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汤姆敏锐地发现原来马尔福才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他就开始变着花样地去接近这个他从前不是那么在意的舍友。归根结底，他不那么在意阿布拉克萨斯，多半是因为他觉得同龄人中，这个人是离自己最远的。

不用说雷格伦和诺特他们，就连同样拥有高贵出身阿瑞斯和布莱克都要比马尔福好亲近许多，这“亲近”并不是距离和社交上的亲近，而是思维与心灵上的感应。

阿布拉克萨斯算是一个人缘很好的斯莱特林，可他和汤姆一样，平日里与众人一起打打闹闹、吃吃喝喝，却并未把酒桌饭桌上的哪个当成交心之人。

马尔福从心里认同并喜欢的同学恐怕只有阿瑞斯和布莱克，至于有没有他汤姆，他并不确定。

因为他总能若有若无地感到阿布拉克萨斯看自己的眼神中不小心透露出的嫉妒。

于是，接近马尔福这件事变得有些艰难。汤姆知道他得把友好表现得恰到好处，少一点徒劳无功，多一点则会让马尔福产生防备心。

汤姆从小到大讨厌社交并不是毫无缘由。很多时候，他都得违背自己的心去做事，赔笑脸、装大方或是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明明喜欢，话语却要推诿，明明讨厌，笑容却必须奉承。这样的人被称为“圆滑世故”，会违心做事的人，例如阿布拉克萨斯和他的父亲，通常被人美化并捧得很高。然而，如果你是个喜欢有话直说的人，就像汤姆从前那样，讨厌谁就写在脸上，人们不会夸你敢爱敢恨，无缘无故的麻烦反而会找上你。

当然，这一切社交的烦恼都建立在汤姆本身是个敏感多疑的人的基础上。他的舍友阿瑞斯是个直性子，交朋友没那么多心眼儿，还很真诚，喜欢他的人自然会向他靠拢。

就连汤姆这样爱挑剔的人，心底也不是那么讨厌阿瑞斯的狂妄自大和嚣张跋扈，因为这个小少爷说到底是无心害人的，而且，与这样直来直往的人相处起来格外轻松。

作为决斗社团的社长，阿瑞斯对决斗的狂热简直发展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有时甚至会逃课拉着马尔福去练习决斗。

显然，马尔福并不太乐意。

汤姆坐在他最喜欢的那个女巫雕像旁边复习功课，手边是堆积成山的书籍和羊皮纸，几乎把他淹没在里面了，没有听到布莱克小姐走过来叫他。

“嘿！”布莱克小姐见他毫无反应，忍不住抓起一本书敲了敲桌子，“阿瑞斯叫你过去呢！”

汤姆终于从书本里抬起头来，看了看她有些期待的奇怪表情，抬起脚往莱斯特兰奇和马尔福那里走去。

“打扰了你真是不好意思！”阿瑞斯对着汤姆大声说，没有丝毫歉意。

汤姆对他爱说反话的习惯见怪不怪，坐了下来等待社长发言。

“我在想，我们要不要把社员分成两个一组呢？有些人的搭档总是换来换去，还不准时参加练习，耽误了许多事。”

“阿瑞斯，别对别人要求那么高嘛，怎么可能人人都是决斗大师呢？”阿布拉克萨斯回答他，“这是社团，又不是职业决斗俱乐部。”

“是啊，阿布拉克萨斯早先说的很对，其实并没有那么多人是真心想决斗的。”布莱克小姐补充道。

“那怎么行呢？”阿瑞斯有些着急，“如果这样下去，我的社团又会变成被格兰芬多揪着打的！！”

马尔福和布莱克互相瞅了一眼，似乎对阿瑞斯这种争强好胜的心态并不是十分理解。在他们的印象里，决斗社团只是学生的娱乐项目而已，无论好坏都只是大家课余时间用来消遣的工具，更何况有马尔福家强大的支持，战神俱乐部永远有经营下去的资本。

“说得有道理。”汤姆接过了话，其他三人立刻转头看着他，阿瑞斯头一回露出了感激的表情，等着汤姆说出什么拯救社团的名言。

“虽然社团就是一个娱乐消遣的地方，可现在它并不是了。想当初我们就是凭着自己在年级里的名气招来了那么多人，很多人在看我们的笑话。”

“如果不能在明年拿出点成绩给那些不服的人看看，颜面扫地的不止是社团。”

这似乎是汤姆头一次在众人面前说出的一段长长的建议。

除了他面前的三人，就连旁边正在练习魔咒的几个学生都竖起了耳朵在偷听他的话，因为汤姆在每个人的印象里都是沉默寡言的，总是坐在一边静静观察别人的一言一行，几乎不发表意见。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阿瑞斯对汤姆的发言高度赞赏，“还得是里德尔你懂我！”

马尔福和布莱克没说话，看他们脸上的表情，好像真的把汤姆的话听了进去。也许可以不在意输赢，可谁能不在乎名声呢？尤其还是已经出名的人的名声。

良久，阿布拉克萨斯似乎是想通了，他说:“如果要把人分组，那也要问问他们的意见。”

“这是自然，我只是说，我们几个现在就可以找搭档。”

汤姆又恢复了沉寂的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三人脸上的表情，它们甚至可以用丰富多彩来形容，如果不仔细想还真难研究出个一二来。

阿瑞斯一脸激动，兴奋地来回打量着汤姆、布莱克和马尔福。他在认真思考这几个人里谁才是真正能陪他练出技术的人，于是，阿瑞斯的眼神在汤姆这里停留了好几次，但他没对他发出邀请，也许是害怕不太开朗的汤姆拒绝他。

面前的布莱克小姐用一种令他不太自在的热烈眼神盯着他，马尔福则是一脸不太自在的样子，眼神自始至终没和阿瑞斯有什么交集。

当他们说出“两人”这个词的时候，汤姆的心里第一个想到的是谁呢？恐怕没那么难猜。

是的，就是那个棕金色头发的孩子，他最喜欢的人。

汤姆的脑中飞快地略过那些他曾经幻想过的场景:那孩子站在他的旁边，背靠着他的背，把弱点毫无保留地交给他保护，流光溢彩的魔咒穿梭在决斗场间，却不及那人眼中的一丝光芒美丽。

雷格伦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傲罗的，汤姆曾经在梦里无数次见到他那意气风发的样子。

尽管……他们两个因着观念不同，最终不能走到一起，可汤姆还是默默地期盼雷格伦梦想成真。他爱他，所以真心希望那个人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于是，汤姆的目光转向了他们的社长。

“我和你一组吧。”他对阿瑞斯说。

……

时间仿佛凝固了两秒钟。

在座各位谁也没有想到汤姆的选择竟是这样的，阿瑞斯更是大吃一惊的样子。

“我吗？……”小少爷指了指自己，“你确定？”

“当然。你没听清我说什么吗？”汤姆露出一丝微笑，就好像他性格从来没那么恶劣一样，开玩笑道:“以后我们就是搭档了，你可要专心听我说话啊。”

“……这是自然！”阿瑞斯又惊又喜，坐过来一把揽住了汤姆的肩膀，开始滔滔不绝地给他讲自己的战术和魔咒，配上夸张的手势和表情，让汤姆忍俊不禁。

他一边点头表示同意，一边用余光看到，布莱克小姐有些失落。

汤姆再迟钝，也有开窍的那天。

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小孩子了，完全看得明白那个女孩究竟是什么心思。她的那些暧昧眼神、对他亲密的称呼，还有她明明听到过无数关于他们俩之间是情侣的误会，却从来不站出来指正，反而由着八卦新闻像放了酵母的面团一样膨胀得一发不可收拾。

她这样的行为，谈不上令汤姆厌恶，但绝不能让他喜欢。

然后，阿布拉克萨斯自然而然地把她选作了自己的搭档。

不难看出，汤姆对待布莱克小姐的态度开始强硬起来，他不能再任由这种流言蜚语自由自在地发展下去了。

恐怕现在是及时止损的唯一机会，因为雷格伦得知汤姆没选自己作为搭档的时候，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戴莉拉赫·布莱克。

可以想象到雷格伦听到消息时失望的表情，决斗俱乐部的搭档分配并不是一件大事，可足以证明在汤姆心中，谁才是第一想要亲近的人。

对于两个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人来说，这真是个要命的误会，但是汤姆的聪明不止作用于书本，他选择阿瑞斯作为搭档的事，是他亲口告诉雷格伦的。

那孩子拿着已经填好了一半的名单，看了又看，汤姆的名字赫然和阿瑞斯·莱斯特兰奇并排写在一起，而汤姆·里德尔就站在他面前，一言不发，好像在等着他发表什么意见似的。

良久，雷格伦把纸还给了汤姆，默默地看着他。

“不打算说点什么？”汤姆问。

“没什么，我还要想想我要和谁搭档。”

“嗯，那你慢慢想。”

汤姆说完，没有走开，继续盯着他浅褐色的眼睛，问道:

“在你心里，有没有想和我搭档的意思？”

雷格伦轻轻皱起了眉头，躲闪着汤姆的目光，想要随口敷衍可又不甘心似的，小声说:“就算有，你也没有选我，是不是？”

汤姆听到这带着些许幽怨的语气，靠近了一点，和雷格伦一起望着远处的夕阳。

“你选我是因为什么呢？雷格伦？我不会决斗。”

“我不在乎你会不会决斗，里德尔，”雷格伦别过头去，“啊，原来是这样……你在乎的是这个人有没有技术，我不会决斗，你跟着我，不会有提高。”

“是，我确实很在乎这一点。”汤姆淡淡地说，“我在乎搭档能不能给人有用的指导，教人有用的魔咒，能不能带着决斗新手登上一个真正的决斗舞台。”

“而这些，你哪个都没有。”

雷格伦转过了头，眼里满是委屈，却没有无理取闹，因为汤姆说的是事实。

“所以……”

“所以，我不得不做出点牺牲了，雷格伦，”汤姆拉起他的手，“如果跟着我，你没有提高，那我会责备自己的。”

雷格伦睁大了眼睛。

“你不是说……”

“是的，我说【给人】指导，【教人】魔咒。我没说【给我】、【教我】。”

汤姆比任何人都想看到他最好的朋友成为一个威风凛凛的傲罗，所以……

“如果你不会决斗，怎样才能离傲罗更进一步呢？雷格伦？我们两个在一起，谁也不能有什么收获的。”

远处的云彩变成了淡淡的紫色，混着橙红色的夕阳，正一点点消失在夜色里。

“所以，你去找了阿瑞斯·莱斯特兰奇？”

汤姆笑了，他喜欢的人永远那么与众不同，总是一下子就猜到他的心思。

“让我教你吧，雷格伦，”他说，“就算我也是从莱斯特兰奇那里偷技术……我想，总好过我们对着书本费力研究。”

“你是为了我，是吗？”

“当然，为了你。”

雷格伦轻轻地笑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汤姆看不清对面人眼里有什么情愫，那抹甜蜜的橘子味比任何时候都使他更想流泪。

是不是看到一半以为又要吵架了？（坏笑）

低级误会达咩！！

我是不会写爱情闹剧的！

我不写那种明明能说清楚却憋着不说的情节！！！尤其是这种很容易误会的！要说清楚！连汤姆也不例外！不要做谜语人！谜语人滚出宇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想好了，下一本就写蝙蝠侠bg同人，可以期待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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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一点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