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卑鄙无耻的小人

经历了一场堪称混乱的久别重逢,押送着弗兰奇与妮可·罗宾的队伍终于在颠簸中抵达了司法主塔。

厚重的铁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带着锈蚀的铰链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然而主塔内的空气并未因此沉静。

“入侵者……不过只击败了五名海军?”

消息从电话虫里传出时,斯潘达姆先是愣了半晌,他像是突然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又像是被最拙劣的谎言愚弄后的暴怒,猛地拔高了音量,唾沫星子随着骂声飞溅。

“一群废物!饭桶!连他妈的数字都分不清吗?五百和五个都能搞混?”

怒斥在空旷的主塔大厅里回荡,带着不加掩饰的鄙夷,他踱着步子来回走动,皮靴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笃笃的声响。

那悬殊到近乎荒诞的差距,背后的缘由在他看来只有一种可能:是司法岛的驻军们见机一拥而上,不过是五个运气糟糕透顶的家伙恰好撞上了海贼的拳头,至于剩下的功劳,怕是早被其他人瓜分得一干二净了。

斯潘达姆越想越觉得这推测合情合理。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那些胆敢闯入司法岛的海贼,怎么可能拥有撼动这座“正义堡垒”的力量?他们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侥幸掀起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波澜,最终只会被司法岛的铁腕彻底碾碎。

想到这里,他心中因那份离谱战报而起的怒火,这不仅是对功绩的亵渎,更是对司法岛威严的轻慢。

不过好在,CP9的到来如同一场及时雨,瞬间缓解了他积攒的怒火。

他们带来了他梦寐以求的功绩。

那个亲手在他脸上留下永恒疤痕的仇人,卡提·弗拉姆,以及,足以让整个世界都为之震动

——奥哈拉的残党,妮可·罗宾。

仅仅是在脑海中默念这两个名字,他便能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在血液中奔涌,瞬间冲散了残留的怒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沸腾的期待。

斯潘达姆甚至庆祝,当这两个名字被公之于众时,整个海军本部乃至世界各国将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而他,将站在这场风暴的中心,享受着迟来的荣耀与正义的宣告。

大厅另一侧,结束了比试的CP9的成员们正沉默地站成一排,斯潘达姆的怒骂声就在耳边,可他们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正是这个男人的嚣张与自大,险些让他们在七水之都功亏一篑,若不是路奇敏锐地识破了那只怪鸟的弱点,恐怕他们早已折戟。

斯潘达姆显然没心思理会下属们的冷淡,他很快将那点怒火抛到了脑后,将目光投向了被押解至此的两人。

妮可·罗宾低垂着头,柔顺的黑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柔和的下颌。她的肩膀微微内收,双手被铁链缚在身后,姿态顺从得像一只被驯服的鸟,彻底放弃了挣扎。

而旁边的弗兰奇则截然不同。

他梗着脖子,宽阔的肩膀微微耸起,铜铃大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斯潘达姆,满是毫不掩饰的不屑与愤怒,沉重的铁链在他粗壮的手腕上勒出深深的红痕,皮肉被磨得发红。

“哼,倒是有几分硬气。”

斯潘达姆冷笑一声,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战利品。看到罗宾的顺从,再看到弗兰奇的怒而不发,他愈发得意。

然而,就在斯潘达姆那张扭曲的脸上毫不掩饰地喷薄出对汤姆造船师与艾斯巴古的怨毒怒火时,弗兰奇猛地抬起头,他甚至没给周围人反应的时间,以一种近乎野兽扑食的迅猛姿态,用自己坚硬头颅,狠狠撞向了近在咫尺的斯潘达姆!

沉闷的撞击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斯潘达姆踉跄着后退半步,脸上的嚣张瞬间被惊愕与愤怒取代。

这动作虽然来的突然,然而,周围的CP9成员们却没有任何反应,他们按部就班地走向自己的位置,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欠奉,仿佛眼前这场冲突不过是无关紧要的插曲。

斯潘达姆踉跄着扶住墙壁,最终,只有偎取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仅用一招就将暴怒挣扎的弗兰奇死死制住。

罗宾在那一瞬间微微偏过头,她的视线短暂地落在被偎取迅速制住的弗兰奇身上,他被强行按下去的头颅,愤怒的咆哮着,对斯潘达姆倾泻着仇恨。那副不甘与狂怒交织的模样,轻轻刺了一下她早已麻木的心。

仅仅一瞬,她又迅速低垂下去,她的身体依旧保持着顺从的姿态,安静得如同没有生命的雕塑。

这份恰到好处的顺从让斯潘达姆的嚣张更甚。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弗兰奇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又轻蔑地瞥了一眼纹丝不动的罗宾,狰狞的笑容愈发灿烂。

这些所谓的“威胁”,不过是他掌中的玩物罢了。

沉重的皮靴在地面拖出轻微的摩擦声,斯潘达姆刻意放慢了动作,带着施虐般的悠闲,重重踩在了弗兰奇的背上。

“唔!”

压抑的痛哼从弗兰奇喉间溢出,他的身体在瞬间绷紧,这细微却无法掩饰的反应落在斯潘达姆眼里,他甚至故意碾了碾鞋跟,感受着脚下躯体因剧痛而愈发僵硬的弧度,眼底的愉悦几乎要溢出来。

斯潘达姆终于开口,炫耀般的得意的解说着自己手中那足以撼动天地的力量,仿佛那不是海军高层的特权,而是能让他肆意玩弄世界的玩具。

“……为什么会给你发动屠魔令的权利?”

罗宾的声音很轻,很轻,仔细听去,声音里似乎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在悄然涌动。

明明自己已经选择了俯首,明明他们早已从七水之都取得了冥王图纸的线索,那些足以让他们安心的秘密已经握在手中,为什么还要这样?

为什么非要拿出屠魔令?

斯潘达姆那得意的笑声还在耳边回荡,罗宾的身体突然猛地一震,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

“你……要发动战争吗?!”

她尖锐的质问着,脑海中骤然浮现出最后一次与阿尔见面的场景,对方当时说过的那些话语,在她脑海中轰然炸开,刺得罗宾头晕目眩。

原来阿尔早就预料到了吗?

然而这句精准的猜测,却像一根尖刺,狠狠扎进了斯潘达姆的心里。或许是被戳中了深藏的心事,或许是不满这个阶下囚竟敢插嘴质疑,那虚伪的笑意便被暴怒彻底撕碎,猩红的怒意顺着他的眼角蔓延开来,几乎要将那张脸撕裂。

“你也配问我?!”

低吼如咆哮的野兽般冲出喉咙,不等罗宾做出任何反应,斯潘达姆扬手便挥出重重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她的脸上。

“无礼的女人!”

猝不及防,罗宾的脸颊传来一阵剧痛,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侧面倒去,重重摔在地上,嘴角更是瞬间溢出血丝,温热的液体顺着下巴缓缓滑落,在衣领处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红。

她闷哼一声,却没有低头,而是倔强地抬起头,将斯潘达姆脸上的愤怒与狰狞看得一清二楚,愤怒果然让这个男人忘了掩饰,他像失控的困兽,开始肆意吐露那些藏不住的怨毒。

“那个女人,明明中了黑玫瑰的剧毒,竟然还能活着逃走!”粗粝地砸在空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怨毒,“就因为她,我老爸差点连条活路都快没了!我们父子俩像丧家之犬一样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连太阳都不敢见!”

那些深埋了不知多少年的不甘,如同毒刺般日夜啃噬着他的神经,在他胸腔里酿成了浓稠的毒液。

“阿尔身上的毒?”

罗宾的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她微微睁大了眼睛,目光落在斯潘达姆那张写满怨毒的脸上,试图从那片狰狞里捕捉到更多信息。

“没错!就是她!阿尔·艾·阿夏——”斯潘达姆像的音量陡然拔高,带着种近乎癫狂的尖锐,“在那样的围剿之下,在那样的天罗地网里……她怎么敢活下来?!”

“而且谁能料到?谁能想得到?这个女人,她竟然还敢跑到红土大陆去!那可是天龙人的眼皮子底下!是象征着绝对权威的圣地边缘!简直是……简直是岂有此理!”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斯潘达姆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在原地不安地碾着脚步,眼底翻涌的戾气几乎要凝成实质,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眼前的一切撕碎。

他这番近乎失态的怒吼,恰恰映照出那个名字在他心底的分量。

罗宾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起来,指尖冰凉,那些被怒火灼烤的碎片信息在脑海里慢慢拼凑,让她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阵沉闷的悸痛。

“不过没有关系,”斯潘达姆突然停下脚步,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猛地转向罗宾,“屠魔令,本来就是为她准备的。

罗宾的瞳孔在瞬间放大到极致,深蓝色的眼眸里盛满了的惊恐。原本就苍白如纸的脸色更是褪尽了所有血色,连唇边最后一丝微弱的红润都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青白。

“屠魔令”。

那个词所代表的毁灭与绝望,,猝不及防地刺破了罗宾强行筑起的心理防线那些深入骨髓的恐惧与痛苦,在这一刻被唤醒,让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斯潘达姆显然对她这副失魂落魄的反应极为满意,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像是在欣赏猎物落入陷阱前最后的挣扎。

“当然,不止是她。还有草帽路飞,以及他那群不知死活、敢和世界政府作对的同伴们——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斯潘达姆顿了顿,看着罗宾因这句话而骤然紧缩的瞳孔,脸上的恶意更浓。

“你猜怎么着?他们竟然还想来救你。”

斯潘达姆扶着膝盖,方才的怒吼与激动耗尽了他不少力气,但这疼痛却丝毫没有影响他脸上那抹越来越扭曲的笑容,笑容在他那张本就不算和善的脸上肆意蔓延,眼角眉梢都挤在一起,露出一种近乎癫狂的得意。

“一群海贼就敢闯司法岛?就敢妄想从世界政府的手里抢人?”他直起身,用袖子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他们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他们过家家的游乐场吗?”

他环顾着四周象征着正义与威严的石柱与徽章,仿佛在强调这个地方的不可侵犯。

“正好,去监狱的船马上就要开了,作为战利品——”

斯潘达姆猛地俯身,粗糙的手指像铁钳般掐住罗宾的脸颊,指腹用力陷进她的皮肉,迫使她仰起头,那残忍的目光像毒蛇的信子,舔舐过她眼底翻涌的恐惧,将那点微弱的希冀撕扯得粉碎。

“就一并送进「因佩尔地狱」吧。”

斯潘达姆嫌恶地拍了拍自己的掌心,仿佛刚才的触碰玷污了他一般,转身便走,将她独自留在原地。

那道维系着她仅存希望的防线彻底崩塌,瞬间淹没了罗宾。

“等等!”嘶哑的呼喊冲破喉咙,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说话不算数!”

她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指尖在粗糙的地面上划出几道浅浅的血痕。

“你明明说过,只要我照你们说的做,就会保证他们的平安!!”

“你声嘶力竭个什么,”斯潘达姆不耐烦地转过身,眉头拧成一团,眼神里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他慢条斯理地复述着路奇先前的话,语气轻佻得像是在玩弄一只蝼蚁,“他们不是已经从水之都安全离开了吗?而且,也顺利抵达这里了,不是吗?”

“你说什么!?”

罗宾猛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话语里的诡辩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她早已千疮百孔的神经。

那她这些日子选择与CP9合作,天真的祈愿着草帽船长他们能平安远去的夜晚,不过是一场笑话吗?!

“给我闭嘴!”斯潘达姆厉声呵斥,脸上的嘲讽更深了,“我可没义务跟一个犯人讲什么信义!”

“把海贼骗过来一网打尽,这可是海军的家常便饭!!”

沉重的靴底便像雨点般落在罗宾身上,毫不留情的将她的骨头一寸寸碾碎。斯潘达姆一边用脚宣泄着内心扭曲的残酷,一边恶狠狠地咆哮着,唾沫星子随着他的怒吼溅在罗宾沾满灰尘的脸颊上。

污秽的词语混着沉闷的踩踏声,砸在罗宾的身上、心上。

剧痛让罗宾蜷缩起身体,额头上渗出的细密冷汗混着地面的灰尘,在皮肤上黏成一道道肮脏的痕迹。她死死咬着牙,后槽牙几乎要嵌进肉里,嘴唇被牙齿咬出深深的血痕,腥甜的铁锈味顺着喉咙漫上来。

“……卑鄙无耻的小人……”

原来如此。

阿尔说的没错。

为了保护同伴而做出的所有退让,以为能换来一线生机的妥协,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

而她,竟然愚蠢地一步步走了进去。

可恶啊——

胸腔里翻涌的悔恨与愤懑,几乎要冲破喉咙。

“你说什么?”斯潘达然停下动作,缓缓俯身凑近她。阴影将罗宾整个笼罩,“你这个靠背叛苟活下来的女人,死了也是活该……哇哈哈哈!!”

“你们就在黄泉路上结伴同行吧。在伟大的正义面前……”

斯潘达姆还想再说些什么,转身就要走回主座继续他的掌控宣言,脚下的地面却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

“轰隆——!”

仿佛有巨兽在地下咆哮,整座主塔都在剧烈震颤,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头顶的瓦片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砸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这突如其来的地动山摇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卫兵们东倒西歪,而斯潘达姆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狼狈地一头缩进了桌子底下,双手死死抱住脑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晃动持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息,斯潘达姆惊魂未定地从桌子底下探出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惊恐,却又立刻换上了不悦的表情。

“搞什么鬼?”

他骂骂咧咧地走向窗台,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固若金汤的司法岛主塔都晃动得如此厉害。

然而,当他双手扒着窗框,看清外面那片景象的瞬间,整个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了原地。

庄严肃穆的裁判所,在刚才那场剧烈的震动中已经轰然倒塌,断壁残垣在原地堆叠成一片触目惊心的废墟,曾经高耸的尖顶早已折断,斜斜地插在瓦砾堆里,像是一柄折断的权杖。

视线再往前移,前岛那些曾经被视为坚不可摧的防御点,竟都已被夷为平地!而在那片狼藉的废墟之中,两头体型庞大得超乎想象的布鲁王正横冲直撞。

几名幸存法犬队成员,握着制式长刀从断墙后跃出,却在布鲁王们身边协同前进的海贼干扰下落败,侥幸未被直接击中的海军也被气浪掀翻,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两头巨兽迈着沉重而坚定的步伐,一步步踏过防线。

就这样,这群不速之客借着地震撕开的裂口,踏着满地的废墟与烟尘,毫无阻碍地通过了固若金汤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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