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在确定和红发海贼团不会有任何冲突之后,黑桃海贼团才算是正式拜访。

艾斯和洛尔坎在篝火旁落座不久,荔枝头将登陆的黑桃海贼团其他成员都带进了山洞。

丢斯带来艾斯忘记拿来的酒。那是他们在罗格镇看处刑台的时候,来自他们的朋友所赠送给他们的酒水。

很快,黑桃的成员就被红发海贼团的老兵们巧妙打散。两个海贼团三三两两地混坐在一起,烤肉的油脂滴入火中发出滋滋声响,盛满朗姆酒的木杯在两个海贼团成员手中交错传递,艾斯和洛尔坎坐在香克斯身侧,艾斯正兴致勃勃讲述着他弟弟路飞的种种事迹。

洛尔坎听着那些早已烂熟于心的故事,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只有三个姐姐,弟弟妹妹这种生物根本就没有出现在他的生命中,所以他实在无法完全理解艾斯那种我弟弟天下第一可爱的狂热心态。

“路飞估计再过三年也该出海了。”艾斯的声音里带着笃定的骄傲,“放心吧,那小子很快就会追上来,他说早就跟你约好了,将来一定要成为海贼王,到时候再亲自把草帽还给你。”

香克斯望着艾斯,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意:“真这样就好喽。”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围在他们身边的篝火仿佛呼应般,扑地一声窜高了几分,火光跳跃,映照着香克斯带着疤痕却在此刻显得格外柔和的脸庞。

随即,香克斯话锋一转,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看向艾斯,提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你呢,艾斯,你是为了什么而出海?在罗格镇见过处刑台的你,是为了成为海贼王而出海的吗?”

“不。”艾斯回答得干脆利落,“处刑台只是罗格镇的一处名胜,但对我来说,它并没有特别的意义。我对成为海贼王没有任何兴趣。”

正在伸手烤火的洛尔坎动作猛地一僵。

一直安静抽烟的贝克曼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吐出一口烟圈,接过话头:“那么,你又是为了什么而出海呢,艾斯?”

“我想要全世界都知道我的名字。”

“已经知道了。”贝克曼的语气平淡无波。

在香波地群岛公开和雷利干架,正是名为艾斯的家伙。

现在还把冥王的心肝宝贝带在身边,真不怕那位失而复得爱子的家伙发了疯把他们都杀了。

冥王肯定不是他们这种刚出海一年的新人就能击败的,愿意放他们一条生路,还把自己的孩子放跑……但那个人在想什么估计除了他也没人知道。

艾斯凝视着跳动的火焰,轻轻摇头:“不是这样的,至少和雷利先生没有什么关系。”他顿了顿,仿佛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陈述一个思考了无数遍的事实,“罗杰对于这个世界,对你们而言可能是一个传说。但对我而言,他只是一个死人,一个早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经死掉的家伙。我不会对我从来没见过的东西感兴趣。”

香克斯发出了意味不明的音节,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丝好奇与审视:“那你对什么感兴趣呢?不打算成为海贼王的你,难不成还打算再跟雷利先生打一架吗?”

艾斯抬起头,直视着香克斯的眼睛,吐露他的野心。

“我想挑战四皇。”

艾斯这句话刚落,山洞内的气氛骤然凝固,篝火仍在燃烧,映照在香克斯脸上的光线却变得晦暗不明,压抑感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空气中弥漫开令人呼吸困难的压抑感。

原本分散在各处的黑桃海贼团成员纷纷抬起头,而坐在他们身边的红发海贼团成员虽然仍在笑着喝酒吃肉,哼唱着宾克斯的美酒,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艾斯身上。

洛尔坎缓缓收回烤火的手,坐直身体,注视着香克斯,一言不发。

“哈哈哈——”香克斯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随着他的笑声,山洞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稍稍缓解,有几名干部收回了那极具压迫感的视线,但大部分人的目光牢牢锁定着艾斯。

艾斯挠了挠头,急忙解释:“不不不,你别误会!你可是我弟弟的救命恩人,我没有要为难你的意思,抱歉,我好像扫了大家的兴。”

香克斯单手撑着下巴,眼中闪过玩味的光芒:“那既然如此,就回答我一个问题吧——你打算挑战四皇中的哪一位?”

“白胡子。”

“白胡子——!?”

红发海贼团中顿时响起一片夸张的惊呼声,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个名字,对于大海上的许多人而言,是足以让夜啼小儿瞬间止哭,如同魔鬼般的象征。

香克斯追问道:“为什么呢?你为什么会选中白胡子?”

艾斯一脸理所当然:“因为白胡子最强。”

“谁说的?”

洛尔坎默默举起手,很不情愿地承认:“是我。”

“哎呀呀,洛尔坎——”香克斯像是才发现他似的,语气带着戏谑,“我还以为你打算装死装到你们离开呢,那怎么会是白胡子呢?难道我不是最强的吗?”

洛尔坎不情愿地咂了下嘴:“就是很强啊,大妈和凯多算什么?能和罗杰海贼团打得难舍难分的只有白胡子海贼团了。现在罗杰……已经去世了,但是白胡子还没死。四舍五入,白胡子就是现世最强。”

“的确是。”香克斯赞同点头,算是认同这个说法,“但你不是害怕白胡子吗?”

一瞬间,所有黑桃海贼团成员的耳朵全都竖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盯向洛尔坎,洛尔坎猛地转头瞪向他们,这群刚才还满脸好奇的同伴立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纷纷低头吹起口哨。

“那都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洛尔坎咬牙切齿,“我早就不害怕他了好吗?”

“真厉害呢。”香克斯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调侃,“不害怕了呢。”

……这个家伙

洛尔坎额角暴起青筋,皱紧眉头,强忍住想要殴打残疾人的冲动,香克斯的脸上仍然保持着微笑,而坐在旁边喝酒的贝克曼适时地拿起一根柴火丢进火堆,溅起一串火星。

香克斯凝视着眼前的少年,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年少时期所追随的船长,时间流逝得太快了,一眨眼的功夫,奥罗·杰克逊号已经四分五裂,顺着洋流消失在地平线,雷德佛斯号踏着大海晃晃悠悠航行,而现在,更年轻的船也晃晃悠悠飘荡在这片广阔的海域上。

他不禁想到,早在他还没出生之前,早在罗杰和雷利也如同现在的艾斯和洛尔坎一样的年纪时,彼时根本不知道自己未来会成为海贼王和冥王的那两人,会想到自己未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吗?

他们应该不知道吧。

先不说雷利先生,如果是罗杰船长的话,他估计只会叉着腰一脸认真说:“那我要做到比我未来要成为的海贼王,还要厉害的家伙!”

命运送走了奥罗·杰克逊号,雷德佛斯号如今正在命运的海上飘荡,而斯佩迪尔号也顺着风扬帆来到了伟大航路。

似乎是被首领那份突如其来的愉悦所感染,山洞内原本因挑战四皇的宣言而略显凝滞的气氛,终于彻底松弛下来。

香克斯对此没有再深究,他不经意间岔开话题,将话题引向了别处,比如他脸上那三道疤痕的由来,又比如白胡子海贼团一些无关紧要的趣闻。

宴会终有尽时,当最后一滴来自东海罗格镇的珍藏美酒也被饮尽,篝火的势头也渐渐弱了下去,香克斯随意摆了摆手,红发海贼团的成员们便默契让开通往洞穴出口的道路,动作自然得如同潮水退去。

黑桃海贼团的成员们陆续起身向外走去,洛尔坎跟在队伍末尾,一只脚刚踏出洞口时,香克斯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残余的喧嚣。

“洛尔坎。”

站在洞口的洛尔坎脚步一顿,有些茫然地回过头:“啊?怎么了?”

洞外,暴风雪依旧肆虐,但烧烧果实与稳稳果实的能力共同构筑了一个无形的庇护所,黑桃海贼团的成员们站在雪中,感受不到丝毫寒意,只是安静等待,艾斯也站在其中,回头望向他。

香克斯的声音从山洞内中传来,带着难以捉摸的意味:“如果有一天,你做了一件事,你为此感到痛苦,但却无可奈何……你会怎么办?”

洛尔坎愣住:“啊?”

香克斯没有理会他的困惑,继续问道:“如果现在有一个机会站在你面前,你无法弥补过去,但却可以借助别人的手,去弥补遗憾……你会怎么做?”

洛尔坎陷入了沉默,只有洞外的风雪声在耳边呼啸,片刻后,他抬起眼,望向洞内那片阴影,反问道:“那是你的事,还是我的事?”

香克斯低低笑了:“谁知道呢,洛尔坎。”他顿了顿,换了一种方式,“那我换个问题问你。”

“如果,你放弃了你的爱人,你和她心里都清楚,你们本不该放弃彼此……但你还是放弃了她,你怎么看?”

洛尔坎几乎是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了洞外那个戴着橘色帽子的身影,火焰笼罩之下,艾斯正在看着他。他收回视线,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不知道,我不知道,香克斯,但是能被轻易放弃的爱人,休想再次轻松拥入怀中。”

洞内传来一声极轻的、仿佛是叹息,又仿佛是了然的笑声。

香克斯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是吗?那你就去吧,我不会拦着你的,去找她吧。”

这话让洛尔坎眉头紧蹙,他忍不住追问:“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放弃你的……爱人?”

“答案重要吗?”香克斯的声音带着海贼特有的近乎残酷的洒脱,亦或者是超越一切,不在乎任何事物的自我。

“重要。”洛尔坎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他的声音在风雪隔绝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海贼都是一群人渣,他们根本不会考虑后果,只是想着要去做,所以做了,就像雷利一样,所以我才会这样出生,就像我这样,所以雷利才会被我伤害。”

他的声音里混杂着自嘲、愤怒与一种深埋的痛苦,语句甚至因为激动而有些混乱。

“海贼是不会有礼义廉耻的,他们自以为是,自顾自的,所以答案很重要。”

他盯着洞内的阴影,仿佛想看清那个红发男人的表情:“香克斯,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海贼,还是一个人?”

短暂的寂静后,香克斯的笑声从山洞内传来,不同于之前的豪迈或调侃,这笑声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吐字清晰说道。

“只是一个父亲罢了。”

洛尔坎嗤笑一声,不做任何评价,转身跟上大部分离开。

斯佩迪尔号的船影逐渐缩小,最终消失在冬岛边缘弥漫的风雪帷幕之后,仿佛被这片纯白的世界悄然吞没。

山洞内,贝克曼倚在岩壁旁,目光从洞外那肆虐的暴雪中收回,落在正心不在焉拨弄着篝火余烬的香克斯身上,跳跃的火星映照着他脸上那三道疤痕,明明灭灭,如同他此刻晦暗不明的心绪。

香克斯的视线,则停留在黑桃海贼团留下的那个不起眼的酒桶上,据那位名叫丢斯的船医所说,这是他们在罗格镇由“重要的朋友”赠予,专门用来拜访“重要的人”的美酒。

然而,当酒液滑过喉咙的瞬间,袭上心头的并非客套的感谢,而是一种跨越了二十多年光阴的尖锐的熟悉感。

这个味道是是童年的味道。

在他和巴基还是奥罗·杰克逊号上两个吵闹的实习生时,罗杰船长总会趁着雷利副船长和贾巴不在,偷偷把他俩拉到船舱角落,神秘兮兮地鼓捣他私藏的小型酿酒桶。罗杰曾得意地拍着胸脯说,这是他老妈最引以为傲的独家配方。

“那其他的配方呢?”年幼的自己曾这样追问,“能酿出这么美味酒水的配方,其他的也一定很棒吧!”

“不知道啊!”记忆中的罗杰船长叉着腰,发出他那标志性的大笑,然后毫不在意地抖出了令人无语的真相。

他年轻的时候在罗格镇光顾着偷鸡摸狗,家里卖酒的产业他一点也不关心,他老妈也早早放弃培养他,只是拜托她的接班人愿意未来发达了每天给罗杰送点钱,别饿死他就行。

就连这个配方,还是他拉屎时找不到纸,随手抓了张纸解决,没想到那张纸上记着他老妈随便写的酿酒配方,能记住全靠他老妈贪便宜买的劣质墨水,那墨汁全糊在他屁股上,他每天晚上都得照镜子看看屁股上的印子消了没,看着看着,愣是把这配方给记下来了。

想到这里的罗杰哈哈大笑,说这酒味道不错吧!

巴基面露难色,最后还是决定顺着自家船长,捧着他的臭脚说真不错。

荒诞不羁的往事随着酒香一同苏醒,带着那个时代特有的、海风与自由的气息。

贝克曼吐出一口烟圈,灰白的烟雾在空气中缓缓舒展:“活过来了啊。洛尔坎。”

他的语气并非疑问,而是带着某种尘埃落定的叹息。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静湖的石子。三年前,他们曾接到小道消息,说冥王之子在北海被海军大将就地处决。红发海贼团连夜赶往北海,生怕那位传说中的冥王会因丧子之痛而让整片海域染血。

然而,预想中的风暴并未降临,北海,乃至整个世界,都异样地平静。雷利没有任何动作,平静得可怕,仿佛死去的并非他倾注了无数心血养育长大的洛尔坎,只是一个顶着“冥王之子”名号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香克斯终于将目光从酒桶上移开:“你怎么看?”

“你问的是艾斯,还是洛尔坎?”

香克斯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跳动的微弱火苗。

贝克曼也不需要他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两人都……一半一半吧。”

他弹了弹烟灰,“一个还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仅仅是为了‘让世界知晓名字’这种空洞的目标而出海。另一个……”他顿了顿,“则把自己的未来、意义,乃至一切,全都赌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烟灰簌簌落下,如同某种不详的预兆。

“再这样下去……”贝克曼的声音低沉下去,“那第二次获得的来之不易的生命,恐怕又会再次消失,一个已经无法对生命本身产生敬畏的人,如果继续迷失……估计最终会被拖回冥府,再也不会被放出来了吧。”

“能够焚烧一切的烧烧果实……其本质,是将所视范围内彻底燃尽,直至化为灰烬,才会自然熄灭。它的力量,本就不该被束缚于方寸之间。”

“而能够稳定自身、平衡自我的稳稳果实,表面看似鸡肋,却是能够支配死亡、控制命运变量的关键,但他的宿主……”

贝克曼不了解艾斯,但他了解洛尔坎,更清楚那对父子之间复杂而深刻的羁绊与矛盾。

他最终得出结论。

“会死吧。不是死于敌人之手,而是……自己把自己逼死,直到最后那一刻,才发现自己双手空空,一无所有。”

他吧嗒吧嗒抽着烟:“洛尔坎那小子,现在心里估计早就被那个叫艾斯的家伙塞得满满当当,坚持不住,也分不出任何余地了吧……”

……至于乌塔,他大概,早就忘了吧。

早就忘记他其实不止三个姐姐,还有一个妹妹。

忘了他俩约定好要在洛尔坎离开香波地群岛,成为一名大海贼,再次相遇的时候,兄妹俩要一起说出自己在航行中的事。

不更新的日子就是好快,突然发现距离上次更新又过了11天,合理怀疑我要是能写到完结,估计要花好几年。(昏迷)

等我写完了我就重新修文,想到好多细节可以加进去,我要写罗格镇,我要写罗格镇……罗格镇我有伏笔要写啊。

私设罗杰在罗格镇有个老妈,家里酿酒,现在还没写罗格镇的剧情,但可以提前透露罗杰的老妈还活着,艾斯所带来的酒就是罗杰老妈酿的。

同理在罗杰被处刑的时候,他的老妈也站在台下看到罗杰人头落地,所有人都在庆祝他的死亡,一股脑的涌向大海,只有她被留在那天。

回收伏笔:洛尔坎虽然是雷利的独生子,但有姐姐和妹妹,姐姐是汉库克、桑达索尼亚和玛丽哥鲁德(他们四个有单独剧情,看我是写番外还是穿插进主线),妹妹是乌塔。

洛尔坎害怕白胡子。小时候天天听故事,被吓得畏惧白胡子,但也不得不承认能跟罗杰海贼团大战三百回合的白胡子才是真的强,玲玲和凯多?那肯定比不过罗杰海贼团了。(罗杰:??)

话说我现在已经搞不清他们的辈分了,乌塔是路飞的姐姐,四舍五入香克斯是路飞的长辈,但艾斯又是罗杰的儿子,香克斯又是罗杰收养的……[问号]各论各的,现在增加洛尔坎明明是雷利的儿子,却和香克斯的女儿是兄妹……相当复杂的家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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