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黄昏,卡利斯塔拖着疲惫的身体赶上饭点。
目光却似乎歪歪扭扭地走向了塞德里克的方向——男孩并无大碍,只是神情恍惚,几次送到嘴边的土豆都再次掉进了餐盘中…看来他恢复的不错,卡利斯塔强迫自己长舒一口气,觉得罪孽没有这么深重了。
米里森淡淡地打了个招呼,就迫不及待地讨论她自以为精彩绝伦的小道消息。“我听伊迪斯说西里斯·布莱克已经潜入了霍格沃茨,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最有可能的藏匿地点是斯莱特林的地牢。”她阴恻恻地露出牙齿,发出老鼠一般的桀桀声,“也许某一天在地牢的盥洗室里,透过镜子的折射你会看一个杀人狂举刀向你。”
这表演如此滑稽,让卡利斯塔并没有出现她想要的害怕到牙齿打架的反应。
“偶然听过,他的监狱照还挺迷人?”是在破釜酒吧的酒吧台上,卡利斯塔偶然间发现了被当成杯垫的通缉令——湿溻溻得与黄油啤酒的奶泡黏在一起。男人压在眉下的眼睛里是暗流的疯狂涌动,稻草堆一般的乱发因为常年未修剪甚至与迈伦自诩为“摇滚天王”的发型如出一辙。
“你能对报纸那个瘦得脱相的疯子产生兴趣?”米里森扇了扇鼻前的风,仿佛这气味跃然纸上,“别太重口,他看起来刚从马桶里爬出来——臭死了!”卡利斯塔无语凝噎。
与此同时,餐桌上是混乱的一阵乒乓响。从天而降的福灵剂扑腾在盛满玉米片的碗里,像将这当成了浴盆。卡利斯塔用筷子戳着它毛茸茸的胸脯,直到它被挠到咯咯哒得笑个不停。她从猫头鹰的脚上摘下两卷手写信。
亲爱的卡利斯塔:
近日安好?
据说五年级你们会进行O.W.L.普通巫师等级考试,希望你不再像以前对待学习的态度这么随便。
如果你毕业之后想继续进修,我会帮你申请伯明翰大学。
很久没见过你,不知道你瘦了没有,迈伦不像是能照顾好你的样子。
伦敦的秋天有些冷,我为你置办了些衣物。
还有酸橙燕麦片,乳酪片,记得清点一下。
如果其他的需要,写信给我。
爱你的:奥林
卡利斯塔比别的孩子大一些。在经过一场疯狂的魔力暴动之后,奥林自负地认为自己可以掌控卡利斯塔的一切,所以她轻蔑地将来自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书随手丢进了壁炉中。
如果不是猫头鹰溜得快,或许会变成一锅热腾腾的烹鸟肉。但这位母亲错得离谱,当她费劲心力在学费昂贵的私立初中为卡利斯塔寻了个好名额,而女儿仅仅只是在开学第一天将一位德高望重的校长弄成残废——原因是一句连上帝都无法原谅的侮辱。
她只是这么呆呆地像是失去了魂魄般凝视着校长,之后这位先生便如同行尸走肉般走到演讲台的边缘,一言不发地走到边缘并从那站不住脚的台阶跌落,像个断了线地木偶——彼时对方醒来之后却只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于是奥林生来第一次臣服于不可抗的魔法。生活的琐碎和无法沟通的壁障像一把圆钝的针,当辗转反侧的夜晚来临时在二人心上画下一道又一道“爱”的痕迹并发出沉沉的隐痛。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
“如果你能再聪明一点!”
“别和男孩走得太近。”
“别得意忘形。”
…
那么下一封是奥尔西诺的。男人的字迹从刚开始的随性到后面的一板一眼的认真,与其称作叫信——不如说是课堂上三两好友偷摸着传递的小纸条。
亲爱的小塔:
不知道开学是否让你褪去了假期的松懈。我现在在马德里的一个地下演播厅,尽管我们都听不懂西班牙但并不能掩盖这门语言音调声符的可爱。
思念你的:奥尔西诺
附带着一条孔雀蓝的托帕石的吊坠,最讨厌的人知道你的喜好就像被人捉住了把柄。
她嗤笑一声将信和吊坠丢进了残羹冷炙中。
所有人窃窃私语,也许都在揣度这位新任职教授的悲剧结局——奇洛魂飞魄散,吉德罗自食苦果。或许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教授的职位被女妖施下了诅咒。
打补丁的衬衫,因为营养不良而发尾分叉干枯发黄的稻草头,或许都象征他不明朗的过去。或者他最值得能和奇洛大蒜味的头巾、洛哈特迷人的微笑抗衡的是他脸上浅灰色的增生,每一次细微的表情变化似乎都会触及那根隐匿的弦。
米里森搓着下巴,“他只是…太普通了。”三人站在人群中央,隐秘地观察着,时不时来几句自认为犀利的点评。
“卢平肯定不能带给我们很多…呃,欢乐。”
他补充到,“我们都知道你在奇洛打大蒜味儿的嗝和洛哈特那个自恋狂演绎自己的传奇经历时笑得有多大声了。”
在那节名为喜剧的课堂上,洛哈特请了一位倒霉蛋上台饰演那位被吸血鬼囚禁的纯血小姐,很不幸——卡利斯塔的脚趾头颤抖了一分半,被叫上了台。他毫不吝啬地赞美着她丝绸般的头发,琥珀般的眼眸。并举着“正义之剑”,其实那是费尔奇的簸箕,挥向埃弗里。
但是洛哈特算得上是一位随和的先生,她在情人节憋着恶心写了7英尺长的诗歌天花乱坠地歌颂他的丰功伟绩,本来想在期末考试拿了O。
或许邓布利多的脑回路是任谁都猜不到——他取消了全校的期末考试,让这位新晋诗人的长篇抒情诗歌看起来像个笑话。比克拉布的鼻涕纸还要恶心,在被米里森嘲笑第108遍之后特伦斯终于将它冲进了盥洗室的抽水马桶里。
“我们过去两年的课程学习时间都浪费了,因为邓布利多慧眼识人应聘了这么‘靠谱’的教授。他的脑子是不是被埋葬在了霍格沃茨后厨的煤炉里。”米里森的两根手比成标点符号,真是不缺讽刺的话。卡利斯塔感叹着,“别等到我面对考官束手无策时,为他们献上老鼠变鼻烟盒的把戏。”噗嗤——“他们肯定爱死这个了,谁会拒绝一个鼻烟盒?”
原本杂乱的教室在中央空出一片地,人群聚拢在两侧,而天花板悬挂的恐龙化石显得更加孤单。一尊漆黑的的柜子屹立在空地,像是刚从巨怪的巢穴里被淘金人薅出来,斑驳不堪,浑身灰尘。
卢平靠在讲桌上,瘦高的身形勉强撑起松垮垮的衬衫,面色蜡白用在一个正直壮年的人身上不太合适,卡利斯塔也确实找不到什么其他词汇来描写这位教授。
破碎,残败,萧条,像一朵强忍窒息盛开的昙花——畸形又美丽。接近透明的眸子似乎用如尼文讲了很多关于秘密与传说。
卡利斯塔默默祈祷着,“他会像‘花花公子’接受我的奉承吗?”
“对你们前两年不平凡的经历我感到抱歉,作为五年级的学生你们目前掌握的知识水平面对O.W.L这样严峻的考试显得过于幼稚。但是这不是你们的错,我们无法避免一些客观因素。所以当下能做的只有捉住时间,安排妥当自己的复习时间,以及查漏补缺。”
卢平的声音依旧回荡在空旷之中,有和麦格教授如出一辙的威严。“我会将前三年的知识内容一同在课堂上教学,这绝不是一件易事,所以也需要你们的积极配合。”只不过他的...更加温和些,像夏天时候从水龙头中流出的水——热热的。
“这堂课我们要学习的是——博格特。”
他在这神秘的柜子前绕了一圈,将目光扫过所有人,“所以,待在这漆黑的柜子里的博格特还没有具体的形态,它还不知道柜门外边的人害怕什么。谁也不知道博格特独处时是什么样子,但只要我把他放出,它会立刻就会变成我们每个人最害怕的东西。”
卡利斯塔不太确定自己害怕的是什么,也许是奥尔西诺那只砸破了的龙皮鼓——如果你靠近它仍会有挪威脊背龙短暂的余热。
和一只濒临死亡的生物产生共鸣算不上是什么好的体验。
而身侧的讨论声传入耳中。“不对...《唱唱反调》说他们的记者在博格特存活过的地下室里发现了长为9.3英寸的灰黑色羽毛...”
在看清身旁人的脸后卡利斯塔懵了两秒…这张似曾相识的轮廓与回忆中模糊的那张脸重合了。而对方显然注意到了这不加掩饰的端详。卡利斯塔不确定地开口:“罗杰·戴维斯?”
“瓦格泰,尔...”随后一个字母甚至是他从齿缝间崩出来的,而这神色也在识清对方之后瞬间由晴转阴。四周人声嘈杂,比卡利斯塔高半节的大男孩俯视着他的发顶,在疑惑的眼底闪烁着星光半点的疑惑以及…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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