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chapter 72

艾斯特斯把冥想盆放在书桌上,凝视着里边银色的丝线摇曳游走。终于到了揭秘的时候,他有些紧张。摇摇头,甩去偷窥**的罪恶感,深吸口气,他一头扎了进去。

一阵天旋地转,艾斯特斯被猛地抛进了阳光里。试探着睁开眼睛,发现他来到了一座游乐场,两个红色头发的小女孩在荡秋千。这是斯内普的记忆,艾斯特斯知道斯内普一定在这个场景里,找了一圈,发现了小斯内普正藏在树丛里偷看那对小姐妹。

这时的小斯内普还没有形成日后那样强大的气场,却已经有了阴郁地气质。他穿着又大又旧的衣服,油腻的头发,整体看起来邋邋遢遢。偷看的举动,也使他显得有些鬼鬼祟祟。

在别人看来也许有点讨厌的孩子,艾斯特斯看着却觉得又可爱又可怜——幼年版的斯内普教授啊,身上瘦兮兮的,脸上却还带着婴儿肥呢。

小斯内普偷看了有一会儿,似是观察够了,终于走了出去,跟那两个女孩说话。

艾斯特斯早已猜到那两个女孩中的一个就是莉莉,只是没想到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接触,是斯内普默默关注好多天后第一次悄悄的试探。他之前只知道斯内普和莉莉是一起长大,只以为他们是因为同样身份才相遇、相伴,原来从相识开始都是斯内普苦心设计的吗?

但显然,斯内普从小就不太会与其他人相处,艾斯特斯看到,没一会儿三人就谈崩了,两个小女孩牵着手跑掉了,斯内普独自沮丧的留在了原地。

后边几个记忆,让艾斯特斯更加了解了斯内普和莉莉之间的关系——斯内普为自己巫师的身份自傲,蔑视着那些麻瓜,却卑微的讨好着莉莉。

或许本身就偏着心,艾斯特斯连看了几段记忆,不由对莉莉生起了一阵厌恶的情绪。

斯内普视她为唯一的朋友,可她看到姐姐对斯内普恶言相向她不管,斯内普稍有回敬,她就会大发雷霆。

还有詹姆斯?波特他们——艾斯特斯看到了哈利不愿启齿的那段过去,如此的欺辱斯内普,艾斯特斯都想要进去跟他们打一架了,可莉莉却却认为欺负自己朋友的人是在开玩笑,只因为用的不是恶咒!是不是恶咒有那么重要吗?一句话都能够伤人,何况那样恶劣的行径?她自己不就因为一句口不择言的“泥巴种”,而气恨教授那么久?

她甚至认为如此折辱他人的人是英雄?她相信詹姆斯?波特说的“朋友生病了”、“他救了斯内普的命”,却连听都不听自己朋友的怀疑和遭遇。

艾斯特斯想起当初教授和他说的发现卢平是狼人那天发生的事,再想想莉莉的表现,气得想骂人。那是狼人啊!因为那个恶劣的玩笑,斯内普差点丢了性命!

艾斯特斯为教授感到不值,他如此卑微的维系着两人的友谊,只是听到莉莉叫他“西弗勒斯”就能高兴的笑起来,可莉莉却一点都不珍惜。

一阵天旋地转,又换了一份记忆,艾斯特斯知道关键的信息要来了,因为他看到了邓布利多。

已经成为青年的斯内普满脸惊恐和哀求,他说因为他向黑魔王泄露了特里劳妮的预言,莉莉一家将要被追杀,他求邓布利多保护他们,为此,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预言?艾斯特斯想起了神秘事物司里的预言球,可惜他没有听清里面的内容。哈利说是斯内普害死他的父母的事,也终于在此找到了答案。可后来发生的事大家都很清楚,悲剧发生了。

记忆中邓布利多说服了斯内普继续保护哈利,想想这几年发生的事,艾斯特斯发现,其实有很多蛛丝马迹被他们忽略了。

记忆来到了这学年开始之前,邓布利多右手受伤了。随着事件的发展,艾斯特斯心不可抑制的再次痛了起来。直到此时,艾斯特斯发现他从来没有认识过真正的邓布利多!这样一个精于算计,冷漠残酷,却又无比慈悲,舍身取义的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知道自己中了魔咒只有一年左右的性命,也早就知道了德拉科的目标,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就利用这两件事制订了一个完美的计划——牺牲斯内普,让斯内普杀掉自己,即取得黑魔王的信任,又保护了德拉科还没被污染的心灵,堪称两全其美。

可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心灵呢?艾斯特斯听到斯内普这样问,心痛到无以复加!他的教授,为了保护哈利,这个仇人的儿子,承受非议,冒着生命危险做双面间谍,现在还要承受这样大的责任与痛苦!要亲手杀掉敬重的人!

邓布利多还操纵了哈利的人生,从生到死!他知道哈利额头上不仅是一个简单的伤疤,里面还有黑魔王残存的灵魂碎片,只有黑魔王亲自动手,才能彻底消灭这片灵魂。邓布利多培养哈利,教导哈利,让哈利体会到温暖,让哈利向阳生长,却又给哈利安排最危险的任务——虽然艾斯特斯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最终又要让哈利在最后时刻自愿跑到黑魔王面前,束手待毙!

邓布利多骗了斯内普,骗了哈利,骗了所有人!

艾斯特斯一时对邓布利多生起了一股恨意,恨他如此对待自己的朋友和爱的人,恨他如此冷漠的谈论着他们的牺牲。但他又没办法彻底恨这个人,因为邓布利多首先牺牲了他自己。他把自己也当作了一枚好用的棋子,甚至死亡都被他当作一个好用的手段,只为能打败黑魔王。

他就是一个最标准的领导者,一个最合格的政客。所有的人、事、物,一切的得与失,全都为了整个巫师界或者说人类这个整体而存在。邓布利多算无遗策,他能为这个世间创造最稳定的环境,他对整个人世间是如此的温柔。

可那些无辜牺牲的人呢?可怜的教授呢?

那个雷雨夜,斯内普动手前那个满是怒火和恨意的眼神再次浮现在艾斯特斯眼前。明知道被骗了,却又不得不依照既定的剧本去做,当时教授心里有多少的痛苦与煎熬呢?

艾斯特斯忍不住痛哭起来,为了邓布利多,为了哈利,为了那些在计划中必须牺牲的人们,为了他最爱的西弗勒斯?斯内普……

艾斯特斯不知道自己怎样从冥想盆中出来的,他瘫在椅子上,巨大的信息量和汹涌的情绪让他胸口闷得几乎无法呼吸,泪水不住的顺着脸庞流下来。

他不敢想象他的教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与决心用出了那个索命咒。又是如何强压下所有的情绪,去与可怕的黑魔王周旋。

现在教授在做什么?是为获取信任继续为黑魔王做事?还是独自躲在某个地方舔舐伤口?

缓了很久,艾斯特斯才重新找回身上的力气。把冥想盆放回原位,设下与之前相同的防护咒,关上书架上的机关,再将一切痕迹抹去,最后,艾斯特斯回到休息室,拎上行李,走出了城堡,来到大门外。

回首看向城堡,哈利他们也许还在里面,可是他再也无法或者说不敢面对哈利。对于哈利接下来的命运,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避免。现在告诉了哈利又能怎么样呢?哈利逃了,黑魔王统治巫师界,一样不会放过这个大难不死的男孩;哈利不逃,那就是多承受不知多久的煎熬。

说他自私也好,说他懦弱也罢,他如信上所言保持了沉默。现在他只想再相信一次福灵剂,相信一次自己的直觉——他要去找他的教授。

依照记忆中见到的画面和听到的信息,艾斯特斯找到了那个斯内普和莉莉相遇的游乐园。此时,它已经变得破旧不堪。这里不是什么富裕的地区,公共设施的修缮也少的可怜。

走过一条条巷道他找到了佩妮姨妈提到的蜘蛛尾巷。此时已经到了下午,昏黄的阳光照射在一间间破旧的砖房上,残破的木窗偶尔在风的吹拂下吱呀一声轻响。整个巷子安静极了,似乎是没人居住的空城。

门口的门牌锈迹斑斑,艾斯特斯费力的辨认着,直到巷子的尽头,他看到了模糊不清的“斯内普宅”。

强烈的预感告诉他,他想找的人就在里面。深吸口气,他扣响了房门。

也许是几秒钟,也许是几分钟甚至更长,艾斯特斯面前的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门缝中。他看到是艾斯特斯,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呆立在那。

艾斯特斯看着教授难得出现的呆愣表情,突然想笑,却更想哭。他趁着斯内普晃神之际,强行从缝隙中钻了进去。

斯内普此时才反应过来,第一件事就是一打防偷窥咒、闭耳塞听咒、防护咒等等施放在房间的各个角落。他很庆幸虫尾巴已经被黑魔王召唤回去,现在房子里只有自己,不然还要用上昏迷咒和一忘皆空。

“艾斯特斯?埃尔维,你怎么会来这里?”斯内普紧皱着眉头质问道。

“来找你。”艾斯特斯理直气壮,他终于知道了教授的艰难,怎么可能还会放任他一个人。

“找我?还是抓我?”斯内普嗤笑。

“你知道我不会!”艾斯特斯被气到。都到了这个时候,斯内普怎么还是一副气死人的样子。

“还算有自知之明。”斯内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的?来这里究竟要干什么?送死吗?”

“送死?你会伤害我吗?会的话,为什么要设下这些魔咒?”艾斯特斯环视一圈,反呛道。“为什么一定要口是心非?直接告诉我你在担心我不好吗?”

斯内普呼吸一滞,冷声道:“那天晚上你不是都看到了,我为什么干不出来?只不过你这人虽麻烦些,但没什么妨碍,这几年终究有些情分,没必要罢了。”

“你是说你杀死邓布利多校长这件事吗?”艾斯特斯反问道。

斯内普察觉到艾斯特斯的反常了,其实从看到他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感觉到不对劲。直到他如此冷静的提到这件事,他非常确信,一定有什么他计划外的事情发生了。

斯内普不再说话,只静静地观察他。

艾斯特斯最引以为豪的耐心却在此时极速告罄,今天一天的经历让他身心俱疲,他不想再兜圈子了,直接开口道:“我知道了,所有的事,我都知道了。”

斯内普不动声色地问:“你知道什么?”

艾斯特斯回视他,看似平静的眼神下,藏着一团火,他慢条斯理地说:“冥想盆。”

斯内普瞳孔骤然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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