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

即便是唯我独尊的帝王，也不得不承认生命中有那么一刻是无聊的。

比如我，比如现在。

我现在正偷听罗他们三个小孩子讲话，罗会说出自己的全名，然后暴露自己是D之一族。

这时候我就需要气势汹汹地带走罗，与他谈谈心。

可是真正把他拉到小巷子里时，我有了点私心。

我在想，如果我没沿着原著的路子，罗会变成什么样。

我随意地坐下，脑海里思考着这个问题，对面的小孩却不耐烦地发声了。

“喂！柯拉松！你把我拖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清清嗓子，难得正经地说：“别告诉多弗你的名字里有D，你会死的。”

我自认为说得言简意赅，可小孩就像没听见似的，只是自顾自地震惊。

罗：“你会说话？！你不是哑巴嘛！”

“我没说过我是。”我意识到罗的声音有点大了，控制着隔音墙的升起。

“这又是什么？为什么我听不见外面的人说话了？！”

我一一解释着，但这个时期的孩子或许都有些叛逆。

“柯拉松！你要告诉家族的人你欺骗他们！你就等着受罚吧！”小孩嘴上不饶人，我明知他心软，仍故作苦恼地追着他。

或许是小孩子更小巧玲珑的缘故，罗比我更快地穿过川流不息的人群，逃离我的目光所及。等我赶到港口时，小明已经在船上催我了。显然，罗没有告密。

而我一扭头，罗正得意地望着我。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了。仔细想想两年前我刺伤你那次，你也替我保密了。这份人情得还，这次我们就算两清了。”罗说完，又停顿很久，再开口时也结结巴巴的。

“喂！我刺完你那天，你躺在桌子上，为什么和我说话？”

“……你。”

然而，还没等我答话，这位纯情少年已羞涩地转头离开。

也是今天，我带罗踏上治病之路。

【以下为堂吉诃德·多弗朗明哥视角】

柯拉松带着罗走了，这件事出乎我的意料。

与其说是惊讶，倒不如说是如影随形的背叛。

几乎是柯拉松离开的同时，鹤的海军舰艇就不再追踪上来。

家族干部们面上不动声色，私下却是议论纷纷。

说实话，我并不想怀疑自己的亲弟弟。更何况我们在精神和肉、体上都如此契合。

在得到手术果实消息的第一个夜，我就联系了南迪。

“是我，柯拉松。”

我不知道当时我是怎样的语气，大概是恐怖至极吧。电话虫的那端传来两道吸气声。

我无声地咧开嘴角，继续问着，“柯拉松，是你吧。”

“罗，在你身边吧。”

回复我的，是指尖敲击的声音。“哒——哒——哒——”

过去南迪不爱说话，这是我们两人专属的暗号。

呋呋呋！“专属”两个字，多让人血液沸腾。但现在，我已经厌倦。

半年没见，我开始怀念他罕见的声音。偶尔在脑海中回忆起的一小段甜腻呻、吟，都足以燃起一把火。

所以我理所当然地命令着。

“说话，南迪。我想你了。”

那边又是一段长时间的静默。

我轻轻敲打桌面，声音缓慢且富有节奏，强有力地榨干人们的勇气。

终于，耐心即将告罄时，人声传来，格外清晰。

“我在，哥哥，罗也在。”

回复的声音低沉沙哑，撩过的耳尖微痒。

“呋呋呋~”我好心情地笑着，耐心又被补回来。南迪总是知道怎么讨好我，他总是乖巧得一塌糊涂。

笑声传过去，言语却并不轻松。

“你还跟海军有联系吗？”我单枪匹马地直入。

“没有。”

对面很快地反驳。我扬扬眉，不经意间心情好了几分。

我相信我的弟弟，因为我们一同长大，我们血脉相同。

但即便如此，我也不敢保证百分百的信任。我只是循循善诱着。

我随意问起他们的求医情况，但又故意提起了手术果实的下落。

“你还记得你那天回来怎么和我说的吗？”我突兀地说上一句，不等二者回答，我又自顾自地说着。

“你说你不想当海军了，所以我亲手送走维尔戈，把你带到我身边，让你成为了新一代的红心。”说到这，我刻意停顿一下，声音压低，带着细微的笑意。

“我……”

他想辩解什么，我却毫不留情地打断。

“别让我失望，南迪。”

这不是希望。

这是命令。

电话虫挂断。

【以下为特拉法尔加·罗视角】

该死的！我根本没想到柯拉松会带我看病，我本来就活不久了！这样做毫无意义！

哈！我就说吧，那群白痴医生根本就不了解铅铂病！柯拉松也是个大白痴！但他把那群庸医给打了一顿，我就勉强原谅他吧。

第156家医院，第156次的失败和被迫离开。柯拉松已经把地图上的大部分医院打叉了。

那天晚上，他以为我睡了，痛哭向我道歉。我……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很久没有人考虑过我了。我当时咬紧嘴唇，拼命憋眼泪。这不是他的错，死亡不是任何人的错。第二天，我开始叫他柯拉松先生，他当时特别高兴。

多弗给柯拉松先生打电话了！还说手术果实现世了！柯拉松先生接电话时几乎一直沉默，但随后又边大笑边搂着我。和他一起，我很开心。即便这样死去，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生病了，脑袋又疼又晕。小船遇上风暴，柯拉松先生抱着我手忙脚乱。我说我讨厌海军。我问他是不是海军，他说不是。我知道他在骗我，他就是海军，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代号。但我不在乎，至少他有那么一点在意我吧。

柯拉松先生受伤了！我不会用能力！怎么办！

那个海军，是家族的人！我亲手将敌人带到柯拉松先生面前……我该怎么办！我不想柯拉松死掉！

柯拉松！柯拉松！放我出去！你不是多弗的弟弟吗！他不是不会杀你吗！！！

柯拉松！！！

……他死了。

某一个夜，我又梦到了你。我梦到当时彼此在船上的闲聊。

我还记得我曾经问的问题你没回答我。因为我太害羞跑掉了。那个问题过于莫名其妙。我问完，才发觉自己的白痴。

那种事被人看到，终究是不光彩。

我说：“我刺完你那天，你躺在桌子上，为什么和我说话？”

但在小船上，你给了我答复。

我讨厌那个答案，永远。

后来回忆起这段记忆，我是无比的不解与愤怒。

当时我并不知道柯拉松先生是背叛家族来为我治病，我并不知道多弗朗明哥在电话虫中对他的质问和威胁。

面对我的无理取闹，他只是恬静地笑着。即便脸上是小丑的妆容，身上是滑稽的大衣，他也像天使一样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

他的善良瞬间化解我的负面情绪，我再一次体会到名为“爱”的丢失物。

可当他的解释在我耳边响起，我又是如此的压抑，复杂与狂躁。

他回答了我的问题。

他说：

“我们并不只是兄弟，你明白吗，罗？”

“要知道，这片大海上存在许多奇妙之事……”

我不明白，柯拉松先生。

我只是嫉妒。

我从未如此嫉妒和憎恶过多弗朗明哥。

…………

最后，我还能记下些什么呢。

我只记得：

他叫堂吉诃德·罗西南迪，是个天龙人。

他的兄长是堂吉诃德·多弗朗明哥，一个赫赫有名而无恶不作的凶恶海贼。

然而他本人却是海军首领战国的养子，名副其实的海军中佐。

但我更愿称其为柯拉松——柯拉松先生。

他是我穷尽一生也无法追赶的人。

我永远怀念他。

我永远尊敬他。

我永远深爱他。

——特拉法尔加·D·瓦铁尔·罗

…………想完结，但不知道怎么结束。

但也知道完结是不可能完结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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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