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一心复习的日子里,期末考试走过来,期末考试走过去。
暑假顺沿着愈发漫长的白昼来临。
如果让我总结自己在霍格沃茨的第一学年,我愿称之为亨利·亚当式的爽文剧情:不费力,超顺利。成绩人际两开花。
这种成就感在礼堂里扬起斯莱特林院旗的时候达到了巅峰——穹顶的水晶吊灯间,绿底绣银的旗幡像它上面的蛇一样灵巧地摇动。
过于雀跃的心情令我感到有些飘飘然,直到邓布利多教授再度开口。
他捋了下白胡子,笑眼眯眯地慢悠悠道:“干得好,斯莱特林,干得好。不过最近发生的事情也必须考虑进去,我将有一些额外的分数需要奖励。”
最近发生的事?
我愣住。
我只听说波特他们三个好像又干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甚至于救世主本人还在医疗翼里昏迷了一个多星期。
我产生了一种微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
“赫敏·格兰杰小姐...奖励五十分...罗纳德·韦斯莱...奖励五十分...”
“哈利·波特...六十分...”
我的大脑比我的表情还要木,越听,我越觉得我正在逐渐丧失知觉。
麻,好麻。
费尽心思一学年,比不过救世主最后灵机一动。
“当然,面对敌人需要勇气,但面对朋友坚定自己的立场更需要勇气。为此,我奖励纳威·隆巴顿,十分。”
嗡——
我揉了揉耳朵,哦,原来是被震撼得耳鸣了啊,我还以为我聋了呢。
我僵硬地坐着,只有眼珠动了动。环视四周,斯莱特林长桌的巫师们全都铁青着脸。
“如果我没计算错的话,我想这里的装饰就需要做出改变了。”
邓布利多教授拍拍手,绿色飘幡立刻翻转变成格兰芬多红金色院旗。
血液猛地上涌,脸颊烫得有些发疼。
哦,这样啊,规则是这样的啊,害,没办法,救世主他们好像玩命来着吧,挺危险的,有一说一,就事论事,普通人根本就不明白,这件事老百姓少掺和...
我在餐桌下一脚踹向文森特半翘半晃的椅子,他正焦躁地抖着腿。
“该死!”
文森特直接猛地失去平衡,水牛一样笨重的块头根本来不及反应,只下意识拽住了长长的桌布。
“哗啦——”
在他后仰倒地的同时,附近桌面摆着的食物饮料,都随着餐具一起摔在地上,引起一阵极其刺耳的噪音。
不小的动静让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不只是前面的教授们,整个礼堂的目光一时都集中在了这个狼藉的中心。
“克拉布!”德拉科嫌恶地叫着他的姓氏。
斯内普教授脸色难看,他从台上下来,大步走向这里。
利索地用魔法把一切复原,斯内普教授审视的目光刀刃一样刮过我们所有人。他用一贯的冷峻腔调,咬着每个字道:“别再做,让斯莱特林,更蒙羞的事情。”
“抱歉教授,文森特他只是太不小心了。”我温弱道,“他绝不是在控诉整个学院的不满。”
你们都别误会。
.
随便爱谁第一谁第一吧,全都无所谓了,我要回家了。
学年结束,不管有多不情愿,我也只得回家面对那一摊子烂事。
轻叩门环,家养小精灵们立刻过来开门。
“是格雷戈里少爷!和贝芙莉小姐!”
“夫人!格雷戈里少爷和贝芙莉小姐回家了!”
还是那么吵。
我没什么温度地斜过去一眼,把行李皮箱交给家养小精灵,然后脱掉外面的袍子挂在臂弯。
一阵略微急促的脚步,妈妈迫不及待地来到门口。她似乎比我们离家前更精于打扮了,笑脸显得年轻姝丽,让我感觉陌生而不真实。
她一把拥抱住我们两个。
“你们终于回来了。在学校过得怎么样?开心吗?我今早刚烤好了枫糖松饼,你们两个最喜欢了不是吗...”
我前所未有的冷静,“你男朋友在吗?他在的话我就走。”
像是一盆冷水浇下来,她僵硬住,松开我们,不甚自然道:“他认为你们暂时可能不会想见他...但他人很好,我发誓。贝薇,你还没见过他,但他真的很喜欢你们两个...”
“我需要为此感到荣幸吗?”我诧异,“但我不得不说,妈妈,这是你迄今为止做出的最有利的选择,如果我不是那个即将被抛弃的对象的话,我都想要为你喝彩了。”
“贝薇!”她红了眼眶,“别这样,贝薇,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宝贝,别这样...”
“是吗?”我随便笑了笑,“父亲进阿兹卡班前,也曾说过我是他最爱、最珍贵的小紫罗兰。事实证明,爱与利益不能同时上天平两端。”
我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们两个都想让对方屈服,可又难以做到。于是只能将一切都暂时粉饰过去,装作无事发生般平淡度日。
暑假因此很是无聊,假期过了大半的时候,我和格雷戈里收到了德拉科寄来的宴会邀请函。
他早说过他会在假期举办个盛大的宴会,来弥补他只能在学校度过的、极其寒酸的生日。
毕竟那个时候还没放假,甚至还在考试周,一切都只能从简,这显然不合德拉科的心意。
不过他一拖居然就拖到了快开学...当然,也可能是天龙座小少爷的十二大寿生辰宴太过奢华,准备过程太过耗时了。
虽然已经在六月送过德拉科生日礼物,但我仍旧给格雷戈里和自己各挑了份不亚于当时份量的伴手礼。
参加家族间的宴会对我们来说还算稀松平常。
只是试正装的时候,我猛然发现格雷戈里一个假期过去块头又长了好多,他之前的袖子裤管都显得短了一截,马甲也紧紧绷在身上,只能重新定制一套。
反观我自己依旧无比合适的裙装...
我陷入沉思。
按理来说,青春期女生应该比男生发育得更早...我是不是吃的太少,营养不良了?虽然并没有觉得现在的饮食习惯有什么不对,但是我必须要执行增高增重计划了。
“贝薇!”格雷戈里兴冲冲地朝我招手,“快来,我们准备出发去马尔福庄园了!”
像没进化好的大猩猩,有种清澈的愚蠢。
我叹口气,过去把他歪了的领带再次调正。
家族基因怎么会差这么多。
.
尽管我早就对德拉科这次宴会的铺张程度有所预想,但当真正来到马尔福庄园门口,隔着宽阔的园林前院,窥见宅邸内的金碧辉煌时,我还是被震撼到短暂失语。
家养小精灵收好我们的伴手礼,引着我们进入宅邸内。大厅里灯火通明,目之所及都是精美昂贵的摆设。
“你们终于来了。”德拉科端着高脚杯,摇晃两下里面红色的液体,抿了一口。
...我并不认为那是红酒,卢修斯先生也不会同意他在十二岁就这样做。但在德拉科此时的想象里,那里面的果汁大概早就自发在空气中酿成了果酒。
德拉科今天穿了身黑色西装,修身挺括,面料流光,额发被抹到后面,再加上他假期也抽高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意外的好看又挺拔。
今天的他显得格外成熟,尽管我觉得这里面有他自己刻意为之的因素。
他前额有一层薄汗,灰蓝色的眼睛在宴会的氛围中兴奋发亮。
“你们来得太晚了,我们都已经跳过开场舞了。所以——”
“没关系。”我拉起格雷戈里的胳膊,“快来,格雷戈里,我们得把第一支舞补上。”
“你确定要和你的好哥哥跳开场舞?”布雷斯这时走了过来,深褐色皮肤让他穿西装时有种明显异于白人的、特殊的风情感,他扬着嘴角,狭长眼尾斜挑,“德拉科,你最好现在就去让家养小精灵准备好医疗箱。”
“很可惜。”我这会儿心情还不错,懒得同他计较,“格雷戈里跳舞比你想象得要好得多。”
毕竟从小到大的一切学习,我们都是对方最方便的练习对象。
而我又...格外的脆,非常经受不起舞伴的蹂躏。
所以格雷戈里真的锻炼出了还算不错的舞蹈功底,起码他的华尔兹确实很上的了台面。
跳舞是令人身心愉悦的娱乐消遣。
我尤其喜欢跳跃的部分。格雷戈里手臂很有力量,被他撑住腰部然后跳起来那一下,总会让我回想起小时候荡秋千从最高点冲下来的感觉。
我和格雷戈里跳了两支舞,他便一副累到不行的样子,气喘吁吁地说他得去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翻译成白话,他要开始抽懒筋了。
我索性直接放他离开。
宴会上宾客众多,不仅有肉眼可见的德拉科的同龄人,还有许多西装革履的成年人士来来往往。
这显然不只是为了德拉科举办的宴会。
借着隆重的噱头,估计卢修斯先生今晚也有的忙。
我去茶歇台那里取了一份蓝莓派,一边小口吃着,一边在人群中寻觅我所认识的人。
潘西,达芙妮...我最好前去打个招呼,不然太不像样。
结果我还没找到她们的身影,布雷斯倒是穿过人群走了过来。
“你...”
“贝芙莉,跟我上去坐坐吗?”德拉科兴致勃勃地到我面前,直接打断了布雷斯的话,“格雷戈里和文森特经常来我这儿,但你应该还没见过。”
“德拉科?”布雷斯高而硬朗的颧骨用劲似的动了动,嘲弄道,“这大概是你最有意思的时候。你不该多去照看照看潘西吗?”
“她跳舞已经跳累了,需要休息。”德拉科按下袖扣,咬腔弄调地回敬,“布雷斯,这不是你应该多管的事。”
“别在我认真的时候以为我开玩笑。”
...
我察觉到了某些轻佻的意味。
我呛笑出声,牵牵德拉科的衣角,“走吧,德拉科,带我去看看。”
.
德拉科的房间在二楼转角,房间里面铺着厚实的深色地毯,空间比我和格雷戈里两个人的房间加起来还大。
茶几旁的沙发大而高,椅背松软。
我坐上去后,鞋底略微悬离地面,便晃悠起双腿,随意地扫视着这间对高尔来说过分华丽的房间。
“这真不错,德拉科。”
德拉科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我没理会,他便突然笑了一声,抬腿走过来,坐到我旁边。
他神态放松地向后靠,脚自然地踩到地上。
“你假期似乎没怎么长个子,贝芙莉。”
“这个假期不长,下个假期就该长了。”
“说不定更快,下个学期。”
他扭头打量我,视线却几次模糊地停过我的膝盖,我啧了一声,他匆忙别过脸去,耳朵连着脸颊透红。
“你今天很漂亮。”
“谢谢。”我不咸不淡地回复。
“...你要坐过来些吗?”德拉科不自然地问道。
“不用了,这样很宽敞。”
“哦。”德拉科闷闷地应了一声,双膝却不动声色地更向外打开,碰到了我的腿。
他试探似的侧目又收回。
我感到厌烦。
“我想我该下去了。”
我站了起来,在他开口挽留之前,补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警告。
“再这样下去,我猜会变得像**了,那可不算有趣,甚至叫人讨厌。”
德拉科通红的脸瞬间变得僵硬难看。
这些家伙,包括德拉科,他们随着青春期而旺盛滋长的荷尔蒙不该波及到我。我需要利益伙伴,但那可不必须让我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况且我耐着性子和潘西交往,就是出于我把下一任马尔福夫人的赌注押在了她身上。德拉科得把他多余的心思用在潘西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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