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阴影里，艾薇利亚紧张地攥着袖口，她身旁的奥黛特正兴奋地踮着脚尖，透过石柱的间隙望向走廊另一端的两道身影。

“他们来了！”奥黛特压低声音，拽了拽艾薇利亚的袖子，“快看，波特和布莱克！”

艾薇利亚探出头，看向昏暗的走廊。詹姆显然刚从魁地奇球场回来，他的头发还湿漉漉的，肩膀上搭着一条皱巴巴的毛巾。西里斯跟在他后面，低头摆弄着手中的金色飞贼模型，时不时跟詹姆说些什么。

“现在就去。”奥黛特拽着艾薇利亚的袖子催促道，“来都来了，别往后退。”

“等等。”艾薇利亚小声说，她拉住要冲出去的奥黛特，“西里斯也在……我不想当着他的面……”

奥黛特翻了个白眼，“梅林的臭袜子啊，利亚，你总不能等到他们俩分开——谁知道那会是什么时候？他们连上厕所都一起！”

艾薇利亚的呼吸不自觉地放轻了。奥黛特说得对，詹姆和西里斯形影不离，就像她和她的室友们一样。但有些话，她只想对詹姆一个人说。

“再等一分钟。”她恳求道，“等他们走到拐角，西里斯可能会——”

就在这时，西里斯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所以，你是不是喜欢她？”

艾薇利亚和奥黛特同时僵住了。

“我喜欢谁？”詹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警惕。

“别装了。”西里斯懒洋洋地说，“你知道我说的是谁，艾薇利亚·拉维尔。”

艾薇利亚感到一股热流从脖子窜上脸颊，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脑勺撞上了冰冷的石柱，奥黛特则紧紧握住她的手。

“我没——她就像……”詹姆的声音突然变得磕磕绊绊，“对，艾薇利亚就像……像我妹妹一样。”

艾薇利亚感觉有人对着她的胸口施了一记粉碎咒，世界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只有血液在耳膜里轰鸣的声音。詹姆的话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剖开她的胸腔。

“利亚？”奥黛特担忧地低声唤她，但艾薇利亚已经听不见了。她的大脑固执地重复着詹姆的话——艾薇利亚就像我妹妹一样。

奥黛特愤怒地想要冲出去，但艾薇利亚用尽全力拉住了她。她的视线模糊了，但奇怪的是，一滴眼泪也没掉下来。

“回寝室吧。”艾薇利亚勉强扯出一抹笑。

奥黛特担忧地看着她：“利亚……也许他不是那个意思……”

“拜托了，就现在。”

她们悄悄从另一条路绕回格兰芬多塔楼。一路上，艾薇利亚的大脑异常清醒。那些暑假里的亲密时刻，詹姆特意送出的飞贼项链，在霍格莫德为她买的发绳。原来在他眼里，都只是像妹妹一样。

格兰芬多塔楼的胖夫人已经昏昏欲睡，看到她们时勉强打起精神，“口令？”

“龙渣。”奥黛特快速说道，一边不安地瞥向艾薇利亚。

公共休息室里空荡荡的。她们爬上旋转楼梯，刚推开寝室的门，欢呼声就扑面而来。

“利亚回来了，快点蜡烛！”

“我就知道今晚是表白的好时机！”

艾薇利亚愣在门口。她的另外两个室友——娜塔拉和贝琳达站在一张桌子旁，桌上摆着一个巧克力蛋糕，几面小旗子飘在空中，撒下闪闪发亮的金粉。

奥黛特迅速朝着她们摇了摇头，做了个“别问了”的口型。

欢快的气氛瞬间凝固。娜塔拉的笑容僵在脸上，贝琳达则立刻放下手中的彩带，担忧地皱起眉头。

“利亚。”贝琳达轻声说。

“我没事。”艾薇利亚走向自己的四柱床，“我有点困了，想先睡一会儿。”

“可是……”娜塔拉犹豫地说。

“你们先吃吧。”艾薇利亚拉开金红色的帷帐，准备钻进去。

身后传来娜塔拉小心翼翼的声音：“我们不饿，蛋糕明天一起吃。”

“奥黛特？”贝琳达压低声音，“发生了什么？”

艾薇利亚没有转身，她能想象奥黛特如何用眼神和手势向其他人解释今晚的灾难。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床垫突然下沉——有人坐在了她身边。

“利亚。”贝琳达温柔地说，“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们都在这里。”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艾薇利亚苦苦维持的冷静。热泪突然涌上眼眶，她咬住嘴唇试图阻止它们落下，但为时已晚。第一滴泪水滚落时，她发出一声哽咽的抽泣，接着便再也控制不住。

贝琳达立刻张开双臂抱住了她，另外三个女孩也迅速围了上来。艾薇利亚在室友们的怀抱中崩溃大哭，所有的委屈、心碎和羞耻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他——他说我只是妹妹。”她断断续续地说，泪水浸湿了贝琳达的肩膀，“他喜欢的是莉莉……一直都是莉莉……”

“这个自大的波特。”娜塔拉愤怒地说，“他配不上你，利亚。”

“我们明天就往他的南瓜汁里放狐猸子。”贝琳达提议，轻轻拍着艾薇利亚的背。

“有些不对。”奥黛特突然说，声音里带着思索，“我觉得有些奇怪，波特当时的反应太激烈了。”

艾薇利亚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奥黛特：“什么意思？”

奥黛特咬着下唇，像是在斟酌词句。“我只是觉得……如果波特真的只把你当妹妹，为什么布莱克问他时他那么慌张？声音还结结巴巴的，这听起来像是……”

“像他在掩饰什么。”贝琳达接上她的话，眼睛亮了起来，“梅林啊，奥黛特说得对！男生们总是这样，越是喜欢谁，越要说反话！”

艾薇利亚摇摇头，新的泪水涌出来。“不，你们没听到他的语气……他是认真的……”

“布莱克显然知道些什么。”奥黛特坚持道，“他当时的眼神很不对劲。”

寝室里陷入沉思的沉默，只有艾薇利亚偶尔的抽泣声打破寂静。

“无论如何。”贝琳达最终说，她轻轻握住艾薇利亚的手，“明天又是新的一天。现在你需要休息。”

她帮艾薇利亚拉开被子，娜塔拉甚至变出了一盒巧克力蛙放在她床头，“吃些甜的会好受点。”

夜深了，雨点开始敲打着塔楼窗户。艾薇利亚听着室友们均匀的呼吸声，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穿过格兰芬多休息室，推开城堡的侧门。

雨水很快浸透了她的睡衣，布料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冰冷刺骨。她的头发湿成一绺一绺的，贴在脸颊和脖子上，雨水顺着发梢滴落。艾薇利亚站在空旷的庭院中央，仰起头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仿佛这样就能洗掉什么

远处，城堡的灯火在雨幕中模糊成一片昏黄的光晕。

天文塔的观测台湿漉漉的，雨水不断拍打在玻璃窗上。西尔维特收起望远镜，确认今晚无法完成天文作业。他卷起羊皮纸，墨迹已经被湿气晕开了一些。

他沿着旋转楼梯快步走下天文塔，拐过七楼走廊时，余光突然瞥见庭院里有个模糊的人影。

西尔维特停下脚步，从拱形石窗往下望去——暴雨中的庭院里，艾薇利亚独自站在庭院里，浑身**的。

“艾薇利亚？”

艾薇利亚抬起头，看见西尔维特从城堡侧门冲进雨中，仅仅几步的距离，暴雨就将他浇得湿透。他胡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魔杖对准两人：“防水防湿！”

“你怎么在这里？”西尔维特问道。

艾薇利亚没回答。她用手背擦了擦脸，不知道擦掉的是雨水还是眼泪。

西尔维特看了看她，没再追问，“要不要去厨房喝杯热可可？”

艾薇利亚点点头。她发现自己抖得厉害，牙齿直打颤。

他们往厨房走的时候，西尔维特把长袍脱下来披在她肩上。艾薇利亚本想拒绝，但她实在太冷了，最终还是裹紧了这件还带着体温的袍子。

厨房里温暖明亮，几个家养小精灵正在收拾餐具。看到他们进来，洛洛立刻小跑过来。

“热可可，两杯。”西尔维特说，“请加些棉花糖。”

热饮送上来时，艾薇利亚才注意到西尔维特放在一旁的天文学作业已经被雨水浸湿，墨迹晕染得一片模糊。

“你的作业。”她指了指羊皮纸，“我可以帮你重写这部分，我的天文学成绩还算不错。”

西尔维特摇摇头，轻轻将羊皮纸展开抚平。“不用。”他说，“只是星图作业而已，明天早起重画就行。”

艾薇利亚低下头，抿了一口热可可。甜腻的液体滑入喉咙，终于让冰冷的身体泛起一丝暖意。

“好点了吗？”西尔维特问。他琥珀色的眼睛在厨房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和。

艾薇利亚点点头。她看着西尔维特把湿了的作业纸仔细折好，放进书本夹层。

“那我送你回塔楼吧。”收拾完东西，西尔维特瞥了眼墙上的时钟，“快到宵禁时间了。”

他们离开厨房时，雨已经停了。走廊里很安静，只能听见他们的脚步声。走到胖夫人肖像前，艾薇利亚把身上的长袍脱下来还给西尔维特。“今天谢谢你。”

西尔维特接过袍子笑了笑，“没事，下次别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