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水晶吊灯闪烁着光芒掠过壁炉架上的照片,楠木书架上古老的书籍,最后宛如一个聚光灯,把灯光投向三角钢琴。
曲调逐渐高亢,就像舞台上盛大的戏剧走向**,手指在琴键上跳跃,低头一看发现钢琴在指导她的同时也在与她四手联弹。她任由钢琴带着她演奏,感觉置身金碧辉煌的音乐厅内,台下好像有无数人在听演奏会。
一曲终了,她重新拿起魔杖,对着琴键轻声说,“旋风扫净。”
魔杖吸走了大部分灰尘,让她稍微满意了一点,等她有时间会慢慢打扫的。
“呱。”会客厅的角落突然响起了乌鸦的叫声,随后接着一段并不热情的掌声,黛维莱德讶异地回头,却看见一只乌鸦正站在窗台边的栖木上,一个女人正在抚摸着它。
“弹得不错。”
女人穿着与照片上如出一辙的黑色拖地长裙,带着长长的珍珠项链,头发盘在后脑勺上。她径直走向黛维莱德,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轻轻托起黛维莱德的下巴端详了一会,她冷漠的黑眼睛看不出情绪,但不是像斯内普一样是连光都没有。她看起来保养的很得当,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明显的痕迹,黑色的头发刚染没多久但是微微一扫还是看到几根白头发。
不多时,她放下手,自顾自地走到沙发那里坐下,向黛维莱德示意,“坐吧。”
等她落座,女人自然而然就开了口,“也许,我们应该先自我介绍一下,应该你也猜到了,我是你的外祖母,莉比蒂娜.希瑟菲尔。”
“黛维莱德.伊万斯。”
莉比蒂娜冷哼一声,似乎对她的名字表示不满,黛维莱德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冷冷地看着。
“抱歉,我这是对你妈妈的取名水平表达不屑。”虽然她的语气是在听不出任何抱歉的意思。
“能理解。”黛维莱德干巴巴地回答。乌鸦很适时的叫了一声,却被莉比蒂娜用手势制止了。
“好了不废话了,我知道你母亲八成对你的那些麻瓜亲戚们讲过我的事——”她看起来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先说明一点,我向来觉得感情不过是人类多巴胺分泌造成的错觉,这会对我的判断造成影响。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被感情影响做出的那些错事。”她意有所指。
黛维莱德自然是清楚的,只是没有回答。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我相当同意伏地魔的观点。爱是一个不稳定因素,但我觉得他并不是一个明智的统治者,通过恐惧掌握人心的方式实在是太过时了。”
这下黛维莱德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与其说是震惊于同意伏地魔的观点,倒不如说是震惊于这锐评的程度杀伤力过大。
“好了,我们不要浪费时间在这无所谓的客套上了,你有两件事要做”她伸出两根手指,在黛维莱德的眼皮子底下晃着,“一是提升你的魔法,我亲自来教导你,希望你练完之后能无愧于希瑟菲尔家族之名。”
好家伙,她已经菜到要上升到家族之耻的程度了吗
“二是,”她顿了顿,“去看眼你父母。”
清晨的苏格兰即使是在夏天也是雾蒙蒙的,黛维莱德又一次换上了几乎成了葬礼专用的黑裙子,抱着一束还沾着清晨露水的黄玫瑰,踏着石板路朝山上走去,靴子的鞋跟一下下敲击着石板,发出哒哒的响声。
希瑟菲尔家族墓园,伫立在庄园背后的山坡上,看着近在咫尺的墓园铁门,她忽然有些胆怯,不知道除了放下花以外还能干些什么。说话吗?那能说些什么呢?
佩妮姨妈好像从来没有跟他们提过来祭拜父母的事,如果不是莉比蒂娜主动提起,她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他们埋在了哪里。
陈旧的铁门发出吱吱的响声,墓园很大,整个希瑟菲尔家族的族人几乎都在此长眠,看得出来有些坟墓的主人很有自己的特色,墓碑上刻着各式各样的墓志铭,甚至还有数独游戏,问有谁可以解出来。看起来,希瑟菲尔家族的人还颇有自己的特色。
黛维莱德暗暗可惜,自己并不是学数学的这块料,没法帮他们写答案了。
数独墓碑的旁边,就是她的父母了。
其实还算好找,因为大理石的墓碑上摆了最多的东西,有不知道留在这里多久的花(只剩下干巴巴的杆子),没见过的父母的照片,甚至还有一盒包装的很精美的巧克力。
可能他俩是狂热的巧克力爱好者吧。
黛维莱德放下拿在手上的花,微微俯下身子,看着大理石坟墓上刻的字。
薇薇安涅.伊莱恩.希瑟菲尔
1956.2.11-1978.12
兰斯洛特.阿尔伯特.伊万斯
1955.10.14-1978.12
没有墓志铭,也没有确切的死亡日期,两个人就这么草草离开人世,留下仅有六个月大的女儿。
父母的照片似乎是结婚的时候拍的,背景看上去像庄园的门厅,婚纱是简单的款式,但是首饰看上去很昂贵,新郎新娘看上去都很开心,朝着镜头咧着嘴笑的开怀。
“黛维莱德,你能听到吗?”半晌,她先开了口,“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看到了,但是我做到了,我带你回家了。”
“虽然还没来得及带着胜利的消息回来,但是如果你们泉下有知,一家三口一定已经团圆了吧。我会代替她好好活下去的。”
面对这空荡荡的墓园,忧郁的气息飘荡在空气中让她有些窒息,此刻她非常想转身逃离。
“我给你们带了花,”她有些没话找话,“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但是总觉得黄色比白色可以更令人快乐一点,黄玫瑰很好看的,还很香。我不喜欢菊花,也不知道在英国烧纸行不行的通——我可以试着烧掉纸钱或者纸扎猫猫?想要多少只可以给我托梦哈。到时候要是在下面开了猫咖,等我死了记得让我免费撸。我也没带酒,庄园里存着的那些看起来都太贵了,小朋友也不能多喝酒。”
等等,托梦好像不太现实,她现在不怎么睡觉啊。发现了盲点的黛维莱德.华生□□沉默了,很快就说了一声再见匆匆下了山,清晨的薄雾终于散去,阳光洒在石板路上,今天是工作日,wizard chat还有例会,她决定去伦敦喝杯咖啡再上班。
“好,休息一下,明天继续。”
莉比蒂娜.希瑟菲尔下手比斯内普更不留情,这是黛维莱德第一天的想法,她的出手更狠,带着一股疯劲,就像那个不要命的克劳奇的pro max版。不过是短短两小时,黛维莱德身上就又回复到刚刚死里逃生的那副惨样了。
很合理家人们,黛维莱德想,不愧是能在某种程度上同意伏地魔的女人,下手真狠,再多放点阿瓦达或者钻心剜骨就是伏地魔女版了。
莉比蒂娜踏着大步从房间另一头走过来,边走边恢复着被炸毁的地板,黛维莱德的衣服的下摆也被各式魔咒弄得残破不堪,她正一手拿着白鲜,一手拿着魔杖处理着。
“低于平均水平,但还算有救。”莉比蒂娜淡淡的发表了评价。
黛维莱德实在是无语,她甚至有些怀疑那后面半句是不是为了给她留点面子才说的。她只好点点头,继续自己的事。
莉比蒂娜也不等她的回答,自顾自地举起魔杖对准黛维莱德,她下意识地就准备反击,却是看到莉比蒂娜魔杖头上的光自动熄灭了。
“灭了?”莉比蒂娜看起来也有点疑惑,她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黛维莱德,后者尽力保持一种无辜的感觉,“你先回去吧,时间不早了,明天继续。”
黛维莱德只好默默撤出房间,回到了能自由呼吸的走廊就迅速逃之夭夭。接下来的一周,她都在这么压抑的环境中度过了。每当晚饭的时候,莉比蒂娜完完全全就是低气压制造机,尽管隔着半个餐桌,黛维莱德都能感觉到她的怨念追在她身后跑,顿时就没了胃口,整餐饭她吃的那叫一个小心翼翼,提心吊胆。可能是因为完全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魔杖的事她能疑惑那么久,她的目光就好像要把黛维莱德切片了放到显微镜下好好照照一样。现在她的好奇心都快被磨没了,换做是以前,她可能会试探下,或者深夜摸去她的房间?
普罗旺斯最美的季节可能是夏天,丰富的阳光炙烤着大地,金黄色的向日葵和紫色的薰衣草连成一片花海,湛蓝的天空下溪水潺潺流过,成排的绿色松柏在碎石子小路上投下巨大的阴影。穿过一块块葡萄园,牧场和田野,终于是来到了一栋浅黄色庄园建筑前,与希瑟菲尔家族庄园那阴郁华贵的风格不同,这里更让人身心愉悦。
庄园主宅前的花园有一张大桌子,那里是夏天专用的吃饭的地方,厨房正热火朝天地制作着各式美食,没有参与烹饪的人们也没闲着,都拿着自己的饮料跟人叙旧。
“法国这边一切都还好。”莱昂德.德.贝诺瓦表情严肃,对面是装扮成亚历山德拉的黛维莱德,一身浅蓝色的挂脖式长裙让她微微有些不适应,这是从她七月初以来第一次穿上非黑色的衣服。
莱昂德,就是亚历山德拉的哥哥,wizard chat法国分公司的高层,提拔他虽说原本只是权宜之计,但他也没辜负黛维莱德的期待,把这里管理的很好。她不禁有些惋惜亚历山德拉,如果不是这个病,也许她会比她哥哥更加优秀吧。
“行,你也做好准备,如果伦敦那边有任何法籍员工想要回来的话,就让他们回来好了。”她边说边喝了一口高脚杯中的白葡萄酒,酒是冰镇过的,有着蜂蜜和清爽水果的味道,让人心旷神怡。
“既然要开战,我们就会把一些重要的数据啊什么的放到欧洲这边来,但是魔法部那边要签署很多的协议,还要过审,这些不知道能不能批下来。”
“不是按欧盟条约来说——应该共享的吗?”
“数据这东西就跟英镑一样永远是脱欧的。”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自顾自说了一句,“看起来似乎要吃饭了。”
“还早,真是抱歉,这么急的把你找过来。”
所以为什么黛维莱德在法国呢?其实亚历山德拉的奶奶还不知道孙女去世了的事情,家里人生怕她一激动就要死要活变成丧葬现场,这次她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逼得黛维莱德紧急从英国赶了过来应付她。
“没关系,就当度假了。”黛维莱德打心底里地不介意,她很喜欢法国的夏天,无论是风景还是美食都比英国强一万倍。
“吃饭啦!”两人回头,看见一个白衣女人站在阶梯上,手里捧着一个珐琅锅,那是他们的妈妈,来自苏格兰的玛丽。
菜肴很是丰盛,老太太看到自家“孙女”从英国回来自然是很高兴的,一个劲地问这问那,黛维莱德自然是对答如流,这期间当然还有传统的英法互辱环节。
“英国那个地方到底有什么好的,吃的也不好,水也会使人秃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也许是高薪?”
“你是怎么忍受每天吃炸鱼薯条的,哦,我的上帝啊。”
“奶奶,伦敦可以吃到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菜。”
“唉,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倔。”老太太遗憾摇头,黛维莱德倒是松了口气,任务完成。
随着夜幕降临,最后的甜品也上来了,家里自制的薰衣草冰激凌,说句实话,黛维莱德不太喜欢这个味道,吃起来像有人把肥皂塞进了嘴里。可能是太久都没有体会到家庭的温情,看着大家围坐在桌边喝酒吃甜品,对身边的事情评头论足,讨论收成的时候,她很是沉默,但仍然笑着。
坐在她旁边的玛丽察觉到了她的落寞,晚餐结束后,她一个人站在庄园的露台上仰望着星空,玛丽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热可可,装在一个精致的花瓷杯里。
“还好吗?”她把热可可递给黛维莱德。
“我很好,就是很久没有看到这种一家人聚在一起了。”黛维莱德笑得有些勉强,热可可的温度隔着瓷杯从手上传来,微微的暖意却丝毫驱散不了阵阵寒意。
“孩子,我虽然不是天天看新闻,但我好歹不会错过重大的消息。”她站到黛维莱德身边,“有时候,你真让我想起了我女儿。”
现在我不就是她的脸嘛?黛维莱德内心有点疑惑。
“我指的是,感觉。”玛丽看穿了她的疑惑,“无论你如何刻意模仿亚历山德拉,你们总有地方不一样,无论是眼神还是气质——刚刚在餐桌上的时候,你心事重重的样子,就很像她不知道怎么告诉我们生病的事实——迷茫,焦虑。”
“跟你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孩子,你的人生路还很长,”她明明笑着,黛维莱德却觉得这笑容如此易碎,好像下一秒就会变成哭泣,“勇敢地往前走吧,不要再为过去遗憾。喝了热可可赶紧去睡觉吧。”
玛丽拍了拍她的肩,黛维莱德一时不知道跟这位失去了女儿的母亲说些什么,只是沉默地喝了一口热可可,巧克力的甜味在嘴里化开,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想起了斯内普和那个心碎的雨夜。
邓布利多,我回来了。
今天接到了申请季的第一封offer!来自俄亥俄州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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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无声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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