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推荐bgm:
“Salvation”Gabrielle Aplin
“Rebels”Kayle Rae Haywood)
德拉科不会拒绝她突如其来的疯狂提议。
在那一天剩下的时间里,泰勒将自己这周要放在周报上的,关于麻瓜节日和巫师节日的相同和不同之处的文章再次润色一遍,然后交给赫敏审查;将拍好的照片整理完毕交给帕德玛;又抽了些时间做完了下周一要收的作业,然后在熄灯后按部就班地和德拉科完成了夜巡任务。
等到夜里过了凌晨三点,她穿上自己最保暖的外套和棉裤,戴上围巾、帽子和手套,在书包中装了些火柴纸张、零食和英镑,并在宿舍中留下一个指向标后偷偷摸摸地离开宿舍和德拉科会合。
德拉科穿得也很暖和,看起来都有些滑稽了,他带了一顶高高的可以护住耳朵的棉帽,穿上了不知什么什么材料的皮大衣,还带了一双毛线手套。
“是这样吗?”德拉科原地转一圈让她看自己的打扮,“我把我最厚的衣服都穿上了,这件大衣上面还有恒温咒。”
泰勒竖起一个大拇指,“完美!就是这样,”她说着把拎在手中的书包背上,“走吧,我们去魁地奇球场。”
“我们到底要去做什么?”
“保密,敢来就跟我走,不敢就算了。”
她当然不会得到否定的回答,两人轻车熟路地溜出城堡,借着月色很快就来到魁地奇球场旁的更衣室门口。
“开门。”泰勒下达指令,她离开魁地奇队之后就没有更衣室大门的权限了。
德拉科照做,抽出魔杖轻点大门,锁门咒语解除,轻轻一推,木门发出“吱呀”一声,敞开一条缝。
两人一前一后钻进更衣室,泰勒环顾一圈,转头问他,“你用彗星X,你的光轮2001能借我吗?”
他略做思考,“要飞很远吗?长途飞行的话我也用光轮2001,彗星X没有那么稳定。”
“大概三四小时吧。”泰勒漫不经心地回答,“那就都用光轮2001,你有其他人扫帚的权限吗?”
“我是队长,当然有,”他回答,走上前解除了两把扫帚的禁制,将其中一把扔给她,想了想不放心,又加上一句,“我们会在天亮前回来的吧?”
“刚打完比赛,你们明天早上还有训练吗?”泰勒问。
“没有,但是天亮了就不好还回来了,容易被人发现。”
她想了想,“天亮前回不来,不过早饭结束前大概可以。我记得平常周天早上也只有斯莱特林在这边训练,拉文克劳队的训练时间要到中午十一点了,那之前魁地奇球场应该不会有人。”
他反驳,“霍琪夫人可能会来检查,费尔奇也会在这边巡逻。”
“有道理。”她沉吟片刻,抬手将地上的两片落叶变形成扫帚的模样,锁到放扫帚的地方,“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他沉默地看着她的行动,末了无奈地看她一眼,抬起魔杖给周围补了一个混淆咒,“现在能告诉我要去哪里了吗?”
她拉开更衣室的大门,深吸一口寒冷潮湿的空气,看着头顶密布的阴云,觉得自己真是疯狂极了。
“去看看苏格兰。”她说。
“什么?”他一头雾水,“可是我们不就是在苏格兰吗?”
“相信我。”她转头神秘一笑,“走吧,再迟些就来不及了。”
从打人柳下的地道前往尖叫棚屋,再从尖叫棚屋前往霍格莫德周边的小树林,从那里骑上扫帚,一直上升到可以俯瞰霍格沃茨的高空,然后对照着指南针一路向东。
将心中的念头传达给光轮2001,加速到最大速度,只是眨眼间他们就离开了霍格沃茨的范围。风势骤然大起来,但出发前在扫帚和衣物上施的防风咒和保暖咒还发挥着作用,于是在高空中全速飞行便也不是一件难受的事情。
空中无法交流,他们沉默着,一前一后全神贯注地飞着。掠过广袤的平原,绵延的山脉,布满碎石的荒原,偶尔会有一两个人类的小镇闯入视野,但更多时候陪伴他们的只有沉默的大地和天空。
苏格兰高地集中在苏格兰西北部,霍格沃茨特快自南边驶入苏格兰高地,然后在高地的群山间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最终抵达霍格沃茨,这一路上大多是些极为辽阔的绿色山脉和河谷。而他们今日的路线却是由霍格沃茨向东,由高地驶入低地,又是一番不同的景象。
差不多进入苏格兰低地时夜空放晴了,在头顶积压了一整天的乌云被西北方向过来的气流吹走,于是闪烁的群星和一牙新月逐渐变得清晰可见,也顺势照亮了他们下方的大地。
最初连绵起伏的山脉和丘陵仍然随处可见,山谷间较为平坦的地方也仍布满褐色的石块,但比起坚毅壮观的高地山脉,这里是缺乏棱角的、温和的。山脉丘陵都要更加矮小一些,山间的平地范围越向东越为广阔,渐渐连成大范围的平原,牧场和农田沿着道路被划分成整齐的方块,你挨着我我挨着你挤在一起,偶尔可以看到深色的地块将农田隔开,那便是森林。
越往东人类的痕迹越为明显,农田牧场的范围越划越碎,视野中的城镇数量和大小却都有着不小的增长,他们谨慎地绕开城镇,并再次升高飞行的高度,以免被没有睡觉的麻瓜们看到。
到了沿海的区域,城镇就更加密集了,他们花了些时间才找到个看起来荒无人烟的海岸,在上空盘旋了几圈,将速度降下来后缓缓落在沙滩上。
此时距他们从霍格莫德的树林中起飞已过去了三个多小时,手表的时针正从‘VI’向着‘VII’前进,泰勒从扫帚上跳下来,扯下围巾,对着海面张开双臂,感受着迎面而来的海风,“我们终于到了!”
德拉科在她身后下了扫帚,走到她身旁和她一起看着大海。他摘下手套,松松围巾,活动着四肢,“我的腿都要僵住了。”
“比我预计得要久些。”泰勒冲他挥挥手表,“你说我们回程能飞得再快些吗?”
他摇摇头,“相反,我觉得或许会更慢些,天快亮了,我们得飞到更高的地方,高处飞太快的话不安全。”
“那就换个方式回去。阿曼达曾提到过这边有个巫师小镇,虽然我不知道它的具体方位,但费点功夫应该能找到。”
这听起来实在是个不怎么靠谱的方案,但德拉科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议,他踩着沙子向着海的方向走两步,又转回头来看她,“我们是来看日出的吗?”
“答对了!”她向前迈步,直到快要走到水里才停下,单脚站立原地转个圈,用鞋子在沙地上划出一个漂亮的圆圈,“但是在那之前还有件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他笑着看她的动作。
“站远些,”她冲他摆摆手,自己在圆圈中站好,双手拢作喇叭状放到嘴前,深吸一口气,冲着海平线大喊,“嘿——!”
声音向远处奔去,消失在海面上,没有为泰勒带来一丝一毫的回响。一望无际的海水和这蜿蜒的、荒凉的沙滩静静地听着她的呐喊,就像石头对待一次碰撞那样,不去解读,也不试图去做出回应。
除了站在一旁的这个十五岁的少年,此刻没有人在看着她,这方天地间的一切都可以听到她,但没有什么会真正地听见她。
于是她放心大胆地继续。
“我们的研发会——成——功——的——!”
“我——会——有——钱!”
“很——有——钱——!”
“去他的——血——统——论——!”
“打倒纯血家族——!”
“喂,”等她停下来他忍不住开口,“你把我家包括进去了。”
她大笑,转身对着海面大喊:“收回刚刚那句!打倒纯血家族——!马尔福家除外!”
他便跟着她一同对着大海喊,“你听到了吗?马尔福家除外!”
她从圆圈中跳出来,把位置让给他,“喏,要站在这里喊才有用。”
他没有问为什么,三两步跨进圆圈中,学着她的样子将双手并作喇叭状放到嘴边,“我不在乎别的家族,但是马尔福家族会辉煌很久很久——直到下个世纪——下下个世纪——!”
泰勒从没有在所谓的“家族”中生活,便也不理解他对“家族”这一概念的执着,于是当他喊完转头看她的时候,她问,“只是家族吗?不喊些你自己的事吗?”
他挑起眉,想了想,答,“那样太蠢了。”
“哦,得了。”她不屑道,“我刚刚说的可全都是我自己的事,还是你想说其实我看上去很蠢?”
他仍然犹豫。
“拜托,”她摊开手指向四周,“这里又没有其他任何能够听懂我们的生物,还是你希望我把耳朵也捂上?”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转回身,喊出的第一句就是:
“去你的——波特——!”
泰勒没忍住笑出了声,但他没受她的干扰,继续对着海面大喊:
“我练习了整个暑假!整——个——夏天!”
哈利也练了一个暑假的魁地奇,泰勒在心里默默补充。
“我会打败你的——!”
“总有一天——!”
泰勒起哄跟着他喊:“总有一天——!”
在两人不顾形象的呐喊声中,日出了。金色的、红色的太阳自海平线露了个头,给朝向它的一切都镀上了火红的颜色。光线在海面上的反射仿佛真的勾勒出一条通天大道,好像沿着金色的光芒走下去,就能直达太阳。
两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于是一瞬间,白色的海浪拍打在沙地上发出的沙沙声,吹过耳边的寒风发出的呼呼声,盘旋在半空的海鸥发出的尖锐而凄厉的鸣叫声都清晰可闻。
在金色又或是红色的光线中,她侧过头去看他,发现他也正望着自己,迎着阳光,她可以看见他缩小的瞳孔,灰色的虹膜上的纹路,以及微微颤抖的淡金色睫毛。
他嘴唇微启,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因为她凑过去,轻轻地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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