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如果我在办婚礼之前离婚了就全是你的错。”
“小丽兹,罗只是担心你,他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跟你离婚的。”
“当然了他不会离婚,他只会阴阳怪气抓着这件事不放,直到我受不了了主动跟他离婚,希望到时候你有什么贴心的好办法安慰一下你家庭破碎的德国小伙伴儿,”我窝在副驾驶上一边搜法兰克福的旅游攻略一边说,“反正我们苏联人对待从德国来的手下败将人文关怀不多一般直接送去沃尔库塔让他们挖煤。”扭头对后排捆得结结实实的两个俘虏说:“你们两个也是,多半要被送到西伯利亚那边开荒了,除非我们找到什么可以完美毁尸灭迹的办法。”
两个俘虏惊恐茫然地看着我,虽然嘴已经堵上了,但捆那会儿嘴里喊的一个是西班牙语一个是意大利语,都是我不熟悉的北约方言。
“你能翻译给他们听吗?”我转回来问罗西南迪,“直接说西班牙语就可以,那个西班牙人好像能再转译给他的意大利小伙伴儿。”
“算了小丽兹,他们已经够倒霉了,”罗西南迪开着车,“等这件事结束我们可以直接把他们交给德国警方。”
“随便啦。”我耸耸肩,给他看导航上的一个小圆点儿,“我们能去趟这个花店吗?好像还没到关店时间,我想买束花给罗。”
“这就是你的对策吗?”
“嗐,他可好哄了。”
半夜三更开了五个多小时的车以后,我们终于到达了罗、路飞以及山治在法兰克福的酒店,我以为旅途疲惫会把我的色心消磨大半,但当门打开,罗穿着斑点牛仔裤和橘色冲锋衣用一副女王的表情靠在门框上看着我时,我还是可耻地升起了小旗儿。
“哇哦!”我甚至像个流氓一样吹了声口哨,“你怎么突然换风格了?真让人性致盎然!”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连斯凯珀都不动声色地拿爪子扒拉我两下让我赶紧PlanB。
看来还是需要一点儿道具配合。
“国际普通日快乐,我的挚爱,”我刷地从背后掏出一大束红玫瑰塞进罗怀里,“我买了束花,不是为了验证你们德国人包花束那事儿只是单纯想让你开心,但是没想到老板真的要拿一张屎黄色的包装纸包这束漂亮的玫瑰花……”拈起一只明显不是幸运七星瓢虫的瓢虫弹开:“还好我据理力争以死相逼让他换成了墨绿色。”
“Danke,我很开心。”他的视线追随着瓢虫划过的弧线,又转回来,这回表情晴朗多了,“那么,包装纸呢?像个德国人一样站在门口花五分钟拆开扔掉了?”
“因为我要让它以一种刚摘下来的状态自然礼貌地出现在我的爱人面前嘛。”我搂着他的腰把他推进门里,回头示意罗西南迪。
罗西南迪一手拎一个把那俩俘虏拖进屋了,路过罗时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
“你那是什么眼神?”罗小小地质疑了一下,抱着花开始找花瓶。
“哦,小克拉你们到了啊,”山治君从卧室探出个头,“路上还顺利吗?”
“还行,路过花田还拍照了呢……等等!”我震惊地看着他,“你们俩为什么在一间房里?”看向罗:“你单位破产了吗?”
“平时一口一个‘院长’,这时候开始分你我了?”罗鼓捣花的间隙抽空白我一眼,“和黑足当家的在商量接下来的事……反正也要等你们到了才能睡。”
“我在车上已经借助罗西翻译简单审问过了哦,你们再榨一榨看看能不能再榨出什么东西吧。”我把辫子解开,“坐车腰酸背痛,我要洗澡睡觉了。”
“热水已经放好了!”浴室传来山治君的声音。
好快,好专业!
泡澡的时候,罗以在办正事为由拒绝了我的邀请,在我说出“哦豁你给路飞看○环你还有俩礼拜就要举行婚礼的妻子只配看冲锋衣是吧”后识时务地放弃抵抗,脱了上衣坐在浴缸边当我的活电视,手里还一刻不停地扒拉着平板跟他聪明人群聊里的小伙伴儿们交流信息。
有些大概是他在这边的人脉,叽里呱啦的德语,还带着口音,不是我那点儿Duolingo水平能识别的。
所以我像个水鬼一样翻身游过去,湿漉漉地趴在他的大腿上,看着他满屏的德语短信:“我能在两三年之内学好德语然后读马克思的原著吗?”抬头期待地看着他。
罗没有追究我把他牛仔裤都洇湿了的事,受不了我那样看着他似的别开眼:“那要看你打算怎么学了……制定学习计划、每天留作业、不定期小考测验?”
“啊?感觉好难……”
“那你做梦吧。”
什么态度?!
“你信不信我用头发勒死你,此时、此地?”
罗叹了口气,把平板放到一边,摸了摸我的脸颊:“你又不是真心实意想要学德语,也没什么现实需求,如果只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想学德语,那就挑你感兴趣的学好了,像现在这样学点儿乱七八糟的句子和歌儿不是很好吗?”
“我不是‘喜欢’你,”我更正他,“是‘爱’你。Ich liebe dich,Ich hab' dich sehr lieb,Ich hab' dich sooo ultra lieb!”(我爱你,我非常爱你,我超爱你。)
“Es reicht!H?r auf!”他打断我,“再好听的话也得看剂量,一股脑都喂过来你要杀了我吗?”(够了,别说了。)
真可怜,明明是大美人,却承受不住lsp汹涌的爱意。
“你要进来吗?”我隔着牛仔裤抚摸着他紧实的大腿,“既然你已经湿了。”
“……为什么你总能把事情阐述得那么古怪?”他叹了口气,起身脱掉湿漉漉的裤子跨进浴缸里。
“你放心,我知道现在在办正事,匆匆忙忙做起来也不爽啊是吧,”我一脸正直地摸着他的
腰,“我就摸摸开心一下,不会管你的死活的。”
“你这种前一秒说爱我后一秒就翻脸无情的态度真让我着迷。”他轻轻和我接了个吻,开始拉家常避免血往下流,“晚饭还称你心意吗Imp?”(小恶魔。)
“挺好的……”
“我听说了,你喝了十一杯啤酒,整整十一大杯。”
“那我就得跟你好好说道说道德国菜了——你们吃的都是什么狗看了都撇嘴的玩意儿?”我马上恶人先告状,“怪不得哲学家层出不穷,但凡是个能独立思考的正常人类吃了德国菜都得深刻寻思寻思人生到底是他妈什么狗东西,憨豆先生来了都得逼成尼采——尼采最后疯了贵邦的食物难辞其咎。”
“……虽然我也讨厌德国菜但你这么说也太伤人了,”他抿起嘴,“我们就是爱思考,和菜有什么关系?照你这么说英国才应该是哲学的高地。”
“德国菜只是难吃到让人怀疑人生,英国菜是直接把人吃成傻逼完全没机会反思顿悟了——你非要和倒数第一攀比吗?”我一时想不开居然嘲讽他,“爱思考怎么没看你转行当哲学家?”
罗的表情忽然就气定神闲了,好像在打空机枪之前就拿到了一条满装的弹带:“真不好意思,虽然不是哲学家,但我有哲学博士学位啊。”
咦?我听见了啥?
“你有什么?”
“你去过我办公室,没看到桌牌上有一串Dr.吗?”
“我以为印错了——等等,”我在心里回忆那个长度可怕的铭牌上的Dr.Dr.Dr.Dr.Trafalgar,“你有四个博士学位?!”
“医学、药剂学、俄语语言文学、哲学,哲学那个水分很大因为我读着读着没兴趣了所以只功利性地拿了学位走人。”他语气满不在乎,“我二十七岁了,有几个博士学位也不稀奇吧,等你实习没空理我的时候我还可以再读个生物学之类的。”
是的,他们德国人真的很痴迷博士头衔。
而这个狗男人已经回头开始算小账了:“别扯开话题,你晚上吃了什么?”
“啥?”我还沉浸在这个狡猾的狗男人有四个博士学位这件事,恍恍惚惚问。
“你没看我的菜单。”他笃定地说,“我冒着被你当成变态指指点点的风险摸清了你的口味,那张菜单不可能有问题,所以是你自作自受。”
“是啊,我点了肉冻和鲱鱼卷,然后感觉有一万个科克纳尔夫人在狂敲我的太阳穴。”我撇了一下嘴,把不愉快的用餐记忆飞快删除,“不过后来就完全按照你的菜单点菜了,吃了加里宁格勒肉丸,好好吃哦。”
他顿了一下:“你是说柯尼斯堡肉丸——算了,当我没问吧。”
“但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我把佩金留给乌索普和娜美当翻译了,”我在他胸口揉揉捏捏,“我还是想跟你一起溜溜达达,让你自己带我尝当地美食——这儿离海德堡不远吧?能去你学校看看吗?”
“只要不耽误婚礼,你想去哪儿都行。”他按住我的手,“你留指甲了?好痛。”
“因为要做新娘美甲。”我弯弯手指轻轻挠挠他,“你上学那会儿是nerd类型吗?你们这边会歧视nerd吗?你的青春岁月还愉快吗?”
“你稍微了解一下我们的学制就知道在这片土地上书呆子和在大多数国家一样不受欢迎,风云人物仍是那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运动天才。”他说,“不过我到学校又不是去玩儿交朋友游戏的,蠢货别来烦我最好。”
“要是有谁想欺负你呢?你上学那会儿应该挺俊俏的吧?”
“我现在也不差。虽然我爱看你把我当个斯文无害的普通医生,但,我还挺擅长打架的,特别是这个美妙的世界唯一小小的缺憾是不能方便地说一声‘room’就把人切成几段,意识到这点以后我就科学规律地修习格斗术和德意志双手剑术至今。”
“中间有一段儿我没太听懂不过没关系,”我用视线勾勒一下他的肌肉轮廓,“我还以为你锻炼是为了保持一个性感**的体型的。”
“也有这部分的原因。”
“那哪天我们切磋一下吧!以前在浴缸和床上那种太狭窄了,我要揍哭你。”
“如果我坚持不哭呢?”
“那我可能就会采取一些卑鄙的手段了。”
“期待了。”
色心得到缓解,困劲儿就上来了,被罗从浴缸里抱出去吹头发的时候我就有点儿昏昏欲睡,感觉好像只是闭了下眼,再睁眼已经是在被窝里了,隐隐约约能听见隔着扇门罗在和山治罗西他们说话,但是我太困了听不清他们在说啥。
这时候罗推门进来,坐在床边摸了摸我的头发,轻声说:“睡吧Schl?frige K?tzchen,我去看看那两个人,就在隔壁。”低头亲了亲我:“Meine Liebe geht über den Tod hinaus,Ich bin glücklich, ob du mich wirklich liebst oder nicht。”(小困猫。我的爱至死不渝,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爱我我都很高兴。)
我听不太懂他在说什么,但是我大概知道他在说什么,坚持把眼皮又撑起来点儿问他:“罗,得到什么程度你会觉得我超级无敌爱你,安全感顶格儿溢出了?”
“嗯……”他好像没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思考了一下,“我咽气那天吧。”
我他妈的这就手动让你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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