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有能力战胜黑魔王的人走进了……生在曾三次抵抗过他的人家,生于七月结束的时候……黑魔王会把他标为自己的劲敌,但他将拥有黑魔王所不知道的力量……他们中间必有一个死在另一个手上,因为两个人不能都活着,只有一个生存下来……有能力战胜黑魔王的那个人将在七月结束时诞生……”

这算什么?

这算什么!

“莉莉曾经的朋友,现在的食死徒,西弗勒斯·斯内普听到了前面一段话,在邓布利多校长与那位预言家说起这一段话时。”

“我们推断,现在伏地魔已经知道了这则寓言并会为此采取行动。”

西里斯说完这段话便深深垂下了头,佩妮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段被叫做预言的话对她来说显得有点过于荒谬了。

“你想让我说点什么呢,西里斯?”

她又该说点什么呢?

荒谬的话语被巫师们相信着,佩妮觉得周身猛地发冷,她瑟缩着将身上的外套紧紧裹起来好让暖意能够聚起来一点儿不至于被还未过去的寒冷彻底侵袭。这则叫做预言的话语几乎要把莉莉钉在十字架上等待死亡的来临,她清楚明确地记得当时陪同莉莉做产检时医生说她的预产期在七月底八月初,而如今,如今一则预言……

她没办法继续顺着那些话语想,死亡和痛苦的阴霾短暂地将她冻起来,佩妮甩开西里斯攀扯自己的手臂缩在沙发的一角。

“冷静点,妮妮。”

冷静点,佩妮嗤笑。

“我很冷静,西里斯,只求你别再告诉我一些谬论。”

“别扎人,佩妮·伊万斯。”

“别说傻话,西里斯。”

“听着,妮妮,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相信。”

“是吗?活在上世纪的巫师们?”

“你需要吃点苹果塔吗?”

“我没有在生气!”

胸膛上下起伏的金发女人与不生气没有半点关系,西里斯盯着她通红的眼尾看,手上不自觉地想要抚上那抹嫣红将那泫然欲坠的透明水珠仔细擦去,然而佩妮向后退步离他远了,那双透彻蓝眸成了风暴中的海。

“我只有一个妹妹了,西里斯。”

金发女人无力地软在地毯上双手掩面,委屈哀怨的啜泣像是一只挣扎着求生的瓢虫发出最后的质问,更多却又是无奈和自责,小天狼星忍住心中泛起的酸涩上前将脆弱的妻子搂在怀中安抚,颤抖的脊梁和抽泣声像生锈了的刀子一下一下捅进他的胃部,精神随之感到无穷尽的痛楚和茫然。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呢?

“为了这个世界的安定。”

白胡子的老人看着眼前的学生梗了梗话语选择坚定,然而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与明显的苦涩笑容完完全全背弃他。

“无论如何,我们都会有一个结果,而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我们要为一个新生儿的倒来做些准备吗?”

莉莉伸手牵住爱丽丝坚定地开口,那仍旧苍白的面庞笑得灿烂明朗,詹姆站在其自身后双手放在她的肩膀忍住未知的惊慌点头表示赞成,妻子红如火焰般的长发散发出好闻的百合花味道,仍旧同上学时没什么两样。

这就是莉莉,永远勇敢,永远包容,永远强大。

“说起来这个,你们最好过两天来我家帮我组装那个婴儿床,我真不知道麻瓜们到底是怎么在那些看起来半点用都没有的组装示意图指导下拼好一张床的!”

西里斯和莱姆斯注视着詹姆略显勉强的微笑,都显得有些沉重。

“噢,嘿!你可以把它们组装成一个飞机或一个赛车,你知道的,我前天刚把它们拼好!”

弗拉克轻轻了嗓子调整语气拍了拍詹姆向他提供帮助,声音并不像平常一样拥有力量。

“真想不到我们的孩子还有成为救世主的可能。”

爱丽丝打趣地跟莉莉开玩笑,这个温柔又坚强的女人在莉莉心目中几乎能和马琳·麦金农相提并论,她牵紧了身旁女士的手向她露出安定的,快乐的,骄傲的笑容。

“真为这两个孩子感到骄傲。”

邓布利多仍旧沉默不发一言,他似乎有些太累了。

“蜂蜜公爵糖果店的新品,尝尝吗?”

小熊形状的胶状糖果被送进嘴里,入口就化掉的糖果流出水蜜桃的汁水,偶尔有几颗跳跳糖在口腔里爆开裹着水果特有的晴天附着在他的上颚,邓布利多心情好转了一些向眼前自己的几个学生们点头示意。

“事已至此,也许我现在需要约见一个人。”

事已至此,多么无奈的一句话,当一切都被盖棺定论,人们只剩这一句话能说,往往代表的是安慰和哄劝,而结果也无非只剩下接受。

邓布利多抬头看向窗外黑黢黢的夜色,漫长的冬季仍旧打着喷嚏送来雪花和大风,呼啦啦的枝叶四处乱撞发出令人退却的惊悚响声,遥遥的,他看见一片叶子的飞落。

“冬天快走了。”

佩妮向小天狼星怀里钻了又钻,直到两个人紧紧贴着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缝隙才总算能够感知到一点点的温暖,她蜷缩着将整个脸都埋进小天狼星的臂弯慢慢去想这整件事情。

一个孩子,一个未来将被冠以救世主名姓的孩子。

“斯内普为什么当时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谁知道那些卑劣的食死徒们想要干什么,我猜他是看不下去詹姆和莉莉如此幸福而想借酒消愁。”

西里斯不屑地哼,不能指望十来年的死对头之间有什么好的只言片语,他能忍住不骂他两句都是好心了。

“不,仔细想想,小天狼星,他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当时那个场景。”

佩妮摇头沉思,思索着一切与莉莉有关的,或者说能让蜘蛛尾巷那个小孩子感兴趣的事情。

“事实上,西里斯,在不久前,我曾接到缇娜的一个电话,一个喜欢分享一切消息的女孩儿,我一直认为她拥有收集消息的完美天赋。”

“她问了我有关于莉莉的事情,你知道,莉莉最近一直被生理反应控制,她可能在和莉莉上次联系时知道了这件事,所以选择联系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的我。嗯,我们进行了亲切的交流,她告诉我关于斯内普一家的事情。”

“据她所说,斯内普的父亲于一年前被发现暴毙身亡,据说死因有些蹊跷,而她打探的消息普遍认为是斯内普将其杀害,蜘蛛尾巷有位失眠又半聋的夜晚曾经听到过那位父亲惊恐的呼叫。”

“至于斯内普的母亲,缇娜说自从她的丈夫死后她便越来越不乐意与人们交谈了,总是喜欢把家里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人们从旁边路过时总能闻到一股子腐烂的臭味儿,有时候是水果的腐烂,有时候是腐肉,也有的时候是酗酒,人们都说托比亚的灵魂是永远不散的阴霾。”

“直到不久前,斯内普的母亲被人们发现死在去往教堂的路上,缇娜说那天晚上她在和凯特琳喝酒时曾经看到过一个和斯内普极为相似的男人。”

斯内普一家的碎裂是一块儿尖锐的玻璃碴子,而他母亲的死亡是握紧那块儿玻璃扎向他心脏的一只手,在他因为母亲的死亡而感到脆弱的同时,莉莉的相关消息则成了将他拽在地上的一根绳子。

“他是去找邓布利多校长询问有关与莉莉的消息的。”

一个不算合理的解释。

佩妮伸出手指在西里斯掌心来回地没有意义的划着字母不太肯定。

“他当然知道除了邓布利多之外不会有人向他透露任何关于莉莉的消息。”

西里斯摩挲着佩妮的肩膀沉声认同,事实上在他加入食死徒之后除了在战斗时见过他之外,没有人与他有过任何交际,也当然的,不会有任何莉莉的消息透露给他。毕竟关于怀孕的事情,目前也只在凤凰社内部与她的几位特别好友之间存在。当他知道并想要知道更多有关于莉莉的消息,有且只有邓布利多能够放下芥蒂给一个单纯的关心朋友的人他想要的。

但显而易见,一个食死徒,他决不能光明正大地去约见一位众所周知的白巫师领袖,这也就能解释他为什么会选择跟踪的方式出现在当时的场景之中。

“我小时候讨厌他,小天狼星。”

少年时的芥蒂从来不会轻易放下,尤其当佩妮是一个不愿意轻易说释然的性格,尤其当她轻易就能感受到斯内普对于麻瓜的鄙夷和轻蔑。

“我瞧不起任何看起来不同寻常的东西,尤其是当时对我来说,一个油腻腻的,看起来十分古怪的脏家伙。记得吗?十岁的佩妮·伊万斯?”

“噢,我清楚地记得那个称呼——怪物,天,人生头一次被这么称呼。”

小天狼星笑着吻了吻妻子的侧脸怀念当时的他们,漂亮的蓝紫色福禄考发夹仍旧在她耳边绚烂绽放。

“我敢说,在当时,对彼此的世界,我们都是怪物。”

夫妻俩交换了一个温柔缠绵的吻,那些沉重无奈的情绪慢慢消散在轻柔的交谈中。

“猪头酒吧是个鱼龙混杂的好去处,一般人们希望听到一些不为人知的消息时总会聚在那里,有的时候也是一个买醉的好地方。”

“而那位特里劳妮女士,好吧,虽然不该这样说,但的确她算不上一个真正的预言家,至少在她过去的几十年里,没有人承认她的能力,以至于她只能选择在一个看起来不能谈正事的酒吧约见邓布利多。”

一切都如此的阴差阳错,又如此的无可奈何。

沉默短暂充当了粘合剂,佩妮在这时好像又做回了十岁的那个小女孩儿。

“我认为我们应该与他见一面。”

这个他的指向性太过明显,佩妮烦躁地在西里斯的怀中拱了又拱,相极了没有安全感的小兽,小天狼星好笑地一下一下亲吻她的头顶安抚,对于自己那句话也有些不自然。

毕竟那是从十一岁时就开始敌对的斯内普。

“把你的认为换成必须或许会更好。”

四月份的伦敦仍旧阴冷潮湿,树叶沾染了潮气在风的吹动下发出湿乎乎的响动,阴翳的天空揪着黑云压向地面,夫妻俩被湿漉漉的水汽扯拽着陷入深深的沉默。

“真让人难以相信大名鼎鼎的布莱克先生居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请吗?”

鹰钩鼻子的男人仍旧顶着那一头从十岁时就保持着的齐肩长的,油腻腻的黑发,佩妮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看仍旧瘦削的男人,他与小时候相比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事实上在佩妮看来,他这辈子也将永远固定在十岁时那个皮肤蜡黄的小蜘蛛形象。

“差点忘了,你毕竟是个选择了愚蠢至极的麻瓜的家伙,我真不该对你说那种话。”

他的嘴唇上翘,深邃的黑眼睛好像能够看透人心,声音仍旧是惯有的柔和含蓄,但语气中的嘲讽和讥笑确是明晃晃的。

“噢,可怜的鼻涕精,我想你的家庭一定不……”

佩妮及时地打断他,有点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西里斯的大腿示意他安静,她可不想毁掉这场谈话。

“吃点披萨吗,孩子们?”

意式肉酱味道几乎要把人熏成一个红彤彤的西红柿,佩妮看了一眼吃的满胡子满嘴的邓布利多转过来头对那幅画面进行遗忘处理。很好,她就知道。

“斯内普,我认为,哦,好吧,你必须知道莉莉的预产期在七月底。”

刺耳的摩擦声陡然激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佩妮抖了抖身子严肃起来正视此时因为巨大的震惊而站起身来向后退步的斯内普。

“真难以想象你居然都不知道提前去打听一下,啊,瞧我,怎么能忘记你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呢。“

西里斯不甘寂寞地抓住空隙嘲讽,然而除了换来佩妮在他大腿内侧拧了一圈的疼痛之外并没有得到任何他想要看到的颓丧和懊悔表情,斯内普现在仍旧还在思考着佩妮的那句话,关于七月的孩子。

“别想着哄骗我,你这个低贱的,愚蠢的,肮脏的麻瓜!”

他终于舍得把视线放在从不曾看过一眼的佩妮身上,整个人陡然变得尖锐起来,大多数时间里柔和含蓄的声音成了划破纸张的剪刀咔擦咔擦咬断所有与理智有关的引线,佩妮看着眼前已经变得强壮威严的男人勉力支撑着自己站立有些可怜,随后是深深的厌恶,正如她小时候第一次看见他出现时那样。

“别哄骗你自己,斯内普。”

21岁的佩妮冷静地坐在他的对面直视那双曾让她不愿意对视的眼睛冷静地陈述,看着对面一瞬间坍塌下去的表象破碎成一次喘息,知道斯内普仿佛丧失了所有力气跌坐在椅子上,黑发像窗帘一样紧贴着他的脸将所有的情绪隐藏在黑色之后。

他是蜘蛛尾巷那间小屋子的具象。

佩妮冰凉的手被小天狼星扣在手中,她颤了颤眼睫松开又握紧,无力和慌恐很快在温暖的传递中如潮水般褪去。

“你比我更清楚在魔法世界有谁是曾三次抵抗过伏地魔并将在七月份生子的女性,斯内普。”

棺材上的钉子被榔头再敲入一分,斯内普深深地低下头去,许久许久发出让人毛骨悚然又觉得悲戚绝望的一声笑。

“我想我们聪明至极的食死徒先生在听到这则预言的当天就进献给你的主人了,是吗?”

万钧雷霆骤然照亮这个黑夜,西里斯讥笑地看着苍白如纸的斯内普宣判他的死亡,邓布利多终于吃完那盘披萨擦去鲜红酱汁,红色伴着暗色如同污臭河流,佩妮看到斯内普好像在某一刻变回年幼时那个羸弱阴郁的讨人厌男孩儿。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