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的气候已经相当寒冷,梅菲丝一早穿上厚厚的毛衣。这天大家都无心听课,分外期待晚上的来宾,最后一节课早放半个小时,格兰芬多们兴高采烈地冲出魔药课教室,她也不禁有些好奇,除去世界杯外她从没见过外国巫师呢。
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造访果然赚足了眼球,尤其是克鲁姆居然也是学生,他和同学选择了斯莱特林的长桌,这显然让斯莱特林的不少学生觉得倍感光荣,梅菲丝望着主动跟克鲁姆搭话的马尔福,暗自觉得无趣,希望能尽快用完晚餐回去休息。
除去两位校长以外,邓布利多校长还介绍了两位来宾,魔法部国际合作司司长巴蒂·克劳奇与体育运动司司长卢多·巴格曼。那个满脸严肃、一丝不苟的男人让梅菲丝回想起马尔福说他决赛那晚当着一大堆官员的面遣散了自家的家养小精灵,他想必十分正派,非常厌恶与黑魔王和食死徒有关的一切。另外一位巴格曼先生曾是著名的魁地奇运动员,收获了不少掌声,但梅菲丝没鼓掌,她对他的印象一般。校长随后用更为郑重的态度拿出了一只不起眼的木杯,介绍三强争霸赛勇士的选拔方式。
听到勇士必须年满十七岁以后梅菲丝松了口气,上次等待魔药熬好时弗雷德和乔治一直在激烈地讨论三强争霸赛的内容和奖金,两人甚至还破天荒去图书馆查找了从前的赛事记录,好在他们明年才满十七岁,她朝格兰芬多长桌看过去,果然看见他们俩正在讲话,只是神情不像准备放弃的样子。
她回到公共休息室,大家都在兴奋地聊其他两所魔法学校,谁会成为霍格沃茨的勇士、克鲁姆与布斯巴顿一个出奇漂亮的女生成为了热门话题。梅菲丝附和着室友的话,暗自希望自己能帮到乔治,他和弗雷德那么想参赛就是因为他们需要本金来拓展生意,乔治跟她说他们毕业以后打算开一家笑话商店,如果他们不能参赛的话,至少也要要回那个官员欠他们的钱。
第二天是星期六,梅菲丝这几天有些着凉,睡得很不安生,她裹紧了皮毛斗篷,打算去校医院开点魔药。从女生寝室出来,路过公共区域时一个人说:“喂。”
她没在意,那人抬高了声音,“塞尔温。”
梅菲丝停下脚步,德拉科·马尔福坐在一把雕花椅上,高高的椅背从后面看能完全遮住他,淡金色的头发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不失光泽,梅菲丝等了一会儿,却不见马尔福说话,扭头就准备走。
“真是……喏,给你的。”马尔福啧了一声,梅菲丝皱着眉接过一个巴掌大的布袋,里头有些分量,她解开金线织的绳子以后发现里头是满满一袋金加隆。
马尔福似是不满她诧异的表情,咳嗽了一声,“我爸的谢礼,上一次的。”
他说话简直叫人拎不清重点,梅菲丝回想他们最近的交集,只有世界杯和开学第二天。哦,她都要忘了,斯莱特林看在马尔福的面子上很少有人提起这件事,白鼬事件。怪不得他吞吞吐吐,恨不得所有人都忘记这件事才好。
都过去一个半月了,这谢礼来得有点迟。但梅菲丝没拒绝送上门来的加隆,谁都知道他们家钱多得花不完,她琢磨着怎么把钱偷偷给乔治,不能让他发现是她给的,想得入了神,马尔福叫了她三次才反应过来。
“塞尔温,喂,塞尔温!梅菲丝!”
看在钱的份上,梅菲丝没管他叫自己名字这事儿,尽管斯莱特林许多人都把交换姓名看做友谊开始的标志,“谢谢马尔福先生的好意,那我就收下了。”
“你每次都那么急着走干嘛?我还没说完呢。”马尔福大概觉得钱能收买所有人,他指着旁边的椅子,梅菲丝无言地坐下,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马尔福立刻挪开半英尺远,木椅摩擦地板的声音有些刺耳,他尴尬地说,“行吧,原来你感冒了。我是想说,”他放低了声音,“你还在查那件事吗?”
这次梅菲丝倒是很快体会他是在说黑魔标记,“没有,线索断了。”实际上她最近都在上课或者帮忙给乔治的配方查找资料,没什么时间去仔细调查。
“我昨天晚上才想起来一件事。”马尔福环顾四周,确保星期六早上八点的地窖人不多、没有人在看他们,才道,“伊戈尔·卡卡洛夫,你昨晚看见他了吧?”
“德姆斯特朗的校长?他好像很喜欢克鲁姆。”
“嗯,他们住在那艘大船上,我本来很愿意让他住我隔壁,让克拉布和高尔给他腾出来就行——我是说,卡卡洛夫是食死徒。”
梅菲丝一惊,回想那个留着山羊胡的男人,他看起来狡猾又阴险。“那他怎么没被关起来?”
马尔福哼了一声,“和裁判团的另一位还有关系呢,他举报了巴蒂·克劳奇的儿子,还有其他好些人,因此他才逃脱了判决。你不是要调查谁放的黑魔标记吗,他就是没被抓起来的食死徒其中之一。”
“但是他举报了其他人,又是德姆斯特朗的校长,应该不希望任何人提及他的过去才对,在世界杯趁乱变个黑魔标记出来干嘛?”梅菲丝指出,“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过去的事?你爸爸不会连这个都跟你说吧。”
喜欢提及自己的父亲、但别人提及时会生气大概是德拉科·马尔福的特征之一,烛火的光芒在他的脸颊上跃动,带着些气恼的红晕,“你不是想知道吗?我连夜写信问我爸爸的,我说我见到了卡卡洛夫,他让我看完信后就烧掉。”
说完他扬了扬手里的信纸,显然把父亲的嘱咐抛之脑后。
梅菲丝意识到他起这么早就是为了收信,这回她的道谢真诚许多:“谢谢你,马尔福,我确实很想弄清楚变出黑魔标记的人是谁。”
他撇撇嘴,“……我们可以一起查这件事。我也有些好奇,那天爸爸回家以后……他的脸色很可怕。”
梅菲丝捋了捋这里面的门道,马尔福先生真是食死徒的话,为什么会害怕黑魔标记?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有些人进阿兹卡班了,他还好好呆着,如果那个放出黑魔标记的人想报复马尔福先生,也是有可能的。
她没有拒绝,马尔福知道的比她多多了。
“那就我们每查到什么东西,都跟对方说一声?”她想了想,和马尔福要说上话比想跟乔治说话容易多了,不用担心别人看见,然后告诉她爸。
金发男孩高傲地点点头,“可以。既然如此,以后就互称教名吧。”
之后如果他们说话还老是互称姓氏,确实有些奇怪,梅菲丝同意了。她回了寝室一趟,把那袋加隆锁进床头柜,才重新出发,这时壁炉边的德拉科已经不见了。
她来到校医院,却发现星期六早上的校医院格外热闹,四个脸上长出白胡子的学生或躺或坐,之所以确定是学生,是因为他们都穿了校袍,并且——
“乔治?”梅菲丝走近了些,才确定真的是他和弗雷德,他们旁边还有朋友,那个嗓门很大的李·乔丹。
乔治正在和朋友打趣呢,见到梅菲丝,招呼她:“你要不要摸摸?手感还挺好。”
梅菲丝迟疑着,李·乔丹有些疑惑地打量她,视线停留在她的领带和院徽上,“诶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乔治踹了他一脚,“去你的,看见漂亮姑娘就搭讪啊。”连长出白胡子以后都和他一模一样的弗雷德这时猛地把乔丹揽过去跟他嬉笑,梅菲丝因为乔治的话而脸上发烧,乔治招招手,“你过来嘛,不传染的。”
于是她过去,“你和弗雷德怎么啦?试什么药了吗?”
乔治夸张地叹气,“是吃药了,效果大概不怎么样吧。”他说了早上发生的事,梅菲丝反应过来上次见面他一个劲追问她新鲜无花果的效用是否和缩皱无花果相反,其实是准备熬增龄剂,皱起眉来,“乔治——”
他做了个把嘴拉上拉链的动作,“不用担心,我这不是没事吗。”
见梅菲丝还是有些气鼓鼓的,乔治突然往前,把脸凑到她跟前,“摸一摸?毛茸茸的哦。”
梅菲丝吓了一跳,乔治靠得太近了,近到她能看见他的眉毛、眼瞳,还有雀斑。它们俏皮地散落在他的鼻梁附近,像一粒粒淡褐色的小芝麻。她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干嘛呀?”
“不想你生气嘛,如果我告诉你我想做增龄剂,你肯定不会说的。”乔治委屈巴巴地说,尽管梅菲丝知道他是故意作出这样的腔调,还是忍不住心软,并偷偷地想,乔治好可爱啊。
她轻轻摸了摸乔治的白胡子,如果说云朵摸起来是什么样的,可能差不多吧。
旁边的李·乔丹光顾着打闹没发现,但目睹这一切的弗雷德朝乔治做了个要呕吐的表情,白胡子盖住了乔治偷笑的下半张脸。
天气很好,阳光肆意地透过玻璃落进校医院洁白的床单上,乔治一头红发如燃烧的火炬,梅菲丝也被晒得暖洋洋的,把这群年轻人都照得好看极了。
乔治参赛失败的消息让梅菲丝放下心来,她数了一下,马尔福先生足足给了她五十个加隆,她自己的零花钱够花,愿意把它们全给乔治和弗雷德做本金,她可以收利息,但她知道即使是这样乔治也不一定会收下,于是她最近没事就琢磨有什么办法能把钱给出去。
万圣节那晚,波特成了第四个勇士。除了格兰芬多以外,其他三个学院与两所学校的学生当然都很不满,大部分人都觉得波特用了什么方法作弊才使火焰杯承认了他,德拉科没过两天就在公共休息室到处给人发会从“我们支持塞德里克”变成“波特臭大粪”的徽章。
布雷斯直接拒绝:“我才不要戴这么没品味的东西。”
德拉科悻悻走开,他跟布雷斯做了四年的室友,早知道他不会戴,梅菲丝也想学她表哥,但德拉科不由分说地丢了一个过来。梅菲丝看着迪戈里和波特交错的脸,撇撇嘴,把它收进书包里。
和马尔福互称教名原本是为了调查黑魔标记,但这件事进度缓慢,反倒是他有事没事就在梅菲丝路过时抛过来一句话。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换口令了?明明贴在布告栏上了。”
“变形课论文的参考书你那有没有?图书馆那女人的名单上写你借走了。”
“安眠药剂熬得不错嘛……但还是我的光泽度更贴近课本的说明。”
“你的徽章呢?怎么不戴上。”
每次他过来说跟黑魔标记无关的事梅菲丝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用嗯对啊是的等词敷衍他,结果搞得他臭脸。这样反复几次之后,她才回过味来,因为当时穆迪把他变成白鼬时只有她帮了忙,他的朋友高尔、克拉布还有帕金森没一个派上用场的,所以他也把她划入了朋友的范围?
真难懂。
揭晓勇士和第一个项目之间隔了不到一个月,这期间每周的算数占卜课格兰杰看起来都很焦虑,一次她坐下来时还带着明显的怒气。梅菲丝眼观鼻鼻观心不作声,格兰杰反倒在讨论题目时小声问了她一句。
“你没有戴那个徽章……你觉得哈利是自愿成为勇士的吗?”
她一直挺友好的,解题也大多是她在出力,因此梅菲丝说:“不觉得。他的水平参加这个比赛太危险了,在我看来他并没有别人说的那么狂妄自大。”
格兰杰忧虑道,“是啊,唉,这么明显的事,但学生里只有我相信他不知情,现在加上一个你。”
“不应该还有韦斯莱吗?”梅菲丝有些好奇,去年她刚喜欢上乔治时,有几节魔药课还特意坐在韦斯莱和波特附近,结果除了很多斯内普的坏话以外别无所获。
“男孩们。”格兰杰只说了一个词梅菲丝就懂了,韦斯莱嫉妒他最好的朋友。大概是这样吧。
在礼堂用餐时,梅菲丝感觉自己的脚被什么圆形的东西碰了碰。捡起来一看是块包装得滚圆的糖,她立刻知道这是谁送的了,拆开糖纸,里面是乔治潦草的字体,9PM。
晚上和乔治在四楼靠近雕像的空教室见面时她提起这事,乔治说,“原来你和赫敏认识啊,小罗尼啊,他有时很介意哈利是个名人这事,但他们吵架不出一个月就会好的。”
今天试验的是几款糖球,乔治白天用来传递信息的那个模样普通,吞下去之后还挺好吃的,不出半分钟等外层的糖衣化了就会变得奇酸无比,乔治有时不让她吃产品,但梅菲丝说这算什么体验官,除了那款据说舌头会变得超级肥大的肥舌太妃糖之外都坚持要吃,此刻就被酸得脸皱成一团。
乔治哈哈笑着,给她吃了一颗普通的糖,味道和外层的糖衣一样,还挺好吃的,有股茶叶的甜香。乔治咔吧咔吧地嚼碎糖块,“外面的口味也是我们自己研发的,红茶煮了之后加很多砂糖,秘诀是额外加一点奶精,然后施凝固咒。”
“弗雷德呢?最近他好像经常不在。”校医院那次之后乔治又请她试验了三次产品,这三次弗雷德都不在,对此梅菲丝倒挺开心,此刻提起他也只是起个话题。她原先一直觉得他们俩到哪儿都是一起的呢。
“他啊?忙着追姑娘呢吧。”乔治开心地摆弄地上的模具,把刚煮好的糖浆灌进去,梅菲丝看着他没心没肺的样子有些无言,但还是帮他注入柠檬和梨树叶子熬的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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