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长桌边上有一个壮壮的男生倒下了。那正是五年级的蒂姆·麦克伦林，四肢僵硬直挺挺地倒在长桌上，“咚”的一声把脸都撞进盘子。

他的周围立马引发不小的骚动。所有斯莱特林们都停下吃饭的动作，转头去看着他。有人尖叫起来：“他晕倒了！”

“不，他是被石化了！”另一个人喊道，“看他的手！他还拿着刀叉呢！”

麦克伦林一动不动，手里还有一支插着半根腊肠的叉子。德拉科拼命努力抑制自己，不让自己喷笑出来，这让他的脸古怪地扭曲，就像一张活灵活现的表情包。

斯莱特林们乱作一团。学生们纷纷惊恐地看着蒂姆·麦克伦林，仿佛他死了似的。甚至还有人露出悲痛的表情，说：“他肯定是被袭击了！”

“我们也会被袭击？！”一个身材魁梧的女生尖叫道，声音满是惊慌。

其他学院也听到来自斯莱特林长桌上的动静，都转过头来看，然后窃窃私语。赫奇帕奇的厄尼·麦克米兰几乎是飞奔了过来，他脸色白得像纸，往这边看看被石化了的麦克伦林，又往遥远的另一端看看格兰芬多长桌。

“肯定是他！”他粗声道，指着长桌，“就是他！”

学生们的慌乱引动了教授们。西弗勒斯·斯内普率先从教师席上走下来。即使在寒冷的冬天，他宽大的长袍翻飞着，让人感觉冷飕飕的。不只是衣服冷飕飕的，他的表情也冷得可怕。

斯内普快步走到长桌边上。“安静，”他大声说道，斯莱特林们不约而同都不说话了，“怎么回事？”

“他被石化了！”有学生说。

“他被袭击了！”厄尼颤抖着说。

“他一个赫奇帕奇来插什么话？”德拉科不解地悄声问道。

“也许他以为是哈利做的。”爱希加也轻悄悄地说。

“太棒了，要是能把波特逼退学，”德拉科得意冷笑，看向格兰芬多席，“我就再去买一箱的石化软糖。”

“哦，你闭嘴吧。以为教授听不见？”爱希加说。

他说着，望向格兰芬多长桌。那边已经有好几个学生也走过来凑热闹，可是不管是附近还是在最远的长桌，他并没有看到赫敏·格兰杰的影子。韦斯莱和哈利也正看过来，不约而同皱着眉头。

“怎么回事？”安伦低声问道，他听到了爱希加和德拉科的对话，“你们做了什么？那个大块头怎么了？”

“谁让他惹我们。”德拉科恶狠狠地说，“这次还算他们几个走运……”

斯内普走到麦克伦林的身边，仔细查看他。“把他送去病房，”他吩咐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同学，说道，“不是袭击。”

然后，他漆黑的眼珠子直直扫过围过来的每一个人，明明是冷淡的一瞥，他们仿佛都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德拉科不禁缩了缩脖子。他的目光在哈利·波特身上停留了很久。

“我们得快走。”安伦对爱希加说，“趁他们还没有去……”

“去什么？你可别撇下我啊，斯内普教授在这里。”德拉科赶紧小声说道，“要是被他发现——”

“他发现什么？涂盘子的是我又不是你。”爱希加说，“德拉科，关键的时候就你最怂。快走吧，我们在这说话反而更容易被发现。”

他和安伦（他整个人被安伦扯过去）趁大家各自回到座位的时候离开礼堂，临走时还看到达芙妮惊讶的眼神。

“你打算怎么办？”刚走出礼堂，爱希加就问道。安伦停下脚步。他们躲在礼堂外漆黑的小空间里。

“那两个人没法假扮成克拉布和高尔了。”安伦说，“因为他们现在正在厕所里，没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他们既然不在，而除了他们之外，只有我们才是德拉科最好的朋友。你说，波特会不会来找我们？”

“厕所？你给他们吃了什么？”爱希加说。

“哎呀！不要在意这个。就是一点——咳，发明失败的小玩意儿。乔治和弗雷德的鬼点子太多——”

爱希加又把话题续了下去：“——照你说的，如果他们来找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他们说不定会骗我们喝点什么东西。尤其是你，爱珈。”

“对付克拉布和高尔的招数，用在我们两个身上？他们没这么笨。”

“他们才十二岁呢，你指望十二岁的小孩能用出什么高明的伎俩？”

“我要提醒你，我们现在也是十二岁。”

“他们的计划临时被我打乱，肯定没工夫再想这么多。我们得拦住他们，最好还能拿到点什么，趁现在。波特和韦斯莱还没出来，我们可以去盥洗室。”

“你想要复方汤剂？”爱希加说。他不由自主又想起早晨刚收到的圣诞礼物。

“谁不想要复方汤剂？”安伦说，“我们边走边说吧，这样更快，过不久他们就出来了。要是抢走了复方汤剂，他们还怎么进我们的公共休息室？”

爱希加看着安伦的背影，抬脚跟上去。他开始说起看似完全只是客套的废话：“你说得有道理。复方汤剂也不能浪费。这东西熬一次就得花上好长时间，还很容易出错。”

“是啊，亏得格兰杰能熬出来。”安伦没好气地说，“你不知道，潘西都气死了。就算是她也弄不到非洲树蛇皮，更别说《强力药剂》了。”

“她和斯内普教授的关系不错，教授难道不会给她写批条？”

“她问过，但是斯内普教授说，《强力药剂》的内容还不适合给二年级的学生看。所以他直接跟她说了复方汤剂的制作方法……”

“给她开小灶？”爱希加惊奇地说，“她既然知道了，以她的天赋怎么会熬不出来呢？还是说斯内普教授不肯给她材料？”

“就是材料。”安伦说，“被格兰杰偷了。非洲树蛇皮本来就很难搞到。潘西好不容易成功第一个阶段——她失败好几次，时间就过了好久——然后材料就被格兰杰偷了。”

爱希加默然，干巴巴地眨眨眼睛，说道：“被偷完了？”

“还有一点点。”安伦说，“可是潘西这下子都不敢去找斯内普教授。她生怕他问出点什么，所以那锅没完成的药水只好白白作废。她还写信给好几家魔药店铺，想要拿到一点材料，可是谁会常年进货这么稀有的东西……”

他们走上楼梯来到二楼的盥洗室。桃金娘不在里边，盥洗室里隐隐传出来什么声音。

“肯定是格兰杰。”安伦用轻得听不出声线的气音说道。爱希加点点头，袖子里的魔杖滑落手心。

他们蹑手蹑脚在盥洗室光滑的瓷砖地板上挪动。盥洗室有一个隔间的门虚掩着，里边好像有人。他们对视一眼。

爱希加抬起手，奶白色魔杖在空气中划出字符：

“我觉得乱闯女生厕所不太好。”

安伦对他露出一个不可置信的眼神。

“不是吧？R U KIDIING？”他也抽出魔杖，在空气上写写画画，“都到这一步了？”

“那你开门。”爱希加写道。

安伦转过头紧盯着隔间门板，沉默半晌，倒是不再动了。许久之后，他才僵硬地后退半步，魔杖唰得一下在空气里写道：

“我不行。”

这下换爱希加给他白眼了。他们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会儿，终于，在厕所隔间里头传来更加剧烈的声音，像是玻璃碰撞的声响。

他们立即收敛所有的注意力看向隔间门。然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昏昏倒地！”

“——统统石化！”

安伦和爱希加同时举起魔杖。后者比前者要更快，举起魔杖的同时念出咒语。走出来的人猝不及防被魔咒击中，倒在地上。那是一个女孩子，穿着格兰芬多的学院长袍，褐色毛毛糙糙的头发胡乱地垂下来。

赫敏·格兰杰。

“昏迷咒？”安伦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二年级的学生是不应该会这种咒语的。

“只能持续一小会儿。”爱希加说，故意没有去理会他的困惑，“最多十分钟。我们快点吧。”

他们把昏迷的格兰杰搬开，一溜烟窜进隔间门里。一口大锅被架在隔间里边，下边的火已经熄灭了。锅里是粘稠的，颜色怪里怪气的液体（简直不能用寻常词语来形容），还在诡异地冒着泡。

“天啊，”安伦嫌恶地说道，“这简直就像煮了一锅鼻涕虫。”他一面说着，一面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玻璃大药瓶，熟练地打开木质塞口，拿起锅里的大勺子开始往里边盛装。

爱希加在旁默数时间。他控制了昏迷咒的力度，格兰杰在十分钟以后就能醒来，而韦斯莱和波特还在礼堂吃饭。之前因为麦克伦林的事被耽搁好一阵，饭后至少也得等上十分钟。

安伦很快就装满一大瓶复方汤剂，而坩埚里的药水还残余一小部分。

“还剩下一点儿，”安伦苦恼地说，“我们得把它倒了。”

“倒了？”爱希加重复道。

“倒了。”安伦说，“总不能再留给他们。”他把圆形大瓶递给爱希加，然后撩起自己的袖子。

“要是潘西在这里，她得骂上你几天都不止。”

“不止是我，还有你。”安伦说道，他费劲地拎起大锅把药水往马桶坑里边倒。

“你为什么不用漂浮咒？”

“我怕把自己砸死。”

“复方汤剂冲厕所，真够奢侈。”爱希加说，“你倒完了吗？我们得快走。”

“急什么？”安伦说，“药水都倒了，他们这下再也没法冒充我们其中的两个谁，就算撞见也没问题。”他把坩埚放下，然后说，“我们走吧。”

“回去礼堂看看。”爱希加说。

他们绕开倒在地上的格兰杰，步履匆匆离开盥洗室，在走廊穿行。这时候，已经有学生结束晚宴，陆陆续续离开礼堂。他们还看到阿加莎·沃尔科特，她在大家都吃完主餐的时候才姗姗来迟，脸色苍白，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好像完全没注意到他们——然后踏入礼堂。

正餐过后，上来的是各式圣诞茶点。他们坐回原先的位置上，只感觉斯莱特林的长桌变得静悄无声。不如说，学生们都在极小声地窃窃私语，和其他三桌形成强烈的差别。

德拉科不在。他们坐回原先的位置，不约而同看向格兰芬多长桌。波特和韦斯莱也不在。阿加莎坐到罗克的身边，小声和他说话。

“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不回来了。”西奥多·诺特抬头，发现是他们俩，说。

“德拉科呢？”

“他早走了，连红豆馅饼都没吃，不知道在躲谁。”

“你们刚刚干什么去了？”达芙妮说，“我看最近还是别乱跑了，连麦克伦林都遭到了袭击……他还是纯血统……”

“别担心，达芙妮。斯内普教授说那和袭击没有关系。”

“希望吧。”达芙妮闷闷不乐地说，“现在我倒希望是他们的恶作剧了……可是……”

她叹了一口气。这次的圣诞节晚宴大多数过得并不愉快，但即使是如此，大多数学生仍旧是等足足把肚皮撑到勒住，才舍得离开餐桌回公共休息室。爱希加自然也不例外。

他正下楼的时候，正撞见珀西·韦斯莱急匆匆地走上楼梯，似乎还气急败坏。他转回身，穿过地下教室，看到德拉科站在一堵石墙面前来回踱步。

“你在门口干什么？”爱希加惊讶地说。

“我不知道口令！我一直在找你呢，不知道你又跑到哪儿去——安伦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还有潘西。克拉布和高尔也不知道在哪儿，我又不好回礼堂。快进去，我要给你看一样特别好玩的东西。”

“什么好玩的东西？”爱希加说，然后问，“你一路上没碰见什么人吧？”

“没，除了那个彼得·韦斯莱，我注意到他老偷偷地在附近转悠。我敢说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他想一个人抓住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德拉科冷笑道，“瞧瞧这些韦斯莱们都在做什么。和麻种为伍，自己也沾上满身的臭味。新口令是什么来着？”

“纯种。”爱希加说，“那是珀西，珀西·韦斯莱。你叫错了。”

“韦斯莱这么多，谁管他们都叫什么？”

石墙听到他的声音，瞬间有了动静。他们走进公共休息室，又走回宿舍。

“我父亲刚给我捎来的，”德拉科说，从床头柜上捞到一张报纸似的东西，递给他，“你看了准会哈哈大笑。”

“《预言家日报》？”爱希加明知故问，接过那张剪报，不动声色瞄过报纸上被油墨印刷的英文字母。

魔法部的调查滥用麻瓜物品司主任亚瑟·韦斯莱，今日因其对一辆麻瓜汽车施以魔法而被罚款五十加隆。

这辆被施过魔法的汽车于今年早些时候在霍格沃获魔法学校撞毁，该校的一位董事卢修斯马尔福先生近日打电话要求韦斯莱先生辞职。“韦斯莱破坏了魔法部的名誉，”马尔福对我报记者说，“他显然不适合为我们制定法律，他的那个荒唐可笑的麻瓜保护法应该立刻废弃。”

韦斯莱先生对此不置评论，不过他的妻子叫记者离开，不然她就把她家的食尸鬼放出来咬他们。

“麻瓜汽车？”爱希加评价，“他这是公然违法。”

“谁说不是？”德拉科说，“亚瑟·韦斯莱太喜欢麻瓜了，应该把他的魔杖折成两段，加入麻瓜的行列。瞧韦斯莱一家人的行为，你真看不出他们是纯种巫师。”

“你终于叫对了一个韦斯莱的名字。”爱希加说。

“《预言家日报》居然还没有报道所有这些攻击事件，真让我吃惊。我猜是邓布利多想把一切都掩盖起来。如果不立即阻止事态发展，他就会被解雇了。老爸总是说，让邓布利多当校长是这个学校碰到的最倒霉的事。他喜欢麻瓜。一个体面的校长决不会让克里维那样的笨蛋进入学校。”德拉科说完，就开始滑稽地模仿克里维，“‘波特，我能给你照一张相吗？波特，我可以得到你的亲笔签名吗？我可以舔舔你的鞋子吗？求求你了，波特。’”

“你可以去当演员，德拉科。”爱希加十分敷衍地说，“克里维，我有印象。上次，他让我赔他一只照相机，因为我撞到了他，把他的照相机撞坏了。”

“你撞得不错，麻瓜的照相机，也就他们能把它当宝贝一样看。麻种，纯血叛徒，还有圣人波特。圣人波特是麻瓜种的朋友，也属于没有纯粹巫师自觉的人，不然他就不会整天和那个自高自大的泥……格兰杰混在一起。人们认为他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我真希望知道那个人是谁，我可以帮助他们啊。”

爱希加像是提起了点兴趣，问道：“那个人是谁，你爸爸没有告诉你吗？”

“老爸不肯告诉我密室上次被打开的具体情况。当然啦，那是五十年前的事了，他还没有出生，但是他什么都知道。他说着一切都是保密的，如果我知道太多，就会显得很可疑。但有一件事我是知道的：密室上次被打开时，一个麻种死了。所以，我敢说这次也得死一个麻种，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他们都很害怕，可是你好像很兴奋，德拉科。”

“纯血巫师害怕什么？要我说，他们就是太胆小了。我还想让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再快点儿动手呢。”

德拉科恶狠狠地说道：“我希望是格兰杰。说不定，下一个死去的人就是她。”

我终于憋出来了，咕咕大行动。

手癌好多改了下。

我也不知道波特去哪儿了，毕竟他有隐形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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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Chapter. 20 圣诞节闹剧（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