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汤姆内心唯一认定的“朋友”就是雷格伦一个，但他不得不面对的现实就是由于各种因素的一齐发挥作用，在旁人的眼光里，汤姆·里德尔最铁的哥们儿仍然是马尔福和莱斯特兰奇。

而且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最喜欢凑在一起讨论八卦，与汤姆走得最近的女生当属布莱克小姐，同学们都觉得他们自然是“早恋”的一对。虽然两个当事人没有一个出面证实过这件事，可没人怀疑他们的关系。

就这样，年级第一兼未来霍格沃茨第一校草（女同学们私底下封的）既有优异的成绩，又有优越的外表，还友情爱情双丰收，着实令人羡慕嫉妒恨。

而汤姆的耳朵从来听不到这些关于他的“好话”，这个准四年级生还是像当初的新生里德尔那样，一心扑在学术研究上，丝毫不关心别人怎么说，甚至丝毫不关心自己的私生活。

因为汤姆自己知道他根本没有什么私生活。

他不逃课、不偷喝酒、不决斗；不跟女孩约会搞暧昧，不关心八卦；他跟老师关系很好，热爱知识，喜欢钻研，**区的东西他都快翻遍了，甚至有人觉得他就是个书呆子只会学习，这样的人，谈何私生活呢？

偶尔在斯莱特林休息室里听着别人大谈特谈人家丰富的个人经历，汤姆也会思考那么一小会：他的生活还真是单调，学习学习再学习。当然，如果偷偷杀人也算私生活的一种……那他还算挺有料。

汤姆从来不羡慕那些私生活经验丰富的人。他相信生活是丰富多彩的，可“私生活”不是。人可以面对现实积极向上，但不能“自以为”自己摆脱束缚。他看得很清：某些所谓的“丰富”，只不过是不需要成本且后果自负的鲁莽。

临近期末，汤姆平常的努力又一次让他拥有在叫苦连天的环境里看好戏的资本，他最擅长的考试是别人的炼狱，就连不把成绩放在心上的阿瑞斯也不得不放下玩心泡图书馆了。

这天下午的魔药课雷格伦没有来。

放学后，汤姆照例和他三个形影不离的同伴一起坐在图书馆里复习功课，阿瑞斯和布莱克小姐一左一右坐在他旁边，打算随时向他请教问题。

汤姆摊开魔药课本，又看着自己工工整整的笔记，上面每一个单词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已经不需要再复习任何东西了，他甚至想象得到考试时魔药教授看向他那赞许的目光。

一想到过几天的考试又是小菜一碟，再看看阿瑞斯拿着笔记抓耳挠腮的样子，汤姆就忍不住偷笑。

他旁边的布莱克小姐正一言不发地写着什么东西，好像对汤姆的微笑有所感应似的，及时转过头来看了看他，问：“你笑什么？”

“我没事。”汤姆连忙收起笑容，左顾右盼了一下，没发现雷格伦的影子，心里不免有些空落落的，“图书馆人还真多啊。”

“因为要考试了嘛。”布莱克小姐推过自己的笔记给汤姆看，“能不能再给我讲讲你那次是怎么给火龙血提纯的？”

“我是从书上看来的，不如我给你找书吧。”汤姆说着就站起身，想趁着找教材的机会在图书馆溜达溜达，看看雷格伦在不在，这个人几乎一天都没露面，一个消息也没有，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来到图书馆另一端的一排书架前，看见了诺特和几个赫奇帕奇的男生正坐在一起。

“嘿！里德尔！”诺特看见了他，小声招呼道，“过来坐吗？”

汤姆没有犹豫，直接走了过去。旁边的几个男生看到他来，脸上露出好奇的表情。

“你说你跟斯莱特林的人好，看来你还真没吹牛啊？”一个男生对诺特说。

“看见雷格伦了吗？”汤姆开口就问。

“看见了，我们是室友，你忘了？”

“那他在哪？我怎么一天也没见着人？”

“哦，他下午生病了，可能现在就在校医那里吧，”诺特如实回答，又想了想，“他没告诉你吗？”

“他怎么告诉我？”汤姆有点生气，“难不成用猫头鹰送信？”

旁边的几个同学被他逗笑了，然而汤姆却没跟着笑，敷衍地冲诺特打了个招呼便直奔校医室。他的心情很复杂，那种被人挑衅的感觉又卷土重来了。

但是他又明白雷格伦的确不可能先来通知他一声，然后再去医院看病。

这两种想法交织在一起，十分矛盾，汤姆觉得自己的坏脾气恐怕又想占据上风，可等他走到医院看到雷格伦正好好地坐在床边上时，突然又觉得什么坏情绪都烟消云散了。

“你怎么来了？”雷格伦看着汤姆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你也不舒服吗？”

“说什么傻话？”汤姆重重地坐在凳子上，瞪着他，“我是从诺特那里听来的，你生病了是吗？”

“有点。我现在已经好了。”雷格伦揉揉眼睛，动作有些迟缓，看得出校医刚给他喝了药，病刚刚痊愈，但是体力没有恢复，就连眨眼睛都有气无力的。

“是发烧？感冒？”汤姆看着他，生硬地问了一句：“怎么没告诉我？”

“这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再说我也不能先告诉你再来看病啊。”

汤姆张了张嘴，又觉得实在没法反驳，而且他看雷格伦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就没接着跟他抬杠，放缓了语气说：

“那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其实……我想出去走走。”雷格伦从床上滑下来，“我好长时间没晚上出去走了。”

汤姆强忍住说他“病人还出去瞎跑？”的冲动，赶忙扶住了雷格伦的胳膊，这一扶不要紧，才发现对方连站都站不稳。

“你这个样，怎么出去走？还是回去吧。”

“我没事，就是还有点头晕。”雷格伦推开他，“我只是普通发烧而已。你来不来散步？”

汤姆没再说话，只得跟着他一起，慢慢地走到了城堡外面的草地上。

天色渐渐暗下来，远处的墨蓝色天空里有几抹橘红，火焰一样的颜色并没有照亮地面，相反，在夜晚即将到来之时，那几处明亮的云朵把夜色衬托得更浓了。

“坐一会吧。”汤姆说，拉起雷格伦的手，拽着他一起坐在了一棵大树生长在地面上的根旁边，“如果你一直走的话，说不定一会又要进医院了。”

“里德尔，今天就先别和病号讲道理了吧？”雷格伦有气无力地笑了笑，靠在树根旁，眯起眼睛，声音软绵绵的，“很感谢你陪我出来，这个时间你应该在复习吧？”

也许是周围太安静了，也许是从来没听过雷格伦用这么轻的声音说话，收到感谢的汤姆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其实也没有……那些东西我早就会了。”

“是啊，你确实厉害。”雷格伦转过头看着汤姆，他的脸被夜色笼罩着，有点朦朦胧胧不太真实，“我经常在想，到底有没有真正的正义？还是说所谓的对错只是人自以为的呢？”

“这是什么话？”汤姆感觉不太对劲，“这不像你说出来的。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可能我生病了就爱胡思乱想吧。”雷格伦呵呵笑了一声，叹了口气问：“能不能让我再握一会你的手？”

“当然可以。”汤姆疑惑地把手伸了过去，看着雷格伦抓住了它，心里莫名升起满足的热流，长这么大他还没和任何人有过这样的肢体接触。

“你就从来没有我那样的疑惑，是不是，里德尔？”雷格伦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汤姆食指上冈特的戒指，声音闷闷的，“感觉你从来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你也不怀疑自己做的事、别人做的事到底是对还是错。”

“没错，我就是这样。”汤姆把戒指摘下来放进他手心里，一种柔软的感情告诉他此时最应该做的事就是安慰一下面前的人，尽管这是汤姆以前不敢想象、也不屑一顾的事。

“如果我像你这样就好了。”

“像我这样？也不是不可以。”汤姆骄傲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打住了自己的话。

当初雷格伦是如何吸引汤姆想要跟他真心交朋友的？难道会是汤姆这样用心计或是手段的小聪明？

虽然汤姆始终没有承认过，他欣赏美好的人，可那终究是他最渴望的东西，只不过十一年来从未遇到过。

眼前这个人无疑就是他发自内心喜欢的那种人，而这种喜欢就是来源于雷格伦的温柔和善良，如果现在雷格伦突然变成了另一个汤姆·里德尔，他还会这么珍惜两人之间的关系吗？

“算了吧，当我没有说过，”汤姆连忙改口，生怕晚一秒雷格伦就变了，“你这样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你看待什么东西都很乐观，这很难得。”

“可是，其实很多东西没有那么乐观。”

“你怎么回事？怎么今天这么颓废啊？”汤姆直起身子严肃地说：“你不该这样想，雷格伦，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你不能学着我的眼光去看待问题……当然我也不是说我讨厌你模仿我。我只是说，这么悲观的人不应该是你。”

雷格伦好久没回答汤姆的话，这让汤姆有点心虚，他看着雷格伦拿着复活石戒指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在暗暗审视自己刚才说的话是不是有点重。

与雷格伦相处时的汤姆总是忘记，这个开朗孩子其实和他一样是孤苦伶仃的孤儿。

在受过那么多委屈之后，在见识了那么多人情冷暖之后，尤其在被冷漠的社会伤害之后，再去讨论“该不该”的问题，多多少少有些虚情假意。

“就算世界上确实没有那么多乐观的事吧，你遇到的时候……”汤姆吸了一口气，说出了一句他从来不想说的承诺：“告诉我就好了，我比你厉害，我能解决。”

雷格伦抬起头看他，眼睛里好像有星星点点的泪。

“别这么看着我，”汤姆坏笑了一下，“你不会觉得我吹牛吧？我可从来不吹牛。”

“你当然不吹牛，我知道你很厉害。只不过从来没人对我这么说过。”

“那我是第一个了？”

“显而易见吧。”

“放心吧，我真的不是头脑一热，既然说出来了这句话，以后你再被谁欺负什么的就告诉我，我保证帮你。”汤姆拍拍胸脯说，心里嘲笑那个安德鲁·隆巴顿真是一事无成，就连说句有用的话都没有过。

如此看来，雷格伦倒向自己这边只是时间问题了。

雷格伦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不少，汤姆看着他露出微笑，也释然地笑了起来。

这时，远处城堡的里灯全部被点亮了，心情大好的汤姆才想起来自己的笔记仍然摊在桌子上。

他连忙把雷格伦送进了城堡，然后自己冲到了马上关门的图书馆里。

可是他座位上空空如也，哪还有什么笔记和教材的影子。

来了。

*

情绪抑郁还要打起精神学习真的太痛苦了，想懈怠还丝毫不敢懈怠折磨死人。这两天感觉生活没啥指望。扛一扛可能就过去了吧，这是头一次坏情绪持续半个月。没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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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种抑郁情绪映射到了文里，各位轻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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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快乐（单身狗的祝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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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一次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