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048. 现实

火车喷着浓烟,驶出了霍格莫德车站。窗外是青葱茂盛的山林田野,夏季来临了,所有人却像步入了严冬。因为他们终于承认,神秘人已经归来。他们无法在否认,那么多人在魔法部的大厅,在那个可笑的巫师雕像前,看见了他——那个一直被大家拒绝承认死而复生的黑巫师。

奥罗拉往座椅靠背上靠了靠,她盯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树影,然后抬手捏了捏自己的左胳膊肘。胳膊肘上的伤早就好了,但奥罗拉总是觉得那里隐隐作痛。

“庞弗雷夫人说,你这条胳膊差点儿就接不回来了。”奥罗拉还记得自己从校医院醒来的时候,金妮坐在床沿,她害怕极了。但那时候,奥罗拉只是笑了笑——她知道自己一定笑得很难看——然后半开玩笑地说:“把胳膊弄丢?我以为只有洛哈特有那个本事。”

“你的语气很像乔治和弗雷德。”金妮破涕为笑,她看着奥罗拉,放心不少。

“我们要发扬传统。”奥罗拉永远也忘不了乔治和弗雷德离开学校的时候,留下的那场恶作剧盛典。

礼堂、走廊和城堡外的草地上空,都绽放着费力拔烟火,还有奇形怪状的图腾火花,这些都是韦斯莱出品。地板上的沼泽、拖着铁链的扫帚——自从他们被乌姆里奇禁赛后,他们的飞天扫帚一直被锁在乌姆里奇的办公室里——以及皮皮鬼的致敬。

“你好,奥罗拉。”车厢门被推开,纳威站在门外,“你一个人?”

“金妮去帮哈利拿行李了,他一个人要对付三分行李。”奥罗拉回答,“而且金妮坚持认为我不该乱动。”

“胳膊好些了吗?”纳威在她对面坐下。

“好的很。”奥罗拉笑着说,“你呢?”纳威伤的也很重,他流了很多血,还经受了钻心咒的折磨。那个曾经折磨隆巴顿夫妇的贝拉特里克斯,又在他们的儿子身上用了同样的手段。

“好多了。”纳威现在已经学会了平平静静。

自从他们闯入魔法部的消息传遍整个学校,他们的生活都没有好过过。

“听金妮说,你想当神奇动物疗养师?”纳威突然问她。

奥罗拉点点头:“不过代价蛮大的,魔药课——简直是噩梦,我要想拿到优秀,这将会是霍格沃茨有史以来最大的笑话。”她叹了口气,“你呢?你们和麦格教授谈过是吗?就业指导,我就是因为听说了这个才开始考虑自己想从事的职业。”

“我不知道。”纳威有些窘迫,他很犹豫,“我想草药研究很好,比如在亚摩斯温室作研究。可是他们需要在世界各地的魔法区域搜寻草药,我想我的黑魔法防御术需要多多练习。”

“你不用担心,因为你已经够棒的了。”奥罗拉鼓励他,“想想我,我要面对的可不是多多练习就能解决的事情。”

拉门被人拉开,金妮和哈利站在走廊上,他们后面还跟着卢娜。

“你们在聊什么?”金妮拖着个行李箱走进来,她手上还提着克鲁克山的笼子。而哈利拖着两个行李箱,他把海德薇和小猪交给了卢娜。

奥罗拉和纳威赶紧站起来帮忙,在帮金妮把箱子举到行李架上的时候,奥罗拉说:“我们在谈就业指导,讨论我拿到怪兽疗养师的几率,结果不太乐观。”

哈利显出疑惑:“怪兽疗养师?”而一边的金妮咯咯的笑着。

“她需要拿到魔药课的优秀才有这个希望。”金妮向哈利解释,“怪兽疗养师主要在各地的神奇动物商店工作,为神奇动物疗伤。如果你愿意,还能进入魔法部的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

“哦。”哈利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金妮意识到自己不该提起“魔法部”的,小天狼星永远消失在了神秘事务司的那道帷幕后面。

“魔法部证明了小天狼星的清白。”纳威突然开口,他看着哈利,“所有人都知道了,他是无辜的。”

“那又怎样?”哈利在纳威身边坐下,他情绪低落,“在他离开前,他们还把他逼得躲在那个他憎恨的地方。”

金妮轻声安慰:“但他是开心的,在离开前的最后一刻,他在大笑,他——”

“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那个破屋子了,如果没有——”哈利说不下去了,“笑着离开?他应该活着去嘲笑那些不愿意相信神秘人回来的人!”他没有注意到自己不断上升的语调。

“怎么了?”赫敏和罗恩回来了,他们听见哈利的声音。

“没什么。”金妮叹了口气,她向赫敏望了一眼,赫敏明白她的意思。

“那个迈克尔.科纳是怎么回事?”罗恩一坐下就摆出审问的架势,他严肃地盯着金妮,“我记得你在和他谈恋爱,他怎么又和秋.张弄到一起了?”

金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信息接收的也太慢了,我早把他甩了,他就是个蠢货。”

“哦,你们分手了。”罗恩松了口气,他似乎高兴了许多。赫敏告诉过奥罗拉和金妮,罗恩对金妮谈恋爱的事情很敏感,他似乎认为金妮还是个年幼的妹妹,他才不乐意让那些混蛋小子靠近他唯一的妹妹。

“卢娜,听说你要去瑞典?”奥罗拉询问正目不转睛盯着小猪看的金发女孩。

卢娜点点头:“是的,我和我爸爸要去找弯角鼾兽。”

“我在《怪兽在身边》里看到过弯角鼾兽的设想图,确实很有意思。”奥罗拉被吸引了,“要是能找到,你能带张照片给我吗?”

“我爸爸说《怪兽在身边》里的那副画是瞎编的,它们根本不长那个样子。”卢娜那双银灰色的眼睛显得很恍惚,“我会把照片寄给你的。”

“太棒了。”奥罗拉很高兴。

“我们这个暑假可以去乔治和弗雷德的新店去看看。”金妮和赫敏讨论着,金妮突然扯了扯奥罗拉,“他们俩听说你也住在我们家,别提多高兴了,还让我问问你愿不愿意继续为他们提供原料。”

“当然乐意了。”奥罗拉笑了,“只要韦斯莱夫人不生气就好,我想我也算是他们辍学开店的同谋,就算当时我对他们的计划并不知情。”

“妈妈当然不会生气。”金妮回答,“我听说他们生意好极了。”

“奥罗拉也去陋居吗?”哈利问他们。

罗恩有些担心哈利:“现在神秘人已经现身,我爸爸说他们不会再遮遮掩掩的行动,麻瓜在他们自己的世界已经足够危险了,不该让他们在斜角巷或者车站晃悠——”

“但我却得待在小惠金区的女贞路4号。”哈利很不高兴。

“邓布利多认为你回到他们身边更安全。”赫敏劝告他,“邓布利多一定有他的道理。”

“是啊。”哈利嘲讽地说,“可邓布利多总是不愿意把原因告诉我,哪怕是一句——”

听到门外的走廊上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奥罗拉松了口气,她庆幸食品推车来了。

接下来,直到到达国王十字车站,谈话的氛围都不错,他们都尽量避开会惹哈利不高兴的话题,哈利似乎也意识到他不该乱发脾气。

纳威谈起了在最后一场魁地奇比赛上,罗恩的精彩表现。金妮说她要在明年申请球队追球手的空缺,赫敏甚至提出要为奥罗拉补习魔药课——“如果你真的要在斜角巷开第一家神奇动物疗养院的话,你必须好好对待魔药课。只要你够好,斯内普就不会找到给你差等级的机会。”赫敏这样劝她,但奥罗拉真的不想让魔药毁了她在陋居的好心情。

他们拉着各自的行李箱,融入过道里拥挤的人群。当奥罗拉踏上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她看到了不远处的德拉科。

奥罗拉看着他孤身一人拉着他那个大箱子,从第九和第十站台那面墙穿过。她认为在站台外,只有他妈妈来接他,因为马尔福先生被关进了阿兹卡班。奥罗拉想起那个出现在神秘事务司的消瘦男人,奥罗拉在魁地奇世界杯的包厢里也看到过马尔福先生。但他威胁哈利交出预言球的时候状态差极了,神秘人的归来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

“你在魔法部帮助波特保护预言球,对吧?”在德拉科来校医院看望她的时候,他问了奥罗拉这么一个问题。

那时候奥罗拉就觉得德拉科状态不对:“我对你爸爸的事情感到遗憾——”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摄魂怪都听从神秘人的命令——”

“它们听从黑魔王的命令,所以你觉得我爸爸不会有事,对吧?”德拉科的语气让她感到害怕,“那你应该知道,他现在待在阿兹卡班是因为什么!”

奥罗拉明白了,卢修斯.马尔福没有完成神秘人交给他的任务,所以待在那个巫师监狱里受罚。

“我们或许,不该当朋友。”德拉科故意保持平静,奥罗拉却做不到。

“为什么?”她难以置信,“因为我做了我该做的?你说过,我们要为抵抗做好准备——”

“不是因为这个。”德拉科打断他的话,却不看她一眼,“是因为现实,奥罗拉。”

“我不懂。”奥罗拉陷入了呆愣之中。

德拉科叹了口气:“你必须要抵抗,只有这一条路,就像我面前只有一个选择一样。”他说得很清晰,“我们只能是敌人,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我们不该抱有希望的。”

“你要站在他那边?”奥罗拉哑着嗓子,她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酸,眼睛也痒痒地。

“我没得选择。”这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而奥罗拉的回答是:“请你出去。”

“你和马尔福吵架了?”当他们走近检票员的时候,罗恩问她。

“没有。”奥罗拉平静地回答,“只是决定不再说话了。”

“哦。”罗恩不太明白。

“别理他。”赫敏在奥罗拉身边轻轻说了句。

“没什么。”奥罗拉露出一个不太自在的笑。

为什么当时不再劝劝德拉科?奥罗拉想了很久,渐渐地她明白过来,德拉科说的每一句话,一直在她自己心里存在,他父母都在神秘人身边,他又怎么能和她站在一起?神秘人的追随者和邓布利多军队的一员,她是不该抱有希望的。

但那个希望从来不是她自己去想的,它就在某个地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静静地在那儿闪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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