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库赞小子！”他嗓门震天响。
“我那个调皮捣蛋的孙女，利安那臭丫头！”
“算算时间，现在差不多也快到你之前负责的海域附近了。”
“你小子闲着也是闲着，替老夫我去接一下她。”
“她坐的是一艘从东海过来的破商船，上面有标记。”
“还有她那头蠢得要死的白毛狮子，一起给老夫一起带回来！”
卡普拍着库赞的肩膀，力道大得差点把人拍散架。
库赞被他拍得龇牙咧嘴，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
真是的，卡普先生这力道，就不能稍微控制一下吗？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有精神，真是让人头疼。
面上却还是一副懒洋洋、没睡醒的德行。
他慢吞吞地从沙发上爬起来，伸了个能把骨头拉散架的大懒腰。
“啊啦啦，知道了，卡普先生。”他有气无力地应着，眼皮都懒得全睁开。
“接人是吧。又是那个小丫头吧？”
库赞认命地叹了口气，接着骑着他的自行车，在广阔无垠的海面上悠闲地骑行着。
冰道在他脚下飞速凝结又消散，看似悠闲，实则速度快得惊人。
他按照卡普那老家伙给出的、有些模糊不清的航线信息。
在脑海中飞快地计算着与利安所乘坐的那艘倒霉商船，可能相遇的时间和地点。
这个方向……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库赞的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最近几天，似乎有天龙人的船只，向世界政府申报了要在这附近进行短期巡游的航线。
虽然具体的行程时间和路线都是最高机密，但大致的巡游区域，好像……跟卡普先生给的这条航线，有那么一点点重合啊。
作为海军大将，他自然能接触到一些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知晓的高级别内部信息。
他眺望着远方那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平静海面，眼神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这一带的海域，太平静了……
平静得有些反常。
连个普通渔船的影子都看不到。
这可不太对劲。
按照海军内部不成文的规定，天龙人出行前，负责全程贴身护航的海军舰队，都会提前数日，将预定航道及其周边数百海里范围内的海域，进行彻底的清场作业。
驱逐所有可能存在的无关船只和人员，以避免发生任何不必要的麻烦和意外冲撞，确保那些尊贵的天龙人大人们的绝对安全和完美心情。
卡普先生说的是一艘普通的商船，未必能提前知道天龙人的具体动向和航行禁令。
万一他们的航线，真的不巧和那些无法无天的天龙人给撞上了……
不行，还是得再快一点，以防万一。
库赞眼神猛地一凝，不再保留体力。
他脚下用力，冰冻果实的能力被催发到极致。
那条由坚冰构成的海面自行车道，在他脚下飞速地、不断地向前延伸。
他的身影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朝着他预判中海鸥号可能与天龙人巡游航线发生致命交汇的危险区域，全速冲去！
此刻，利安正躺在商船甲板的角落里，享受着难得的海上日光浴。
阿金则趴在她身边，巨大的脑袋枕着她的腿，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虽然这艘破商船条件差了点，速度慢了点，船员吵了点。
但等下能去找卡普算账，真香！
她正美滋滋地盘算着，等到了下一个稍微大点的岛屿，就找个黑市，把手里那些小金狮子换成贝利。
去海军总部拿回魔药，然后买一艘属于自己的小船，带着阿金，一路向东，直奔风车村！
给艾斯、萨博、路飞那三个小鬼头一个大大的惊喜！
突然，船上一阵骚动。
水手们惊慌失措的叫喊声和船长气急败坏的咒骂声，将利安从美好的幻想中惊醒。
“怎么回事？”利安皱眉，坐起身。
阿金也警惕地抬起了头，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咽。
利安顺着众人惊恐的目光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海平面上，一艘巨大而华丽得有些过分的白色船只，正向他们这艘小小的商船逼近。
那艘船的船帆上，赫然印着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图案——世界政府的标志！
利安心中咯噔一下，一个极其不祥的念头猛地窜了出来。
天龙人？！
她怎么会这么倒霉，刚出风车村，就撞上了这群世界上最令人作呕的垃圾？！
还没等她想明白，那艘华丽的白色大船上，便传来一个尖锐而傲慢的、带着鼻音的男人声音。
“真是污了本圣的眼睛！这种又破又旧的贱民之船，怎么配出现在本圣巡游的航线上？！”
“来人！给本圣把它轰掉！连同船上那些肮脏的下等人，一起清理干净！”
那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命令和视人命如草芥的冷酷。
紧接着，利安便看到，那艘白色大船的船舷两侧，数十门黑洞洞的炮口齐刷刷地调转了过来，对准了他们这艘可怜的商船！
“不——！！！”商船上的船员们发出了绝望的呐喊。
利安也脸色大变！
她万万没想到，这些天龙人竟然真的会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就对一艘满载着无辜平民的商船痛下杀手！
她立刻拉着阿金，想找地方躲避。
但太晚了！
轰！轰！轰！
数十枚炮弹，带着刺耳的呼啸声，如同雨点般向着商船倾泻而下！
剧烈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冲天！
商船在第一轮炮击中，就被炸得木屑横飞，船体多处破损，眼看就要散架！
船上的水手和乘客们，更是死伤惨重，哭喊声，哀嚎声，响成一片！
“该死！”利安咬牙，她没想到天龙人竟然如此丧心病狂，攻击来得这么快，这么猛！
就在这时，那个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病态的兴奋。
“哦？那是什么？一头白色的狮子？看起来倒是挺稀奇的！还有那个小丫头皮肤倒是挺白嫩的。”
“喂！你们这些废物！别把那头狮子和那个小丫头给弄死了！给本圣活捉过来！”
“本圣要拿那头狮子当宠物，那个小丫头当奴隶！”
天龙人发现了她们！
利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头顶凉到了脚后跟！
她绝对不能落到这群人渣手里！
“阿金！潜水！快！”利安当机立断，对着阿金大喊。
阿金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它能感受到利安的焦急和恐惧。
它毫不犹豫地低吼一声，用它那强壮的身体护住利安，猛地向着波涛汹涌的海面扎了下去！
冰冷的海水瞬间将她们吞噬。
然而，那些天龙人显然没有打算轻易放过她们。
“想跑？！在本圣面前，你们这些下等人，连死的权利都没有！”那个尖锐的声音充满了暴虐。
“给本圣继续轰！把那片海域给我炸平！本圣就不信，他们能躲到哪里去！”
轰隆隆——！！！
更加密集、更加疯狂的炮弹砸向了她们刚刚潜入的海面！
海水被炸得冲天而起，形成一道道巨大的水柱！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在海水中疯狂扩散，利安紧紧地抱着阿金的脖子，努力在混乱的海水中保持着平衡。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阿金为了保护她，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生扛下了好几次水下爆炸的冲击！
噗——！
阿金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殷红的鲜血从它嘴角溢出，迅速融入冰冷的海水之中。
“阿金！”利安大惊，她感觉到阿金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游动的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
不行！再这样下去，她们两个都得死在这里！
利安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猛地将阿金的脑袋往下一按，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将它推向更深的海底！
“阿金！快走！别管我！”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在心里对阿金喊道。
就在她准备松开手，用自己的身体去吸引那些炮火的时候。
阿金却猛地一甩头，它那颗毛茸茸的大脑袋，狠狠地撞在了利安的胸口！
利安只觉得眼前一黑，胸口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意识瞬间模糊！
在彻底失去知觉之前，她似乎感觉到，自己被一股温暖而又熟悉的力量包裹着，然后，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阿金强忍着身上多处被爆炸冲击波震伤的剧痛。
在看到利安因为替它挡下了一枚近距离爆炸的炮弹余波而口吐鲜血、彻底昏迷过去之后，发出一声悲愤欲绝的怒吼！
它巨大的琥珀色兽瞳中，第一次充满了嗜血的疯狂与无尽的杀意！
但它没有回头去与那些该死的人类拼命。
因为它知道，它必须立刻带她离开这里！
它小心翼翼地将已经失去意识的利安，收进了空间之中。
强忍着身体几乎要散架般的剧痛，爆发出最后的潜力，向海底深处潜去！
身后，依旧是连绵不绝的剧烈爆炸声……
但是，一头身受重伤、又失去方向而在无边无际的的狮子，它又能存活多久呢？
它又能带着利安，逃到哪里去呢？
没有人知道答案。
也就在利安乘坐的商船，毫无预兆地遭到第一轮毁灭性炮击，以及阿金带着重伤昏迷的利安亡命潜逃的几乎同一时刻。
遥远海域之上，正在全速赶路的库赞，敏锐的见闻色霸气，清晰地捕捉到了从远方隐隐约约传递过来的爆炸声响！
嗯？这个声音……
是炮击？！
库赞飞速骑行的身影猛地一顿，表情瞬间变得无比严肃起来。
而且，听这动静，绝对是军舰级别以上！威力不小！
他猛地抬起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了因剧烈爆炸而升起的硝烟。
这个方向……不好！
库赞心中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的心头。
正是利安那丫头乘坐的商船，最有可能经过的危险区域！
难道真的出事了？！
当库赞终于以最快速度赶到事发海域时。
迎接他的，却只有一片令人触目惊心的惨烈景象。
天龙人那艘悬挂着世界政府旗帜的巨大船只，已经驶离了这片海域。
海面上，到处漂浮着燃烧的商船残骸、断裂的桅杆、破碎的船板，以及那些在炮火中被撕碎的、已经无法辨认面容的尸体。
幸存者的哭喊声、求救声、以及濒死前的绝望哀嚎声，此起彼伏。
炮击过后残留的浓烈硝烟和刺鼻的焦糊气味，混合着海水的咸腥与鲜血的铁锈味，在空气中弥漫不散,令人作呕。
库赞静静地看着眼前这片如同修罗场般的狼藉景象，他那张总是带着几分懒散的脸，此刻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来晚了吗……”
库赞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自责。
他甚至不需要仔细勘察，就能轻易地判断出，这是那些无法无天的天龙人，惯用的、毫无人性的无差别攻击手段。
只有他们，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利安还有那头看起来傻乎乎，但其实很通人性的白毛狮子……
该死！
如果他能再快一点点……
哪怕只是再快一点点……
他仔仔细细地、一遍又一遍地搜寻着每一片漂浮的海面和每一块燃烧的残骸。
希望能找到任何一丝一毫，关于利安和阿金可能生还的线索。
但除了无尽的绝望之外，他一无所获。
她们仿佛就这么凭空消失在了这片海域。
最终，库赞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必须立刻将这里发生的一切，以最快速度上报海军总部。
他摸出怀中那只专门用于紧急通讯的金色电话虫，将现场的惨状紧急上报给了海军总部的最高指挥中心，马林梵多。
他知道，这个消息传回去，必将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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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库赞：我太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