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献祭的时候，虽然仪式本质上来说召唤的是傲慢，但是最先抵达的总是死亡。”

弗雷是这么说的：“因为……献祭总是会伴随着鲜血。他是一定会抵达现场的。”

就是说自己基本上已经被认定会被死亡带走吗……当初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形，现在恐怕已经没人知道了。而有香只能庆幸自己当时还很小什么都不记得，毕竟那个场景肯定会成为心理阴影吧。

“他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很……咋说呢，不合群？毕竟是死亡啦，只要是有死这个概念的东西，就全都是他的责任。所以就慢慢变得有点忧郁吧？”

弗雷看上去有点苦恼，他说：“其实我在这个契约之前都没怎么和他本人接触过。”

“因为恶魔也有死这个概念哦。虽然不会死，但是却也有死的概念。”费比补充说，“也就是说啦……恶魔们也会本能的害怕他，并且下意识的离他远点。有时候他表现得好像很寂寞的站在主人身边，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在以前的所有时间里，都没人愿意和他站在一起哦。”

原来是这样……虽然自己有时候也能感觉到菲诺会露出寂寞的表情，而且他自己也会避免接触过多的人。在厨房里不小心让新鲜的蔬菜枯萎他也会变得很难过……平时都小心翼翼的不接近弱小的生命。他自己是怎么想的，自己竟然一次也没问过……

“从来都没有好好了解过菲诺，是我的错！”有香积极认错，并且马上打起精神，“这就和他道歉！以后会每天都和他聊天的！”

“倒也不必做到这种程度啦……”他早就习惯了，你这样反而会让他很慌。弗雷没办法的说，“我觉得你现在还是考虑一下怎么接近他比较好吧？不是我吓唬你，现在很可能是接近他一定范围内的生物会立即死亡，就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哦？”

“没问题！弗雷和费比帮我警戒着就好了！”有香早就想好了对策，“马修告诉我，以前的矿工为了能够第一时间知道井下是否安全，都会带着一只金丝雀。现在弗雷和费比就是我的金丝雀了！”

“我觉得小妞儿你真是越来越残忍了……”弗雷默默的吐槽，至于费比，他愿意当有香的金丝雀，非常愿意，谁不准他当他跟谁急。

“之前找到兰斯，弗雷和费比的时候，虽然大家看上去都没有理智，但是实际上是可以听得到我的声音的。所以，只要能让菲诺听到就可以了吧。”

有香还在念叨着，他们又在荒野上走了几步，突然间，不远处发出了啪唧的一声，转过头，就发现是天上的一只鸟笔直的掉在了地上：“金……金丝雀……”

虽然那只鸟并不是金丝雀，但所有人都明白这个意思。菲诺就在附近，现在必须马上远离鸟的尸体，要是进入了菲诺周身的那个‘圆圈’，那可真的是回天乏术了。

有香惊讶的刚要往后退，就被费比拉住，转过身发现菲诺就站在身后的不远处。他穿着黑色的长袍，戴着兜帽。大半个脸都被挡住，漂亮的红色眼睛现在也看不到了。他静静的站着，不攻击也说话，甚至一动不动。但仅仅如此，就能带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菲……菲诺……”有香鼓起勇气，她开口和菲诺搭话，结果刚出声对方就抬起手来把她吓了一跳，“我、我觉得他想让我过去……”

“你靠近他的瞬间可能就死了哦小妞儿！虽然啊，就算你死了我们也会和你在一起，但是现在你还是活着比较好吧？”

弗雷听上去不是在开玩笑，有香犹豫了一下，她看着前方的菲诺，黑漆漆的……菲诺整个人都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此时此刻在那里的，与其说是菲诺不如说是真正的死神大人。可是……可是他是菲诺。如果自己现在逃走的话，他一定会更加难过和痛苦吧。

得到他身边去，得牵起他的手。

有香是这么想的，她是这么决定的。于是她从弗雷和费比的身后走出来，迈出信任对方的脚步靠近。第一步确实有些害怕和艰难，但是走起来之后也就无所谓了。

有香并没有倒下或者觉得有什么不适，她顺利的靠近了菲诺然后抓住了他的手。菲诺的手冰凉得像是冰块一样。当被有香牵起手的时候，菲诺停顿了很久才进行下一个动作。他看看有香，然后带着她转身就走。

“菲诺，菲诺？我们要去哪里？”有香被他拉着，虽然很高兴对方回握回来了，但是总还是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菲诺没有回答，只是停下来，转头看看望着自己的有香。然后他抬起牵着有香的手，将手的姿势改成十指交握的状态后才放下继续走。

“菲诺……一个人在这里呆了多久呢？”有香觉得他还是认识自己的。不然就像是弗雷说的，在自己靠近他的时候早就死了。所以有香尝试继续和他说话，“我找到了兰斯，弗雷还有费比他们哦？对了还有罗西！他现在和多弗在一起，我觉得得有人看住多弗才行……菲诺？”

“…………嗯。”对方竟然应了一声。虽然只有一个回应，没有其他的动作也没有停下脚步，但是这就好像是在告诉有香：我在听。

“大家都很担心……因为、那个……这个地方变得很可怕。我知道这不是菲诺的错，所以，那个……菲诺可以回到大家身边吗？”

“…………”

这次没有回答，所以有香接着说：“菲诺是有什么想要让我看吗？我们要去哪儿呢……可以告诉我吗？”

“不用害怕。”菲诺这次一边说一边转头看向了有香，有香看到兜帽下他露出了微笑。这让她有些难过的抱住了菲诺的手臂：“是菲诺觉得我必须要去的地方吗？”

“嗯。和我来。累了吗？”菲诺的声音很温柔，但是又觉得他缺乏感情。可是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有香摇摇头：“我知道了。那我们走吧。”

听到了有香的回答，菲诺又笑了一下，然后就继续走。走了大概十分钟，周围黑暗的荒野竟然有一些变化。有香能够感觉到脚下的泥泞变得少了一些，而且远方的那是……树木、植物……吗？

可那并不是健康的树木和植物，叶子是灰色的，并且有溃烂的痕迹，植物的颜色和周围的黑泥并没有太明显的区分，也许这也是马修的卫星没有发现这个区域的原因之一。远远的望去好像是从一条分界线开始的整座山和森林全部都是溃烂的样子，就像是……

“腐化病……难道是这是、被腐化病感染的区域？”有香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景色。亚西科特的地形是沿海平原，内陆高山。目前为止他们一直都在靠近沿海的平原地区活动。平原也与帝国接壤，可以说整个亚西科特都是依山而建的。

虽说山脉和森林也算是亚西科特的领土，但是那里并不适宜耕作和种植，应该没有什么人才对。腐化病这么严重，应该不是一时半会儿，说不定从很久以前就已经被感染了，和毛皮族他们来到这里应该是没有关系的。

等等……菲诺让自己来到这里是……

“危险。”

菲诺拉住想要往前走的有香，让她停在因为死亡的能力而制造的黑泥这一边。这时候有香突然明白了菲诺为什么要将这么一大片区域变成寸草不生的荒原。她说：“难道、菲诺是在……是在阻止腐化病的蔓延？”

“魔力，溢出。对所有生物，都很危险。所有生物，都会传染。”菲诺简单的解释着，他的声音还是缺乏感情，“只能这么做。隔离带。”

为了不让腐化病传染出去，所以制造了巨大的，没有任何生物可以生存的荒野……这……菲诺……有香说：“原来是这样……菲诺是为了保护其他人才做这件事的……”

“…………不是。”不是哦。我的……我的主人。菲诺露出了微笑，他说，“是为了你。”

“咦？”

“我在等你。不能离开。但是……还好。”还好你来了。你来到我身边了。这样就好了。菲诺还是微笑着，他抬起手来，轻轻的摸摸有香的脸，“谢谢你。能牵着我的手……你非常，非常的温暖。”

菲诺……菲诺难道其实、并没有失去那么多理智吗？他并没有陷入疯狂，没有像弗雷和费比一样成为敌人的棋子被控制。他的确被敌人召唤了，可是他却一直在做他认为正确的事情……虽然不能离开这里，可是却还是竭尽所能的帮助自己。

有香有一些惊讶，也有一些感动。甚至有一些内疚……还以为菲诺在做什么坏事，结果他是这么可靠的人！有香再次抓住了菲诺的手：“我知道了菲诺。你非常努力了。所以现在已经可以了，好吗？和我回去吧。回到大家那里去。”

“可是……”应该……我在这里还有需要做的事情吧。我应该……不。等一下……你是……你是我的……菲诺看上去有一些困惑，他微微皱眉看着有香，然后靠近她的脸说，“你是我的……新娘？”

“菲诺？”自己究竟算不算菲诺的新娘呢？理论上来说应该算小西的吧，可是菲诺应该也……算了，事到如今纠结这个也没什么意义。有香说，“嗯。我是恶魔的新娘。我们很久以前就在一起了呢，菲诺。所以回到我身边吧，好吗？”

“…………”好温暖……你……菲诺没有说话，他的手轻轻抬着有香的下巴，略有困惑的看着有香的眼睛，然后靠近到不能再近的时候说：“你好温暖。”接着就吻了上去！

有香有点慌张，但是对方非常的温柔，不论是轻轻捧着她的脸的手还是抓住她慌张的手的手，甚至是缓缓舔舐的嘴唇。菲诺的皮肤非常的冰冷，冷得不正常，可是现在却在慢慢恢复一点温度。

“菲……菲诺……”

“…………”

起身来之后，菲诺看着有香红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露出了笑容，他说：“想要推开我就要快点动手哦？我的主人。”

费比：啊啊啊啊啊——！！！！你在干什么啊混蛋！！！竟然抢在我之前？！！！

菲诺：在那之前我的理智非常薄弱，主人应该会原谅我吧。

费比：主人会原谅你但我不会！！伸进去了吧你！！伸进去了吧你这混蛋！！！

菲诺：（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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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4章 死神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