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那只鸟近距离接触了，对吗？它长什么样？说了什么？”在桌上多腾了个位置，四人终于安分坐下来后，拉嘉询问哈蒙德。

“她说……这里姑且还是白胡子的地盘，她不想惹麻烦，但既然是我们先动手袭击，那么她作为路过的旅客反击了也无可厚非。”哈蒙德一边回忆着，一边用食指在桌上比划着形状。“它是浅黄色的，肚子上还有个像海贼旗一样的标志……还有，当霍迪老大用鱼人空手道攻击她时，她把翅膀变成了金属一样的黑色，就像挡普通的浪花一样轻松把霍迪老大掷出的水弹挡了下来。”

“那是武装色霸气，证明它——她的实力在伟大航路中算是靠前的梯队。既然你觉得她是女性，她又忌惮白胡子，那就肯定不是白胡子海贼团的不死鸟了。”拉嘉在脑海中拼凑着哈蒙德画出来的混乱线条，试图为其找到一个参考：“你们岛上应该有的吧，白胡子的海贼旗？那只鸟肚子上的图案是不是像把白胡子海贼旗上横着的月牙形竖过来，对称两个放在骷髅头两边？”

“……对，差不多就是这样。”哈蒙德思考片刻，点头确认。

“那她应该就是百兽海贼团的成员了。听说百兽海贼团有好多稀有的动物系果实，有只强大的鸟也不奇怪。而且他们最近似乎在扩张队伍规模，你们的船长可能是被招揽了——”

“霍迪老大才不会和人类同流合污，也不会一声不吭地丢下我们的，咚嘶！”已经喝了一杯啤酒的咚森似乎恢复了不少精神，他“咣”地把杯子顿在桌上，气势汹汹地反驳。

“你没有像其他干部一样迎战吧？你没看到那只鸟把你们的船长怎么样了吗？”拉嘉把问题抛回给哈蒙德。

“呃，我确实投降了，但那只鸟把我胳膊打断时好痛，我最后也失去意识了……”哈蒙德开始含糊其辞，但他的伤势实在不至于导致昏迷，他当时应该单纯只是逃跑了。

哈蒙德心率加快，可能是因为说谎而紧张。拉嘉叹了口气，只好自己猜测：“就算你们的船长不愿意被带走，只要他面对的是四皇的直属部下，他就会毫无反抗余地。外海没有达摩以外的新鲜尸首，昨天在香波地群岛我也没听说有哪个团伙宣扬自己新抓到了鱼人可卖，所以你们的船长死掉或被卖作奴隶的可能性不大。不如乐观一点，就当他是被带到新世界去了。你们要是实在想找他，也可以出海碰碰运气。”

听到“出海”，咚森明显哆嗦了一下。他习惯性地伸手摸向口袋，手指抓了个空。没能立刻吃到ES似乎令他茫然无措，他愣了片刻，用几乎要把发绺扯下来的力道烦躁地挠了几下乱糟糟的头发，才开口说道：“我们走出海面的那一刻，就是鱼人族颠覆人类统治的那一刻……我们本该是这样的！……”

“这也是你们‘霍迪老大’说的？”拉嘉把脸转向伊卡洛斯他们。

“他确实这么说过没错……但这就是个口号，又不是什么规则或者要求。”哈蒙德说着用拇指指向机械地啃着酒杯边缘的咚森。“我说，拉嘉老大，给他一粒ES吧，他现在太不在状态了。”

“你们以为我为什么要收缴ES？犯瘾就吃药相当于饮鸩止渴。”拉嘉说着猛地扭过头，希望能传达出“我在瞪你”的意思。

“相当于什么？”咚森迷惑地皱起脸。

“不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好词。”哈蒙德摇了摇头。

“那个入侵者可能是什么百兽海贼团的成员，霍迪老大如果没有死，现在可能被抓到了新世界……这就是你能提供的所有信息了，对吗？”默默喝了半晌酒的伊卡洛斯闷闷地插入对话。

“……对。有关你们的船长，我只能给出这些推测。”

“我们知道这些又能有什么用？那家伙把我们打了个落花流水，你又夺走了所有的凶药，就算我们能找到霍迪老大，也无能为力。”伊卡洛斯哼了一声。“你很厉害，又能说会道，我们会遵守鱼人街的规矩，输了就让出首领的位置。但别想着我们会成为你这种人的拥趸……从今天起，新鱼人海贼团解散了。”

他重重把杯子顿在桌面上，把头转向哈蒙德所在的位置，似乎是刻意盯了他两秒，随后碰了碰咚森的胳膊把他叫起来，起身离席。咚森表现得有点迷惑，但还是喝掉自己杯子里最后一口酒，跟在了伊卡洛斯身后。

哈蒙德目送他们离开，立刻自来熟地挪到拉嘉身旁最近的位置上，笑道：“霍迪老大跟干部们打小一起长大，他们会心灰意冷也不奇怪。但我没了新鱼人海贼团可就正儿八经地算是失业了——你应该愿意给我安排个新活计吧，拉嘉老大？我也是在霍迪老大手下统率过不少成员的，你要是想把他们全部收服，我肯定能帮到不少忙。”

“好，那就有劳你了。”拉嘉笑眯眯应和着哈蒙德，伸手指示桌子上一口没动就被伊卡洛斯和咚森丢下的饭菜。“先吃午饭吧。”

……

在餐桌上断断续续地聊过后，拉嘉大概对新鱼人海贼团的情况有了基本的了解。干部们基本只负责战斗，哈蒙德时不时会做一些搜集信息和组织新人的工作，但他更多的时间都是在管理那些被驯服的海兽。霍迪会用演说和暴力来招揽新人，那些有能力和人类海贼战斗的成员会被分到凶药，但霍迪他们对部下几乎没有任何管理，凶药在鱼人街到处流通堪称毫无门槛。

——总之先在源头截止生产。其他问题之后慢慢处理。哈蒙德迅速投身于新老大麾下无非是追求地位和随之能攫取的利益，但他与我并非意见相合，目前我可以跟他合作，但还得尽快建立真正属于我的势力……

拉嘉来鱼人岛本来只是在紧急逃跑中避开香波地群岛爆发的动乱，但现在已经过了一天，拉嘉在登陆鱼人岛时已经看到了不少和她一样临时起意躲到深海的海贼船，香叶海贼团的月桂号依然没有出现。拉嘉相信香叶海贼团不会轻易被消灭，如果他们没有按照原计划来鱼人岛，可能是退至伟大航路或其他海域休整去了。她和船长分开时也没能及时和其他船员取得联系，现在看来，她可能已经与队伍分散了，还莫名其妙地接下了一个超大的烂摊子。

——这不就是因为无法对不符合心意的东西坐视不管吗。我果然就是这样的人啊。

想到这里，拉嘉不禁暗自叹了口气。将来香叶海贼团一定还会再找机会来鱼人岛，她就当留在这里是为了再次与他们会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