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会变得幸福吗?

认识莱姆斯·卢平到现在满打满算快两年了,像塞西尔这种在大多数事情上都毫无顾虑的人,始终不能理解他无论做什么都瞻前顾后的性子,她把糖罐子推到他手边,自己拧开酒壶刚要喝一口,男人便停下了夹方糖的动作看了过来。

“行,我现在不喝,可以了吧。”她放下酒壶摇了摇头,站起身走到了窗边去,深夜时分有风乍起,给五月的伦敦带来了不算宜人的凉意。

房间里就这样安静了好一会儿,直到两个糖慢慢在冒着热气的红茶杯里化开,他听见了她的声音,那语气听着像忍了好久的样子:“所以你费了这么大劲想在魔法部之前找到布莱克就是想问这件事吧?”

“也不是,我根本没想过彼得还活着的可能性,”卢平轻叹一口气,手撑着额头,“说实在的,我根本不知道见到西里斯之后应该说什么。”

塞西尔皱眉试图把已经在嘴边的句子咽回去,但显然是没来得及,因为她闷声笑了出来,然后说了一长串的话:“这多容易啊,只要和他说你相信那些事不是他做的,没有人怪过他,那孩子也安全长大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哦,最好再关心他一下,和摄魂怪朝夕相处十几年可比你每个月变个身痛苦多了。”

这已经是塞西尔·奥利凡德收敛脾气以后能说出的最温和的发言了。

“没你想得这么简单。”卢平攥着拳头,听得有点不耐烦了。

“我是真的不明白这到底有多难,要是我的话……”塞西尔耸耸肩,脑子里一闪而过另一个布莱克的身影,便顿了顿之后再说,“要是我的话,我只希望听到朋友说‘我相信你’这句话,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

卢平低头喝了一口红茶,没有回话。

“所以你准备怎么办?”识相的塞西尔很快转移了话题,“或者说,你现在还有把握在邓布利多先生之前找到他吗?”

男人再次摊开那张皱巴巴的地图,指着上面的名字说:“我要用他引他出来。”

沉默着听完了卢平设想的所有方案,塞西尔总觉得无论哪一个,风险系数都很高,跟他那副优柔寡断不敢见老朋友的模样完全相反,他完全就没想着给自己留条后路。不过这时候当面驳回这些计划当然只会招来更多的麻烦,于是塞西尔先是潦草应下,心里盘算着有没有不牺牲任何人的方法,然后目送着男人消失在街巷。

此时已近凌晨一点,潮湿的气息盘桓在房间里,亮着的一盏台灯周围像是有一层水雾,塞西尔拿过莉兹午后寄来的那封长信,从之前读到的地方继续看了下去。

亲爱的塞西尔

……

我是不是还没有讲到今年最后一场魁地奇比赛,正如我所预料的,妈妈果然来霍格沃茨看比赛了。复活节假期时我给她写了信,世界杯小组赛还有一个月就开始了,大名单里只有一个守门员,她还在训练里受了伤,青年队现役的守门员还够不上替补水平,我想她能用的人只剩下了奥利弗。

很幸运的事,格兰芬多赢得非常漂亮,奥利弗抱着奖杯哭了好久。虽然她现在就把奥利弗加进英格兰名单的可能性不高,但是我也算是做了些什么。

人的情绪好复杂,为什么我知道奥利弗一定会为了这件事而快乐,我却不愿意说是我邀请了米歇尔呢?还是说,就是因为我在米歇尔面前永远都做不对任何事,我才会认为直接地向别人表达善意或者爱意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其实我也想知道自己总是用这些小花招,会显得不够真诚吗?

还是不说这些了,我好像要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弗立维教授很关心我们的OWLs考试,他希望我能多拿几门优秀,这样明年就能多选几门课,但我又不像罗杰那家伙,就是经常被门环挡在门口的那个男生,成日里只想当老师心中的乖宝宝,希望以后能进魔法部工作。

当然我也不是塞德,做好每件事对我来说没有那么轻松。

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我们总是在花这么多时间学这么多无趣的东西,翻着砖头一样厚的课本,在比斗篷还长的羊皮纸卷上写论文,好像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觉得这很正常似的。

有时候我真羡慕奥利弗,一门心思喜欢魁地奇,一门心思只走这条路,身边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了,而且那时的他看起来特别幸福。

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有一天能变得幸福,你觉得呢?

顺便,我最近见过一次巴克比克,它看起来很悲伤,真不愿见到这样的结局啊。

希望你一切都好。

马上就要考试的莉兹

结尾的句子让塞西尔想起了前年的暑假,莉兹就这样躺在自己身旁,她难得孩子气地说着诉说着青春期的烦恼,那时塞西尔听着她的那句“小孩子没有很幸福”竟是用一句“可是大人不快乐啊”便搪塞了回去,如今想想,这样的回答是不是对十几岁的孩子来说有点残忍了。

这天之后不久,塞西尔收到了国际神奇动物保护协会的正式通知,要求她在当天傍晚六时准时到达现场,尽管文件里没有提到需要第三方在场监督,她还是决定稍微早到一会儿,防止部长办公室那群收了马尔福好处的家伙们再想出什么主意来破坏她的计划。先前斯卡曼德老先生悄悄寄给她一个有些破旧的手提箱,只不过他没有附上太多解释,只是留了一张便条在空箱子里。

奥利凡德小姐

你知道如何使用它,帮我问巴克比克好。

你的朋友纽特

况且塞西尔知道海格的心情一定很糟糕,她也想先和他聊几句,奈何时间实在太不凑巧,她在海格屋子里碰上了三个低年级的孩子,他们听着门打开的声响,撩起隐形衣就要盖过头顶,可惜塞西尔一步便跨进了门,她一眼看到了中间红发男孩手上的老鼠,这一瞥似乎吓坏了它似的,老鼠竟应激似的咬了男孩一口从打开的门缝中溜了出去。

“那里面就是一会儿要用的药剂吗?”海格指着塞西尔手里的箱子突然抽泣了一声。

“我很抱歉。”塞西尔话音刚落,对面卷发的女孩的眼神变得充满了戒备。

她深吸了一口气,叉着腰说:“我找过了所有类似案例,你们这样对待巴克比克是绝对不合法的,海格应该再上诉才对。”

在一旁抱着隐形衣不说话的大约就是那位波特了,塞西尔不动声色扫了他一眼,又看向了女孩说道:“你能想到的所有论据和案例我都写过报告了,这件事到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一件鹰头马身有翼兽伤人案件了。”

“它有名字的,它是巴克比克。”女孩打断道。

“我很抱歉,没有能保护好你们的朋友海格和巴克比克。”塞西尔的态度明显打动了面前的女孩,她眼里多了一层柔软的情绪,然后低下头去。

说话间,她从窗口看到邓布利多领着福吉朝这里走来,塞西尔立马伸手扯过隐形衣罩住了三个孩子,低声提醒道:“千万别出声,来人了。”

接着她快步走到了小屋后面,刚刚逃出来的那只老鼠就藏在院子里种着的南瓜叶子下面,就像是在偷听他们在屋内的谈话一般,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留意着老鼠,在海格泪眼朦胧的注视中缓缓走到巴克比克面前。

熟识神奇动物习性的塞西尔对着它弯下腰,一边伸手顺着它的羽毛安抚它,一边从身后摸出魔杖,就要施咒的瞬间,她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无比沉重的呼吸声,像是野兽又像是人类,喘息中满含着恨意。然而就是这稍微的一个走神,那只老鼠便已经不见了踪影,那喘息声也消失了。同一时间,她在心里确认了卢平的说法。

“我们这就到了,”邓布利多指着站在不远处的塞西尔,“我想奥利凡德小姐已经完成了她的任务。”

即便知晓特制药剂只会短暂停止巴克比克的心跳,塞西尔在喂药的时候还是不免手有点发抖,按照既定计划,她会在福吉确认后再将巴克比克的尸体带回处理,因此等待药剂起效的时间里,她偷偷给卢平写了纸条——布莱克去追彼得了,打人柳方向。

纸条折成白鸽的形状腾空飞起,往着城堡的方向去。

过了差不多半小时,巴克比克彻底安静了下来,羽毛不再随着呼吸而动,双眼紧闭,无力地瘫倒在院子里,海格一声嚎哭,吓得才走过去两步的福吉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南瓜上。

“它真的死了?”福吉小心翼翼走近几步问一旁的塞西尔。。

“怎么,您觉得它也会给你来一爪子吗?”她冷笑一声,“托您的福,它死了,死得透透的。”

“那……那就好!”福吉长舒一口气,“这样我就该回去了。”

“别这么着急,我还没和您聊过这一批要去魔法部实习的学生呢。”邓布利多主动示好邀请了福吉去办公室里喝茶。

这反常的模样让塞西尔愣神了几秒钟,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见天色渐暗,摄魂怪开始聚集,日落未尽却已月出,她心想着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连忙走回去拍了拍海格的肩膀,塞西尔说了两句安慰的话,又探头看了眼屋子里,早已经是空空如也,看来孩子们比她想的要机灵多了。见到仍在流泪的海格,她打算之后在信里把所有事情说给他听,今天不是个说话的好时机。

本以为今天救了巴克比克,给卢平送过消息,自己的任务算是圆满结束了,塞西尔在走出城堡的半道上被那只熟悉的皮手套挡住了去路,出于对邓布利多的无条件信任,她不假思索地握住了手套,伴随着更为熟悉的天旋地转,她在下一秒出现在了西塔楼上。

没来得及去思索邓布利多的用意,塞西尔转过身就看到了那扇门之后关着的人,是奄奄一息的西里斯·布莱克。她听到他口中一直在念念有词,像是在说着谁的名字。

简?詹?詹姆?詹姆斯·波特?

算了,先做事再问为什么已经是塞西尔这么多年养成的良好习惯了,她用咒语打开门,站在里面看了看这仿佛牢房一般的环境,迅速将角落的草堆拼凑起来,将它变成了一具逼真的尸体。

半倚靠在墙根的男人艰难地睁开眼看过来,但这个留着鲜艳颜色短发的女人却只是弯腰打开了手提箱,指着里面说:“进来,邓布利多让我带你出去。”

见他一动不动,她又补充道:“我是莱姆斯的朋友。”

这一次布莱克终于动弹了,他费力地在她的搀扶下站起身,钻进了箱子里,只听得底下发出哐当的响声,刚刚还面无表情的女人撇了撇嘴,低声说:“抱歉,忘记提醒你下面有台阶。”

说罢塞西尔她回身又一次握住了皮手套,邓布利多将他们送到了三把扫帚的门口,来往的客人并不在意她的出现,只有不远处的街口把守着的摄魂怪好像有些蠢蠢欲动,情急之下她选择了幻影移形,幸好没有和进门打扫卫生的房东太太直接面对面装饰。

听闻后来福吉利用布莱克的“尸体”大做了文章,只为了证明魔法部仍然值得信任,预言家报纸大写特写了福吉亲自抓到布莱克的过程,可塞西尔知道自己的咒语撑不过二十四个小时,但她更了解福吉,也更明白这群人的本性。

他们绝不会说出真相,因为说出真相要承担的一切,比真正的逃犯流窜在外对他们的来说更可怕。

只不过对于霍格沃茨的学生们来说,逃犯布莱克死去并没有给孩子们带来安心感,卢平教授的离开才是大家最关心的事情,有人和玛丽埃特一样认为狼人太危险了,卢平应该离开学校。而也有人和莉兹一样,并不在意危险还是不危险,大家只是觉得他的课挺有意思的,是难得不无聊的那种。先前黑魔法防御课的OWLs考试,她很顺利地完成了所有题目,如今一想到后面就不会再有机会和他学习,她还挺遗憾的。

学期末最后一次级长会议,珀西发表了很长一段告别词,和往常一样几乎没有人在听,有的人走出这里就不会再见面了,她觉得自己和珀西就是这种关系,而有的人……

会议结束后,莉兹跟塞德里克两个人一起经过空荡荡的黑魔法防御课教室。

“为什么大人们总觉得为我们做的决定都是对的呢?”她开口问道。

“可能是因为他们无法为自己做决定吧。”塞德里克无奈回道。

“所以真不想长大啊,”莉兹垂下头,“一定要毕业吗?”

“这么快就开始舍不得奥利弗了?”塞德里克笑了起来。

“他提前去球队报道的时候想过我们两个人吗?”莉兹摇摇头。

“此言差矣了奥利凡德小姐,他想不想我可一点都不重要。”塞德里克又笑了一声。

“住嘴吧,迪戈里先生。”她冷冷甩给他一个不算友好的眼神。

离校的那一天伴着晨光,米拉尼尔飞进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窗户,给她送来了伍德的信,她站在火车走廊一字一句读着他写的关于正式比赛的感想,又在结尾看到了那句“我想你”,脸上缓缓浮现出了笑容。

就这样,莉兹·奥利凡德毫无波澜的五年级便画上了句号。

终于把阿兹卡班这卷结束了(松一口气

最近真的很忙很忙很忙,但是我真的很想更新(对手指

这大概是我唯一改动了原著主线的内容,不过塞西尔没有干扰赫敏哈利的救人之路。

至于为什么卢平没来得及,是因为本来斯内普送药的时候看到的应该是地图,但是由于这里塞西尔送了纸条,所以……就变成了斯内普看见了纸条。

接下来终于要到我最想写的火焰杯了!!!

晚安!

非常需要评论里和我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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