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播放着你从未听过的音乐，八卦的气氛陡然发生了变化，原本还算看热闹起哄的人一下子默不作声，坐在凳子上有些意外地挑眉。

酒杯在桌子上放下后发出剧烈的响声，周围的一切与你无关，你只是朝着卡普狂奔而去。

你看到卡普站起，脸上的笑容绽开，和你的记忆里的模样重叠。

你的世界安静了。

他稳稳接住扑过来的你，脸上带着自己都不知晓的宠溺。

你只觉得好高兴，又高兴又难过，不知是喜悦还是悲伤的眼泪从眼眶里奔涌而出，像是浪潮般的不同情绪覆盖住场上几人的心尖，尤其是坐在卡普身边的库赞。

库赞抚摸着杯壁的手停止，望向你的眼神晦暗不明。

他就坐在卡普身边，听到了你似乎压抑了许久的哭声，从昨天晚上看到你脸上的笑容开始，原本觉得触手可及的你，忽近又忽远。

你很年轻，年轻到原来还和他敬爱的老师有这样的羁绊。

他很欣赏长相漂亮的小姐们，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也是这么认为。

接触下来才发觉，你的羞涩和纯洁独一无二，像是没有一点污色的宝石，散发着璀璨又耀眼的光芒，吸引他想要更多一点地去接近。

如果把他的心比作一道浮萍，飘忽不定且随波逐流，在昨日见到你那份美得有些惊心动魄的笑容以后，就此却停泊了下来。

那一刻，他产生了，以前从未有过地想要“守护”的心情，如同现在这般，看到你近乎崩溃的大哭，他觉得自己的内心忽然有些压抑。

从来没有了解过你。

你的压力在看到“家人”才真正的释放出来。

你并没有像他想的一样将归属放在了所谓极具“安全感”的海军大将身上，哪怕是他每天都第一个赶到你身边带着你到处闲逛。

他终于意识到为什么就算是牵着你的手也感受不到你心里的温度，你好像一个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笑不像是在笑，他以为你只是因为失忆，剩下了一个装有你本能没有灵魂躯体的容器。

原来平日里对他展现出温柔的神情，只是一种疏离又礼貌的表现。

他当时对你说的，希望你能够随心所欲的活着，是真心话，却也知道，“随心所欲”本来就是一种奢望。

「库赞好感度＋5，当前好感值57」

库赞听到自己耳边传来的声音，握住杯壁的手捏得更紧。

“呜呜呜……呜呜。”

“爷爷，好想你……我……好想你们。”

每一次受伤所带给你的冲击都是如此孤独，你才是那道浮萍，不知该往哪去，该往哪儿活着。

活着的意义，你在现实生活的时候就一直在寻找着。

但是不活着，你的人生也就没有了意义。

在风车村的几年，你自认为你拥有了真正的家人。

你不敢回去见他们，你怕游戏对你的好只是一种设定，你怕再回到那里他们对你的印象又变成了最开始的模样，但是重逢带来的冲击远比你想的更为激烈，你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感情，在见到卡普的这一刻起尽数倾泻。

众目睽睽之下，卡普难得流露出与他平时性格不符的别扭。

“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和以前一样爱撒娇。”嘴上这么说，卡普的手却在你的后背拍了又拍，就像小时候一样。

你替路飞、艾斯和萨博打掩护，窝在卡普的怀里，用十分甜腻的声音喊他爷爷。

那三个小子从来不对他撒娇，唯有你，愿意陪他这个老爷子多待一会儿，听他喋喋不休的唠叨。

他的内心一片柔软，看着泣不成声的你，手忙脚乱地擦拭你脸上的泪水。

只有风车村的时候遇到的人会把你当小孩。

离开了风车村，再沾染上的感情，他们都在用带着大人**的情感试探着你，连你自己都甘愿沉沦。

这还是卡普第一次看到你哭成这样，印象里，你是一个坚强又爱笑的小女孩，他有好几次看到你摔倒，甚至是在还没和艾斯打好关系的时候被艾斯推倒，也都只是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继续和路飞跟在艾斯的屁股后面笑着奔跑。

那个时候他就觉得，哎呀，有一个孙女可比有这么几个孙子要省心多了。

瞧瞧，到现在路飞还嚷嚷着要去当什么海贼王，艾斯的通缉令都在东海被挂出来，而你已经自己学会在海军本部待着了。

餐厅里最惊讶的就属三大将，特别是刚刚还想着看热闹的波鲁萨利诺。

你认识来自北海“死亡外科医生”之称的罗，又认识战国先生的养子罗西南迪，同时还是东海出生卡普中将的孙女？

根据刚刚你们两个的对话他可以推测出，你因为什么意外中途和卡普失去了联系，所以这场意外让你认识了他刚刚所想的那两个人，最后受伤掉落在萨卡斯基的庭院，也只是意外……么。

不过，看到小小姐哭的这么伤心，让他又觉得你比昨天还要更真实了几分。

只不过碍于你是卡普中将的孙女，加上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自我认知，他可不敢像另外两个同僚那般对你再升出什么其他心思。

总觉得未来的乐子更多了，哎呀，在海军本部上班的日子应该也不会那么无聊了。

「波鲁萨利诺好感度＋5，当前好感值40」

你挂在卡普身上哭了许久，直到安静的周围又嘈杂起来，才想起来自己被海军们包围。

库赞默默地从餐桌上拿了几张纸巾递给卡普，视线从你来到这里就没移开过。

“噢，库赞，谢谢你！”卡普接过纸巾，只觉得你此刻像一个关不掉的水龙头，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被奉为海军元帅的战国早就听说卡普有几个孙子，大约几年前的某一天，从风车村回来以后又提了一嘴自己多了个孙女。

长得超级可爱，以后一定会出落成大美人，还问他是不是很羡慕。

战国只当他在胡言乱语，心里想着自己的养子罗西南迪不是找了个女朋友吗，那他想抱孙子应该也快了吧？

结果，电话打来一问，那小子竟然说已经分手半年。

他看着卡普身上有些黏人的你，心里竟然真的生出了一点羡慕。

罗西南迪从十年前那件事发生以后，性格就变了一些，小时候那个纯真可爱的小男孩也不像你一样会这么黏着他。

你果真如卡普所说，长大了就是妥妥的美人。

这不，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海军本部的三大将眼睛黏在你脸上就没离开过。

战国想起同僚之间传的八卦，神色有些古怪。

萨卡斯基如果真的喜欢卡普的孙女……

那他岂不是要叫卡普爷爷？

还有库赞和波鲁萨利诺，也不太对劲的模样。

战国赶紧停下自己更多离谱的想象，将视线落在了你的脸上。

你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将脑袋埋在卡普的胸膛，把卡普的衣服攥得皱巴巴的。

萨卡斯基在你停止了哭泣的时候，才迈开了自己的步伐，看到你这副不顾形象的模样，将身上的外套盖在了你的身上，一言不发地坐在了你们身边的空位上。

卡普用古怪的眼神看了一眼萨卡斯基，眉头皱的很紧，那神情绝对算不上友好。

天知道和战国调侃对方的时候，当事人之一竟然是如此年轻的你。

那个人是谁都可以，偏偏是他可爱的孙女。

年轻人之间的事情应该交给年轻人自己解决，但，萨卡斯基，算年轻人吗？

萨卡斯基知道你需要消化一下自己的情感，他自己也需要消化一下突然冒出来的情报。

英雄卡普在的东海是最安全的海域，你或许在那场人害中活下来，就是被卡普中将救的，所以你会成为卡普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女，也是合理之事。

这下你的身份更加明朗，他看向你的眼神带着连自己都不知晓的有些莫名的执意。

「萨卡斯基好感度＋2，当前好感值62」

不知道是谁突然开口发言，打破了在你周围的奇怪氛围：“卡普老爷子原来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孙女啊。”

老爷子听到有人提及他的名字，回过神来，心里最后想的是，虽然艾斯那家伙现在是海贼，但明明你们两个站在一起才更搭。

他可是亲眼见证了你把那个性格别扭又阴郁的艾斯，变成了现在那副表面看上去阳光开朗的大男孩。

也只有你能再拯救他心中的执念，路飞或许，都没有那个能力。

世界结束的方式，是死亡带来的呜咽，那声又细又长绵的呜咽却带给路飞和艾斯作为小孩世界观的冲击，是一整座心里的荒芜。

他们会第一次感到无力，感到自己的弱小，在卡普回到风车村的时候，看到那两个曾经活泼的混小子变成那副自暴自弃的模样，天知道他内心有多震撼。

直到他也听见同样的噩耗。

一个为了救他们死在海贼的刀刃之下，一个为了自由被天龙人的炮火葬身于大海之中。

海军英雄经历过许多别人的死亡，却是第一次如此后悔没有来得及赶回去，保护那两个处于最美好年龄的小孩。

人皆有自己的命数，他时常怀念那个在他怀里用甜甜声音喊他的你。

虽然他都知道，你每次黏着他不放的时候就是在给那几个小子打掩护，但是他又很喜欢，毕竟香香软软的女孩子就是和臭烘烘的三个小鬼不一样。

后来他回风车村更频繁了些，看到艾斯一步步变成那个爱护路飞的哥哥，看到他们两个虽然还是会很怕他爱的铁拳，但又别扭的喊他爷爷的时候，心里只觉得感叹。

半年以后，艾斯仰着有些固执的小脸说道：“xx没有死，她只是消失了，终有一天，我们还会相见，到那个时候，老头子再开始愧疚没能保护好你唯一的孙女吧。”

他哈哈大笑，用力拍打艾斯和路飞的肩膀，又把心思重新投身于事业当中。

两个人的尸体都没找到，你们或许真的还在世界的某一角顽强地活着。

卡普笑着拍打了一下战国的肩膀，力道之重让战国本人嘴角一抽，心里已经预感到他会说出什么话来。

“你还记得吧，我给你提到过地那个可爱的丫头。”

然后指了指你向周围的人介绍起你，你觉得有些尴尬，自己此刻的神情绝对不算好看，特别是因为刚哭过，眼睛有些红肿。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来到这的，但是她是我卡普唯一的孙女。”

场上的人神色各异，除了萨卡斯基和库赞，大多脸上都带着善意的笑容。

餐厅里的同僚很多，但此刻还在用餐的高层也就那么他们几个。

其他大多是轮班休息的普通海军，在萨卡斯基带着你走进这里的时候，就将视线八卦地落在了你的身上。

［原来传闻是真的，赤犬大将家里真的养了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啊？？？？］

［赤犬大将养的女人竟然是卡普中将的孙女，所以赤犬大将把手伸向了卡普的孙女身上！］

“哦哦哦哦，所以卡普中将的孙女叫xx酱吗，好可爱的名字，就像她本人一样可爱！”

“可以请你嫁给我吗，xx酱！”

“难怪能把大将迷得神魂颠倒，确实是非常的美丽！”

“……”

私下时间里，这群新生代的海军都是一群不着调的家伙，他们很会活跃气氛，但这种不着调的性格显然也是跟着场上某些高层海军学的。

总之，你被他们逗笑，其他人也开始向你介绍他们自己。

战国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询问道：“既然是萨卡斯基带她来到这里的，那就证明他们两个是肚子饿了吧。”

他把菜单递给你，你伸出左手接过。

下一秒，战国捉住了你的手腕，眼底涌现起不可思议的神情。

“你的……手链。”

深海里才会产出的人鱼之心，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海蓝宝石，那是罗西南迪用他所有积蓄拍下的特殊宝石，拜托当时还只是大将的他帮忙买下，然后做成了独一无二的形状，打造成手链。

如果你们两个把手链上的宝石拆下来，会发现它们可以合二为一，并且在夜色之下，发出比星星还要耀眼的光芒。

你有些困惑地抬头忘了一眼这位留着奇怪胡须的海军元帅，看到了他将不可置信的神色掩藏起来。

“不，没什么，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好了。”

“那你可要多吃点啊，xx，这样的机会可不多，我说，不如全都点上吧，我早就想这样做了。”卡普又重重地拍了拍你的肩膀，笑着将菜单拿过，对着服务员招手。

“鸡……鸡酱。”

鸡酱的力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大，你感觉你快被他拍得伤口又要裂开。

“卡普，我可没说要请你吃饭。”

“阿拉，卡普先生，轻点吧，小小姐身上应该还受着伤吧？”

“哪里受伤了，我看看……”说着他就开始想要检查你的身体，转念一想，你确实是长大了，所以又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不对，库赞你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外面如狼似虎，盯上他可爱小棉袄的好像不止萨卡斯基一人。

全世界的水都会重逢，北冰洋与尼罗河会在湿云中交融，这古老美丽的比喻让此刻变得神圣。

即使漫游，每条路也会带我们归家。

——黑塞《克林索尔的最后夏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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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