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来临的圣诞舞会激励着所有,哦不,应当说激励着除德拉科这种人之外的绝大多数人。一连许多天,斯莱特林休息室里都热闹非凡,女孩们热络地讨论着圣诞舞会的装扮,男孩们则聚在一起交谈着舞伴的人选。
整间屋子都笼罩在一派热火朝天的气氛中。
德拉科对此不感兴趣,倒不是故意特立独行。实在是他参加过的舞会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毫不夸张地说,他就是在舞会红毯上学会走路的。从英格兰到法兰西,从遍布欧洲的宫殿、庄园和城堡到各式各样的舰艇、猎场和热气球,什么稀奇古怪的舞会形式他没见过?
霍格沃茨这场圣诞舞会,未免太平淡无奇了。
还不如逛禁林来的有意思。
是的,德拉科通过“加钱“的方式,与德姆斯特朗的维克多达成了互惠互利的友好协作,被他带着在禁林里闲逛,见识那些神奇生物的栖息和繁衍。尤其在克鲁姆迷恋上那位他最讨厌的格兰芬多泥巴种之后,德拉科果断和这位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的魁地奇巨星拉开了距离,他们有更多时间探索禁林了。
但这天晚上,他们再一次自禁林归来后,维克多却主动提出了终止协作。德拉科仔细观察他神情,不像是欲擒故纵的“加钱“戏码。
“你们学院又不是没有成年巫师了。“维克多解释说,”他们一定乐意效劳。“
“那我爸岂不是又要冻了我的古灵阁?“德拉科不高兴地说。
这个“又“就显得非常有灵性,维克多呵呵一笑,递给他一件东西。
德拉科将信将疑地接过:“门钥匙?“
这是一枚灰扑扑的铁圈,歪歪斜斜的样子仿佛一片奇怪的树叶,就像有人随便用一根灰暗的铁丝绕成一个环,将其中一头捏尖再将另一头束成叶柄,手艺极其粗糙。
“口令是‘玻利阿科’。“维克多轻佻地说,”来之前记得提前写信给我哟。“
“我才没空去你家。“德拉科不屑一顾。
“爱来不来。“维克多随意地摆了摆手,就优哉游哉地离开了。
德拉科则把门钥匙往兜里一揣,施施然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走去。
现在早过了宵禁时间,休息室里还聚集着许多人,德拉科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但角落里一只羽毛凌乱的金丝雀令他不由多看了一眼。
“哟,这么热闹?”德拉科两手插兜,闲闲地吹了个口哨。
“啊呀,”布雷司从人堆里挤出来,手里还拿着一盒饼干,“正聊起你呢,不是早就下课了吗,这么晚才回来?”
“半途出了点状况。”德拉科拢了拢头发,在休息室中间的沙发上坐下,随口胡诌了一个“无畏勇士大战袭击者“的故事。
“厉害啊,”布雷司赞叹道,“德拉科你吹牛的水平又精进了。”
“编的故事里都有情绪了。”倚在窗边的西奥多也忍不住了一句。
“喂喂,”德拉科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这么有趣的故事,你们居然都不配合我?”
“这不是没找到配合的机会嘛……喏,要不要尝一块?”布雷司把饼干放在他面前。
德拉科随手取了一块饼干,饼干奶黄色的夹心在灯光下看上去非常诱人。就在他准备咬上一口的时候,忽然狐疑地抬起头来盯着布雷司。
布雷司面色不变地看着他。
德拉科立即把饼干一丢,拍了拍手,朝后一仰,靠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布雷司:“正常点儿,布雷司,你表情太做作了。”
休息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克拉布和高尔两人的大嗓门格外明显。
“还有你们,”德拉科瞪向他俩,“我的笑话这么好看吗?”
高尔悻悻然地挠了挠头,而克拉布红着脸辩解了两句,又是出于某个打赌的约定。
“我又哪里露馅了?”布雷司无奈地摊了摊手。
“这是什么?”德拉科下巴点了点那盒饼干,“真遗憾,不然我可得好好享受一下你的殷勤。”
“噢,怪不得……”布雷司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西奥多幸灾乐祸地指了指那边瑟瑟发抖的金丝雀:“变形饼干,你肯定听说过。”
“我就说那颜色感觉不太对。”德拉科轻轻哼了声。
“得了吧,就你最敏感了。”布雷司哼哼唧唧地说,“就跟有被害妄想症似的,天天想这想那的……”
这时金丝雀发出噗的一声轻响,变成了一个缩成一团的褐发少年。
“收起你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罗宾逊。”德拉科皱起眉头,看也不看那个被整蛊了的少年,声音冷漠,“丢人的混血种……说实话,我至今都弄不明白为什么分院帽会把你分到斯莱特林——因为你的名字很斯莱特林?”
变回人形的少年深深地埋着头,一言不发地从取笑的人群面前走过。
“我还以为你们同上占卜课之后关系会缓解呢。”布雷司在嘈杂中说。
德拉科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容:“谁会留意一个整天小心翼翼生怕踩死了一只蚂蚁的透明人?”
“那还不是被你欺负惯了?”级长索莉娅的声音从他背后冒了出来,“你问问其他三个学院有几个人不怕你的?”
“见鬼,我们美丽的女士终于站出来主持正义了。”德拉科转过头对她眨了眨眼睛,索莉娅正坐在壁炉旁边的扶手椅上,和另一位女生下巫师棋,“好羡慕你们无所事事的六年级啊……”他装模做样地叹气道。
“O.W.Ls之后,你们也会这么闲的。”指挥着国王左突右跳的索莉娅头也不抬地说。
德拉科目光落在她面前七零八落的棋盘上,忽然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怪不得——这会儿我可不敢顶撞你了,免得你借题发挥‘掀桌子’,害我对不起波宾女士了。”
“哈哈,”和索莉娅下棋的梅林达·波宾咯咯地笑了起来,“原来索莉娅的小心思也有被看穿的一天?”
“就你多嘴。”索莉娅责怪地说。
波宾又忍不住反驳她,她们欢笑着闹做一团,不知是谁碰掉了矮几上的棋盘,棋子哗啦啦地掉在地上。
“你又给猜到了。”布雷司满脸笑容地坐到他身边,捏起德拉科丢下的夹心饼,“既然你这么聪明,不如猜猜看这是谁的‘杰作’?”
“那肯定不是蜂蜜公爵店的产品了。”德拉科眼珠转了转,“要不等我下节占卜课,向那个老骗子讨教一手之后再来?”
布雷司笑嘻嘻的正要误导他,却被西奥多破坏了:“你可以往你讨厌的那拨人里猜。”
“总不可能是波特吧,”德拉科嗤笑一声,“难不成飞完第一个项目还不够穷尽格兰芬多‘铁三角’全部的智慧?”
“韦斯莱。”高尔在一旁老实地说。
“这不可能——”德拉科反驳了一半,似乎想到了什么,“那对双胞胎?”
“没错。”布雷司打了个响指。
“呵,难怪……”
“难怪什么?”布雷司仿佛没看到德拉科阴沉下来的脸色,以一种“无畏的勇气”继续追问道,“难怪有这么精彩的搞怪点子?”
德拉科瞪了布雷司一眼,语气不满:“你到底哪边的,布雷司?”
“但你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不错的作品,不是吗?”
“怎么,”德拉科挑了挑眉,“你们家破产了以至于沦落到做韦斯莱双胞胎的推销员?”
“我真诚地觉得他们做的不错,”布雷司毫不退缩,“这不就来请教一下我们的‘魔药大师’的看法吗?”
“你在讽刺我?”德拉科面色不虞。
布雷司表情顿时垮掉了,他知道德拉科肯定是想到了自己的徽章,这下没得解释了。
出乎意料地,西奥多竟然主动替他说话了:“我会记得去湖里捞你的。”他做出忍俊不禁的样子,假装没有领会到德拉科的意思。
“你们的葬礼上需要献上曼德拉草悼念么?”德拉科冷声道。
“呃……”布雷司决定破罐子破摔,抓着饼干的话题不放,“我们不是要讨论韦斯莱双胞胎‘精湛’的手艺吗?”
“谁要跟你讨论那个恶心的家族?”德拉科讥嘲道,“纯血家族的败类,还不如魔法界一些混血巫师。”
“你这样说可就有失偏颇了……”
德拉科看向站在窗边的西奥多:“奇怪了,今天你们一个个都被自诩正义的格兰芬多传染了吗,这么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主持公道?”
他冷笑了一下,突然拔高了音量,“一个变形功能微弱、还得吃到嘴里才生效小道具,哪里值得你们这样试探来讨论去?是出于对麦格教授终于教出了两个能‘学以致用’的学生的恐慌,还是在为自己连一个基础变形药剂都做不出的落差感到羞愧——哦,你们是应该羞愧,斯内普教授肯定对每个六年级能跻身魔药提高班的数量稀少的斯莱特林感到非常遗憾。”
德拉科尖刻的目光扫视了公共休息室一圈,人群纷纷移开了视线。他轻蔑地哼了一声,苍白尖细的脸上挂着面对格兰芬多时常见的戏谑和嘲弄,趾高气昂地转身离开了。
休息室里安静了一阵子,直到高尔不明所以地询问出声:“德拉科怎么了,这么生气?”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了,他不就一直这样喜怒无常的?”布雷司翻了个白眼。
不少人默默点头附和,人群渐渐离开了休息室。
西奥多跟着布雷司走在最后,见周围人散的差不多了,才凑到布雷司耳边低声说:“你知道德拉科最近都在干什么吗?”
“‘无畏勇士斗恶龙‘?”布雷司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真是……”
西奥多失笑地摇了摇头,布雷司也绷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声落下后,西奥多又说:“我可是看到了,他这两个月都和克鲁姆身边那个德国佬走得很近。”
“大概是德拉科想拉拢克鲁姆?”
“别开玩笑啦,德拉科有多讨厌那位格兰杰你会不知道?我敢打赌,克鲁姆刚露出要追那女孩的苗头那会儿,德拉科就和他划清界限了。”
“难道是……”
在吊足了西奥多好奇心之后,布雷司缓缓说道,“——德拉科想追那个德国佬?”
“咳咳咳咳咳——”西奥多被他呛得不清。
“就像你说的,”布雷司无辜地摊了摊手,“否则他怎么会和一个德国佬走那么近?”
“你就不能想点正常的?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嘛……”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再次语出惊人。
“嗯哼。”
“你不就想说那个德国佬可能是德拉科亲戚吗?”布雷司无趣地扯了扯嘴角,“马尔福的血脉姻亲遍布大半个欧洲,那位不可貌相的玻利阿科也许正是其中之一。”
“不。”西奥多却说,“如果是他亲戚,他不会瞒着我们。”
“你管那么多呢?”布雷司不在意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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