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梅菲丝此前并没见过在赫奇帕奇或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抱在一起互相啃的情侣,但她大约也能猜出斯莱特林的学生相对而言最为矜持,纯血家族的父母干涉子女交往的情况并不罕见,即使是家里支持自由恋爱的情侣们也大多在地窖保持亲昵但克制的距离。
所以她有点惭愧,因为她现在每天都想和乔治黏在一起。
圣诞节后的假期里,梅菲丝先是泡了一天图书馆,随后他们每天都游荡在四五楼寻找空教室,这下彼此不用再绞尽脑汁找新借口,要试验产品什么的,只要见上一面就很开心,梅菲丝看书或写作业的时候乔治就在旁边对着一些奇形怪状的玩意儿苦思冥想,或者守着坩埚里咕咚咕咚冒泡的粘稠液体。
偶尔她肩膀一沉,一个超大型的乔治·人形玩偶·韦斯莱先生趴在她身边,百无聊赖地问塞尔温小姐在这里做什么,她就不好意思地抿嘴笑,总觉得她看的书都很无聊,不比韦斯莱笑话把戏坊有趣,是的,他们的店名终于确定下来了,安吉利娜提了个彩妆产品的建议,他们规划开店时至少就要有一套女巫产品线,最近梅菲丝还给他们画了一张海报,主体是夸张化的字母W。
不过无论她在做什么,他们相处的时光里乔治一直很擅长给自己刷存在感,他们确认关系的第二天他经过同意以后捏着她的手把玩了一会,然后得出重要结论:“你的手好小啊。”
“是吗?”梅菲丝把手心贴在乔治的手背上,少女的指节纤细,掌心柔软,而少年的大拇指根部、食指和中指内侧都有因为常年打球练出来的老茧,皮肤也粗糙许多,梅菲丝仔细瞧了一会,宣布:“明天我要给你带我的护手霜。”
他笑嘻嘻地把脸凑到她跟前,故意眨巴眼睛:“那我室友发现乔治突然变得香喷喷的怎么办呀,李昨天说我最近天天像发大财一样傻乐,我说不,就算福吉亲自颁发梅林爵士团勋章我都不会更高兴,但是如果把我和弗雷德从学校里踢出去就能拿到勋章,珀西大概会很乐意的。”
梅菲丝揪住他的脸蛋,他哎唷一声然后理直气壮亲了她脸颊一口,两个人都怔住了。这是他们最为亲密的接触。乔治直起身来不知该说什么,梅菲丝握住他的手,指尖轻轻扣住他的手背。
“那你就说,你要把艾丽娅·斯平内特抢来做你女朋友。”梅菲丝偷笑,乔治怕她反悔似的紧紧反握回来,“才不呢,我的感情生活可是秘密,连斯基特都打听不到。”
丽塔·斯基特是个神通广大的娱乐记者,前不久梅菲丝听说她在报纸上刊登波特的桃色新闻,女主角竟然是格兰杰,之后双手满是绷带来上课的格兰杰证实了斯基特有一批忠实读者,他们疯狂到给她寄了巴波块茎脓水。
梅菲丝不得不谨慎对待,虽然她和乔治的存在感不如勇士们高,但梅林无从知晓斯基特是怎么到处在学校里打探消息的。每次和乔治见面——她现在有资格高兴地将所有见面都称之为约会,可这有时候让她害羞得什么别的事都想不了,所以还是统称为见面吧——都会在四处布置一大堆防干扰咒语,这时候乔治只有在一旁啧啧称奇的份。
“哎哟,我说我刚才怎么稀里糊涂地绕了半圈呢。”某一次找乔治有事的弗雷德揉着脑袋嘟哝,乔治精准地朝他的头投掷了一个废纸团,刚才他大大咧咧冲进来时梅菲丝本来倚靠着乔治的背给他念熬制魔药的步骤,然后一下子跳起来老高,差点让乔治往前一头埋进坩埚里。
她顶着烧红的脸连连对弗雷德道歉,但等他一走,之后施展的咒语又多了几个。
圣诞节当晚,他们一致同意恋爱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其实主要是考虑到她,梅菲丝从来没跟乔治说过她爸的信,他很自然地理解成梅菲丝担心斯莱特林的人会怎么看她,虽然这的确是从前她曾忧虑过的,但现在……塞尔温先生为了回复她的家信又寄了封通篇都是辱骂希格斯的出身与她的眼光的信,威胁她洁身自好,不要和这种低微门第的子弟来往,信的末尾还问她有没有如他吩咐那般把穿过的银色高跟鞋的吊牌黏回去退货退款。
梅菲丝告诉自己不要想这些。每次见乔治的时候她都要开开心心的。
弗雷德自然不是“任何人”,乔治非把他推到梅菲丝跟前发誓说他绝对守护他老弟和她的甜蜜关系,转头就告诉安吉利娜乔治最近失恋了正在黯然神伤,所以他才一天到晚不见踪影。
总之,他们现在对霍格沃茨哪里人迹最为稀少相当了解,避开靠近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塔楼的教室就不那么容易遇到自习的学生。何况还有密道。乔治说等开春雪化以后还能去天文塔楼,白天那里一般都没人。
梅菲丝好奇乔治和弗雷德怎么知道那么多条通往霍格莫德或其他地方的密道,他讲了活点地图的事,梅菲丝很好奇要多少魔咒才能呈现出那样的效果,他便去问哈利借回来给她看看,但隔天遗憾地说地图被穆迪借走了。
自从白鼬事件以及之后他对学生们一个个施夺魂咒,梅菲丝就不愿再称呼这人为教授。疯眼汉的名号在英国如雷贯耳,穆迪整天疑心有数十个人要他的性命,而这在学校外面的确很有可能,他借走活点地图的事乍一看也不奇怪。
斯基特的其中一条消息渠道在春季学期第一堂保护神奇动物课得到揭晓,海格没来上课,全因她写的一篇报道,它被德拉科洋洋得意地四处宣扬,关于他和克拉布告诉她海格是位多么危险的教师的内容对斯基特深有启发,把波特和韦斯莱气傻了。
时间拨回圣诞节的次日清晨,梅菲丝沉浸在甜蜜的美梦里,却被接二连三的纸飞机吵醒,起初只来了一只,不客气地用纸尖戳着她的脸颊,梅菲丝用枕头把耳朵和脸盖住,尔后又来了几只暴躁地环着她飞,其中一个还歪歪斜斜地飞去米里森的床上,不想见证她可怕起床气的梅菲丝只得不情愿地坐起身来展开它们。
【速来地牢】
【我有重要发现】
【你是猪吗?快点到公共休息室来!】
这个语气不用说是谁了。梅菲丝把纸撕成两半,不解气又撕成碎条。昨晚乔治成了她男朋友之后她一夜之间就顿悟了米里森口中美容觉的重要性,何况今天下午又约了乔治见面,她一会还要回来接着睡,她在睡袍外套上校袍,显得整个人鼓鼓囊囊的,踩着毛绒拖鞋出门,半分钟后又折回来,把床头柜的手表盒子拿上,下楼见到了穿得服服帖帖整整齐齐的德拉科。
“好差的衣品,你怎么不干脆睡到日上三竿?”他不耐烦地说,把手边的报纸扔过去。
梅菲丝才不想和他多说一个字,也不问他是哪条新闻这么十万火急,就着翻到中间页数的报纸一条条地看,存心让他再等一会儿。
整面都是些不大不小的事,像三强争霸赛之类的肯定是放在头版,魁地奇联赛也在专门的体育栏目,于是这页最重要的新闻就是逆转偶发魔法事件小组在圣诞高峰期的辛劳工作暂时告一段落,起码现在不会再有巫师穿着奇怪的红袍子跑去大街上声称自己是圣诞老人,然后当着一大堆麻瓜的面念咒语了,尽管他们以为那是戏法。
她终于在角落速顺滑发剂的广告旁边看见一则小小的寻人启事。伯莎·乔金斯,生于1956年,在魔法体育运动司工作,7月初于阿尔巴尼亚度假时失联。如有她的消息或线索悬赏20~100个加隆。综合判断,这是整页最为独特的新闻。
“她怎么了?”
“失踪快半年了,魔法部两个月前就注销了她的工作,也不再寻找她,这是她家里人登的,今天的报纸,我翻了之前的也有,但我当时没注意。”
她对于德拉科有订阅《预言家日报》并仔细研读的习惯一点不惊讶,卢修斯·马尔福除了这个还能教他继承人些什么呢?像他那般的人肯定对魔法部的风向极其敏感。
“7月……体育运动司。世界杯?”
德拉科吮了一口热气腾腾的红茶,不紧不慢地说,“我爸爸赞助了英格兰魁地奇队,结果他们被打得落花流水,啧,总之小组赛前我去他们训练场参观时见过她,看起来是个没脑子的蠢女人,结果没多久就玩失踪,没准她是个隐藏的食死徒,一鼓作气地消失就是为了在世界杯上变出黑魔标记,吓倒所有人呢。”
“就凭这个?听起来都是你的揣测。”梅菲丝皱起眉来,强忍着不要打哈欠,虽然德拉科说不定会被她的血盆大口吓得又移椅子,听起来不算坏,自从她爸那封惊悚又恶心的信件以来,梅菲丝有意要在德拉科面前表现得举止粗俗而无礼,还认真思考过模仿格兰杰的可能性,但德拉科讨厌她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是波特的朋友,又是个成绩比他还优秀的麻瓜出身女巫,这些条件她基本都不符合。
德拉科小心地瞅了瞅周围,飞快地点了点报纸上的一个单词。
阿尔巴尼亚。
“这个地方……我有次不小心听到爸爸和妈妈说话,二年级的时候。据说那里是黑魔王失势前国外食死徒最常待的地方,我后来去查了查,当地魔法机构管理薄弱,黑魔法盛行,很多黑巫师爱去那边非法交易。”
“那这个乔金斯可真是挑了个好地方度假。”梅菲丝长久地沉思着,这样一来,她可能是食死徒的说法就并不全是凭空推测了,曾在体育运动司工作的乔金斯让她想到了另一个现在正在霍格沃茨的人,她正在着手准备对付他,“对了,你听说过卢多·巴格曼的一些事吗?他过去的经历,最好是黑料之类的。”
德拉科不假思索地说,“他也上过威森加摩啊,被控为食死徒传递情报。”
……?梅菲丝赶紧双手给他奉茶,虽然德拉科说消息时像个拨两下发条才肯抬一下腿的懒惰娃娃,但必要时她的姿态可以放得很低,“细说。”
她知道德拉科就吃这套,他很是受用地端起珐琅镶边的白瓷茶杯,然后被烫到舌头,“咳咳,你想烫死我就直说……奥古斯特·卢克伍德,他过去为神秘事务司工作,卡卡洛夫指控他后证实这人的确是食死徒,卢多·巴格曼曾经告诉他不少消息,但他坚称那是由于他完全不知情,所以最后就被无罪释放了。”
法律执行司是不少学生理想的工作场所,象征着极高的社会地位。但梅菲丝近来几次了解之下,它的司法程序实在是草率得过了头,梅菲丝提出这点,德拉科撇嘴,“十几年前都那样,要审判的人太多了。”他说得就像还是个小婴儿的他亲眼见过那些景象似的。
“对了,你问他干嘛?”
“没什么,只是乔金斯不是正好是他的下属吗,我昨天又在舞会上看见他和麦格教授跳舞,这才想起来。”梅菲丝不想节外生枝,无论是她爸爸赌博还是乔治的事都绝对不要叫德拉科知道。
卡卡洛夫,卢克伍德,巴格曼,乔金斯。这几个人竟然串起来了,甚至有两个人现在就在霍格沃茨。还有波特到底怎么成为第四个勇士的,这点也没人查出来……
“说到昨天……”德拉科又开始拖长调子,梅菲丝打断施法,掏出那个精致的表盒,“谢谢你的礼物,我之前没想到你会送这么贵重的东西,不知该如何回礼,还是物归原主比较好。”她没说由于德拉科已经给过一袋加隆,她断定他不会再跟爱尔兰小矮妖似的广撒金币,加之不想在挑选礼物上浪费时间,所以最终给予了他和她表哥一样的待遇——一张贺卡。
德拉科断然拒绝:“马尔福从来没有送出去的东西还要收回来的道理。”梅菲丝不为所动,两人为一个盒子僵持的场面太难看,他不耐烦地说,“这是我妈妈挑给你的,你要还就还给她去。”
难道之前的五十个加隆是马尔福先生送的,马尔福夫人觉得不合礼仪?梅菲丝谨慎地盯着德拉科,他肯定不知道她爸是怎么想的,不然估计就要在她这摆出来在帕金森面前那副骄纵任性的样子了。于是她把马尔福先生和夫人的意思理解为不希望他们俩因为白鼬事件成为过于亲密的朋友,斯莱特林始终坚信利益往来才是最为可靠的联系。
“干嘛这么看我?真是令人印象深刻,我差点以为是谁的贺卡忘塞进礼物盒里,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别致的圣诞礼物,也没谁给马尔福送礼只送一张贺卡。”德拉科把一张折起来的卡片甩到桌上挖苦道,正是梅菲丝写给他的贺卡。
德拉科:
圣诞快乐,祝你学业顺利,多给斯莱特林加分,期末考试取得好成绩。还祝福你和家人身体健康,新年如意。
梅菲丝·塞尔温
加上署名都不超过一百字,梅菲丝有些尴尬,“抱歉……”她想把那张贺卡拿回去,同时有些头疼地想下个星期还和乔治约在霍格莫德见面,难道到时候还得支开他跑去给德拉科买件圣诞礼物?
德拉科把贺卡摁在桌上,她抽了两次没抽动。
她一秒决定,怎么能让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占用她和乔治宝贵的约会时间,梅菲丝试探地问,“明年圣诞我给你补两个好吗?我放假回去多要点零花钱。”梅林知道明年他们还会不会互送礼物,青少年交朋友的习性一般都是捉摸不透的。
“你生日什么时候?”他没头没脑地问。梅菲丝不知他什么意思,“啊,二月一号。”
“那不是快到了,”马尔福话音一转,“我不给你送生日礼物了。”
“……没关系,我会给你送的,你生日是什么时候,方便告诉我吗?”她总算懂了。
德拉科把她的贺卡放回他自个儿的口袋,“你小时候不是来过我的生日会吗,记性真差。”
十年前的事,难为他还记得。梅菲丝无语,“是啊,但我只记得你家的地毯和扫帚了。”
他脸上升起气恼的红晕,直接开始骂人,“你比波特还要莫名其妙!塞尔温!”
显然对于德拉科·马尔福而言,波特是个极大的贬义词。梅菲丝无奈地想着,怎么搞得他的生日日期是什么机密信息一样,“我去问布雷斯不还是很快搞定的事……告诉我吧,德拉科。”
他哼了一声,活像她倒欠他两千加隆。
……
行吧,原来是双子座,还以为他狮子座呢,那会儿不是观赏天龙座的最好时节吗。被反复无常的德拉科折磨得睡意全无的梅菲丝回寝室的路上想,她现在已经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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