，“石化软糖。把它加进南瓜汁里去，保准第二天去校医院——”

“——等等，等等。”爱希加迷惑地说，“你是想做什么？这玩意送给我做什么？”

德拉科白了他一眼：“这么快就忘了？上次罗克整我们，到现在我们还没还回去。”

“……”爱希加沉默。

“怎么？别说你不想？”德拉科看他的表情，皱起眉头，慢吞吞地说，“爱希，你不会还想忍着吧——”

“——想法很好，德拉科！”爱希加不禁说，看起来跃跃欲试，“我们要怎么做？”

“啊？”德拉科真没料到他的反应，“——哦，吃饭前我们早点去礼堂，趁他们不注意把这个加到他们面前的食物里去就行。他们几个每次都坐同一个地方。”

“但是其他人也会吃啊？”

“那就放到盘子里。”

“盘子？这黑乎乎的，你确定？”

德拉科又露出了恶作剧的笑容。

“等抹上去就没颜色了！就像你的幻身咒！”

——……有那么神奇吗。

虽然用的也只是低级的小恶咒魔法，不过恰好合他的心意。

“嘿，你们醒了吗？”

外头传来很熟悉的声音，接着安伦从门缝里探出个脑袋：“咦，你们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还不是他？”爱希加抱怨说。

“我还没问你，”德拉科一见到安伦，就举起那双字母歪歪扭扭的羊毛袜，“这是什么？”

“‘多比自由了’。”爱希加用平板的声音读道。

“哦——哦，上次不是去你们家拿枫糖饼，你们家的小精灵就这么说的。”

“那你送给我？”爱希加小声嘀咕。

德拉科半信半疑看着他：“它真的这样说？不是你怂恿它干什么勾当？”

“当然是真的——喂，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形象？”

“这话你上次也说过。”爱希加插话说。

“你住嘴吧。”安伦回道。

“如果是真的，那它完了！”德拉科狠狠地说，“我得写信给我爸爸！”

他转身抓起书包，拿出墨水和纸笔，脸也没洗就趴到床头柜上唰唰唰写起了信。

“你不会吧，一大早？”安伦不可置信地说。

“呃，”爱希加想给安伦找个台阶下，他不是很相信安伦的话，总觉得乱扣帽子给多比不太好，“是不是你听错了？家养小精灵不会说这种话的吧？”

“不——哦，或许是我听错了。哎，我就送了他一双羊毛袜，德拉科你至于写信吗？”

“就算听错也不行！”德拉科继续奋笔疾书，头也不回地说道，“它平时就神经兮兮，说不定就是这样想的！”

“这人种族偏见没救了，”安伦小声嘟哝道，“我们还是走吧。”

——最先说话的难道不是你吗……不对，好像是我拿给德拉科的。

爱希加看了看地上和床上摊着的礼物，说：“你先去，我还没洗漱，收拾好就来。”

“那你快点儿！”

安伦走了。

德拉科还在唰唰地写，爱希加摇摇头，悠悠地长叹口气，开始用魔咒收拾起东西。比起一年级，他们应该会用的魔咒已经多太多，至少给他了些小方便。

他把礼物都整理到柜子里，还给柜子用魔咒上了锁。接着，他拿起换洗的衣服。

“你准备怎么样？把多比赶走吗？”他问德拉科。

“怎么可能这么便宜它？它死定了，我爸爸要是知道……”

德拉科没再说下去。他也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洗手间。

等爱希加洗完，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看见德拉科还在写信。

“你快点儿啊。”

“我不吃了！”德拉科说，“你先去。”

“到时候你别嚷嚷叫饿。”爱希加说。

他独自来到礼堂。礼堂里充满着节日的氛围，和去年差不多，好像又有区别。植物和彩带的装饰，不时有学生踩到圣诞爆炸桶，弄得一身火鸡毛。

坐到斯莱特林长桌上的时候，安伦正跟一个他不认识的女生大声抱怨。

“你换种理由就好了呗。”那女生如是说。她看一眼爱希加。

“我没——哦，是你，我还以为是德拉科，吓死我了。”安伦转身一看，说道。

“你有什么好吓的？”爱希加说，“她是谁？”

“小迪茜，”安伦说，“我和潘西的朋友，在拉文克——”

他还没说完，就被身旁这女生打断了。

“——我是拉文克劳的迪琪·拉文斯。”女孩自我介绍道，“别听他瞎说那名字。”

“你好。”爱希加说，“我叫爱希加·沙乐玛。”

“你——喔。你们俩是——？”

“表兄弟。”

“有家人真好。”迪琪·拉文斯感叹地说，“那我先回去了。安，别忘了晚上！”

“我知道。”安伦说。

拉文斯离开了长桌。

——极具误会性的对话……如果不知道安是穿越者，说不定真会以为这个女孩子是他女朋友。

——……可能还真是？

——那个拉文斯说什么？“有家人真好”？她没有家人吗？

他决定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往自己的盘子里加上几片奶酪：“我刚刚听那个女生——拉文斯——说你换什么理由，你不会说了谎话吧？”

“谁知道他会这么认真啊！”安伦说道，“我就开玩笑一说——”

“那你准备怎么办？如果是卢修斯叔叔，多比说不定真的会死的。”

“我得想个办法把信截下来。”安伦说，“今天真忙。他今天就会寄到马尔福庄园，我得想想办法。但愿赶得及——对了！”

“什么？”

“你今晚拖住克拉布和高尔！我估计赶不及了，所以得你帮忙……”

“为什么？”

“总之就拖住他们！别让他们进公共休息室！”

“噢，好吧。但是你得把德拉科的信截下来。”

“包在我身上。”安伦说。

好咕好咕。好咕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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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Chapter. 18 圣诞节闹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