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空。”
特伦斯锁住了眉,拦在二人之间。语气凉薄,眼中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这空气被二人吸了精光,剑跋扈张。“以及,这不是你该出现的地方。”
“她该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别什么脏水都往她身上泼。”
双方都不肯退让一步。
“别激动,先生们。只是聊聊对吧?”卡利斯塔挤在二人中间,无奈地承受了来自双方的怨气。
最后她跟着罗尔夫出了礼堂门。
卡利斯塔不确定这里是否是个对的位置来讨论私人问题,毕竟人来人往。谁也不能保证明天霍格沃茨校园日报的主页便是“约会女王的新欢竟然是她前男友的好兄弟?!”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只是对方开门见山:“塞德在念叨你,自从在上一次比赛摔断腿之后他状态就很差,心不在焉。希望...你能去看看他。”
“好,这也是我该做的。”这个回复让罗尔夫的表情变得僵硬,像块失修的钟表。因为他准备了的长篇大论和口水文章没有派上用场,对方没有给他表演的机会。
或许也以为这位存在于舆论漩涡中心的女孩有着无法被打动的冰雪心脏。甚至是“钻心剜骨”一般的舌头。在他这里,卡利斯塔只存在于天马行空的“口口相传”中。
“我待会儿去医疗翼,你还有别的事吗?”卡利斯塔倒是坦荡地离开。
“呃…没有。” 只是优柔寡断的男人又将他叫住。“你真的喜欢过塞德吗?”
卡利斯塔对这个问题没有犹豫,“塞德这么英俊和优秀,又体贴入微,哪个女孩不为之倾倒呢?”在对方的话音落地之前,“...他是个很好的人。”也多亏了和这位校园红人的恋情,自己得到了更多的目光和赏识。靓女俊男的组合总是格外养眼的。
作别之后,卡利斯塔将剩下的两块糊面包片和煮玉米通通扫进纸袋里。塞德该谢谢她牺牲了珍贵的早餐时间来看望他,任谁的前女友都不会这么的好心。
——甚至准备了爱(食)心(堂)早餐。
转过几扇床帘,塞德里克躺能在里面的最安静的一个床位。睡得蓬松的头发似乎猫头鹰在其中筑巢。绷带把这位高大笨拙的追球手的左腿裹成了个蛹,勉强能和每周四礼堂咬起来蹦牙齿的法棍相提并论。
眼花缭乱的礼物和零嘴堆砌在床头柜上,再这么叠上去也许能到天文塔,卡利斯塔撇了撇嘴,霸道地将纸袋压在最上边,才脱开椅子侧身坐在他的床边。而塞德里克湿漉漉的目光从女孩踏进医疗翼的门开始就没挪动过,尽管他好像个发条玩偶只有上半身能动。卡利斯塔差点以为自己是块躺地上的金加隆。
卡利斯塔眉眼弯弯,笑意却不达眼底。“早安,塞德。昨晚睡的好吗,我一听说罗尔夫说你摔断了腿就赶过来了,你感觉还好吗,还疼吗?但是我首先得恭喜你,你在比赛中表现英勇。”她的余光扫过了斜对角,躺在床上佯装复习《千种神奇草药及蕈类》的小救世主——他的书拿反了。他正好奇地把眼睛从重重叠叠的书页中支出来。
塞德幽怨地念着,死活想不明白自己千呼万盼唤不来的人儿,罗尔夫三下五去就请过来了?他作为尸骨尚存的前男友还比不上一个外人?于是语气幽怨,“我以为你不会来的…我晚上睡得很好,庞弗雷夫人的药水很厉害,第二天就不疼了——所以你在担心我吗?”
尽管巨大的罅隙存在当前相近咫尺的两人之间,他也能不动声色地如往前一般耐着性子回复卡利斯塔每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像是在舞台剧上深情演绎的男女主角。女主角的演技之夸张和拙劣,面不改色地撒着谎,七分真三分假:“对啊,塞德我在担心你,非常非常。”
但戏中人却察觉不出来。他自顾自地称述着台词,“我以为我们之间没可能了。上学期…黑湖的那天晚上过后,我一直在思考怎么去修缮我们之间的关系,怎样才能挽回你。”他留下停顿,用指节抠弄着被褥的褶皱,“事实是…卡利斯塔,我很珍视你,也不愿意让这段感情画上不完美的句号。”
卡利斯塔垂下了脑袋,佯装认真思索和苦恼的模样——像个快被拆穿谎言的小孩,回避着对方探究的眼神,她轻轻地细语:“塞德…为什么要在我们的关系中寻找一个命定的答案呢?维持现状不好嘛。”目光短暂地相遇后,“你是个特别温暖的男孩,我喜欢和你相处,那种感觉很放松。我不想用恋爱的死结束缚你,也不想束缚自己。所以你不用在意我们的结局,或许…梅林会把我们带向该结束的方向。你相信我吗?塞德。”
在他不经意间,卡利斯塔不安分的浅绿色指甲勾弄着他的指骨,一下又一下。带着茉莉花香的指甲油是弗雷德研究的小玩意儿——仅仅只是因为女孩的一句话“文人居的甲油有安眠剂的怪味”。体温静静地投入血管,她感受到对方低迷的情绪走在地砖的缝隙中,像块厚重的地毯压在胸膛,闷闷的。
塞德里克觉得女孩甜蜜的声音虽然近在咫尺,却又好像飘忽不定远在天边。他知道的只有卡利斯塔善解人意,爱撒娇,甜言蜜语的一面。喜欢她在观众席上坚定地追随自己的目光;喜欢她收到礼物时亮晶晶的双眼;喜欢她在图书馆午后的暖阳下宁静的睡颜。
而恋人的缺点呢?自己好像没有仔仔细细地去寻觅过,曾经塞德里克觉得他会爱上卡利斯塔的全部,可是他连女孩的所有都看不清。在一如既往的约会上,黑湖的水很平静,万里无云,月亮圆润。而卡利斯塔酿了蜜的嘴中却轻飘飘地吐出了“分开吧。”
这一瞬间他如晴天霹雳。
塞德的声音开始变得颤抖:“我不知道…卡利斯塔,我看着你,却好像透过你看见了其他东西。”受伤的双眸泛红,“你一向是一团捉不住的迷雾,不肯在任何人的手心停留。”
“塞德,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因为你勇敢,正直,善良又能保持自我与信念,阳光下的你每一瞬间都如此耀眼,你对我来说与其他的人绝不一样。我不希望我的态度会影响到你前进的脚步,我们能成为更好的关系,不落于俗套,或者是更至上的…情谊。”卡利斯塔凝视着眼前的人,思绪却飘向远远的窗外——应付对她来说不是件难事。女孩温暖的手心顺着他融化在光里的身形攀上他的脸颊。对方不似从前般热情的温度,却也能感受到此刻他如同电闪雷鸣的情绪。
塞德依旧处于恍惚的状态中,等待着主导者的下一步行动。被麦色皮肤覆盖的血管在清晰地颤动,卡利斯塔却在此刻停下了所有多余的动作,却在他耐不住欲求想要牵住女孩的手腕时——狡猾的狐狸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在空隙间,迅速抽了回去。可怜的前男友只能注视着已经变得空落落的掌心发呆,埋怨自己怎么连她的一缕头发都留不住?仿佛这温度还未散去,就像这段关系似乎还有挽回的余地。
“我不能呆太久,因为魔咒课,你知道弗立维教授在这样关键的学年该会有多么严格,对吧?”
“明天呢,你会来吗?”对上这双蒙着水雾的小狗眼睛,你好像很难再说出什么拒绝的话。为什么会和塞德里克交往呢?卡利斯塔复盘着,或许是这一双善良,清澈见底的双眸,以及还暗藏着小心思的个性——让这位先生的轮廓更加鲜明。
卡利斯塔故意地抛出一个问号,“你希望我来?”
“嗯,对,伤口依然很疼——我希望...你能来看我。” 这份真诚当真是可爱得紧。
庞弗雷女士端着瓶瓶罐罐的家伙什从内室出来,玻璃相互拥抱乒乒乓乓撞得响。“迪戈里先生,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真是凑巧了——好心办“好事”。见着眼前的人从脸颊红到了耳边,一副因为谎言被拆穿而不知所措的模样。赫奇帕奇心思不总是这么单纯,对吗?卡利斯塔满意地漾开了笑意,将语调拉长。“好吧,也许大忙人卡利斯塔会有时间呢?”
熟练地从床头柜上拨下来几块太妃糖,她就像是和交往的时候一般热情地唱着再见。离开时却无意间对上小救世主迷茫的神情,卡利斯塔温和地释放出友好的笑容。而他呆滞了一瞬之后唰地一声!用倒着的课本把自己的眼睛遮得严严实实。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果不是费尔奇像报丧一样敲了三遍塔楼上的钟,她差点把早上的那茬子事抛到九霄云外。
特伦斯和米里森沉重地向她投去一个“祝你好运”的眼神,而卡利斯塔只在她祖母的葬礼上看见过类似的目光。经过三秒的心理斗争之后,她叩响了这扇厚重的大门。
室内昏暗,地牢没有窗户通气,只有几盏脆弱的油灯在燃烧,压抑的空气让卡利斯塔喘不过来。斯内普正伏案查看每一个人的暑假作业,而自己的那份被红水墨打上一个三角形的标志正被压在烛台的下方等待着审判。
他的语气毫无波澜,看不出语气,指节在她的论文上扣了两声,“解释一下。”
“什么?”
“你觉得你的教授是个头脑贫乏并且从来不阅读的蠢货,还是说我看起来很好蒙骗?”斯内普不需要用吐真剂来审判罪人,他的眼神比这玩意儿有用的多,“抱歉教授,我不该抄袭齐格蒙特·巴奇先生的文章并且扭曲事实。”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凝视吓得像个鹌鹑,两三下就立刻承认了所有的罪行。卡利斯塔在对角巷闲得发蒙时,在丽痕书店随手翻开的《魔药之书》。在三下五除地啃完这本书的1/3后,她自以为是地认为这位长得像蘑菇脸的齐格蒙特·巴奇先生的学识和认知已经前卫到能够成功糊弄到斯内普。
“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认为应该用低温熬煮法来制作镇定剂。”
“推测出来的,高温能激活草药的性质让其变得活跃,许多强效药水都需要加热到210华氏度。比如说:活力滋补剂,需要在高温环境才能激发其效应。而熬制像镇静剂、提神剂这类,在热的环境中则会一定程度上破坏草药结构的稳定性,保持在128华氏度左右即可。”
“第三排,为什么你觉得在加入皱缩无花果之前要先将它放进砧板上静置干燥。”
“干湿度是个很重要的变量,为了保证皱缩无花果汁液的纯度不受外表额外的液体影响。”
“你在编造寓言故事吗?”卡利斯塔依旧听不出他的情绪有一丁点的变化,却像是浑身上下被一团冷空气包裹。
“让我们来看看,瓦格泰尔小姐究竟是有些真本事,还是...可悲的胡言乱语。按照你的方法来熬制镇定剂,对照《魔药之书》一周之后交上来。”
“教授我没有《魔药之书》,那要7加隆,很贵的...”卡利斯塔声音越来越小,跟苍蝇振翼般。
“...”死亡般的寂静后,斯内普嘴角抽搐,从背后黑漆漆的书柜扔出一本崭新的《魔药之书》。
差一点就砸中卡利斯塔的头顶。
后面那段对话都是私设,是我在基础上瞎编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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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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