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活下去的话，谁会想要死呢？

人们总是对死亡充满了恐惧。甚至更有甚者，对充满了未知的未来充满了恐惧。因为恐惧死亡而开始恐惧未来，这是所有人类都罹患的重疾。

然而有时候，死亡也是一种解脱。当活着的痛苦已经大于死亡本身的恐惧，那么人们才会主动求死吧。不论原因为何，死亡，从来不是什么被人们推崇的好东西。

在千年之前，当绮丽主动献身作为祭品，想要拯救所有人的时候，她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去主动求死的呢？

“如果一个人的死，就能改变世界，那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绮丽的声音从迷雾的深处传来，她说：“但是这个世界是没办法因为一个人改变的。因为人们太复杂了，因为人类太繁多了。那么，又怎么能让因为养尊处优的生活而忘记了死亡的恐惧的人，重新开始恐惧死亡呢？”

“这是我唯一的方法。这是我唯一的办法。由我一个人，以及——”

“已经死去的所有人。”

“这是由我们下达的诅咒。”

是梦。有香睁开眼睛，现在是夜晚吧……就算是鱼人岛也有黑天。现在他们住在专门给路过的人类准备的旅馆里。从床边大大的窗户能够看到外面寂静的街道。一整天下来并没有找到关于龙雀的线索，所以大家决定先休息一下，然后早上去找鱼人岛有名的占卜师问问看。

这个占卜师好像和自己不一样是货真价实的呢。据说至今为止她的所有占卜都应验了。应该没问题吧……已经不能拖下去了，按照艾斯的说法，大家对付白骑士非常的吃力，时间越长就越危险……

刚刚好像又梦到绮丽小姐了。有香揉揉眼睛，她现在想要坐起来却动不了，因为艾斯这家伙从和罗杰先生聊天之后就一直在闹别扭，死抓着自己不放。直到现在他还是抱着有香的肩膀趴在上面睡得还挺香。

艾斯虽然被‘献祭’了左眼，理论上来讲应该距离梦的世界更近了，但是好像对他没有特别的影响……身体还是很好，睡得还是又快又香的。有香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一样猛地醒来：“有香？！！”

“艾斯……？”有香被他吓了一跳。

“…………是梦啊……”艾斯看到了身边的有香之后，立即又倒了下去，他恢复了刚刚抱着有香的姿势，并且收紧了手臂，“晚安……呼……”

“等、等一下啦艾斯！醒醒嘛……”哎……有香已经差不多习惯他这个样子了。

“晚上不能吃冰淇淋哦……没关系，我……”就再睡一会儿啦……艾斯睡得迷迷糊糊，他说，“我马上……把萨博……”

萨博？艾斯是不是还在做梦啊？

“…………不要哭……有香……”只要萨博回来的话，你就不会哭了吧？看到他之后你就不会难过了吧？他会有办法让你开心的，他一直都……突然，艾斯再次猛地跳起来：“！！？？”

这次应该是真的醒了吧？？有香惊讶地看着他，心里这么想着然后小心地叫他说：“艾斯……做了噩梦吗？”

啊刚刚那个是梦啊！艾斯似乎这才真正清醒过来，他松了口气，然后坐在床上抓抓头发说：“也不算是噩梦啦……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是我先醒的啦艾斯！”是我把你叫醒的！有香也坐了起来，她说，“我梦到了绮丽小姐……我觉得可能龙雀小姐距离我们越来越近了。能和我一起出去看看吗？”

“啊，我知道了。”是不是最近总是梦到绮丽？有香的能力自己也不是非常明白运作的原理，很多时候好像也要看运气……艾斯说着就要站起来，“你能感觉到什么特别的吗？”

“嗯……好像……”能听到一些声音。在梦里的时候能听到。有香抬头看了看，这里果然是有罗西的消音罩。她说，“罗西，消音罩可以先解除一下吗？”

“我知道了。”罗西出现在窗户边上，他刚刚好像一直都坐在窗口抽烟，“我没发现周围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卷心菜能感觉到龙雀小姐在什么地方吗？”

“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是在梦里的时候，感觉距离她很近了！”有香这么说着，罗西的消音罩就消失了。她立即听到了奇怪的声音。这应该不是绮丽或者龙雀的声音，而是其他的什么……

艾斯好像看到了什么，他的左眼有一点点变色。不过好像其他人并没有发现这一点，他自己也是。他过去牵住了有点愣住的有香的手，然后说：“我会陪着你的。不用害怕。走吧。”

有香点点头，然后回头看了一下罗西，罗西就也跟了上去：“周围其实有点危险哦，卷心菜。不要离开艾斯身边好吗？”

“罗西也能感觉到了吗？”

“多少已经熟悉了吧。”以前不知道这种汗毛立起来的感觉是怎么会是，但现在已经知道了。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潜伏着……而在深海，屏障并不能说是稳固。罗西说：“听拓弥以前说过，龙雀小姐似乎是他在沉船里发现的，所以我们应该没办法直接去找她吧？”

“嗯。可是总觉得如果再近一些的话就能听到更多的东西了。”有香回忆着梦中的内容，她说，“上次绮丽小姐对我说，希望我能原谅她。她为了和之国献出了性命之后，好像又因为某个原因对和之国失望了。这次她说……她说自己是诅咒。这是什么意思呢……”

绮丽说自己是诅咒吗？艾斯和罗西互相看了一眼，罗西耸耸肩之后，艾斯说：“时小姐不是告诉我们，是绮丽自愿献出了生命阻止瘟疫蔓延，然后愤怒的冤灵不忍心杀死她，就与她做了约定吗？她应该是阻止瘟疫的英雄吧？诅咒是指……”

“是不是传说出了差错呢……毕竟，时小姐所说的内容，也只是人们口口相传的。她也说，后来绮丽小姐虽然活了下来，但却仍然离开了和之国。所以我觉得……是不是在绮丽小姐跳下大海之后，她与怨灵们说了些什么，或者发生了什么只有她才知道的事情……”

说着这些，他们三个人就走出了旅馆来到了街上。除了那些怪物的低吼或者不明来源的奇怪声响之外，有香还能听到一个悦耳的音乐声，顺着这个音乐声，他们来到了一个民宅的后面，从这边远远的能够看到人鱼咖啡厅的位置。

据说那个占卜很准的占卜师就住在这附近，不过再往那边走人类就需要交通工具或者泡泡了。这里应该足够近了吗？不论如何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有香下了决心，她拉着艾斯让他坐在附近的一个观光长椅上，然后自己躺下去枕在他的膝盖上：“好！我要开始了！”

“开、开始了？？”艾斯不是很明白，“啊啊！是说在这里吗？龙雀她在这附近？”

“嗯。我觉得应该是在鱼人岛的泡泡外面的某个地方，但是这个位置是相对来说距离她最近的了！”有香说着就闭上了眼睛，“在这里前往梦的世界，应该更有可能见到绮丽小姐！外面的事情就交给你和罗西了！艾斯！”

“我知道了……那个、有香。不要勉强自己知道吗？觉得不对的话，就喊人帮忙。”艾斯虽然这么强调着，但是有香却并没有来得及回答什么就直接睡着了。这个速度好像有点不正常……艾斯说，“罗西……她没问题的吧？”

“至少现在没什么事。”罗西左右看了看，他重新把消音罩张开，“梦里弗雷他们也在的，不会有危险。我们就在这里保护她吧。”

“我明白了。”艾斯应了一声，他看看枕着自己腿的有香，长长的雪白色的头发垂下去都要沾到地上了。他用手捞起细软的发丝，放在自己的腿上。不过因为太滑了，他整理了一阵子才让它们不至于再滑下去。

艾斯觉得自己的左眼稍微有点不舒服，他抬起手来捂住了那只眼睛测试了一下视觉，好像没什么问题，只是觉得别扭。自从在时江夫人那里献祭了这只眼睛之后，它在那些被认定为‘屏障不稳定’的地方以及……以及有香的身边有时候会变得有点难受。

虽然影响不大，但艾斯还是觉得难过。即便是这样，自己仍然不能分担有香的痛苦，献祭眼睛也还是看不到围绕在她身边的威胁。而现在也还是没办法帮助她。

“艾斯……你还好吗？”左眼，眼白的部分完全变成黑色了……罗西小心的问，“你觉得不舒服吗？或者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没。”艾斯回答说，“这只眼睛果然变得怪怪的吧？不过我什么奇怪的也没看见，而且只是有一点别扭而已。”

“这样啊……其实我不是很理解艾斯你献祭了这只眼睛之后会有什么变化……”也不知道之前多弗和弗雷做了交易把你带来之后他有什么变化。梦的世界真的很难懂。罗西说，“如果你觉得有什么大问题的话，最好还是尽快问问弗雷哦？”

“不用担心我，罗西。”艾斯笑了一下，他说，“时江夫人说，我的这只眼睛现在属于梦的世界了，所以也能看到梦的世界的景象，同时还能使用它的力量。这就够了……这样就稍微能多理解她一点了是不是？”

“我觉得艾斯你已经足够理解她了啦……”这样也不好哦？罗西有些难办的说，“我明白你的心情。卷心菜的情况……确实很特殊也并不怎么好。但是如果她看到你因为她受伤的话，也绝对不会开心的哦？”

“嗯。我知道。”都说了不用担心我。艾斯说，“你开始变得像马修了，罗西。你想要当妈妈吗？”

“我不想啦！真是的！我只是在担心你啦！”我们俩也算是关系还行吧？罗西说，“我也是为了卷心菜！艾斯你也要多考虑一下自己哦？答应我吗？”

“好好，我答应你，罗西妈妈~”

“我不是妈妈啦！”

罗西作为恶魔重生还有一个固有技，至今为止他自己都没发现。其实已经在他无意之间用过两三次了，大家能猜出是什么吗？嘿嘿……

艾斯的眼睛在靠近屏障不稳定的地方（有香身边其实就是屏障不稳定的地方）的时候，眼白的部分可能会开始变成黑色，呆的时间长的话眼白会全都变成黑色，瞳仁也会变成蓝绿色。完全变成属于梦的世界的样子，这个时候也就开始能看到一些梦的世界的东西。

不过大多数情况下，艾斯情绪没那么紧张或者激动的话都不会变。另外他可以自主决定是否使用梦的世界的力量，把火焰变成蓝绿色。如果他用了，眼睛也会有变化。

其实还有其他一些小影响，但因为艾斯神经粗，是个傻子，所以绝大多数副作用对他没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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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我觉得眼白变成黑色很帅。小西在使用魔法或情绪激动的时候眼白也会全都变黑，曾经在卡二那里劫婚礼的时候变过一次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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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9章 控诉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