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六章 里德利准则

金妮又梦见自己站在法庭上为德拉科辩护,他将永远被关进阿兹卡班潮湿的牢房,使她再次难以入眠。她的思想渴求解脱,身体想要休息,但她只能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被单缠住了她的腰和腿。没有办法。她太激动了,根本睡不着。

所以她选择处理案件。她做了大量笔记和提纲,帮助自己组织最后的陈述,并把它们与她和赫敏一起在图书馆找到的法庭先例相互参照。她不时地拿出亚克斯利的麻瓜照片,只是看着它,好像盯着他的照片就能揭示这个人的所有秘密。

她真心希望珀西的理论是错误的,但这是不可能的。她的内心告诉她,他对事情的描述很有可能,甚至比她的更可能。毕竟,她以前见过这种事:有些人要面对他们的行为带来的可怕后果时,决心要尽可能把其他人都拉下水。傲罗办公室曾经抓捕过一个里德尔的支持者,他是一个隐居的纯血统老巫师,家里没人有黑魔标记,但是他把自己的大部分个人财产用于支持食死徒。丹尼·奥康内尔跟踪并逮捕他之后,他向傲罗提供了大量信息,包括食死徒如何工作,以及里德尔是如何操纵他们的,还提供了一长串像他这样的出资人的名单。根据他提供的情报,他们抓住了卡罗兄妹。

亚克斯利可能就在这样做。一切都对得上。她只希望情况会有所不同,希望能有纰漏,她就可以救德拉科逃出生天。他上次见到阳光是什么时候?已经好几个星期了。他上次洗澡或呼吸新鲜空气是什么时候?他平时那么活泼,被关在那个小牢房里一定很可怜,她现在开始怀疑他们给他吃的东西——他饿吗?那能吃吗?一直看守他的警卫嘲笑过他吗?如果他们有亲人在战争中被害,他们会利用这个机会羞辱和嘲弄他,因为他参与了——

金妮摇摇头,使劲眨了几下眼睛。集中精神,她告诉自己。集中精神,集中精神,集中精神。

如果德拉科杀了科林,亚克斯利的记忆是真的,那么金妮只能寄希望于她找到的那份1650年的先例。斯托克利诉碎颅教一案中提到,当谋杀和其他暴力行为是加入非法邪教——食死徒当然符合——的直接诱因,成员并不是完全自愿时——碎颅教使用了敲诈、洗脑和奇怪的夺魂来引导他们的成员——罪犯不应该与独立型罪犯受到相同程度的惩处。亚克斯利没有精神错乱,记忆的提交方式完全合法,虽然一开始引起公众的敌意,但整个审判还是合规而有效地进行着。

如果记忆是真实的,她只希望能减轻德拉科的刑期。不会因为谋杀而被判处阿兹卡班终身监禁,也许只会判二十年。

金妮沮丧地推开餐桌,木制桌腿摩擦着劣质瓷砖。她无法接受。肯定还有别的什么,一些连赫敏都没想到的案子,会对他们有帮助,会让人对记忆提出更多质疑。她需要回到对角巷,去图书馆。

时间过得很慢,太阳爬上伦敦的屋顶,胆怯地照进金妮脏乱的公寓,到处是皱巴巴的羊皮纸、她的笔记、空墨水瓶和坏羽毛笔。阿格里帕·冯·奈特海姆图书馆九点开门,所以金妮先让猫头鹰送了一封简短但至关重要的信,9点02分,金妮不耐烦地站在门口,等图书馆馆长开门。

“早上好。”她打开大门时高兴地对金妮说。

“你还好吗?”金妮漫不经心地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她要了一间私人研究室,然后从书架上拿了许多书,抱到房间里阅读研究,并寻找希望。

她使用赫敏上次给她的指南来寻找相关案例,然后根据具体情况进一步缩小范围。她不记得上一次读这么多书是什么时候了。有许多次,她眼前的小字变得模糊,头顶的强光让她眼睛很疼,但她还在坚持。没什么能阻止她的寻找,哪怕是她的生理极限。在她把能做的事都做完之前,她不会停下。

最后,只剩下两个有用的案子,但是即使这些案子也不能完全为德拉科开脱。一个先例意味着她可以让亚克斯利服下吐真剂,再次作证——只有证明他的记忆确实被篡改才行。而另一个案子纯粹是出于有趣,因为金妮原本以为,在威森加摩的历史上,他们从来没有审判过一个不记得自己罪行的人。原来,在1398年,一个名叫“武断的艾尔夫吉福”的女巫声称,她不记得曾把一个麻瓜男孩引诱到一个深池塘里,要不是他的父母发现了他,他就会被淹死。在整个审判过程中,她一直言之凿凿地宣称自己失忆,威森加摩为她减了刑——没有因为诱导麻瓜判刑五年,只是判了三年——直到艾尔夫吉福不小心暴露,她根本没有失忆;她只是撒了个谎。金妮觉得很惊讶,她们之前来图书馆时,赫敏没有发现这个相关的案子,不过她后来看了看书的背面,发现它当时被借走了。

金妮带上她的新研究成果,迫不及待地想展示她的发现,她离开图书馆,回到了魔法部。威廉姆·哈珀的办公室和傲罗办公室在同一层,她决定绕过他的秘书,直接去找他。

他的秘书碰巧是潘西·帕金森。

金妮走进哈珀办公室的接待处时,潘西的脸上没有表露任何情绪。从许多方面来看,她仍然是金妮在霍格沃茨时鄙视的那个女孩;金妮能看到她傲慢地扬着下巴。她的左手上戴着一枚闪闪发光的结婚戒指,她想起她读过一则通知,说潘西几年前嫁给了西奥多·诺特。但是她的服装不再像以前那样品质优良了,潘西在政府部门做着一份低薪的低级工作,这意味着她和那些与战败方有所牵连的其他人一样处境艰难。

“我要和哈珀律师谈谈。”金妮说。

“他还没来。”潘西冷冷地说。“你可以等着或者留下消息,他会尽快回复。”

“我等着。”金妮坐在墙边的一把椅子上,把文件整齐地放在膝盖上。

寂静持续了足足五分钟。金妮发现潘西在尽力忽略她,假装忙着处理桌上的几份长卷轴,用一支崭新的鹰羽毛笔在一张羊皮纸上做着笔记,整理几份厚重的案卷。但是,潘西的手有点颤抖,动作也很不自在,这使金妮知道,她根本没法视而不见。

出于一种意料之外的怜悯,金妮打破了令人尴尬的沉默。“他说的是实话,”她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潘西正准备喝茶,杯子停在了半空中。她又将它放回桌上,盯着它看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话。“什么都不记得了?”她轻声说。“甚至是……我吗?”

“不记得任何事和任何人。”

潘西从容地点了点头。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杯子。“他见到他的母亲了吗?”

“见到了。”金妮说,“纳西莎死的时候不知道他失忆了。别告诉其他人。”

潘西又点了点头。“在过去的八年里,他快乐吗?”

“我认为除了他不知道自己是谁,”金妮回答,“他很快乐。他有非常爱他的朋友。”

潘西似乎想反驳,却又忍住了。她的内心显然在挣扎,过了一会儿,她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她又恢复了平静。

“谢谢。”她说,终于抬头看向金妮的眼睛。金妮也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时,威廉姆·哈珀走进了办公室。

哈珀不像潘西那样善于掩饰看到金妮的反应。他大吃一惊,停下了正在脱外袍的手,然后才回过神来。“韦斯莱小姐,”他说,“找我有什么事?”

“哈珀律师,”金妮站了起来,冷静地说。“我有了关于德拉科·马尔福一案的新证据,根据《亨利法规》,我可以合法地向威森加摩出示这些证据。”

“是的,”哈珀说,他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韦斯莱小姐——”

“我同你一样是辩护律师,”金妮扬起眉毛说,“我希望你也能这样称呼我,哈珀律师。”

他那奇怪的笑容丝毫没有动摇。“当然,”他假装后悔地说。“我很抱歉。我想说的是,我相信昨天在法庭上看到的记忆是不容否认的。马尔福先生杀了那个可怜的孩子,除非你改变他的认罪,否则我看不出你能怎样给他减刑。”

“我的战术和战略与你无关。”金妮说。“我只需要你在我提交新证据的时候出席。”

“好的,不过我得查看一下时间表,看看我什么时候有空。”他转向潘西。“诺特太太,今天上午有什么日程安排吗?”

“没有。”潘西立刻说,甚至根本没看桌上的记事本。“先生,您中午之前都有空。”

“哦。”哈珀皱起眉头,然后耸了耸肩。“看来我要去见威森加摩了。在我回来之前,帮我接收猫头鹰邮件。”他把外袍挂在门边的衣帽架上,然后带头走出了办公室。金妮离开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潘西,用口型跟她说了“谢谢”。潘西看着他们离开,攥紧了放在桌上的手指。

威森加摩会在法庭旁边一间单独的会议室里审议案件。它位于长长的走廊尽头。金妮几乎能感觉到整个魔法部都堆在她的头顶上,最上面是无意中矗立其上的麻瓜建筑物。两个警卫在门外看守,见他们走过来也一言不发。与他们同行的还有第三个巫师,比哈珀还年轻,看起来似乎宁愿出去打魁地奇球,也不愿烦恼这些法律上的事。他是迈尔斯·布莱奇利,亚克斯利的律师,金妮依稀记得她在霍格沃茨时,他是斯莱特林的守门员。

“很好,你收到了我的猫头鹰。”金妮打招呼说。

“我的当事人已经被判刑了,”布莱奇利闷闷不乐地说。“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在这里。”

她没有回答,而是转向警卫。“我是德拉科·马尔福诉英国魔法界一案的辩护律师。”她正式地说。“我有新的证据,希望把它呈给威森加摩。”

“我是上述案件的律师,”哈珀说。“我来是为了听辩方说些什么。”

两个守卫看了看对方,然后其中一人进了房间。几秒钟后,他走出来,打开门让金妮、哈珀和布莱奇利进去。他们跟着他走了进去。

这里的座位安排与法庭一样,金妮抬起头,看着坐在上面的威森加摩成员。金斯莱和在法庭上一样,坐在前面正中间。金妮把注意力集中在呼吸上,又感觉到了这几天一直困扰着她的那种轻微头晕。

“威森加摩的女士们先生们。”她站在房间中央,清晰地说。“我知道审判已经推迟到宣判之时,但是,我依据《亨利法规》行使我当事人的权利,提交最新发现的信息和证据。”

金斯莱似乎很惊讶,海勒姆·金凯德也是。“好的。”金斯莱说。“请继续。”

“这需要马尔福先生和亚克斯利都在场。”她说。“我希望向威森加摩证明,他们两人所知道的要比他们透露的更多。”

金斯莱做了个手势,金妮听见警卫又离开了房间。过了一会儿,当德拉科和亚克斯利一起被送进来时,她的心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每个人都由两个警卫看守,用许多咒语将其绑住。德拉科又穿上了约翰借给他的三件套西装,显得神采奕奕。警卫召唤出椅子,他们在金斯莱面前坐了下来。

金妮勇敢地走上前。“我还请求让亚克斯利先生服食吐真剂——”

“什么?”布莱奇利叫道,猛然醒转。

“——根据里德利诉英国魔法界一案,”她继续说,“任何已被定罪的罪犯,在相关或类似审判中作证,就可以被认定为不可信。坦白地说,”她补充道,“我不信任亚克斯利。”

“亚克斯利没有精神失常。”一位官员指出。

“他当然没有精神失常。”布莱奇利叫道。

“但他是一个杀人犯和施虐者,”金妮说。“他从毁灭他人中得到满足。在本案中,作为唯一的证人,他有能力毁掉我的当事人,因此我相信这是制定《里德利准则》的理由。”

金斯莱和威森加摩简短地商量了一下,然后同意了她的看法。

他们叫来了一名治疗师。亚克斯利毫不犹豫地接受了滴在舌下的吐真剂。药剂服下后,金妮立刻来到他面前,双手背在身后,她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你最后一次见到德拉科·马尔福是在霍格沃茨之战中吗?”她问。

“不是。”亚克斯利回答。

她立刻引起了威森加摩的注意,她早知道会这样。“你六年前在巴黎见过他吗?”她追问道。

“是的。”亚克斯利说。他露出的坏笑使她感到不安。

“你说过你的名字叫奥弗尤斯·亚克斯利吗?”

“没有。”

“这么说,你对你的一位亲密同盟的儿子使用了假名?”

“是的。”

金妮转向德拉科,他已经坐直了身体。他的眼中闪着一种明亮而可怕的光芒——她认为那可能是希望。“马尔福先生,”她说,“你能对六年前巴黎的那次相遇再补充一些细节吗?”

“好的。”他急切地说。“我当时在蒙马特区做流水线厨师,我左边这个人来到了我经常光顾的一家餐馆。他跟我说他叫理查兹,在城外投资一个葡萄园。我们开始谈论法国美食,在接下来的几周,我们每晚都一起出去吃饭。”

“你们的友谊什么时候结束的?”

“在我告诉他我患上了分离性神游症,不记得1998年11月之前的事情不久之后。”

金妮又看向亚克斯利,她的心脏跳得很快。“你知道他失忆了,这是你离开巴黎的原因吗?”

“是的。”亚克斯利说。

亲爱的梅林。没错了。从现在开始,在吐真剂审讯的可接受范围内,她必须小心行事。“你离开是因为马尔福先生不记得食死徒和战争,对你躲避魔法部毫无用处吗?”

“不是。”亚克斯利笑着说。

“你离开是因为你知道你可以将这一信息为自己所用,是吗?”

“是的。”

金妮稍微往前走了几步,问出了她认为最关键的问题。“你提供给威森加摩那段他杀死科林·克里维的记忆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亚克斯利回答。他的笑容没有消失。

金妮有些站立不稳,他的话如同实体一般打在她身上。这肯定不是她意料之中的答案。或者可以指望的答案。“你不知道?”她重复道。

“你听见他的话了。”布莱奇利插嘴道。“亚克斯利先生作为一名前治疗师,会告诉你——也许在场的治疗师也可以证明——人们很有可能无法准确回忆起事件发生时的情景。”

“首席巫师,”金妮转身看向金斯莱,“我认为这使得我们昨天在法庭上观看的记忆十分可疑。这是唯一能证明马尔福先生与克里维的死有关的证据,但是亚克斯利先生甚至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

“不完全是,”金斯莱皱着眉头说。“我们还有纳西莎·马尔福的魔杖作为凶器。亚克斯利先生,你在八年前亲眼目睹了德拉科·马尔福杀人吗?”

“我不知道。”亚克斯利重复道,笑得更开心了。

“我需要让威森加摩注意一个在我的当事人接受审判过程中发现的事实,”布莱奇利翻着白眼说。“我的当事人在吐真剂的作用下也能撒点小谎。所以这次审讯毫无意义。”

金妮觉得她为这个案子建立起来的薄弱基础正在她眼前遭到侵蚀。当然,她还在傲罗办公室工作时,看过办公室里流传的一些报告——在几个十分不同寻常的案件中,嫌疑人服用了吐真剂,但说的不完全是事实。不过傲罗们得知,这种案子很少见,他们不大可能处理这种情况所造成的影响。

所以德拉科的审判中的关键证人一定是能够抵御魔法界已知的最强劲的吐真魔药的人。

“我们经历过这么多案件,能把其中任何一个弄清楚都是奇迹。”金斯莱嘟哝道,在座位里动了动。“现在我想起来了,亚克斯利先生对吐真剂具有抵抗力。韦斯莱律师,你到底想说明什么?”

金妮花了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她开口说话时,声音不像之前那样坚定自信了。“我的观点是——我相信亚克斯利先生有理由想要毁掉我的当事人,”她说。“正如我的品行证人西蒙·金凯德在审判中所提到的那样,我认为我的当事人不会杀人。我认为亚克斯利先生利用克里维被害一案,想把我的当事人和他一起拖进阿兹卡班。”

“我们会考虑你的理论。”金斯莱说。“如果没有其他需要讨论……”

“有。”她又恢复了劲头。“我想再次展现亚克斯利的记忆。如果他能在吐真剂的作用下说谎,那么他完全有可能篡改自己的记忆。”

“有趣的观点。”金斯莱若有所思地说,“也值得探索,威森加摩同意吗?”官员们低声喃喃,但是没人表示反对。

画面眼又被拿了进来,再次播放科林死亡的记忆。这一次,金妮尽量靠近白色屏幕,决心要找到点什么。一定有对她有用的东西。

他们再次观看了德拉科与披着哈利的隐形斗篷的三人组相遇,亚克斯利绑住科林,鼓励德拉科折磨他。就在这时,金妮看到了。

“等等!”她叫道。屏幕上的画面停在一个令人难忘的画面上:亚克斯利邪恶地笑着,德拉科在哭,科林在地板上挣扎,痛苦不堪。

“你看到什么了吗,韦斯莱律师?”海勒姆·金凯德问。

金妮靠近屏幕,抬头望着少年德拉科放大的脸。“看。”她指着屏幕说。“看他的眼睛和魔杖的方向。能转动吗?我们能三维观看吗?”

重新播放亚克斯利的记忆的治疗师调整着画面眼,屏幕上的画面慢慢转动,直到德拉科的左侧对着他们。“现在放低角度,再拉出一点。”金妮指点道,治疗师照做了。

一股兴奋涌上她的心头。“看这里。”她指着记忆里的德拉科说。“看我的当事人,然后再看科林·克里维。马尔福先生既没有看科林,也没有用魔杖指着他,但是在他的记忆里,他应该在折磨科林。事实上——”金妮仔细研究着那段记忆。“马尔福先生似乎在看着地板,对地板施折磨咒语,而不是对科林。”

威森加摩没有反应。金妮希望他们在记忆中发现这样惊人的元素时,起码也能像她一样震惊。“大部分记忆很可能是真实的,”她继续说,“不过有些事实被篡改了。科林被害时,亚克斯利先生和马尔福先生在场,纳西莎·马尔福的魔杖也在,但我认为是亚克斯利先生亲手杀了他。马尔福先生不忍看下去,只好盯着地板。”

房间里仍然鸦雀无声,直到亚克斯利放声大笑。布莱奇利瞪着他,让他闭上了嘴,但是亚克斯利脸上仍然带着笑意。

“我们会考虑这些发现,”金斯莱说。“如果没有其他证据……”

金妮无声地摇了摇头。金斯莱做了个手势,让警卫们上前把德拉科和亚克斯利送回牢房。

金妮突然有了一个还未成形的模糊想法,她冲动地拦住了亚克斯利的去路。他身材高大,足以挡住威森加摩的视线,使她觉得十分恐惧。“你喜欢看别人受罪,”她说。“无论你有没有服下吐真剂,这都是你不能否认的事实。我看过你对别人所做的事情的照片,也读过目击者和受害人的证词。”

“这是怎么回事?”布莱奇利看着四周。“她不能这样纠缠我的当事人——”

“所以我做了一名治疗师。”亚克斯利说,露出了阴险的笑容。“拥有控制弱者的力量。”

“典型的食死徒回答。”金妮生气地说。“我想,将一个儿子与爱他和寻找他多年的父亲分开,会让你感到高兴,对吧?德拉科的父母逃脱了牢狱之灾,就让他下半辈子待在里面?”

亚克斯利只是哈哈大笑。德拉科睁大眼睛看着他们。

“犯人需要被送回牢房。”金斯莱说。

“用谋杀陷害德拉科,阻止幸福的家庭团圆,这很像你会做的事情。”金妮的声音盖过了过有人。“你要去阿兹卡班了,在那里你就不能再操纵别人,所以你让另一个家庭陷入绝望,把这当成给自己的离别礼物。”她靠近他,摇了摇头。“放弃吧,”她说。“我们识破你了。”

“我的当事人已经接受判决了!”布莱奇利在对金斯莱抱怨。“他被判刑了!”

“韦斯莱律师,由于你缺乏经验,你没有意识到,”亚克斯利居高临下地回答,“人类是习惯性生物。我被捕了,没错。但是我改变了吗?”

亚克斯利凑到她面前,她能看到他精明的眼睛。他没有精神失常。只是散发着冷漠与疯狂的智慧。“我改变了吗?”他重复道。“我觉得没有。除非我穷途末路,否则我不会罢手。”他挺直了身体。“不过你真让我惊讶,韦斯莱律师。我没料到会碰到你这样的人。”

“够了。”金斯莱吼道,布莱奇利跑了过来。

“别再说了。”他厉声对亚克斯利说。“白痴,别再继续给自己挖坟墓了。”

“好的,老板。”亚克斯利快活地说。警卫把他带走了,金妮没有继续阻拦。

“我不知道你以为自己达成了什么目的。”布莱奇利暴躁地对她说。“我觉得什么都没有。德拉科没看科林,这是非常薄弱的论点。”

“如果我想要你的意见,我早就问了。”金妮说。她大步走出会议室,哈珀和布莱奇利跟在后面,警卫关上了他们身后的门,让威森加摩继续商议。

“我赞同布莱奇利律师。”他们沿着走廊往回走时,哈珀说。“我不知道亚克斯利先生有抵御吐真剂的能力,但是我也看不出今天的事情有什么意义。”

金妮非常想拔出魔杖,给他们俩各施一道蝙蝠精咒,但是她勉强克制住了自己。“先生们,很抱歉打扰了你们的早晨,”她生硬地说。“哈珀律师,明天宣判的时候见。日安。”说完,她转身离开了他们。

她看到日光后,才停下来喘口气。她靠在红色电话亭旁边的建筑上,深吸了一口气,竭力让奔涌的思绪平静下来。

她已经尽力了。

他们现在只能等待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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