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的药对我来说相适性令人意外的低,显得我的身体对这个世界其实水土不服。贝克曼在给我上了几天药后,怀疑地检查了包装甚至考虑着是不是自己没注意药已经过期。
……我可真是谢谢他。
雷德佛斯号停留在海岸等人聚集,并未立刻离岛,在我身上的淤青颜色更重后,本乡某天晚上终于醒了过来。
看着他茫然不知天地的眼神,我打趣道睡美人终于醒了,再不醒来我就要和香克斯说让他用船长的真爱之吻唤醒你。
脸瘦了一圈的本乡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说了什么,脸立刻扭曲成一团,“……我十分感激你的‘好主意’,更感激你放了我一马。”
我正哈哈笑着,香克斯就闻风冲了进来,大声对本乡说太好了,你没事了吧,今晚我们要开宴会庆祝一下。
看到他我就收起了笑,本乡不明所以地眨眨眼,耶稣布跟在香克斯背后,对本乡做了个怪脸。
没错,到现在为止我都没再给香克斯一个好脸色。
他值得。
本乡身体素质同样胜过我百倍,我还在被偶尔闪现的疼痛折磨到半夜会因此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可以清清爽爽像个没事人一样拉着人喝酒打架。
香克斯因为本乡一直没醒,憋着好久没痛快大醉,不仅宣布要开宴会,还顶着贝克曼死亡射线下嚷嚷着要连着开七…啊不三天。
我借着伤不去掺合他们的热闹,当自己没看见香克斯亮闪闪的眼神。
宿醉的船员在凉爽的海风中乱七八糟地从船头躺到船尾,没几个肯老老实实回船舱呆着。本乡脸上带着酒后微醺的红,视线在我怎么也消不去的青紫色瘀痕上反复观看,明明他刚醒过来就检查过,现在目光却又像是看到新的疑难杂症。
他长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按压着这些痕迹,问还疼不疼。我捏着纯棉体恤掀起一角配合他动作,我说,“还行吧,已经好多了,只是看着吓人而已。”
“贝克曼给你用的药效果不好,我今天配好了新的,”他放下手,“你等一下,我去拿来给你试一试。”
贝克曼叼着燃烧了一半的烟从门口路过,看到本乡和我一起呆在医务室里忙忙碌碌,也不进来,而是站在门外对我说,“再修整两天我们就要出发了,岛上有人来送了一封信给你,我放在香克斯那了,他估计已经喝酒喝忘记了这件事,你记得自己去拿。”
贝克曼话语间吐出的雾色烟气在晚风中将他勾缠了一下就很快散去,他说完就走了。我有些惊讶于他的话,本乡这时朝我走来,医生不仅拿了新药,靠近我时身上还出现了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不愧是红发海贼团干净男人的门面,我说,本乡,贝克曼给我上药的时候从来没想过给自己消个毒。
医生噗嗤一下笑出声,说你怎么不在人家走之前说这话。
我倚在叠起来的枕头上,体恤被卷了上来露出大片肚皮,本乡笑话我像一条翻肚皮的死鱼,我说你会不会说话,就算不是真心的也该说是美人鱼。
“那我这么不会说话,你会讨厌我吗?”他很少见地没有扎起头发,金色的发丝凌乱地搭落在眉眼两侧,乍看去年纪一下子小了好几岁,本乡黑黝黝的眼珠纯真而隐含深意地看着我,也不知是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
我微微侧过脸避开他的目光说,“你知道我不会。”
“为什么不看着我说。”本乡骨结分明的手指沾染了浅粉色的药膏,不轻不重地在伤处撵揉晕开,他此刻不像是一位细心照顾病患的医生,更像一条品味佳肴的狼。
“因为你一直在骗我吗?”本乡表情不变,带着轻快地笑,嘴里却在说,“不讨厌也是因为我太好戏弄,能让你快乐是吗?”
我不得不重新对上他的双眼,年轻男人没等我回答自顾自地嗤笑一下,嘴角的弧度带着的自嘲更像是对自己的不满,“本来想找你算账的,结果看到你这一身被香克斯搞出的动静倒是不好意思审你了。”
我语塞,他是一直在照顾我,保护我的人,我说对不起,有的事情不是我本意。
本乡脸上不以为意说这片大海太过广阔,人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他可以理解你的为难。
“但是,”他话音一转,突兀地停下手里动作按住了我的腰,“你要知道,有时候男人就是任性妄为不讲道理的东西。”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说完,俯身低头就吻住了我,我震惊中睫毛颤抖了下就要去推他,本乡直接伸出双手环住我,与他温热的胸膛形成合力将我双手夹住,他不满我的抗拒,惩罚性地轻咬了一下我的舌尖。
本乡一只手上移扶住我的脖颈形成更便于他侵略的角度,唇齿交缠间我闻到了他呼吸间淡淡的酒气,才想起他是在宴会结束后过来的,新涂的药膏在人体的温度中慢慢挥发,居然是一种混杂着蜜和花香的甜腻气味,这种气味沁入他散发的酒气里,像迷烟般让我大脑一片晕眩。
他放开我用拇指侧蹭去我唇边痕迹时,笑着说,这是你欠我的,在我昏迷时候,你自己应该交付给我的‘真爱之吻’,现在我自己来讨要了。
我捂着嘴,相信表情一定不太好,所以本乡又说,“真爱不真爱倒也没那么重要,至少吻是实打实的,现在我可以对你之前的欺瞒一笔勾销。”
他得了便宜还在那不依不饶,额头贴过来顶着我的,收着肩膀将我松松地揽在怀里,像抱着一个巨大的娃娃,“我很过份吧,你会讨厌我吗?”
他喝的酒现在上头了吗?
我给了这个醉鬼一巴掌,明明不重他却笑嘻嘻地又凑过来说,好痛,必须再亲一下才行。
我想我一定是此刻中了邪,居然没有果断出声拒绝他,本乡眼尾闪过微不可见地松怔,再吻过来的时候动作却温柔了很多,看着他闭上眼,听到他贴着我的唇间传来满足的喟叹,我肯定他新配的药里绝对有不正经的成份,不然为什么我竟然会忘记了一切深重的顾虑,回应了他呢?
隔天去往船长室取信的时候,我一路上都沉着脸半遮着嘴,想打招呼的海贼们在我沉痛的脸色下吓住,满脸疑问地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香克斯听到我来意,果然一脸才想起有这件事的表情,从桌角凌乱堆积的纸里抽出一封皱巴巴的白色信封,“哈哈哈,抱歉抱歉,多亏了贝克曼还记得,我是真的忘记了。”
我接过信就准备走,胳膊却感觉一紧被扯住,他大大咧咧地打断了正在转身的我,“你脸怎么……”,香克斯打了个结巴,“……了……?”
我早上起来照镜子就发现双唇肿胀红艳地太明显,成年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此刻被他看到我没好气说看够了吗,挣开他的手就要走。
他又拦住了我,香克斯露出比我还沉重的神色,问,“谁干的?本乡?他强迫你了吗?”
我发现了,香克斯真是个大傻逼。
“……你少管。”我语气冷冰冰地说,“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香克斯盯着我的嘴巴不知道在想什么,宿醉后懒洋洋地神情消失了沉默不语。
我尽量避开人来人往,又遮掩着半张脸回到船医室,没错,海贼们将船医室定为了我的住所,方便他们监视香克斯口中‘俘虏’的行动。
无人之时我拆开了这封虽文字陌生,但我依旧能读懂的信,里面只留给了我一句话。
『很遗憾,不能成为您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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