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风车镇

卡普把她带到了山贼卡莉·达旦的住处。用他的话说:“反正养一个也是养,养四个也是养!”

古伊娜对住宿环境没有要求,能遮风挡雨,有基本食物就行。系统弹出了新提示:【支线任务:探索风车镇 (进行中)】

在这里,她见到了另外三个小孩。

精力过剩、整天喊着要成为海贼王的路飞(7岁)。

脾气暴躁得像个小火药桶、却偷偷藏着一沓母亲旧信,梦想找到大秘宝的艾斯(10岁)。

还有金色头发,出身贵族但偷偷离家出走的、梦想是加入革命军拿大炮打欠揍的老爸老妈的萨博(10岁,刚刚那是他的原话)。

以及霜月古伊娜,也就是她自己,11岁。

通过与镇上NPC的交谈,古伊娜了解到自己正处于一场超级乱世:阶级对立、反复革命、海贼横行、政府**、政变迭起、持续多年的大型战争。老实说,这些让她感到有些亲切,尤其是后者。

不过,一个正统海军的小孩全都想当罪犯?古伊娜对卡普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古伊娜沉默地观察他们。她对他们的梦想不感兴趣,海贼王、革命军,听起来都像是遥远背景板里的名词。

她的大部分时间用来复健性训练,以及坐在高处,沉默地看着那些缓缓转动的风车,试图理解这个低科技世界的运作逻辑。

直到某天,艾斯和萨博为了“测试新成员的勇气”,试图把她引到森林里的陷阱区。

古伊娜看着他们那套在她眼里漏洞百出的把戏,更何况在他们突然热情地过来问她要不要出去玩时,系统自动弹出了一个【挑战!森林陷阱大冒险】的提示。

“意图太明显。”她故意评价道,“诱导路线缺乏合理性,只会让警惕性高的目标产生怀疑。”

艾斯气得跳脚,萨博则若有所思。

一场混战不可避免地爆发了。天呐,她居然沦落到要和小孩子打架。怀抱着一点点无语,她轻松撂倒了他们两个,连在旁边瞎掺和的路飞也被顺便放倒。

他们的力气全都大得惊人,至少比古伊娜自己的大,她曾经见到过他们三个一人拿着一条水管就跑进森林里和黑熊决斗,那只熊站起来比他们仨叠在一起还要高。古伊娜正犹豫着是先跑去叫人还是先尝试跟黑熊玩相扑,就看到他们拿着水管对着那头黑熊脑袋一顿乱敲,那只黑熊的头肉眼可见地肿起来了。

古伊娜站在旁边,看着他们最后得意洋洋地骑到黑熊背上,讨论着这次要不要试试吃点熊肉。

但这些大力出奇迹的招式只对野兽有效,在古伊娜身上套用就只会落空。

打完,她看着三个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小子,想了想,跑去找达旦要来了一些创可贴,全当关爱儿童地拽着三个拼命反抗的小子,把创可贴象征性地随便摁了上去。

“我这里根本没有划破!你好歹贴到有伤口的地方啊!”这是挣扎的艾斯的原话。

她会听着路飞喋喋不休讲他根本没见过的大海和海贼,这里的海贼与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因为世界政府只允许拥有证件的商船出海,凡是非法出海的都一律视为海贼。

无意间,独自偷偷出海的古伊娜本人也变成了偷渡的海贼;她看着艾斯一边嘴硬一边又忍不住在她展示某种小技巧(比如一个小小的把花藏在手背再变出来的魔术,说实话,路飞崇拜的星星眼让她很受用,这是个相当讨喜的小孩)时偷偷模仿;注意到萨博总是在悄悄观察她,这孩子是三人中最冷静的一个,偶尔翻出一两本印有图案的书给她看。

实话实说,她怀疑萨博是三个小孩中唯一一个认识的单词比较多的。好吧,现在这个世界还要再加上知识阶级垄断这一关键词。

她甚至被动地知道了艾斯那摞信的内容,萨博对贵族虚伪的痛恨,以及路飞对某个红头发海贼团的无限憧憬。

一周后的某天晚上,古伊娜是被路飞的呼噜声吵醒的,睁眼看见一只脚正横在自己的肚子上,路飞和萨博都睡得七横八叉,从路飞难受的哼唧声可以听出,萨博那只圈在他脖子上的手勒得他很难受。

古伊娜挣扎着从他们底下爬出来,她的睡眠质量一直很好,能在炮声中安眠,只会被铃声、喊声以及梦魇吵醒,最开始的队长总是吐槽叫醒她总要比别人多推一下。

小孩的体温偏高,基本一睡着就会蹬开被子,古伊娜看了眼被子与彼此的手脚已经缠在一起了的萨博和路飞,又看了眼对面墙壁指针刚走过12的时钟。不确定他们是怎么做到在那么短时间内就战斗到一块的,以及如果就这么放着不管的话,明天第一声惊呼会不会是因为达旦发现这俩小孩把对方勒死了。

虽然他们统一住的房间并不算大,但是整齐地铺在地上的被褥之间相互也有至少一米的距离。

古伊娜叹了口气,使命地弯下腰,把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小孩复位,趿着拖鞋走出房间。这么多天了,她还是没办法适应跟他们住在一个房间里,其中耳朵经常将路飞的呼噜、萨博的梦话识别成警报和惨叫要占很大一部分原因。

古伊娜决定先出去散散步,然后再回来把自己的枕头与被子挪到一个安全的角落。

属于艾斯的位置是空的,这小子很少早睡,通常是在路飞与萨博睡着后就偷偷跑出去,然后在半夜再悄悄跑回来。动静不足以吵醒他养两个兄弟,却能被古伊娜感觉到。

她不知道艾斯去了哪里,也从没遇见过他。对于他们三兄弟来说,古伊娜是个外来者,小孩子是容易抱团的生物,何况这三个小孩战斗力高到在后山的森林里完全称霸,天天不知道在忙什么秘密活动,都有主见得不像帮小孩,而古伊娜也没兴趣强行融入他们。

但今晚她爬上了屋顶,从木屋后门的梯子那儿上去的,刚露出半颗头就发现艾斯也在上面。艾斯似有所感的转头,与古伊娜面面相觑。古伊娜上也不下也不是,尴尬地在梯子上站了几秒,最后还是艾斯先把头扭回去。

这算是一个友好的信号,由于穿着拖鞋不好爬梯子,古伊娜关着脚走在光溜溜的屋瓦间的。

那些瓦片很冰,这里的空气很好,今晚天上也没有什么云,所以月亮很亮的正正地挂在人头顶上。和太阳散发的热量不同,月光是冷的,偷盗来的光辉终究无法与正主相比,用来照明却是足够了。

艾斯也光着脚,正低着头看他那一叠不知道翻了多少遍的信。古伊娜坐到他旁边,看他把大部分的信夹在腿间,时不时抽出一张又夹回一张,借着月光眯着眼,横看竖看像是要从字缝里再看出字来。

夜晚是人情绪波动最大的时间段,人在晚上做出的决策通常会被白天的自己否绝。为了避免如此,古伊娜一般在零点后就不会选择睡觉与发呆外的第三个选项。

“喂。”艾斯冷不丁开口,“你认识多少字?”

古伊娜差点笑出来,在艾斯的瞪视下勉强压住自己的嘴角,说:“我认识大部分字。”

“这是什么意思?”他举起一张淡黄色的纸,指着开头第一句的其中一个单词问。

“挚爱的”(devoted),就是比“爱”(love)程度更深的意思。“古伊娜挪过去,凑进那张纸,上面的字有些潦草,一眼扫过去能看到零星的拼写错误。

“那这个呢?”

“光辉的”(brilliant),就是很“亮”(bright)的意思。

“这个?”

“海湾”(bay),后山那里海水灌进来的地方就叫海湾。”

“还有这个?”

“……一句话你要问四个单词,你究竟懂几个字?”

“那你就不能说通用语吗?叽哩咕噜的装什么装!”艾斯恼羞成怒。

“萨博不认识这些单词吗?”

“他只认识一部分。”

“达旦呢?”

“她认识的还没有萨博多。”

“……你把这封信给我,我从头翻译一遍给你。”

艾斯犹豫起来,半晌在那沓信里抽出另一张,递给古伊娜说:说自己更想听这张。

这个世界的语言体系很奇怪,人们在日常交流中使用的是片假名与罗马音,书面和名字却又都是拉丁字母,她甚至在名的前面。幸运的是,这两种语言古伊娜在以前都有系统地学过。

她接过那张纸,用通用语念了出来。

亲爱的艾斯:

早上好。啊,不知道你读到这封信时是什么时间,那么中午好。晚上也好。你现在正在摇篮里睡觉,很可爱地抱着那张爱心毛绒毯。雅兰和卡普都说你很健康,但我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为了错开出生日期,你在我肚子里生活的时间远比其他孩子要长得多。也许我只是在瞎操心……

这是我写给你的第一封信,真正开始写我反而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了。我有种预感,我大概无法陪你长大了,但愿你能原谅我,人是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的。艾斯,我时常会想象你未来的样子,你会像棵小树一样慢慢长高,最后比我还要高出半个头。你似乎不是个特别开朗的孩子,这点跟你爸一点都不像,不像也好。但你对什么都很好奇,你喜欢火吗?我每次在你旁边点灯你都会“咯咯”地笑。

太阳升起来了。昨晚我又睡不着,原因有很多。我偶尔会为你祈祷,我并不是一个相信神明的人,但我只是在想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包括写这一封信。啊啊,我不后悔我做的任何一个决定,但我唯独对不起你。艾斯,我曾经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我曾经靠着一条麻绳便横渡了两百米宽的峪谷,我曾经独自驾着艘帆船出航漂流两个月差点饿死在上面。哪怕是面对搜捕、枪炮、死亡,我都不曾畏惧。

但我唯独害怕你受伤。

艾斯,我的孩子,你还拥有很长的时间,有很多抓着船舷在风雨里大笑的时刻,你有无限的可能。艾斯,我想告诉你我是多么的爱你,我爱你胜过爱自己,而我希望你像我爱你一样爱自己。艾斯,我的孩子,你会有烂漫的人生,

见美丽的风景和人,你会活得灿烂又夺目,无论你选择出海冒险还是留守小岛,你只是在那里就会让我内心柔软,成为母亲真的会改变一个人许多,我看着你,便疑心外面那轮太阳其实是假的。

今天就写到这里吧,艾斯,我们明天再见。

波特卡斯·D·露玖

1499年6月12日

古伊娜念完暗自咂舌,这信也太私密了,她念不合适。艾斯倒是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又抽出一张纸问她能不能也翻译这一封。

一直到月亮偏西,古伊娜说得口干舌燥,艾斯跑下去给她拿了杯水,古伊娜咕嘟咕嘟地喝,瞥见艾斯的脚趾间沾满黑黑的泥沙,忍不住提醒她等会儿上床一定记得冲脚。

艾斯还在看他的信。

“这些真的是写给我的吗?”他突然问。

古伊娜则觉得莫名其妙地睁大眼睛,还没等她说些什么,艾斯就猛地站起来,抱着他那些信下了屋顶,把梯子踩得“嘎吱嘎吱”响,让古伊娜不禁担忧他会把梯子踩断,那她今晚就只能在屋顶吹着冷风睡了。

艾斯是个别扭的小孩,像刺猬一样对所有外来者竖起尖刺,三个小孩最开始也是他恶意和排斥感最强。所有性格的形成都需要原因,这其中也许有什么缘由。

古伊娜打了个哈欠,决定先回去睡觉。

第二天晚上路飞睡不着,这很少见,但不是他现在闹着古伊娜要听她讲故事的理由。

古伊娜禁不住他缠,随口讲了个关于俄罗斯转盘的故事,结果惹得三个小孩都爬起来围在一起讨论。

“其实那把枪里面是空的吧。”艾斯说。

“不是哦,持枪者是不能自己填子弹的,别人帮他放一颗进去,我之前就见到过赌输的,子弹穿过,脑浆涂了满墙。”古伊娜有意吓唬他们

“好酷!”笨小孩路飞如是说道。

“哇,”萨博惊叫,“那为什么要赌这个?”

“刺激呗,这样展示胆量还能赢到金钱、地位以及别人的尊敬。”玩这种由上天决定生死的游戏能让你如获新生。古伊娜及时咬住后面的话,这个故事当然不是她听说或是乱编的,而是她亲身经历的一些有趣小故事。

最疯狂的时候,她拿着枪左轮朝自己大脑穴开了四枪,即使有酒精作用的原因,但她不得不承认在当时喧哗的霓虹灯、晃动的人群的包围下,她从未感觉自己离月亮那么近。就好像她的守护天使在庇护她,而她将所向无敌、金刚不坏。

那晚过后她开始相信自己一定会死在命运安排的节点。

不过清醒后她再也没玩过这个游戏了。

“你试过吗?”艾斯发问。

“怎么可能,小孩子别想玩这种东西,”古伊娜直起身子去敲他的脑袋,“以后也不能。”

命运是很玄妙的东西,它究竟存不存在,谁也说不清。古伊娜怀念她喊着“击倒命运”的青春,但她现在属于“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那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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