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庆幸没有错过你们，这个助理身份可花了我不少心思。”赫洛的指尖临摹着酒杯的杯沿。

他感觉演出结束时观众嘶吼的声音仍然粘在他周围的空气里，而他胸腔中蛰伏已久的、熟悉的饥饿感正在苏醒。

他单手推了推眼镜，“散场时有位制片人拦住我，问我你们有没有经纪人？我说你们虽然签了唱片公司，但暂时都是自己在打理，他好像有些惊讶……”

詹姆斯皱着眉头说到：“我觉得现在的状态刚好，没有人可以对我们指手画脚。”

“当然。”赫洛笑着安抚他，袖口随着动作滑落露出腕表，“只要……你们音乐足够好。”他刻意停顿，目光扫过对面骤然紧缩的瞳孔。

“专业团队或许能让我们走得更远一些？”奥利弗的视线在乐队成员间游移。

“现在这样不也挺好？”詹姆斯手里无意识地拨弄着餐勺。

“斯拉格霍恩先生……你是不是……对我们的歌有什么……”话未说完阿瓦便抿紧了唇，担心自己的多心冒犯了对方。

“并没有，我在音乐上可没有你们专业。”赫洛漫不经心地回应道，“只是……”

文森特若有所思地盯着赫洛。

“只是什么？”

“只是我也想和你们交流下我这些天来的一些想法。”赫洛轻轻舔了舔自己的犬齿，他露出了一个非常标准的笑容，“你们应该也知道，你们的新朋友，他们乐队的首张单曲成绩不错。”

奥利弗点了点头，他们在录制工作的闲暇时已经都听过他们首专的那几首作品了。

“他们的首专基本都在重复工人阶级生活的叙事。我这段时间刚好在整理近些年来各支乐队的数据，一张专辑的主题对它是否成功是有非常重要的影响的。”赫洛扫视了一圈，“我和你们也一起工作了一段时间，不知道你们是否有意识到，目前你们的作品的主题太过……支离破碎了？”

“那又如何？”詹姆斯有些不服气。

赫洛垂眸轻笑了几声，慢条斯理地说到：“那你愿意用几年的青春去赌乐迷某天突然‘开窍’、迷恋上你们？”

“这确实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文森特打断了这个话题，“但是你呢？你想要什么？”

赫洛扯开了衬衫的两颗纽扣，“我想要的很简单，无非是商人都追求的那些东西。”

文森特摇了摇头，目光如尖刃般直刺过去：“你想要什么？”

餐桌上沉默了片刻，“果然，聪明人就是不一样。”赫洛的锁骨随着呼吸起伏，“我想要亲手铸造黄金的权力。”

餐勺哐啷掉落的声音突然响起，阿瓦绞紧了手边的餐巾。她只觉得那副银框眼镜即便浸在餐厅的暖光里，也泛着刺骨的寒意，令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校园乐队的路从来都不好走，光有才华可是远远不够的。而且……你们不可能完全脱离那个世界。你们需要一位真正了解你们的人，来打点那些你们不屑却又逃不开的‘琐事’。”

赫洛此刻如同正在观赏精心制作的标本，他缓缓起身，指尖轻叩桌面，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体贴：“趁你们这个假期还剩余一些时间，好好考虑下。”

临走时他特意放慢脚步，“欢迎你们随时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