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减弱，二人来到塔楼窗旁，室外是雾蒙蒙的一片，深呼吸后，鼻腔满是雨水携卷着泥土与草木的气息。

奥斯顿半倚着窗口台面，很放松的姿势，但很不符合弗雷斯特家族的社交礼仪。不过，这是面对斯内普，奥斯顿想要放松、自然一些有何不可。

“没有耽误你课业吧？”

“若是我说耽误了，你能帮我完成吗？”

“不能。”

说完两人都带着笑，片刻后陷入了沉默，两人以为这次久违的会面会有太多想说的话，但此时的二人却是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斯内普走近奥斯顿，学着他的模样，也靠在了窗边，两人宽大的外袍衣袖交叠，就这样在沉默中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

“那是摄魂怪吗？”奥斯顿指着禁林上空的方向。

斯内普望去，点点头，有些不屑地说：“学校都传遍了，狼人肆虐，食死徒与狼人合力破坏了阿兹卡班，放出了一名叫做‘格雷伯克’的狼人和不少被抓捕的食死徒，为保证学生的安全，魔法部那边要求在霍格沃茨留守摄魂怪，因为学生之中有人传闻，在禁林见过狼人的身影。”

奥斯顿的惊讶毫不掩饰，只不过是三天没有关注巫师界的时事，局势就又有变化了？他之前得知的消息中，仅仅知道，自格雷伯克被抓之后，哈索就重新领导了狼人，也知道了食死徒与狼人聚集定是有什么计划，没想到竟是去破坏阿兹卡班。

“邓布利多对于摄魂怪如此接近学生没有什么意见吗？”奥斯顿深知摄魂怪的危险性，在焰藤种入后，他对于摄魂怪就有一种潜意识的回避感。

“魔法部的态度很强硬，的确有狼人试图埋伏学生，我不知道有没有关联”斯内普降低了音量：“也许不是巧合，狼人想要攻击的学生的家长似乎都是食死徒。”

奥斯顿了然，一报还一报罢了。

“黑魔法防御课上，也安排了守护神咒的内容，以预防摄魂怪敌我不分的攻击。”提及守护神咒，斯内普看着认真思索着什么的奥斯顿：“密林应该多数人都掌握了守护神咒吧，我记得这是米德伍德对于一线队员的硬性要求。”

奥斯顿点了点头，摄魂怪能够吸取焰藤的火焰，使之威胁性降低，又因焰藤成功寄生奥斯顿后，一人一藤魔力共享，摄魂怪在吸取焰藤火焰的时候，也会消耗奥斯顿的魔力，因此，米德伍德规定密林战斗时，需在阵中留有使用守护神咒抵御摄魂怪的巫师。

“Expecto Patronum”低吟守护神咒的声音如同这魔咒一般，有着无法形容的特殊魅力，银色的光芒自杖尖挥洒而出，一只挥动着翅膀的鸟类于窗口飞出，飞入了还未停歇的雨幕之中。“毕业后，我应当有直接加入一线队的可能？”

那是一只灰雁，如同……奥斯顿脑海里闪过了什么，他想要紧紧抓住那一瞬间便散开的思绪尾巴。

“谁也比不过你更得米德伍德青睐了。”奥斯顿回应着斯内普，这么多年斯内普为密林提供的魔药的不论数量还是品质都是很可观的，别说进入一线队的资格，单独管理一个据点都足矣。

“快到晚餐时间了，一起去？”

“不了，人太多了，不合适。”奥斯顿还记得自己多少还算是在跟着食死徒‘混’，邓布利多同意自己进入霍格沃茨已经是破格，再在一众学生里引起舆论就不好了。“我差不多也该走了，还要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书给送去，尽管和约定时间有些提前的确不太礼貌，但时局如此，我没必要增加外人对于霍格沃茨内部安定的怀疑，还是一次探访就将余下的事全数处理好吧。”

斯内普沉默下来，他还有些话想与奥斯顿说，也不是多么重要的话语，似乎也不急于此刻去传达，他承认，他不只是有些话想说，他想要的是与奥斯顿相处的时间。内心如此想，张嘴却变成了：“好。”

奥斯顿理了理自己的衣袍：“我走了。”

斯内普又重复了一遍：“好”

或许两人都希望谁能先行找到一个理由去延长二人此刻相处的时间吧。

奥斯顿走下塔楼，进入主楼时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站立在原地看着窗外的斯内普，这短短的会面已然让他格外不舍了，与挚友之间的牵挂之情竟是这般的深刻，奥斯顿内心感叹，朝着斯拉格霍恩的办公室走去。

斯内普回忆着奥斯顿看见自己的守护神咒时的模样，他并非单纯地想要展示自己有足够加入密林一线队的能力，斯内普能够察觉为何自己的守护神咒是灰雁的形象，毕竟那‘灰雁’是他弄清自己心底所念的契机，今日此举只是希望奥斯顿能够读懂他这般不坦诚的人能够做出的最坦诚的‘暗示’。

可惜，奥斯顿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不过没关系，自辛西娅婚礼上的那支过分亲密的舞后，他能够确信，自己的努力并非毫无价值，时日还长。斯内普望向奥斯顿离开的方向，轻叹，奥斯顿是怎么做到又聪明又笨的。

……

奥斯顿在办公室并未见到斯拉格霍恩，不过办公室中留有正在完成作业的学生，那个斯莱特林的学生看到奥斯顿的时候，惊讶出声“弗雷斯特学长！”

“直接称呼奥斯顿就好。”奥斯顿看了一眼多数斯拉格霍恩的个人物品已经被收走的办公室问道：“斯拉格霍恩教授不在吗？”

“他去温室了。”斯莱特林看了看自己的笔记又看了眼奥斯顿：“教授不在，能麻烦……”

“当然。”奥斯顿乐于帮助任何一个好学的学生，尽管这个斯莱特林似乎只是想与奥斯顿拉近关系后，打探食死徒内部的情况。虽然离校一年多，但绕开话题的能力丝毫未减的奥斯顿应付起来倒也得心应手。

斯拉格霍恩拿着从温室采摘的新鲜草药，刚回到办公室前，就听见从中传来的熟悉谈话声：“奥斯顿？”

“教授，晚上好”奥斯顿将书拿出：“这是终版。”

“辛苦你了。”斯拉格霍恩有些欣喜，接过书翻看：“作者：霍拉斯·斯拉格霍恩，辅助编撰：奥斯顿·弗雷斯特……”

“乐意效劳，教授。”奥斯顿原本想询问斯拉格霍恩请辞的事情，碍于办公室还有学生，只好作罢，之后再通过信件交流也是可以的。“终版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地方……”

“不必，不必，这很好，谢谢你，奥斯顿。”斯拉格霍恩拍了拍奥斯顿的肩膀。“之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尽管提。”

可能是在兴头上，斯拉格霍恩竟是给出了这般承诺。

奥斯顿笑了笑，也不多留，真等斯拉格霍恩反应过来自己那句话承诺了什么，奥斯顿还得找理由给对方找台阶下，于是，完成了书籍交接的任务就离开了霍格沃茨。

本想直接去往密林，但是奥斯顿中途回了趟弗雷斯特老宅，从书架角落中拿出一个古朴的木盒，放进口袋后，才幻影移形去往密林的方向。

化身米德伍德的奥斯顿，刚一进入密林的据点，就感受到了与平时不太相同的气息，一线队员全数集中在据点的外侧，似乎为了抵御什么，埋伏在此，若不是因为他能够察觉魔法波动，定是会忽视掉周遭的树丛、杂草、石块等掩体之后的巫师。

米德伍德亮了亮手中的戒指：“出什么事了？”

感受到米德伍德的信号，伯尼自一旁的石头后侧走出：“按照先生给出的命令，我将全数一线队员召回后并做了对据点的隐藏工作，但是有成员在返途中未处理干净尾巴，导致据点暴露，食死徒联合狼人对据点发动了攻势。”

“伏地魔没有出现。”奥斯顿感受了一下据点全数人的魔力波动，伤亡情况告知他伏地魔并未参与战斗。

“是的，那名食死徒在发现据点后立即呼唤了伏地魔，但伏地魔并未出现。战斗结束得很快，我们人数远胜于他们。”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全员转移吧。”米德伍德拔出魔杖后，指向据点最高的那座房屋屋顶的一块儿红砖，见状，周遭还在埋伏的密林成员们只留下了几名警戒的巫师，其他人快速散开围绕据点一周后，与米德伍德一般，皆是举起魔杖，指向红砖处。

数人魔咒齐发之下，据点周遭升腾起雾气，雾气笼罩下，据点的模样令人看不清晰。

伯尼招呼了一声还在警戒的那几名成员，待那几人到齐后，一阵嗡鸣声骤然响起，片刻后，据点与众人皆是于原地消失。

转移如此庞大的事物需要磅礴的魔力，转移的速度也与输入的魔力的大小有关，米德伍德唤醒焰藤后原本自杖尖射出的浅蓝色光芒瞬间暴涨并化为鲜红。

转移的地点是早早标记并探测好的，便是防止有一日据点因意外暴露，实施转移时不必像没头苍蝇一般临时慌忙寻觅。

若是霍尔与约尔曼都还在，众人的压力会小很多。

幸好在几名一线队队员快要承受不住魔力消耗前，众人抵达了地标位置。

“各位都辛苦了，去领取魔药，之前击杀并参与保卫行动的成员去伯尼那里领取奖赏。”米德伍德说完后，看了眼伯尼，伯尼意会：“未处理干净尾巴，暴露据点的那名成员，我会按照规矩惩治。”

米德伍德等众人都进入据点后，站于入口处，杖尖指向地面，地面破开一道裂缝，米德伍德割开手掌将鲜血滴入，左掌覆盖在右臂处，掌下魔力翻涌，挪开手掌时，胳膊上出现了焰藤特有的明灭着火星的伤口，藤蔓钻出后向着米德伍德滴落血液的裂缝处涌去。

“于地下绕据点一周，包括出入口。”奥斯顿对着焰藤呢喃，在感受到这个据点都被焰藤包围后，魔杖一挥，斩断了焰藤，剩余的焰藤好似感受到疼痛一般，迅速缩回了手臂中，被砍断的焰藤则是想要挽留米德伍德一般，留在地面上的一截试图攀上米德伍德的鞋面，缠上脚踝。“好好守着还有口饭吃，不然……”

焰藤有些垂头丧气地趴回了地面，似乎是担心被米德伍德踩踏，往据点大门处的墙面收了收，待米德伍德用魔咒恢复了地面的裂缝，焰藤也仅剩一点嫩芽模样的尖端留在地面。

完成这一切后，米德伍德站起身，视线顿时一片黑暗，魔力消耗太快，喂给分体后的焰藤的血液也过多，一时间，米德伍德差点没压制住体内焰藤对自己的侵蚀。忍着头晕目眩，避开密林成员，米德伍德强撑着回了自己的房间，直到连喝了几口补血剂，状态才有所好转。

米德伍德拿出那个在弗雷斯特老宅拿到的木盒，打开后，将其中的女款模样的挂坠戴在了脖子上，既然对精神有疗愈效果，也可以解封记忆，那么驱散被魔药掩盖的一个梦境应该同样有效。

“……灰雁”斯内普难不成是在暗示什么吗？与节日香氛装饰的灰雁如出一辙的模样，很难让人不将二者相互联系上，而且是在那里展示自己的守护神咒……

米德伍德躺在床上，闭目，他无法得知斯内普到底梦到了什么，但是他总有权利知道自己到底做了怎样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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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二十道魔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