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英国第二天(西瑞)

在开学日到来之前,人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想法是回家。

毕竟应该没人想的是露宿街头吧?在这个地方有房子的前提下。

当然我也不是没想过,我还在火车上的时候就写下这一行字。

信上说——

“亲爱的莱姆斯”

“我就要回英国了,如果可以我想留宿街头,毕竟一个十二年没有打扫过的房子我根本就不期望能用魔法打败它。”

“等到我在泊油马路上被车压成肉泥的时候,请你记得来为你最好的朋友,我,西瑞·史密斯收尸,oh,天呐那场景一定有趣极了,可惜我看不见。”

为了让我以后能看见我自己的死亡,我还是选择了回家。

家。

我回了十二年前在英国的房子。

砖红色的墙体已经斑驳,在房屋的边缘掉落了碎屑。

我进了房门后想要打开窗透气,却在窗檐前扳把手的时候发现怎么也打不开。

俯身凑上前去仔细看,才察觉是生锈了。

自从十二年前我离开英国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风雨将它打薄,它的外沿斑驳老化,掉落头发,长成了滋养万物的霜膏吗。

可惜它的命运只是钻进下水道里,被沟水冲刷,然后就找不到方向了。

内部也不好看。

被人遗弃的房屋,岁月体现在了外沿和内围的各个角落。

不止是生锈的窗格,沙发,床帘,我用布盖住的相框相册。

都充斥着腐朽的味道。

很想说和我这些年来也是如此,也挺腐朽的,身上一定充满了死味。

又觉得过分矫情了些,想笑。

于是我笑了,应了下景。

然后笑了之后,我思考我该干些什么。

围着沙发转了转,又绕进了院子里,看着院子被十二年风霜打染的泥泞污垢,又回到了房屋内,瘫在了沙发上一动不动,也不管上面堆积的灰尘。

累了。

还没打扫,只需要用眼睛一看我就累了。

我的死鱼眼眼睛瞪着天窗,记得当年阿兹卡班的那个谁说吊灯好看,所以家里也是特地装的吊灯,他选了好久。

我喜欢简约的装饰,他不喜欢。

不过我们的卧室是简约的。

等等,嗯……

也不是阿兹卡班的那个谁了,那个谁现在不在阿兹卡班了,不知道在哪个地方流浪呢。

我将沙发柜旁相框上的白布掀开,想要让这个房子显得不那么像鬼屋些。

说起鬼屋,突然觉得说不准我的这间房子已经在这十二年里成为了周围小孩儿们固定的探险地。

于是我猛地撑起身,两三步跨步上二楼我的卧室里,打开以前放着珠宝的盒子一看——

好家伙,没了。

我身体微颤,觉得是因为过分气愤的缘故。

然后延着地板上灰尘印下的足迹望去,很好,我更气了。

西里斯·布莱克这个狗东西把我的珠宝都拿走了!

都!拿!走!了!

狗爪子在灰白的尘迹上十分明显,延成了一道绵长的痕迹,截至到窗台那处就突然消失了踪迹。

不是,他一个逃犯拿着那么多珠宝去当才更招人吧?他怎么想的?

我扶住额头不想承认这玩意儿是我爱人。

又转了一圈,跑到了楼下,再转了一圈。

确认家里确实没有人影或者狗影之后,我就开始了我的打扫之旅。

清理一新和清水如泉已经被我用烂了,在我无数次施展咒语后,我最终还是放弃了巫师的方法,改用麻瓜咒语。

牵起了电话线,输入号码拨通——

“Hey~Halle?请问你们那里上班时间是多久。”

……

“对的,查林路17号,好,麻烦了。”

有些时候真该给那群坚持纯血的斯莱特林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咒语。

在等保洁阿姨来的这段时间里我又开始躺在了沙发上,望着窗外斜照进的艳阳,昏昏欲睡了起来。

等着一片落叶从敞开的院落悬窗飘进来落在了我脸上时我才突然想起来——

我还没备课。

天呐,备课。

近身格斗该怎么教,可不可以举着我的拳头告诉他们拳头才是最重要的。

按照邓布利多的意思来说是要让所有三年级以上及包括三年级在内的所有小巫师们都来上这门课。

到时候第一节课,该不该给他们下马威呢。

我前任新主编一个月前刚到职的时候,就给了我们在场所有人一个狠狠的下马威。

分别列出了在场人近一年写的稿子和提案,然后批的批,批的批,批的批。

总之就是一无是处,一贫如洗,一毛不拔。

至于具体。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我的稿子不是给人看的,受众购买了我们的杂志都要说一声“哇偶,这是给奥林匹克众神看的吧。”

当然后面那句是我自己加的,我当时面无表情举起我的手,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这句话。

然后被他要求了一个月三十篇提案的kpi……

我得说我当时真的没有任何表情,结果不知道为什么我周围的同事都用一种难以言喻不忍直视的表情望着我。

要说我就是怕被误以为是阴阳怪气,我才故意面无表情的好吧,如果不然,我会笑着。

“哇偶!这是给奥林匹克众神看的吧!”

比如这样。

所有标点符号变成感叹号,如果再带点波浪和问好,比如这样——“哇偶~这是给奥林匹克众神看的吧?”

就更好了。

好吧重新说回备课上面去。

我主编给的下马威是批斗我们的提案和稿件,我呢。

要不干脆到时候我直接嘲笑他们软弱无力的小身板和侏儒一般的格斗术吧。

梅林的袜子啊,他们到时候不会直接给我一记恶咒吧?

如果是按照我当年那恶劣的学院关系来看,斯莱特林还真的干得出这种事,不是那是对同学的。

对老师呢?说“我要告诉我校董的爸爸妈妈”“我爸爸在魔法部任职!你就等着后悔吧!”

还是说“梅林啊,邓布利多居然让这种人入校当教授,我要给我爸爸写信告诉他邓布利多是真的老了。”

怎样都好,怎样我到时候都会真心的笑出声来。

我会甩开我的魔杖,挥拉着我的胳膊,让这群小巫师们见证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法师应该做的事情——近战法师,魔法界唯一真神。

我。

以前在学生时期,论近战,就没人能打得过我的。

真希望到时候邓布利多不要后悔让我回来任课。

他说现在学院之间的矛盾比之我那一届要好了许多,大家最多也就小打小闹,真正施恶咒的都没有几人。

那么既然如此,我会让他投诉信少收几封的。

不过如果他真的承受不住了我也不会怪他,我只会偷几瓶福克斯的眼泪然后头也不回的收拾着行李立马就从霍格沃兹爬出去的。

真的,世界上还有我这么好的员工他就偷着乐吧。

刚好外面的树梢被风刮得簌簌扶动,过分凑巧了些,我刚好就想起了在十五年前,那个时候我还没毕业,刚刚五年级,

树影斑驳的廊下,拳与肉实贴撞击着,躺在地上的人已经被我揍得昏迷不醒,鲜血从他额缝里流出,我的手还未停下。

周围的尖叫声我都听得很模糊,恍如当时只有一根神经牵着我,它告诉我不要停下来,这个人刚侮辱了你的母亲。

我的母亲。

我的母亲在我六岁那年就去世了,关于她的记忆都只剩下了残影,更多的,都是从父亲的只言片语中我自己拼凑出来的。

过于空洞无聊了些,按理来说我该对她的感情不是很深刻。

但是一想到她,我还是会记起那泛黄的午后,我的视线昏沉,秋千一荡一荡,有着热度的指尖点着我的额头,说我又忘了披毯子。

斑驳的树影也跟着摇摇晃晃,爸爸从屋内出来甩给我一个薄毯,反而盯着母亲却一话不说。

记忆中的女人挑着眉,勾着男人的手指,告诉他别生气,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然后下一次她再也没有回来过。

......

拳头还是没有停止,口齿撕咬血肉,我的头发被人扯了好几缕下来。

好多人揽着我的腰,掐着我的脖颈,扯着我的头发。

具体在说什么我听不清,我的耳蜗被放了一个螺旋器,嗡嗡的吹着,声音一会儿大一会儿小,导致我的眼膜也灰蒙了起来,感觉下一秒就要脱落了。

外面的阳光也过分刺眼,照射在光滑的地板上惹得人生厌。

我的皮肤被折射的阳光刺出了干枯的肤屑,我的眼眶被刺得发潮,我的身体无力却依旧挥舞着我的拳头。

一道声音在呼唤我。

很奇怪,那么多嘈杂刺耳的声音,我却听见了这一句——

“……史密斯!史密斯!史密斯——西瑞——西瑞·史密斯——!”

我的拳头被人握住,他擦拭了上面的血迹,将我抱在了怀里,隔挡住了外面鬼怪。

将拳头摊开握住了我的手心,他恶狠狠地按捏着。

光圈将我们团成了一团。

“清醒了没有!”他真的很恶狠狠的说。

太凶了,我哭了出来。

……

下午的斜阳总是容易让人昏沉着睡过去。

我睁开双眼,指骨按着眉头,好让我的眼泪不要就这样掉下来。

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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