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多洛莉丝一解释,麦伦反而更不放心了:“你要报复那个、那个不可名之人!那更乱来了!不行,洛拉,不,多洛莉丝·穆瑞,我以父亲的名义,禁止你去冒这样的风险!”
他很快又语气一软:“洛拉,可怜可怜你的老父亲!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千万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不,爸爸,我不会开这种玩笑,我只做有把握的事。”多洛莉丝微微一笑:“你都说了,我们是赫奇帕奇,你还是我父亲,你能不了解我吗?我们不够精明,不够勇敢,不够博学,但我们忠诚勤劳,能为一个坚定的目标充分准备,我们不畏艰险,只要下定了决心便一定能做到!”
麦伦骄傲地挺了挺胸膛:“没错,这就是赫奇帕奇的精神!”但转眼他又瘫了腰:“可是,亲爱的,你到底要做什么啊?我们都是普通人,怎么可能报复到那位不可名之人?”
“爸爸,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等我安排好了,我一定告诉你。”多洛莉丝郑重地握住他的双手:“爸爸,相信我,我没有太大的野心,也不会鲁莽,不会贪婪,我会量力而行。而且说不定到时候,我还需要你来帮忙。爸爸,你不会拒绝你的洛拉的求助吧?”
“不会,我虽然会劝阻你,但我更会支持你!”麦伦晃了晃她的手:“那么,洛拉,记住你的保证!我们父女先这么说定了!”
“说定了!”多洛莉丝用力点头。
因为直接饮下含有毒蝇伞的药剂,这次在意料之中的,多洛莉丝的过敏症状更加严重,除了一直低烧未退,她的脸上脖子上也冒出了连片的红疹,再痒都不能挠。她被麦伦送来圣芒戈四楼的魔药及植物中毒科(Potion and Plant Poisoning),负责她的女治疗师加瑞尔为她拟定了三天的治疗方案,刚好不耽误她在第四天坐火车返校。
麦伦也在圣诞和元旦两周的休假中,因此可以每天给她送新鲜饭食,让她免受寡淡的病号饭的折磨。她住院的第三天中午,病房的木门被敲响了,她猜到这么客气的访客一定不是麦伦,却没想到是个她敢想不敢求的人。
“斯内普教授?”多洛莉丝下意识地往被子里一缩,盖住仍留有依稀疤痕的大半张脸:“您怎么来了?”
“总之不是特意来看望你。”西弗勒斯关上门,把拿着黑色礼帽的手背在身后,挑着眉毛看向她:“我作为魔药大师,在医院也有事务。”
“我明白。”多洛莉丝不会自作多情。
西弗勒斯继续说道:“我顺便听说有学生因为过敏住院,就猜到是你。看样子,那瓶莫普索斯药剂,你已经喝完了?”
“是的,教授。”
“然后?”
“您是问效果吗?”多洛莉丝眨着眼笑了笑,拿出这两天设计的方案:“它对我有效!我看到未来了!”
她隐含雀跃的语气让西弗勒斯有种不好的预感:“你看到了未来的什么?”
“我看到——”有被子的遮挡,多洛莉丝仿佛置身蜗牛壳一般,觉得异常安全,于是不由自主地把原先准备好的说辞过度发挥:“我看到——我和您结婚了! 我看到、我看到我们怎么筹备婚礼,宴请宾客,还有我父亲怎么把我的手交给您……嗯,其实看见这些也不大好,真到了未来,就没那么惊喜了……”
“够了!”西弗勒斯冷冷地喝止:“你是拿这种珍贵的药剂做白日梦了吗?还是你空空如也的大脑只关心这种事?看看现在的时局!看看外面的行事!你难道就不好奇交战的伤亡,战争的结果?你难道就不能预见一些有用的东西?让你这种人喝那瓶药剂,真是莫大的浪费!”
多洛莉丝的笑容逐渐垮了下来。在承认说谎之前,她故意向他询问:“可是,教授,就算我看到伤亡,看到结果,那又有什么用?该发生的事情,终究都要发生。好的预见还能算心理安慰,坏的预见……让我准备好眼泪吗?”
顿了顿,她干脆问得更明确:“您觉得,被预见到的事情可以够避免吗?”
“……对,你是对的。”西弗勒斯的表情逐渐空白:“预言一无是处,只会引发战争,只会造就悲剧,只会酿制悔恨。你不关心时局和行事,这很好,这是你们赫奇帕奇的生存智慧。只是,你因为莫普索斯药剂所看到的,都不可能发生。我不会向一个只会苟且偷安的赫奇帕奇求婚!”
如果两天前被他这么指责,多洛莉丝一定会羞愧万分,但现在,她有了一个秘密计划,她和他一样无愧于心。等他在彼此的沉默中恢复平静,她用充满真诚的声音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教授!我骗了您……”
“果然!”西弗勒斯又露出他惯常的嘲讽:“穆瑞,你三番两次戏弄你曾经的魔药学教授、现在的黑防术教授,有意思吗?你明知道我不会相信你这种白日梦,你还是讲了出来,喜欢自取其辱吗?”
“对不起,教授。”多洛莉丝完全盖住面部,用格外沉闷的声音讲述:“我比较不出,药剂对我无效令您失望,和我胡编乱造让您生气,哪一个相对好一些……”
“穆瑞,你应该跟我说实话。放假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既然没效果就算了。你自己说过,你没有预言师的血统,我就不该对你抱希望。”西弗勒斯上前一步,把她从被子里揪出来:“不过,你撒谎虽有错,但也不必以把自己闷死来谢罪。”
“不是闷死。”多洛莉丝赶紧捂住脸颊:“那个,有疤,很丑,不想让你看到。”
西弗勒斯闻言反而仔细观察了一番。在她的小手顾及不到的额头上,确实散落这几点浅红色的痕迹,但绝对称不上难看,让他回想起三年前三强争霸赛的舞会上,她眉心那颗不知是画上还是贴上的红痣。若是论丑,他左胳膊上的黑魔标记才是。
“怕留疤的话——”他的手在床头柜上一拂,一只白色玻璃罐从他袖间落下:“这个速效除瑕膏(Blemish Blitzer)留给你用。”
多洛莉丝歪头望着他许久不说话。
“这是波比让我为校医院定制的药膏。”西弗勒斯一脸不耐地补充:“你是学校的学生,留给你一瓶,波比不会说什么。好了,我得走了。”
他一交代完就立即转身,随意把礼帽扣在头上,直奔病房的大门而去,多洛莉丝只得在他身后喊道:“谢谢教授!我们学校再见!”
“哎呦!”麦伦的痛呼从刚打开的病房门外响起:“呀!我女儿的午饭!”
西弗勒斯木着脸扶住他,木着脸看向一地食物,迟疑几息后还是道了歉:“对不起,穆瑞先生。”
“哎,这可怎么办啊!就算用恢复咒,都掉地上过了,谁还能吃得下去?”麦伦惋惜得捶胸顿足:“我怎么就没注意到人看好路呢!”
“对不起。”西弗勒斯抿了抿嘴唇:“我赔你一份。”
“那倒不必了,不是你的错。是我怕我的洛拉会饿,走得太急了!”麦伦总算舍得把目光从满地食物上移开,转而投向面前一身黑衣脸色阴沉的男士:“还没请教——您是?”
“爸爸——”屋里的多洛莉丝趁机招手呼喊吸引他的注意力。
“我女儿叫我了!”麦伦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要不,您再跟我一起进去坐坐?”
“不必了,我还有事。”西弗勒斯点了下帽檐:“日安!”
“诶,好,谢谢!您也是!”麦伦客气地目送他走远,才进入病房反手锁上门:“洛拉,这家伙是谁啊?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确实很不好惹。”多洛莉丝如实答道:“他叫西弗勒斯·斯内普,我七年级的黑防术教授,之前六年的的魔药学教授。”
“他怎么换岗位了?”
“邓布利多把斯拉格霍恩教授请回去了。”
“啊,他啊!”麦伦撇撇嘴:“他教过我,虽然我也上过他的提高班,但是他这个人……哦,在女儿面前说教授的坏话是不是不太好?”
多洛莉丝耸耸肩:“没关系,你猜你要说的是大实话。”
“对,斯拉格霍恩是最谨慎的那种斯莱特林,精明在他身上最大的表现是明哲保身。不过这还真是让人意外啊,他现在愿意回霍格沃茨了,在这种混乱又敏感的时候。”
“大概是邓布利多出面了。学校里还有传闻,说他很喜欢哈利·波特。你知道吧,他喜欢收集优秀学生,哈利·波特肯定合他的意。”
“哈利·波特呀,那斯拉格霍恩确实拒绝不了。对了,你要试验的药剂,是他提供给你的?”
多洛莉丝摇了摇头:“不是,是上一任的魔药学教授。”
“哦,那位斯内普先生——”麦伦若有所思地问道:“也出身于斯莱特林学院吧?”
“不只曾是斯莱特林,他还是现任的院长。”
“你先前写信提到的辅导,也是从斯内普先生那里?”
“对。”多洛莉丝露出几分笑意:“斯普劳特教授帮我牵的线搭的桥。斯内普教授答应后,一直很负责,帮助我很多。”
“听你这么一介绍,我觉得,和其他我认识的斯莱特林相比,他相当与众不同。”麦伦也笑着下结论:“他是个好人。果然不能因为这个学院出了一群食死徒,就对它全盘否定。”
“当然不能。”多洛莉丝十分赞同。
他们聊天期间,又有人来敲门,一个短发长脸的年轻女巫自称是三条扫帚酒吧的外卖送餐员,来送一位姓斯内普的先生给他们定的单人午餐。麦伦起身签收,带着感慨返回:“看吧,就说你这位斯内普教授与众不同。一般的斯莱特林哪会主动赔礼道歉?”
多洛莉丝脸上的笑意更大,一为父亲对西弗勒斯的赞赏,二为这一份单人午餐属于她。
麦伦第三次大力夸奖西弗勒斯,是因为看到床头柜上的玻璃罐。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实习治疗师送来的新药:“……托皮潘这个牌子的速效除瑕膏不是前年就停产了?这是之前的存货?”
“我看看。”多洛莉丝打开盖子,发现里面的浓膏泛着淡淡青色,并非速效除瑕膏原本的纯白色。她转手展示给麦伦:“只是用了托皮潘的罐子,是斯内普教授留下的,我猜,他改良了原膏的配方。”
“这也行?”麦伦啧啧称奇:“魔药大师还真了不起。家人里如果能有一位,那可方便太多了!”
多洛莉丝笑容不减,同时心里默默想到,她也希望能享受到这样的方便。
抠点糖给你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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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速效除瑕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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