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几乎一整个月都是考试月,OWLs先开始,接着是NEWTs,笔试加上实操十分耗时,基本一天只能考一门。
德拉科生日那天考的是魔咒学,两人运气不错,实操考试都排在了较靠前的位置,考完时离晚饭还有两个小时。第二天还有变形术的考试,他便也没有大肆庆祝这年的生日,只要求泰勒陪他去魁地奇球场飞一会儿散散心。
期末月魁地奇队不会组织训练,而进了六月晴天的太阳又毒辣,故魁地奇球场基本一整天都见不到一个人。两人没有换正式的魁地奇球服,穿得不多,飞到空中风吹起来倒还算凉爽。
绕着球场飞了两圈热身,德拉科动用了队长的权限把训练用的飞贼放了出来,要和泰勒比赛捉飞贼。
让一个追球手和找球手比赛抓飞贼,结果当然是没有悬念的。找球手和追球手的训练方向不同,各有侧重,找球手对灵活和速度方面的要求很高,却并不要求他们有什么全局意识——只要别让自己被游走球打下来就行;而追球手则更注重和人的对抗和合作,如何从对方球员手中抢下鬼飞球,如何在两名对手球员的夹击中把球传给队友,以及如何避开守门员将球投入对方的球门,这些更考验对赛场动态局面的观察和理解而非个人训练到极致的飞行技巧。
于是和找球手比赛捉飞贼的泰勒频频感到力不从心,而和一个追球手竞争的德拉科也很快觉得无聊起来。
“这不公平,有本事你和我比投球。”两人降落到草地上时泰勒抗议道。
“怎么比?”德拉科把在手中挣扎的金色飞贼捆回箱子中,抬手抹了一把汗。
“也不需要守门员,你投右边的球门,我投左边的,一个鬼飞球,看十个球中谁得分最高。”
“行。”
用魔杖将鬼飞球高高抛到空中,两人在自己的半场就位,鬼飞球落下时德拉科凭借出色的加速悬停技术摔先抢到了球,他单手抱球飞快地来到右半场的球门前做出第一次投球尝试,却在赶上来的泰勒的干扰之下投歪了。
泰勒干扰成功就飞快地赶去球门下方,而德拉科由于没有经验,在原地悬停了片刻,花了些时间来观察鬼飞球的走向,然后才想起自己还得去抢球。鬼飞球不出意外地落到了泰勒手中,她带着鬼飞球立刻升高然后折返,轻松地避开德拉科的数次干扰和抢球尝试,然后成功把球投进了左边的球门。
德拉科吸取了教训,在球被泰勒投出的第一时间就飞过去抢球,他这次如愿拿到了鬼飞球,但在返回右半场的中途为躲避泰勒的拦截而不慎掉下了鬼飞球。泰勒立刻俯冲接球,然后再次带回左半场投球,再拿一分。
于是找球手和追球手比赛投球,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德拉科因出色的飞行技术和灵活的转向悬停而很容易抢到球,但在运球飞行和投球方面显然缺乏训练,屡屡被泰勒截胡。而尽管拿了球的泰勒很容易被德拉科追上,但她在如何躲避对手的干扰这件事上很有心得,基本只要球在手中就必然能拿下一分。十个球很快投完,泰勒以七比三的成绩赢得了比赛。
“我曾以为我是想做个找球手的,但今天我才意识到我喜欢做一个追球手时的感觉,”两人降落下来在阴凉处休息时泰勒兴奋道,“仔细想想,或许在魁地奇球队中担任的位置也要和本身的性格相和,追球手要去竞争,去抢夺,需要带着鬼飞球突破重围,还需要找到最合适的位置和角度把球投进。而找球手则需要屏蔽干扰只专注于那样一个不可捉摸的金色小点,比追球手更需要技术和决心。”
她仰头灌下一整杯水,然后才继续道,“而我除了技术不足之外,还缺乏那种不顾自身安危的决心。如果抓住金色飞贼意味着我会一头撞到柱子上的话,我大概会直接把它放走,再寻找下次机会,而在赛场上这样的犹豫不决往往会导致金色飞贼落入对手的手中。但如果这个品质放到追球手身上却又是一种优点了,在保全自身的情况下,追球手有的是机会把球抢回来。而如果一个追球手像找球手那样奋不顾身地为了投球而使自己受了严重的伤,那么这支队伍在后面再想拿分就很不容易了。”
一杯喝完,她又用魔杖变出些清水来把杯子灌满,端在手中轻轻摇晃着总结道,“所以打魁地奇除去自己的喜好外,还要考虑自己适合什么。若我是个找球手的话,我大概会在每场因自己决心不够而输掉的比赛后都自责不已;而现在我是个追球手,于是我的决心不足反而成了‘随机应变’、‘顾全大局’的优秀品质。所以事实是,这无法改变的特点既是我的缺点,也是我的优点,全看我要如何使用它。”
德拉科擦着汗听她说完,看了她一会儿,轻啧一声原地坐下,“总感觉你意有所指。”
她做做拉伸,笑了起来,“感觉得没错,说真的,或许你应该考虑考虑别的位置。击败格兰芬多不止有抓住飞贼这一个途径,在飞贼被抓住前把比分差拉到150分以上也是一种办法,而且你不觉得,这样的令对手绝望的赢法对于格兰芬多来说打击更大吗?”
他一时没有说话,她理解他的心情,也不强迫他,只在他旁边坐下,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其实我觉得你虽然缺乏一些追球手思维,但是在抢球传球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斯莱特林打法野蛮,队员投球技术几乎可以做到无视对面的守门员,但是几个追球手的速度、灵活性以及耐力比起格兰芬多的三个女追球手都要差一些。我们前期在抢球上花费的时间较长,而后期又因体力下降导致表现平平,所以终究很难把比分差拉太大。”
德拉科沉思了半天终于开口,听起来情绪不高,“就算假设你说得有道理,我去当追球手,找球手的位置又要找谁来顶上呢?这个位置对技术要求很高,合适的人不好找,总不能打所有学院都靠拉大比分来取胜,这风险太大了。”
“还记得去年来参加选拔的贝克·克林顿吗?就是因为是混血而被蒙太耍了的那个,他当时报名的就是找球手,敢报名这个至少说明他自己训练过一段时间。”
德拉科听到这个名字皱起眉头来,“我记得这人,我不喜欢他。不是因为他的血统,单纯不喜欢他这个人。”
泰勒无所谓地耸耸肩,“那随便你咯,我只是给个建议。就算你继续当找球手,明年沃伦就毕业了,到时候斯莱特林还得招新的追球手。说起来,你们今年新招那个追球手,埃利亚斯,风格就和斯莱特林一贯的野蛮大块头风挺不一样的,他挺灵活的,而且可能因为不是主攻手压力不怎么大,体力耐力看着也不错。”
“他技术欠一些,尤其是投球,非常准,每次都能准准地扔到守门员怀里,”德拉科郁闷道,“还有那个沃伦,总是和威尔森抢着投球,一点大局意识都没有,有时候明明他那个位置不适合投球,他还要硬投,我在上面找飞贼的时候看到都快气死了。说他就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说完了继续我行我素,我倒是盼着他毕业呢,赶快离开球队才好。”
泰勒乐了,“你也镇不住他啊?”
“哪有那么简单,”他抱怨道,“蒙太下台得太突然了,队里又大多是和蒙太同时期的老人,能有一半以上听我的就很不容易了。还有那个威尔森,挺大一个块头一点气势也没有,见了沃伦就怂,他明明投球技术不错,但是沃伦要抢着投球他居然就把球给他,他哪怕坚持一下强硬一点,沃伦也不至于那么嚣张了。”
他重重地叹口气,摇头道,“我私底下找他谈过两次,可是一点用都没有。这队形打格兰芬多能得分全靠对面守门员太垃圾,打赫奇帕奇就有点吃力,还有拉文克劳,一支各方面都中规中矩的队伍,前两年我们打起来很轻松的,但今年就不太容易,像上次比赛,我抓到飞贼前我们才领先对面十分,这是从未有过的。”
泰勒对这番话可并不全信,斯莱特林在这学年里的每一场比赛她都去看了,整体实力虽的确没有三年级时那样强悍,却也完全不是德拉科口中那副马上就要完蛋了的样子。同时今年的拉文克劳也并不是德拉科所说的“各方面都中规中矩“,他们的守门员既有经验又有实力,一直都是斯莱特林的心头大患;而今年他们的新队长——秋张——也是实力不俗,三个追球手在她的战术安排下打得很稳,往年节奏一乱就疯狂丢分的事情在今年一次也没发生过。
泰勒却也没有拆穿他,反而在这件事上推了他一把,假意担忧道,“这么听来,要是明年格兰芬多再换个实力不错的守门员,斯莱特林可就麻烦了。“
德拉科一惊,坐姿都挺拔了几分,“他们今年不是刚换了守门员,还要换?你不会听说了什么内部消息吧?”
泰勒摇头,“我哪有内部消息,只是这个守门员的表现有目共睹,怎么可能不换掉?不过我倒是知道罗恩一直挺想当守门员的。”
“他?”德拉科疑惑道,“他这么多年连个魁地奇选拔都没参加过,怎么突然就想当守门员了。”
泰勒没回答,只说,“他技术其实挺不错的。”
德拉科像是不疑有他,脸上神情又郁闷了几分,“我当上队长还抓不到飞贼就算了,要是斯莱特林队在我的带领下不算飞贼比分还输给格兰芬多,那可太丢脸了。沃伦是挺烦人,但是他毕业了斯莱特林队就连个进攻的主力都没有了,威尔森那个温温吞吞的性子是做不了一个优秀的主攻手的。”
他单手支撑着身体,转过身来正对着她,泰勒看着他被汗水打湿的发梢,在阳光下颜色极浅的虹膜,不知何时被扯开了领口的白色衬衫和其下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膛,只觉干净而青涩的荷尔蒙让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他专注地看着她,脸上带了几分讨好般的笑容,但那只是表象,他的眼睛是势在必得的,“所以明年回来吧,斯莱特林队需要你。”
这就是德拉科·马尔福,泰勒在心中想,不管想做什么,他总要先做好最为充足的铺垫,最后偏偏又把自己放到弱势的那方,让对方在他一人写好的合同书上签字,却还以为自己是完全自愿的。
但这招今天没用,加上美□□惑也没用,因为她也准备了一份由她写的合同。
“好啊,”她一口答应,“但你得来帮我干活,我忙不过来。”
他怔愣了一瞬,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痛快,下意识发问,“什么活?”
“来决斗俱乐部,”泰勒说,“我可太缺人帮忙了,而管理员又比魁地奇新球员还难招。”
他转身恢复了之前的坐姿,即使没立刻拒绝,泰勒也能看出来他是不大乐意的。然而和刚开学时和赫敏解释的“隐形的较量”不同,现在的她对这“不乐意”背后的原因有了新的想法。
他和她对自我在群体中的定位从来都不是相同的,而他们的关系又基本上是基于在各自眼中彼此在群体中的位置来展开的。就像山丘上的树木会在剧烈的地壳运动中倒下,当其中一方的位置发生了改变,这段关系也必然随之变形,甚至破碎。
而现在是时候去直面这样的地壳运动了。
第五卷完。
昨天还在说卡文,今天就写出来了!不愧是我!
一想到要进入第六卷了我就超级兴奋,感觉不会太好写,但是非常期待,希望未来的我不要把第六卷的内容搞砸。
第五卷有二十多万字,是目前最长的一卷,因为这一年的剧情基本上完全脱离原著了(伏地魔、乌姆里奇等等的相关剧情都没出现),所以最开始我是比较惶恐的,总觉得没有了伏地魔这样的**oss在头上压着,剧情会有点过于平淡,而且不按原著的固有时间线去推动故事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种挑战,写到一半的时候我就开始担心我是不是把结构给写散了。目前看来虽然脉络不是很清楚,但是还好,还看得过去。
————以下是俺的一些剧情、写作分析,大家自己选择要不要继续读下去————
五年级乍一看摊开了许多线:1、决斗俱乐部,2、和威廉的合作研发,3、为给解放家养小精灵做准备而成立的报社,4、改善处境,5、和德拉科的感情线
除了感情线,前面四条其实都在为一件事做准备:夺权。
这里说夺权听起来有些可笑,这不是什么组织,只是个象牙塔般的校园,其中也没有什么很牛逼的权力,不过是周围同学的态度而已。但即使这种权力无用又微妙,只要你走进它的领域,它就是无处不在的。而这种微弱的权力就像是光照或者热源,会让很多化学反应发生改变,去写权力的幻象如何推动事情发展,关系又如何因之改变,就是很有意思的事了。
先谈谈第四条线,改变自己在斯莱特林的处境。从一开始因实力提升而打算对斯莱特林的人转变态度,到卷末对潘西最为彻底的一次反击,泰勒在这期间成长巨大,心态、观点以及处理的方式都有不小的改变,这其中德拉科功不可没,他帮她出谋划策,给她带来了泰勒此前从没接触过的视角——泰勒身边最亲近的家人朋友,无论哈利三人组还是格兰特夫妇,都在某种意义上是“圣人”,泰勒被狗咬了会带她去打狂犬疫苗,会去投诉狗主人,也可能会拿个棍子打狗,但绝不会教她像个野兽一样咬回去。而德拉科不一样,德拉科告诉她,在去找棍子或者狗主人之前,你可以先咬回去,甚至你看到狗朝你叫,即使没咬你,你也可以先打它,而即使你咬回去了,你仍然可以再找个棍子打它,或者去找狗主人。
为什么这种反抗在泰勒入学的第五年才姗姗来迟呢?因为只有今年泰勒才凑齐了所需的条件:拳头、足够强烈的动机、方法。方法上面讲了,拳头主要就是阿曼达的训练,最微妙也是最重要的还是动机。泰勒在一到四年级的动机是不够强烈的,一来是她认为麻瓜出身在斯莱特林受到排挤简直是理所当然不可避免的,无可改变便暗示着无需对抗;二来是她不愿意承认这种排挤能够对她造成伤害,而反抗的前提是看到并承认伤害。前者在四年级末就有改变的苗头,后者则在蒙太事件之后才逐渐引起了泰勒的注意。而条件一旦集齐,就会发现,反抗其实也并不难。
家养小精灵这条线也很有意思,在泰勒心中她很多时候都是直接把麻瓜出身的巫师和家养小精灵的处境对标了的,其实这两者的问题除程度不同外,本质并无区别。这也是为什么在这件事上泰勒和赫敏的出发方向不同,赫敏倾向于由巫师帮助家养小精灵完成解放,泰勒则倾向于主要由家养小精灵自己的力量来实现。
再讲讲感情线,泰勒对这段恋爱关系中的权力归属非常敏感,非常在意,无论是主动决定关系什么时候开启,预计它什么时候结束,还是在文中数次提到的她喜欢在伦敦约会(在伦敦最放松)都可以看出来。而在意的原因是在关系之外,在这个生存的大背景中,权力不在她手上。德拉科对于这件事表现得很大度,根本原因也是他对于权力的感受很安全,他知道在这个环境中权力是在他这一边的。
前面提到,德拉科在第四条线中功不可没,但这里有个前提存在:泰勒面临的问题对于德拉科来说根本不是事。所以这里是有一种类似于俯视的心理存在的。回到128中提出的那个权力幻象,假设现在我们把它类比成一座山,德拉科站在山顶上,看到泰勒在很吃力地爬山,他是很乐意拉她一把的,但若是一个不注意,再转头,发现她爬的那座山比他所在的位置还要高些,一直低头看的人现在需要平视甚至仰视了,他又会是什么心情呢?
这就是第六卷要探讨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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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第二百章 地壳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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