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邓布利多原本计划是让谈话次日再续，但是他看到了告别时兰迪斯眼中留恋与失落。

那不是普通的离别愁绪，是因爱才能产生的苦痛。

黑湖旁边的拥抱热情又坦荡，仿佛那学生时代短暂的迷恋已经成为过去，他为此欣慰，也为兰迪斯依旧不变的热忱而庆幸。

原来还没有过去。

事情变得有些复杂，邓布利多坐在自己的桌前想着。

已经九年了，他曾以为年少的热情会在毕业后逐渐消退——几乎如此骗过了他。现在他看到了，不能假装没有。

这次思考带来的直接结果是消散于风中的次日谈话，更进一步的，是接下来几乎整个暑假的谈话。

夏日的熏风吹拂过，打人柳舒展梢头，邓布利多有时候站在窗边，看着兰迪斯穿越操场去找海格。

海格是很好的谈话对象。

校长总有些特权，包括可以知道自己的教师在学校的哪里。他没有特意避开她，毕竟不与兰迪斯见面并没有耽误他日常的一切活动，而本来，霍格沃茨的教师也不会在暑假和校长天天见。

暑假过半的时候，兰迪斯在一天下午离开了学校，所以邓布利多对于在走廊上撞见她没有一点防备。

兰迪斯看起来比他更惊讶，手里歪歪斜斜地抓着那件她一年级时买的的隐形兽毛斗篷，头发和肩上沾着灰尘，只是张着嘴看着他，忘了说话。现在的她已经赶上了隐形斗篷的大小，不再需要把衣角缝上去了。

邓布利多合理怀疑她刚刚从密道去了霍格莫德，匆忙整理手中斗篷的兰迪斯身上还带着罗斯默塔女士精酿栎木蜂蜜酒的味道。校长能找到霍格沃茨的教师，但是显然密道没被算进霍格沃茨。

他盘算着要关注一下密道安全，冷不防地被一句突然的“我爱你，校长”砸了过来。

来不及考虑方针或者策略，一个胡乱的回答都远好过停顿。

幸运的是她说爱的是校长，作为校长当然可以和教授互相敬爱：“我也爱你，教授。”

兰迪斯看起来并没有不满，也许她本来也不指望任何回应，只是活泼地邀请他去蜂蜜公爵。

邓布利多不愿意谎称自己还有事情做，也不能说闻到她刚从霍格莫德回来，于是同意。

不急于一时。

24

兰迪斯在霍格沃茨任教的第一年，邓布利多很少见到她。

这跟原版计划不一样。但是没有关系，正好符合他现在的计划。本来校长和某个教授也不是非要天天见面。

这一年的兰迪斯活跃而忙碌，她适应着教师身份，备课得十分耗神又用心；无限制地帮助提问的学生，还要完成尼可给她的研究课题；甚至把之前邓布利多判断过的密道安全也默默接手了，哪怕他对此没提过半个字。

她有一半的晚上在霍格沃茨里游荡，建立魔法防御，修修补补；另一半晚上则整夜霸占着有求必应屋。划分给她的寝室利用率极低，也不怎么出现在礼堂的长桌。

倒是给邓布利多“减少见面”留了更多余地。

他想要做的事情被兰迪斯无意中都做了，可惜带来的感受跟之前的计划不一样。

校长有时候也想去有求必应屋。一般来说他不会和学生争场地，但是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前往都发现里面有人的时候，心里开始埋怨把这里作为一个普通教室分享给学生的某个教授。

这一年里兰迪斯和菲斯坎先生建立了很紧密的关系，这很好，这也是邓布利多见到她与同龄人最强的联系。

他毫不费力地得到了一个用心上进的教授，一个自觉为霍格沃茨呕心沥血的守护者，甚至还有一个有可能的兰迪斯同龄对象。收获远远超过规划好的需求，却认为这些全都没有达到目标。

老校长午夜站在有求必应屋无法进入的门前，问自己，我究竟想要什么？

25

尼可和佩雷纳尔的来信，揭开了哈利入学前那个暑假的序幕。

这个暑假兰迪斯没有经常呆在霍格沃茨，邓布利多也有很多外出事务，但是他们见面的次数反而变多了。没有对话的一年仿佛不存在，两人每次碰面交流都轻松愉快，和浅显。兰迪斯礼貌地保持着英式社交距离和避免给人负担的态度，自然得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是邓布利多自己臆想。

见面与否对兰迪斯并没有什么区别，邓布利多思考着。之前的做法没必要。

临近开学，兰迪斯肉眼可见地变得紧张，开学宴上邓布利多看到她在悄悄深呼吸。

想到两位老朋友的信，他知道兰迪斯今年不会好过。

邓布利多知道兰迪斯在避开哈利，也知道她一直在暗中保护哈利。她不再频繁使用有求必应屋，但是没有停止夜游。

尼可和佩雷纳尔决定停止制造不老药的消息已经传达给她，承担着告别亲密长辈的压力的同时，她还得承担起作为学徒的责任——尽可能多地保留导师的炼金术知识。

图书馆所有的炼金术书籍都被她借走了，猫头鹰频繁地穿梭，即使见面的时候兰迪斯带着笑只打声招呼，他也能读出她脸上的焦虑和紧绷。

然而在任何一个方面，邓布利多都无法给她帮助。

他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他能一眼看出兰迪斯在回避哈利，同时认为自己去年没有回避她。

26

圣诞节晚宴上，兰迪斯表现得既因为节日而松弛，又因为哈利而紧张，她匆匆离席，但是背影还算雀跃。

三个小时后再见，她脸色苍白，眼球充血，看起来快崩溃了。

兰迪斯带来小矮星彼得，也带来了十年前的一桩冤案。

十年前。

没有任何解释。

邓布利多清楚“点名时偶然发现”不是真的，所有的话都是米勒娃在复述而她自己一言不发就是最好的注脚。

他两次向她问询，两次得到的都是回避。

他被十年前的真相的和兰迪斯的隐瞒双重冲击，而兰迪斯自己看起来已经摇摇欲坠。

邓布利多在心里叹了口气，停止提问，请米勒娃带着学生先回避，然后让她坐下。

她看起来依旧魂不守舍，但是脸上表情稍稍活络，不再只剩情绪透支之后的呆滞。邓布利多权衡这一年炼金术教授的回避，和过去的十年，还有未来哈利的态度，决定再推一下：“有人需要和他谈谈，和哈利。”

兰迪斯看起来僵硬又恐惧，但是几乎没有花时间思考就点了头。

她问了问小矮星和哈利，她关心哈利，甚至也是关心彼得的。

邓布利多已经放弃提问，她却开始解释。

她说记起了一切。

而邓布利多刚刚知道，她不是隐瞒，只是失忆。

时隔两个月的更新，大家久等了，辛苦了。

谢谢群里的小伙伴陪我约字。

老邓视角写死我了。

ps，这里校长可以知道校内的教师在哪里，是我的二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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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过去【老邓视角番外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