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勒离开湖边,想了想,既没有回医疗帐篷凑热闹,也没有去观众席。她缓缓地往城堡的方向走了一会儿,来到医疗帐篷和观众席之间的空地。
评委们还没有给出具体的分数,泰勒感到有些疲惫,便原地坐下。今日只是阴天,却没有下雨,风也不大,只偶尔从湖面上吹来一阵带着潮湿气味的微风。泰勒刚刚划船出的汗下去了,便开始感到冷,庞弗雷夫人给的茶还没喝完,却已经凉了。
她抬起魔杖想要把茶加热一下,犹豫了一下却又放弃了,随手把茶杯放到一旁的草地上。
有人从身后走来,坐到她旁边的草地上。泰勒微微侧头,是德拉科。
“在等分数?”他问。
“是的,希望能有个好分数。”泰勒回答。
“一定会的,”他说,声音中带着雀跃,“你是最先回来的勇士。”
她笑笑,转过头去看他,“我今天表现怎么样?”她明知故问。
他很配合地鼓起掌,语调夸张,“简直棒呆了!我敢打赌你是最酷的那个。”
“谢谢。”得到这样的评价,泰勒却也没有很高兴。她转回头,望向远处的黑湖,用无意义的废话填充对话中的空白,“也不知道第三个项目会是什么样。”
“是啊。”他附和,“他们这次有给你们线索吗?”
她摇摇头,端起冷却的茶水抿了一口。
他沉默了一会儿,看她,“你怎么每次项目结束都看起来心情不好?”
她挑眉,转头看他,习惯性地反驳,“我有吗?”
他撇嘴,耸耸肩,无声地反问,“难道你没有吗?”
泰勒支起下巴,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下,是了,第一个项目结束后她坐在观众席下哭了一场,还被发现了。而现在,想到在医疗帐篷中的哈利和罗恩,她就头疼。
回忆完毕,却发现德拉科还看着她,好像在等她回答。她想了想,不想全盘托出,又觉得不好太敷衍,便抬起手指指医疗帐篷的方向,“也没有心情很不好,只是觉得那边的热闹和我无关。”
并不尽然,她想凑热闹自然可以加入他们,她只是不想和正在和她冷战的哈利共处一室罢了。
德拉科好像信了,他随她的手指望向医疗帐篷,看了片刻道,“不理他们,我们也可以自己热闹起来。”说着,他语气又轻快起来,“待会儿,等分数宣布完毕,想去庆祝一下吗?反正今天没课。”
“不要!”说到庆祝,泰勒瞬间联想到斯莱特林魁地奇队的几次庆祝的痛苦回忆,飞速否定。说完觉得不太礼貌,又补充一句,“我不喜欢派对,尤其是魁地奇队举办的那种。”
他笑了起来,“我也没说是那种,我们可以做点别的。”
这时评委们开始宣布分数了,泰勒精神一振,抓了茶杯站起来听。
作为第一个完成任务的勇士,泰勒得了43分,只比哈利高了两分。邓布利多给她打了10分,给了哈利9分;马克西姆夫人给两人都打了9分;珀西——他暂代了带病在家的巴蒂·克劳奇的位置——给了她8分,给了哈利7分;一向偏心自己学校的卡卡洛夫出乎意料地给了她9分,然后给了哈利6分;巴格曼则是打分最低的人,他只给了泰勒7分,却给了哈利一个10分。
卡卡洛夫和巴格曼真是毫不掩饰个人喜恶,泰勒想,再次在心里吐槽了一遍三强争霸赛如此随意的评委体系设置。
德拉科冷哼一声,“巴格曼为了自己能多赢点钱,连职业操守都不要了。”
“卡卡洛夫也挺明目张胆的,不知道这次为啥给我这么高分。”泰勒说。
“你表现这么好,他给十分都不过分。”德拉科为她打抱不平,“珀西·韦斯莱也太装了,我打赌他打分的上限就是8分。”
泰勒笑了起来,“他就是那样,不过至少公平。”她举举手中的杯子,“我得去把毯子和茶杯还给庞弗雷夫人。”
“那走吧。”德拉科说,率先朝医疗帐篷走去。
泰勒犹豫了一下,并不是很想和他一起出现在哈利他们面前,不过还是跟了上去。
泰勒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会儿医疗帐篷外全是人——分数宣布完后便没有人再维持观众席的纪律,于是学生们一拥而上,围住了刚刚从医疗帐篷里出来的勇士们。他们一前一后费力地挤过人群,出乎意料地,这期间偶尔还有人热情地对她打招呼,仿佛与她很熟的样子。
“奇妙的体验。“泰勒想,向庞弗雷夫人道谢后,趁着还没有更多人把她也围起来,和德拉科悄悄离开了现场。
“看,其实热闹的场面也有你的一份。”走远后,德拉科说。
泰勒耸耸肩,“比起这种热闹,我更好奇你之前准备说的是什么。”
德拉科想了几秒,“啊,我是说我们也许可以找个地方野餐,我前些日子又邮购了一些黄油啤酒。”
“在这样的天气里野餐?”泰勒仰头看看几乎压到城堡顶上的乌云,再环顾四周一片颓败之象的草坪,对这个提议感到十分地不可思议。
德拉科沉默片刻,“好吧,其实野餐也不一定要看景色,能享受自然空气也挺好的。”
“那还不如在室内享受暖烘烘的炉火。”泰勒评价,“不过,”她念头一转,“你说我们能在厨房要到一点新鲜的生肉吗?”
德拉科投来疑惑的目光,泰勒不解释反问,“尝试过篝火烤肉吗?”
他摇摇头,泰勒便来了兴致,“那正好,我们可以把野餐改成篝火烤肉。”说完,不等他回答,便带头往厨房去。
他们真的在厨房要到了抹了酱料的新鲜鸡翅,腌制好的牛肉片以及香肠。家养小精灵甚至在泰勒的要求下给他们变出了几十根铁签,又十分贴心地帮他们把鸡翅和香肠串了上去。
用纸袋子装了一大堆新鲜的食材,泰勒看走廊光秃秃的石墙都顺眼了不少,在回宿舍的路上和德拉科分享经验:
“篝火烤肉的精髓有三点,第一,要在天黑后开始;第二,小心不要把食物烤焦;第三,做好回去拉肚子的准备。”
听到最后一点他笑了,“真的?”
泰勒点点头。
“那干嘛还要吃?”他不解地问。
“这就是人生的乐趣。”泰勒神秘一笑,“当然,也不一定会拉肚子,只是有这种可能性。不过,你要是担心的话可以不参加,我今晚自己去。”
“一个人篝火烤肉,你确定?”德拉科挑挑眉,“拉肚子有什么怕的,正好我也没体验过这样烤肉。”
“行,那先回去写作业,等午饭后咱们出来踩点,找个合适的位置。”
等到天黑并不困难,太阳在五点半左右落山,再过半小时,天空就完全黑下来了。他们在下午三点左右绕着霍格沃茨转了两圈,最后把烤火地点选在了魁地奇球场的背面。那里远离城堡和海格的小屋,离禁林也不算近,既不用担心一不小心纵火烧了树林,又不用担心被教授发现,虽说谁也不知道校规中到底有没有明确禁止在校内堆篝火。
五点多,他们提着食材和几块从公共休息室壁炉中偷的木材,施了幻身咒,鬼鬼祟祟地溜到了“作案地点”。随便把什么东西变形成铲子,在地上挖个坑,把木材丢进去。把周围的泥土清理干净,撕开一个纸袋铺在地上,把一部分鸡翅和香肠拿出来摆好,再找两块石头当座位,所有准备工作就做完了。两人在周围最后检查一圈,又布置了几个简易的守护魔咒,便静待天黑。
太阳如约落山,天色很暗,却还没有黑透。随着地表热量的蒸发,周围的气温也越来越低。德拉科掏出魔杖,想要施个恒温咒,被泰勒阻止了。
“就是要在冻得发抖的时候点火烤肉,这时候的火才是最暖和的,烤出来的肉才是最香的。”她解释。
德拉科不理解,但是表示可以信她一回,于是两人围着未点燃的火坑,在寒冷中等待着黑暗的降临,一时间冻得谁也不想说话。
又过了十分钟,黑暗还没有彻底笼罩霍格沃茨,但是寒冷已经征服了泰勒。她冷得再也坐不住,跳起来原地活动着手脚,顺便找个话题转移注意力。
“好久没打魁地奇了。”她说。
“是啊,今年一整年都没比赛,队长前两个月还在坚持训练,现在已经彻底不管了。”德拉科也站起来,学着她的样子让自己暖和点。
“大家的心思都在三强争霸赛上。”泰勒说,“不过哈利去年又换了火弩箭,现在要赢格兰芬多越来越难了。”
说“难”都是委婉的,事实是自从哈利加入魁地奇队以来,斯莱特林几乎从没赢过格兰芬多。
“哈利”和“魁地奇”两词的组合堪称是德拉科·马尔福的禁区,果然,话音未落,他的脸色就不对了,他冷哼一声,头撇向一边,“火弩箭算什么,明年说不定就一直输。”
泰勒被他的反应逗笑了,想了想安慰道,“除克鲁姆外,你们是我见过飞得最好的人,只不过哈利更拼命一些罢了。你见过那个找球手会为了抓飞贼从扫帚上跳下来?”
德拉科不吭声,她便继续,“说真的,我最开始对魁地奇感兴趣,是想当找球手的。”
他有些惊讶,转头看她,“但我记得你报名的是追球手。”
“是啊,反正我肯定竞争不过你,如果报名追球手的话,或许只能一直做替补球员,那有什么意思。”她耸耸肩,“不过追球手也很好了,训练和比赛都是为数不多的能够享受合作的乐趣的时刻。”
“你为什么想当找球手?”沉默了一会儿,他问。
她想了想,“因为追逐飞贼时那种全神贯注的,狩猎的感觉。调动所有的感官,运用所有的技巧,随着它每一次转向而转向,每一次升高而升高。加速,再加速。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加令人热血沸腾。你见过猎豹捕猎吗?”
他摇摇头。
泰勒便解释,“我在纪录片中见过,抓飞贼的感觉和猎豹捕猎很像。猎豹是陆地上奔跑最快的动物,能够在几秒内达到最大速度,一旦锁定了猎物,能够在猎物转向的瞬间完成转向。我无法想象,做到这样需要多么迅速的反应力以及对躯体怎样的控制力。”她顿了顿,添上一句,“不过能当追球手我已经很满足了,我知道我的技术还不足以做个找球手。”
他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问,“想飞一会儿吗?”
她惊讶,“现在?”
他嗯了一声,补充,“错过这次的话,下次魁地奇训练得等到明年了。”
她看看地上的食物,再看看半黑的天色,有些犹豫,“虽然没有魁地奇训练,但是想飞的话也可以自己飞。”
“自己飞可没有飞贼可以用来训练,” 他狡黠一笑,“今天我可以当你的飞贼。”
有一瞬间她几乎屏住了呼吸,“什么?”她轻声问。
“你没有听错。”他笑起来,弯下腰将烤串一把塞回纸袋中,包好压到木柴底下,又反手对火坑施了一个小范围的防护咒,“来吧。”他说,“你不怕在夜晚飞行的,是吗?”
只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激将法,泰勒却中了计,“当然不怕。”她回答。
刚好他们离魁地奇球场很近,绕着球场外围走过半圈便来到了球场大门。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为了让眼睛适应黑暗,为待会儿的夜间飞行做准备,他们没有点亮魔杖。摸着黑找到斯莱特林的更衣室,换上球服,取出各自的扫帚,他们在夜晚的冷风中慢慢升到半空中。
没有其他的交流,德拉科调整好了姿势,转头看她一眼,“开始了。”他说。
毫无征兆地,他猛地抬起扫帚,如离弦的箭一般向斜上方窜出去。泰勒立刻加速追上去,摒弃所有杂念,视线紧紧锁定他的扫帚尾。
快要到达球门的高度时,他忽然转向,炫技般穿插飞过三个球门。泰勒不打算追随他的路线,她微微改变扫帚方向,直冲向最后一个球门的右侧——按照路径他应该会从左侧钻入最后一个球门。
不料德拉科在最后一个球门中间忽地立起扫帚,原地翻了半个跟头,竟倒着原路飞了出去。泰勒咬牙,这人炫起技来没完没了,最后一个球门半径不大,以她现在的速度来不及再转弯穿过去,她只好往前飞一段绕过球门。在这段时间德拉科已经恢复了正常飞行,他甚至在原地停留片刻,看到泰勒绕过球门追来才再次加速,向上冲去。
他不再使一些花里胡哨的技巧,只是一直加速,泰勒跟着加速,却始终差他一些距离。德拉科飞到城堡最高的尖顶的高度后便不再上升,反而直直向着城堡的方向飞去。他们很快就离开了魁地奇球场的范围,然而出了球场的范围夜空便不再是安全空旷的了,他们这个高度有城堡的尖顶,有禁林中某些长得出奇高的树,泰勒有心想喊停,但是高速飞行下的疾风甚至让她没办法张嘴。
疯了,她想,却没有停下。她微压扫帚柄再一次加速,感受到心脏在胸腔中大声地跳动。明明耳侧都是呼啸的风声,但是每一次呼吸却又清晰可闻。他们很快到了城堡上空,德拉科在尖顶短暂地停留几秒,等泰勒离得足够近,近到可以看清他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才再次俯冲出去。
他又开始炫耀他那出色的飞行技术了,他绕着主教学楼盘旋而下,甚至经过了校长办公室的窗户。泰勒不再思考截住他的最佳路线,只是分毫不差地沿着他的路线飞行。他到达格兰芬多塔楼的高度又改为平飞,低低地贴着屋顶飞过,沿着屋顶画出一个漂亮的直角。再向前,绕着石桥的拱洞画一个圆,再沿着天文塔攀升。
到了塔顶,“金色飞贼”又放弃了城堡上空,转而向黑湖前进。泰勒略松口气追上去,却发现他悬停在黑湖上方不再向前。这场追逐赛突兀地结束了。
她在他上方盘旋两圈,减速后落下来,“怎么了?”她努力平复着呼吸。
“嘘。”他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指下方的黑湖。
她低头去看,起初只看到一片漆黑的湖面,但渐渐地,随着乌云的移动,被挡住的月光重新洒在湖面上,照亮了此刻黑湖的不同寻常。
湖中飘着一个巨大的黑影子,几乎有整个礼堂那么大。是那只生活在黑湖中的巨型乌贼。它侧躺在那里,似乎在晒月光,一部分触手露出湖面,另一部分则在水下随波飘荡。这是泰勒第一次看到这只巨型乌贼的全貌。
谁也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这难得的一幕。
过了不知多久,所有触手同时舒展开,然后几乎是一瞬间,乌贼沉入湖中,再也看不到一点踪迹,只留下被扰动的水面一圈圈向外扩散的波纹。
“德拉科。”她突然喊他。
“嗯?怎么了?”他转头看她,被汗水打湿的刘海贴在额头上,声音轻而温柔。
她因这样的语气一时间有些愣神,突然就想起了圣诞那晚克鲁姆与赫敏说话时的样子。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她想。
“如果可以,”她说,“做我的训练搭档吧。”
虽然卡了三天,但是真不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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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奇妙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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