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维特岛二

等木门被推开,艾琳转头看,果然是他,“米霍克~”

皮靴的鞋跟和地上的木板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步伐不紧不慢,脚步声听起来很有节奏感。

“你回来啦,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他表情里写着‘无聊’,“两个人在征收保护费。”

艾琳手指轻敲桌面,眼睛发亮,看他坐回位置上,拿起酒杯,送到嘴边。

但米霍克顿了顿,放下酒杯,转而拿起叉子继续吃饭。

“哎?”她用手指戳戳他,明晃晃的‘不怀好意’,“你怎么不喝酒,嗯?”

他瞥她一眼,笑笑,“不是被你喝了吗?”

“你这么快就看出来啦,”艾琳吐吐舌头。

“意识还清醒吗?”

“那当然,就这半杯而已,我怎么可能喝醉!”

“……”米霍克盯着她因微醺而带着红晕的脸颊,对这个回答持保留意见。

.

喝酒是让人有点发热。

艾琳吃完午餐,感觉尾巴轻飘飘的,低头看看自己的裙子,怕走路露出‘马脚’,干脆往同伴身上靠。

她心情很好,在小声唱着歌。

中午酒吧只有他们两个客人。

米霍克单手扶她,沿着路往回走。试图听清楚她所唱的内容。

——很好听的曲调旋律,不太清晰的咬字,是门全新的语言。她很少会用这种语言,只偶尔嘟囔几句。是人鱼族内部的语言?

歌渐渐停息。她脸红扑扑的,眼睛却亮晶晶的,盯着他,又凑近他的耳朵,神神秘秘地说,“我跟你讲个秘密哦米霍克~”

耳朵被说话呼出的热气弄得痒痒的。

他问,“什么秘密?”

“……你以后会成为世界第一大剑豪!”艾琳保持气音,小声地说出秘密。

击败世界上所有的强大剑士、世界最强的剑士、世界第一大剑豪。不错的称号。

他故作认真地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心里却在想——她这样也是很可爱。

小人鱼获得认同,很高兴地扯扯他胳膊,继续说,“那我再跟你讲一个秘密哦~下一个第一大剑豪是你以后的徒弟!”

米霍克哑然失笑。

真是……天真的想法。

艾琳脑袋在他胳膊上蹭了两下,迷迷糊糊地往下滑,“那我再再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好。”

“唔……”

她撅着嘴,想啊想,最后笑嘻嘻把脑袋埋进他怀里,“不,我不告诉你了。”

米霍克也不执着。

.

从漫长午觉中醒来,艾琳发现自己躺在房间床上。

桌上留着纸条——‘我去附近看看,晚上酒吧吃晚餐。’

那她也去周围逛逛好了。

偏僻的有些落后的小镇上,商船来往不多,海贼也只是偶尔光顾。小镇上的人们大多彼此熟悉,日出而作,晚上聚集在酒吧里吃饭聊天。

和现代社会的酒吧不同,这个世界的酒吧功能更类似‘餐馆 聚会场所’的结合体。

艾琳在黄昏时,重新回到酒吧。

金发少女推开门,小步走进来,裙摆稳稳的。漂亮的蓝眼睛将四周扫视一圈,慢悠悠地挪动脚步,朝吧台走去。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天色变暗,酒吧里点着蜡烛和火把。火光不能完全照清楚她的五官,更显出一种略带朦胧细腻的美。她看着吧台,眉头皱起,抿起唇,手指抵到嘴边,似乎是在为什么而为难。

以她为中心的骚动,蔓延到了整个酒吧,年纪相仿的少年们,都在悄悄讨论该怎么和她打招呼。

而艾琳,其实只是在看到米霍克以后,陷入纠结中而已。

——要不要过去跟他坐一起呢?

摸摸小钱袋。嗯,算啦,反正晚上会回船上汇合的。去找看看能不能认识新朋友。

……

没多久,她就和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女们玩在一块,听他们讲起岛上的近况、八卦。

岛上盛产小麦,唯一的小镇叫维特镇,因此岛的名字叫维特岛。

四周还分布着一些小村庄。人们能自给自足,偶尔也跟路过的商船进行交易。但是付不起天上金,所以不属于世界政府和海军管辖,遇到海贼都依靠镇长、利奥波德,同时也是黑熊帮帮主来保护。

虽然比较穷苦,但生活还过得去。土皇帝不是个性格凶残的人。

想到这里,艾琳摇摇脑袋。

真是,我又不是革命军,想这些干嘛?

.

酒吧里持续着欢快的气氛。直到砰的一声,木门被大力推开。

身材干瘪的少年,踏着嚣张的脚步走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个身材壮实的男人。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

他棕色头发,脸上长满雀斑,视线所看之处,人们纷纷低头、或是避开他的目光。

左边的少女小声跟艾琳介绍,“他是麦克波尔,镇长唯一的儿子。”

“这样啊,”她也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

火光把长发晕染成金棕色,披散的发丝显得柔和。那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会倒映光。

像意外坠入人间的天使。

麦克波尔愣愣地盯着她看了很久。

他红着脸,装模作样的走了几步,又仿佛从什么中汲取到力量。挺直身体,直接朝她所在的方向走过来。

他站在桌前,红着脸,语气一点不客气,“喂,你这家伙,叫什么名字?”

艾琳:“……”

你礼貌吗?

“艾琳,我的名字,”她随口回答,在心里盘算,要不要找个机会送个‘麻袋套头 广播体操’套餐。

“这个名字、这、这样啊,你——你——你这家伙……”

她听他结结巴巴、反复说了两分钟。叹气,“你想干嘛?”

“才不是干嘛,我、我……”他总算捋出了自己的意图,是见色起意!于是大声喊,“你这家伙,当我的女朋友吧!”

她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

用‘你这家伙’来给表白开头。这,在她并不漫长的人生中,也实属罕见。

酒馆静了一瞬。

下一秒就是此起彼伏的呼声,跟在麦克波尔身后的男人非常惊讶,“什么?”语气里还隐隐有些无语。

到此时,米霍克才注意到那边的状况。他把‘情敌’上下打量一番,撇撇嘴。再看看小伙伴表情,就不以为然地收回视线。

她不会没眼光到这种地步。

上一次这么无语,还是在上一次。

“才不要,”艾琳毫不犹豫地拒绝,“我才不喜欢豆芽菜一样的男生,更何况是你这样没礼貌的家伙。”

“像、像豆芽菜一样?!”麦克波尔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米霍克轻笑,“有趣的比喻。”

围观群众整齐划一的惊呼:“被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麦克波尔痛苦地捂着胸口,“我、我的老爸可是利奥波德……他是维特镇的镇长,你,你怎么能拒绝我?”

“那又怎么样啊?”她用勺子搅动果汁里的冰块,表情更加嫌弃。

对于一向和平的小镇,利奥波德的儿子表白被拒,绝对是个劲爆的大八卦。

酒吧里乱哄哄的。艾琳找了个机会,从后面溜出来,看见米霍克靠在酒吧门口的一棵树上。

她哒哒哒小跑过去。

他睁开眼,“走吧。”

“嗯。”

尾巴走路不方便,虽然艾琳平时虽然有练习,但还是比腿长的年轻男人慢上不少。但米霍克和她一起走时,步伐都比平时慢得多。

她跟他说起岛上的消息,“我打听完了。这个岛上有个黑熊帮,但头头是用拳头的,没有什么厉害的剑士。看来没有你的目标。”

“没关系,我已经确定接下来的目标。离开这个岛,去附近的海军基地。”

“那我们明天就走?”

“停两天,修整一下吧。”

“嗯。”

.

当相貌足够好看时,对着镜子梳头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比如艾琳。

“噔噔噔——”是来叫人起床的小伙伴。

她抛下镜子,跑过去拉开门,叫住他,“米霍克。”两步跑到他前面,转过来面对着他,“呐,你看我长得好看吗?”

“好看。”

“哼哼~你眼光真好。”艾琳脸上笑意冉冉,故意倒着往后走,突然尾巴下面一空,身体就要往后倒下去,“啊。”

他抓住她肩膀,另一只手搂住腰,将人拉回来。

她瞬势倒在他怀里,借他身体保持好平衡。脸,就那么不巧地埋在他胸前,没忍住,贴着胸口蹭了蹭。

人鱼的体温比人类略低。每次碰到他的身体,艾琳都觉得很暖和,是像暖暖的被窝,忍不住地想抱住、窝进去。

“咳咳,”米霍克微红着脸。

艾琳恋恋不舍地站好,“还好有你,不然我就摔跤啦。”

摔一下到没啥事,以她的身体素质……大概甲板受的伤会更重一点。

.

吃过早饭,他们又一起往小镇的集市去。

“我们买什么?”

“淡水,食材。”米霍克看了看艾琳,“其他不用补充,你有什么要买的吗?”

“我也列不出清单来呀。女孩子总有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要买的嘛。买把梳子,嗯,再买两个发圈,”她昨晚听说岛上还盛产苹果,“对啦,买点水果。我昨天听说岛上的苹果很好吃哎。”

“嗯。”

午餐是汤面,面馆里的招牌,味道非常好。艾琳吃两大碗,甚至打算晚上再来。

不巧的是,结账离开时,又遇到了麦克波尔。

.

豆芽菜……我只能说他甚至算不上追求者,就是小学没毕业的心智水平。纯被美丽震撼了而已。

艾琳超美的。是好看到身上发光的那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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