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犬是一个神奇的物种,世间存一。它的后代因为混血,物种退化,却又繁衍艰难,行于人世。不知道什么时候,人们把三头犬这种存着一丝地狱犬血脉的物种也叫地狱犬了。
西弗勒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收到了邓布利多的纸卷。
“展信佳,希望你能去阿尔巴尼亚的森林帮我逮一只三头犬回来——这种凶恶的物种,我需要它来帮我守住第一道门。祝,身体健康。
——你的,邓布利多。”
即使邓布利多就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也要以纸卷传话。西弗勒斯对这种不容置喙的命令式的吩咐十分反感。
况且,什么叫守住第一道门,把魔法石放在学校吸引黑魔王过来,却又把这种布置直言于他。西弗勒斯低着头,无声地笑了一下,不能算笑,充其量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寡淡的表情。
邓布利多这时朝他举杯,于是他举起杯子朝邓布利多的银杯轻轻一碰,“叮”的一声脆响里,他直视着邓布利多的眼睛,点了点头。
西弗勒斯一直觉得自己足够有耐心,所有斯莱特林都是完美的猎手,耐心地等着猎物放松警惕,自己走进陷阱。
可是他多年前就发现,所有的耐心到邓布利多这里都会告罄。邓布利多的耐心和冷静不输任何一个斯莱特林,同时他还是个冒险主义者,一个足够幽默的人。西弗勒斯曾与黑魔王讨论过,邓布利多的冒险行为某种意义上比黑魔王更像是个疯子,而他的幽默体现在装疯卖傻上。于是,他们很难看明白邓布利多的走法。
这次也一样,西弗勒斯想破了头,也没弄明白为什么邓布利多这么笃定黑魔王会铤而走险来霍格沃茨偷魔法石。如果黑魔王真的有能力进霍格沃茨,又为什么不回月神庄园,为什么不见他……
这种困扰,让他本就不多的可怜的一点睡眠也被剥夺了。
两天未眠,他拎着邓布利多的跨境门钥匙,踏上了阿尔巴尼亚的土地。
阿尔巴尼亚是一个临海的小国,入境甚至不需要登记。西弗勒斯闻着腥咸的海风,转身走进了未知的丛林。
渐渐走得深了,安静的森林热闹起来。蛇语是西弗勒斯与黑魔王的衔尾契后他能听懂的语言。他会讲,只是晦涩,通常是直视着蛇,并且迫切需要表达的时候才会无意识地说出来。
现在没有这个需求,因为他听到蛇群密密麻麻分布在周围,热闹地,好奇地讨论着他。
这里并不是蛇窝,只是丛林深处,这种蛇群分布的密度,的确不太正常。
邓布利多没有必要因为抓一只神奇动物把他支到这里来,唯一的可能是,这里有什么。
这里又能有什么呢?
“嘘,是黑衣服……”
“不是,这叫斗篷。”
“嘘,黑衣服好可怕……”
“是不是那个人……”
“……”
群蛇的私语就突然停了。
是不是那个人,那个人是谁?谁会在这里,令蛇群惧怕不已?
西弗勒斯又走了两步,也停下来。
太静了。
他脚踩落叶的声音几乎像是靶子。每一步都清晰地听见落叶的呻吟,而且可以想见这声音传出去很远。周围都是无声盯着他的眼睛,无声地蛰伏着。
他顾盼了一下,再看不到除了枝叶繁密的灌木和参天大树之外的东西。
可是除了蛇,暗处一定还有别的。
比如蜘蛛。
西弗勒斯看着一只狼蛛从他头顶吊下来,差一点就正落在他的鼻梁上。他忙不迭后退一步,才发现前方枝叶间已经沾满了的细密蛛丝,巨大的蛛网仿佛是个大袋子,劈头盖脸的就要罩过来一样,倾斜悬在前方。
西弗勒斯只能再次停住脚步。
这次是蜘蛛的巢穴没错了。
难道再往前走非得和一窝蜘蛛干一架吗?西弗勒斯不理智了一瞬,果断选择了转身。
然而,大概是蜘蛛想和他干一架。
西弗勒斯拿出了邓布利多给他的简笔地图。地图如同儿戏一般,确实是“简笔”,简笔标记了森林的入口:“一窝蜘蛛。”
这,这么巧。
西弗勒斯僵着身子,面无表情地回头,直面着这惨淡的人生。
捅马蜂窝不异乎是。
西弗勒斯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套了一层壳,紧握着魔杖往前走。
蜘蛛网密布,西弗勒斯即使小心翼翼,也不免会触到。对于可能会触到的蛛网,只能选择割开。
但是蜘蛛被迷惑了,蜘蛛得出来的结论是外力破坏,于是开始尽心尽力地修补。
这种蜘蛛修补蛛网的速度极快。西弗勒斯皱着眉头看着。蜘蛛飞快地上下穿梭,织网的速度很快。
不一会儿,身前身后就满是蛛网了。
这样不行。
西弗勒斯把身前的这个蛛网割开,快速通过,矮着身子走过四五米。他破坏地快速,路线曲曲折折,一时间居然没有蜘蛛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
就这样走了大概百来米,却见前方豁然开朗,几十步外的地方才重又有蛛网。走近了,只见密布的蛛网间,悬挂着无数的茧子。白色的如同风铃一样。
全是蜘蛛卵。
可惜一点都不浪漫,如果茧子破了,里面的小蜘蛛一瞬间全部爬出来,只要想想,这样的情景就让人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西弗勒斯只是想想,这是孕育后代的地方了,蜘蛛一旦发现有人闯进了这里,一定是会围过来拼命的。西弗勒斯摇着头,完全不想动这一块区域,试图从旁边绕过。
悬茧子的蛛丝吐得很密集,纵横交错的,一根一根搭着。但是其间空隙并不小,西弗勒斯思量着,如果是一群蜘蛛,估计都可以从空隙间挤过去。
可惜人不行。
西弗勒斯顺着悬茧边缘走了一段。
单张的蛛网都在外围,这一块反而空旷地很。空气里有淡淡的腥气,像动物死亡的气息,腐朽,黏腻。
气味在变浓。
意识到这一点,西弗勒斯就停住了步子。
前面,后面,两边。
西弗勒斯看了一周,居然一只蜘蛛都没有。
太安静了。
心跳如擂鼓鸣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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