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福吉宣称要找布莱克这件事只是一个烟雾弹,他借《预言家日报》之口推翻了先前魔法部已经击杀布莱克的事实,只是为了以后能将一切无法解决的事件都引到这位逃犯身上,让民众们有一个对象去恨、去忌惮。
不过塞西尔在收到金斯莱的提醒之前已经带着行李箱从巴黎暂时赶回了伦敦,卢平在破釜酒吧长租的那房间可藏不了一个人,或是一条狗,于是布莱克最新的藏身之处便成了她在泰晤士河畔的公寓房,而她自己则是奔波在罗马尼亚的野生驯龙场和霍格沃茨之间,一边是要提前搭建好能控制住几条龙的笼子,一边是要不断和驯龙师沟通,好在查理·韦斯莱和他的父亲亚瑟一样,性格开朗、工作负责,给塞西尔省了不少麻烦。
把一条大黑狗丢在公寓里差不多过去了一个礼拜,塞西尔才终于再次露了面,傍晚时分,房东太太正巧在楼下收信件,她主动跟她打了个招呼:“哈奈特夫人,麻烦您这周帮我照看狗了,我会很尽快把它从公寓带走的。”
“哦不用这么着急的,”房东将信件拿在手里抬起头看向她,“其他住户认为养狗没有问题,何况它大约是我见过最通人性的狗了,我们都很喜欢它。”
不知是不是因为听到了有人在夸奖他,二楼的楼梯扶手之间冷不丁冒出一个黑乎乎、毛茸茸的大脑袋,一条黑狗探头探脑摇着尾巴,从楼上跑下来,十分熟练地在塞西尔脚边停住,然后低声汪了一下。
伪装能力高超的巫师塞西尔见过不少了,像这种伪装到信念感如此深厚的,她也是第一次接触,微微皱起眉头,她只能配合西里斯这出戏弯腰揉了揉他的头,接着立马招了招手将他吆喝回房间。
进门之前塞西尔给门把手施了一个简单的麻瓜远离咒语,这样无论是谁要来敲门都会突然想起有什么急事没做。预防措施做好,她刚要开灯,却发现几分钟前还趴在地毯上汪汪叫的黑狗摇身变回了男人的模样,他赶在她伸手前按下了开关,光亮瞬间填满了整个空间。
“我确实应该习惯你这似人非狗的状态了。”塞西尔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说着走到餐柜前,和平时一样打开最下层的柜子,上一秒还告诫自己要平静的人猛地把微笑着的男人逼到了窗台,她瞪大了双眼,拿着空酒瓶的手在抖,尝试深呼吸了三次以后,她咬牙切齿念出他的全名:“西里斯·布莱克,你拿什么赔给我!”
柜子里一共就藏着三瓶酒,一瓶白兰地、一瓶麦芽威士忌,还有她先前从穆迪那里顺来的小半瓶不知道是什么的酒,她自己甚至还没抽出空来喝上一口,结果全便宜了眼前的布莱克。常理来说,巫师并不崇尚暴力,但塞西尔此刻只想把空酒瓶砸在他那张俊俏过人的脸蛋上。
西里斯完全没把愤怒状态下的塞西尔当回事,他按着女人的肩膀将她缓缓推开,而后从她手里接过了那个空酒瓶说道:“不过塞西尔,我必须要告诉你,开过封的这瓶威士忌味道太奇怪了。”
“这怎么可能呢,”塞西尔往旁边挪了半步,倚靠在窗台边,“阿拉斯托对酒的品味可是全伦敦最可靠的。”
西里斯两手一摊:“万事总有意外的,何况疯眼汉的品味。”
“这也不是你喝光我另外两瓶酒的理由。”塞西尔反驳。
“说实在的,让我时刻保持清醒实在太残忍了,”西里斯嘴角撇了撇,“你对此很清楚,不是吗?”
一时语塞,塞西尔转过身面向窗外,河畔的路灯霎时亮起,在她一头翠绿的短发上罩了一层金色,视线所及处一只雪白的猫头鹰越飞越近,擦过她的脸庞,稳稳落在男人的肩上。
“你这位教子的猫头鹰可真是太显眼了……”塞西尔见西里斯急匆匆地取下羊皮纸卷,结果话音刚落米拉尼尔也跌跌撞撞飞了进来,她急忙从口袋里摸出最后一块焦糖饼干,熟门熟路地用食物跟它交换信件,不过它腿上绑着两卷羊皮纸,塞西尔拆下一个刚要拆第二个时,米拉尼尔狠狠咬了她的手指,疼得她叫出了声。
这下开口评价的则换成了西里斯,他将哈利的信捏在手里,轻轻挑眉说:“活到这个岁数,唯一能够通信的对象只剩下了侄女和教子,多么滑稽啊。”
“是啊真滑稽,你的朋友不是还有房梁上老鼠一家吗?”塞西尔轻哼一声,背过身拆开了莉兹的信。
亲爱的塞西尔
开学了,我终于解放了,指的是我总算不用再看米歇尔女士的脸色,每天战战兢兢生怕又做错了什么。
原来你之前说没办法告诉我的大事就是三强争霸赛,虽然我对参赛没有兴趣,但是我确实很想知道都会有什么样的难关需要勇士们去解开,毕竟邓布利多校长说这届只有超过十七岁的学生才能报名,那就是勇士必须要掌握高级咒语的使用,更要有稳定的魔力,或许智力也是必要的,对吗?
我想你大概让我自己去试试,这样就会知道所有的答案,可是尽管我下个月初就满十七岁了,我还是不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了(当然了我对高级咒语还是很有自信的)。十七岁离我现在只有二十几天而已,为什么现在的我就会被当成是受保护对象,而二十多天之后的我就会脱离魔法部的保护,长大看起来好像是只需要跨过那一天就能完成的事情。
不说这个话题了,我有一件很在意的事情想要告诉你,这学期我们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是阿拉斯托·穆迪,我记得你说过和他是好朋友,如果你之后来霍格沃茨出差的话,能给我一个机会看看他的魔杖吗,开学典礼那天我听到了很奇怪的声音,穆迪教授的魔杖在排斥他。
期待万圣节之后在学校见到你。
希望你一切都好。
P.S 另一封信是顺便给奥利弗的回信。
在图书馆写变形课论文的莉兹
小姑娘果然是什么时候都把魔杖放在第一位,塞西尔撕下一截空白的羊皮纸走到餐桌边,跟西里斯两个人面对面埋头写着回信,桌上只有一瓶墨水,羽毛笔蘸墨时不小心碰到彼此,二人抬头对视了一眼,同时想起刚刚说的那句“滑稽”,竟是又默契地一起笑了出来。
塞西尔不知自己在笑什么,西里斯却很是清楚,在她垂下眼眸灌下一口又一口的烈酒时,她看起来和他一样都是仍然活在过去的人,他将自己留在十几年前神秘人闯进戈德里克山谷波特小屋的那一天,而她将自己留在了湖底。
米拉尼尔直到第二天早晨才飞到了霍格沃茨,它飞过拉文克劳长长的桌子,将两封信掉落在莉兹手边,她便将盘子里剩下的吐司边都递给了它。
自从暑假里征用了伍德的猫头鹰用来和塞西尔通信之后,米拉尼尔从某种意义上已经变成了莉兹的第二只猫头鹰,不过它的任务只有两个,一是帮她给伍德送信,二是帮她给塞西尔送信,如果猫头鹰邮件也有专属航线的话,这便是属于莉兹的两条航线。
英联赛94/95赛季的第一场比赛刚结束,普德米尔联队主场对阵利黑德哈比队,比赛进行了整整十一个小时,看台上的观众都睡倒了一片,最后伍德挡出了一个进球,总比分险胜对方仅十分。他一下子成了功臣,但伍德却觉得这是因为对面的追球手已经困到眼睛都睁不开了,他才能抓住对手的漏洞,算是一种投机取巧。
如果不这么想的话,大概也就不会是奥利弗·伍德了,莉兹看到他写在信中的话时,在心里念叨着。其实每次伍德的信大多都围绕着魁地奇比赛和训练,时不时还会提到一些选手的事情,就和他在学校时一模一样,这点倒是让莉兹觉得挺好的,就像什么都没变化,除了没办法亲口听他说这些而已。
偶尔他也会说些和魁地奇无关的话,比如他会告诉她晚上做了什么梦,他在梦里见到了自己之类的,只是木讷的家伙很难将这些话用浪漫的方式表达出来,便简化成了“我梦见了你”,却不知道这几个字会让读信的人脸颊微烫。
莉兹在礼堂磨磨蹭蹭看完两封信才抱起课本往黑魔法防御课教室走去,头两节课的经验告诉她,穆迪教授一般不会来得特别早,基本都是班上的学生到齐了,他才会拖着那条不听话的木腿出现在教室后门。
况且她并不像韦斯莱双胞胎那样期待这节课的到来,至少在课堂上亲眼目睹不可饶恕咒语对她来说不是一种乐趣,听说穆迪教授从卢平教授那里收到了课程的教案,但他似乎没有打算要按照课程的进度上课的意思,这节课也一样,他将课桌椅统统收起来,让大家按队列排开面对着他。
“现在我要你们自己亲身体验一次夺魂咒,只有知道它的力量,才能更好地应对它。”
穆迪站在讲台前,提高了音量说道。
本想缩在最后一个的莉兹还是被乔治一眼从人群里找了出来,他和弗雷德两个人拉着莉兹排到了前列第三个,她虽是面无表情,但满眼里都写着不情愿,大概下课后一定会去找这对兄弟俩算账了。
“准备好了吗,奥利凡德小姐。”
她点了点头,心里想着准备好了也没用,什么样的人能轻而易举抵抗住夺魂咒啊,又不能给自己的脑袋加个坚不可摧的透明罩子。
“魂魄出窍!”
咒语念出,一阵暖流钻进莉兹的脑海里,把她刚刚所思所想的一切都冲刷得干干净净,她的耳旁听不见任何声音,整个人仿佛掉进了软绵绵的云朵里。
“我打赌小古板女士撑不到五秒钟。”穆迪开口让莉兹原地躺下的同时,弗雷德碰了碰乔治的手肘说道。
“那我赌十秒钟。”乔治看着站立着一动不动的女孩,倒数着时间,数到八秒时他在高兴自己赌赢了,而过去了将近一分钟她却仍然没有做出任何指令的时候,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盯着莉兹的腿,想看她会不会躺下。
“非常好,非常好!”穆迪举起魔杖解除了咒语,莉兹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她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一脸不适地后退了半步,然后便听到穆迪继续说,“这种水平才说得过去,难怪弗里维会和我说六年级有个特别的奥利凡德!”
“我们学校确实只有我一个奥利凡德。”莉兹不愿接受这种莫名的恭维,哪怕是来自这位严厉又古怪的教授。
其他人见莉兹应对得如此轻松,一个个都跃跃欲试,却抵抗不了半秒钟纷纷败下阵来,不是被控制着学狗叫,就是被控制着在地上打滚,整个教室里乱哄哄的,莉兹简直是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呆着了。
“你看起来可不太好。”乔治走过来将一颗太妃糖放在塞进她的手心里。
慢悠悠打开糖纸,把糖丢到嘴里,莉兹回道:“我想我在这世界上最讨厌的事情大概就是失去思考的能力,一秒都不行。”
她说的话乔治听得似懂非懂,但她含着糖时鼓起的脸颊很有意思,他很想伸手戳两下。
太困了,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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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活在过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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