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入睡了。
当我躺在布莱克家柔软的大床上,那些被我直接或间接杀死的面孔总会浮现在脑畔。他们的眼神因为即将死亡而微微有些发散,我总觉得他们在透过皮囊审视我的灵魂。
——是不是丑陋到难以置信?
伏地魔近日对我有些若隐若现的不满,我想也许是因为我的肚子迟迟没有什么动静——这是自然的了,我和埃文·罗齐尔连手都没牵过。
这样下去不行。
“你要我帮你做这件事?杀害一个食死徒?”西弗勒斯·斯内普紧皱着眉头。
“间接的。”我连忙接话,“毕竟,真正动手的人是我。”
“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你和罗齐尔不算是竞争关系吗?”
他冷笑一声,嘲讽道:“和那个蠢货?我的能力暂时还没这么差劲。”
是你逼我的。
“据我所知,你和那个莉莉·伊万斯关系好像挺不错的?”我没有看他,假装对花瓶里的玫瑰很感兴趣的样子。
他突然抽出魔杖指着我,恶狠狠地说:“你想做什么?”
我用左手食指轻轻将他的魔杖挪开,使它不再直直地对着我的脸:“我不想做什么,只是,我能在她身陷危险尽我所能地帮帮忙。我想,你应当还没有这种能力吧?”
确实,西弗勒斯·斯内普在食死徒里无非是充当个治疗师的角色。
魔杖垂落下来。
“埃文,喝过斯内普开的魔药之后,你的身体好像真的好多了。”我用右手食指在他胸膛上画画,娇羞地笑着。
男人一把抓住我的手,轻轻落下一个吻:“那不都是为了你吗,莱雅。”
我努力地将心中那股恶心的感觉咽下去,任由这个男人的动作。
【“我想要一剂慢性毒药,让他不明不白地死在睡梦里。两个月时间最好。”
“那恐怕不行,五个月已经是最短时间了。”
“没有什么外界的方法可以加速?”
“有一种。”】
我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起来,埃文·罗齐尔已经精疲力尽地睡着了。来到浴室,我厌恶地洗去身体上的粘腻,又喝下一瓶避孕魔药。
伏地魔,你真是让我牺牲好大啊。
快速地穿上巫师袍,我幻影移形到了布莱克老宅,又快步走上楼梯。
在二楼右手边的墙壁上,静静地挂着一张精致古典的毛毯——布莱克家谱。
我蹲下身来,找到沃尔布加·布莱克,她的头像仍旧色彩缤纷,而用一条金丝与她相连的奥赖恩·布莱克已经呈现出黑白色。再往下,一团黑雾将西里斯·布莱克挡了个严严实实,雷古勒斯·布莱克的脸庞同样呈现黑白色,而莱克丽丝·布莱克头像的下方并没有任何金丝出现,空空如也。
视线转向左侧的纳西莎·马尔福,她的头像下方已经有了几根细小的金丝,不久后,那里就会出现她孩子的名字。
我松了一口气。
我无意生下任何人的孩子,在这样一个时间点。
同样的,我注意到纳西莎的头像与卢修斯·马尔福相连,而我的身旁没有任何人。这是我自己的授意,作为布莱克的家主。
埃文·罗齐尔没有任何资格出现在这张神圣的壁毯上。
已是1980年的二月了,这样的时间点总让我想起那个为摧毁魂器而死的男孩。
我们的R.A.B,生命永远地暂停在了最美好的时刻。
埃文·罗齐尔的时间不多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伏地魔带着几个亲近的奴仆光临了罗齐尔庄园,莱斯特兰奇夫妇、斯内普、马尔福和小巴蒂·克劳奇。
“主,主人,埃文他…还有救吗?”我侧坐在埃文·罗齐尔的床头,泣不成声。
西弗勒斯·斯内普用魔杖检查着,大约三分钟后,他摇摇头。在一瞬间,我看见他的魔杖有意无意地向我倾斜,突然,他瞪大了眼睛:“布莱克女士,你怀孕了。”
时间好像被放慢了。
我看见斯内普脸上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他所配制的避孕魔药有问题!而我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回过老宅了。
埃文·罗齐尔脸上的惊喜让我恶心,但此刻伏地魔还在面前,所以我挤出一个笑容,缓缓抚摸过平缓的小腹:“太好了…”
伏地魔很高兴,高兴地把我从前线调下来。我现在的任务是看管马尔福地牢里的“犯人”——我很怀疑谁才是真正该当犯人的人。
但更重要的是,这个工作连家养小精灵都能干好,我见到伏地魔的频率也大不如前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用漂浮咒带着几个铁桶向地牢走去——这是他们的晚餐。
地牢里如今关押的人并不算少,其中一个正是我在霍格沃茨的占卜课教授弗兰克·怀特——据说他预言伏地魔终将失败。
我对占卜课没有什么兴趣,所以五年级之后就没有再上这门课程了,不过我依稀记得这个教授还不错。
此时,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我的到来显然惊扰了他。
他也不恼,这是仍旧维持着原本的坐姿,幽幽说道:“我看见了你的灵魂,孩子。它仍未堕落。”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会让我忍不住流下眼泪来。可是我用魔杖死死指着教授:“老头,闭上你的嘴!”
他还是没有看我:“你是个好孩子,可是你还没有认清自己。”
我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在地牢里胡乱发射着咒语。沃尔布加的虐待,加入食死徒时的孤注一掷,即将杀死西里斯·布莱克时的犹豫,击杀贝拉特里克斯时的果断,爬上罗齐尔床的屈辱…一幕幕像走马灯一样地在我脑海中浮现。
心脏突然刺痛起来。
“我回不了头了…”我跪倒在湿冷的地上,觉得自己快被眼泪淹没,“太晚了…我回不了头了…救救我…”
苍老的男人将右手从铁栏杆的空隙里伸出来,轻轻拍打着我的背:“一切都来得及。”
我看向他略微有些混浊的银色双眼,里面满是慈爱之情:“教授,我该怎么办?”
我以为他会劝我弃暗投明,可是我听见慈祥的老者说:“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谁都不怨恨,我不能对此有片刻的追悔。”
我轻轻地念,将每个字都刻在心里:“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谁都不怨恨,我不能对此有片刻的追悔。”
“这是我在一本麻瓜小说里学到的。*”他笑着看向我,“现在,我请求你杀了我。”
地牢里的一个老犯人死了,死时竟然面带笑容。不久之后,埃文·罗齐尔也在一个夜晚无声地咽了气。
我虚弱地躺在马尔福家的客房里,双腿张开:“快点,纳西莎。”
身旁的女巫紧张地捏紧魔杖。
“快点!”我吼道。
她向我施了一道金色的魔咒。
我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疼痛感从我的腹部传来,努力地将子宫里那个东西向外扯。
“啊!”强烈的撕裂感让我不禁痛呼出声来,幸好我早就在周围施过无声无息咒了。
我死死攥住身旁女人的手。
终于——
“出来了!”纳西莎如释重负地说,可马上,她的脸上染上一丝惊恐,“它还在动!莱雅,它在动!”
我快速地起身来,看见洁白床单上那坨尚在蠕动着的红色,毫不犹豫地用双手掐住它的“脖子”——【这是罪恶的结合体。】我对自己说,【我不能对此刻有片刻的追悔。】
它再也不会动了。
我突然很想笑。
人的确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二十多年前的沃尔布加也干过同样的事吧?
“快去叫黑魔王,纳西莎。告诉他我流产了。”我重新躺下,并给自己施了一个昏迷咒。
啊啊啊这章本来想叫罗齐尔之死,结果给自己逗乐了。不然这三章完全就是阎王大点兵啊( ?皿?)
*《荆棘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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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怀孕与流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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