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虽然很感谢你,但我宁愿是我们进展太快了——”
在哈莉特的辩解中,巴洛尴尬到恨不得回警局找个地缝躲起来。
她白皙的皮肤上迅速泛起一层分布均匀的红晕,在惯常的审美中,看上去更像是个番茄,她有白皙的肤色,脸颊上还分布着零星几颗还未退却的雀斑,她总会让人产生太过年轻的错觉,可在哈莉特看来她却可爱得过分。
这种尴尬,起因说白了还是哈莉特自己的错。
她想起在街边橱窗的模糊倒影中看见的狼狈模样——仍旧穿着昨夜的衣服,因斗殴而留下抚不平的褶皱,飞行夹克的一只袖子卷到胳膊肘上、露出她肌肉匀纤长的小麦色手臂,而另一边则自然垂下。水洗标经过太多次的清洗,字迹已然变得模糊。
的确很像无家可归之人。那时她揪起衣服闻了闻,好在上面并没有难闻的味道,忽然意识到这样冒昧地提出见面,打乱了脑子在酒精作用下所构建的一切计划——如果那是计划。
她们约好在中心城警局的附近见面哈莉特蹲在马路上等。四周都是忙碌的都是居民,抱着笔记本电脑、戴着耳机、或者紧盯着手机屏幕上新被推出的消息。后者来的时候手里还捧着两杯咖啡,提着一个纸袋。哈莉特原本双手插在兜里,扭头看见巴洛来了,就朝她挥手。
巴洛金色的短发随着她的走动而变得蓬松散乱,她大概才从睡梦中醒了没多久,一束桀骜不驯的头发随机乱翘着。还未到哈莉特的身边,就伸出手,她的声音又轻又快,吐字清晰,语调是一种近乎怜悯的温柔:“你还没吃早饭吧,这是咖啡和三明治。”
哈莉特接过这份极具有实用性质的礼物,感受着从手心传来的杯中的温度。她鬼使神差伸出手,压平那缕乱翘的头发,后者“啊”了一声。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穿着简单衬衣的、完全不像是赴约的女人问她:“你有地方可以去吗?”
“暂时……没有?”
巴洛看上去松了口气,连肩膀都松懈下来,试探般地建议道:“也许你可以在附近等等,因为我还要去上班,你身上有钱吗——”
不等她对面的女人回答,她就不由分说塞来新的纸币,指了指背后的某个方向:“你可以在那里等我下班,不介意的话可以暂时住在我家。”
哈莉特歪头表示自己的困惑,后者一拍脑袋,才恍然大悟:“另一件事——”
“那边的收容站的话要到晚上六点才开门,饭菜味道一般但是量管够,独身女性还有特别措施,如果你——”
“等等等等等等,”哈莉特这会儿才反映过来,不知该哭还是笑,她打断巴洛的话并不为此感到抱歉,在后者疑惑的目光中为自己辩解道,“我可不是无家可归的人啊——”
“啊,我,我以为……”
“昨天不还是和朋友一起去的嘛,”她揉乱自己的头发,怎么都想不通,最后只能把责任推到余下的那两位身上,“肯定是因为我的同事们看上去太不修边幅了吧——不过也不能太苛责他们,昨天的确是只顾着放松。”
误会说开了,巴洛也从尴尬中缓解过来,出于愧疚亦或是某种旁的信念,她同意下班后和哈莉特出去逛逛的提议,也许只是在公园走走,也许是去看场电影。她长久地握住哈莉特的双手,用她那干净的、清晰的声音真诚道歉,可后者在长久感受到她食指和中指第一个指关节上因长期握笔而摩挲出的笔茧的时候,这种毫无私心的关切却陌生如洪水。
直到手机传来陌生的提示音时,巴洛才如梦初醒松开手,盯着表盘上的数字,她来不及说再见只说着自己快要迟到了就忙不迭逃离,在彻底消失在看上去太过闲适的人群中。
接下来的白昼,她终于有空观察这座算不上熟悉的城市。她曾在旅游杂志上看到过,常见的形容词是舒适和稳定。她贴着橱窗玻璃往外看,握着一杯冰可乐,手机放在柜台里充电。没有人会给她打电话,服务员是个有着樱桃色嘴唇的陌生人,有一个包裹在灰色西装裤下的圆润屁股。
几个面生的年轻女孩与他搭讪,这群人就在店内节奏欢快的音乐声中笑作一团,直到又有新的顾客推门而入,未曾隔断的后厨就重新在热油和气泡水的香味中忙碌起来。今天是个美妙的晴天,就算天空看上去有些灰蒙蒙的,建筑也带着曾经雨水留下的斑驳。街道上偶有从缝隙中生长出的坚韧的野草,可和看上去似是不久前才被打理过的花坛中的绿植比起来,却又显得伶仃了些。
“……这里能有什么事呢?”陌生人的声音在她们制造的热闹中传来,“去大都会能看外星人,去哥谭能看布鲁斯·韦恩,但是在中心城就只能每天看乔治了。”
“嘿,乔治可没有惹任何人,而且他很迷人。”
乔治是谁,哈莉特是不关心的,大概率是那个有着樱桃色嘴唇的店员。可在旅游杂志或者地理书上所提到的中心城,若是去掉了那些被用来修饰的词汇,其本身只剩下干巴巴的无趣二字。
平凡二字,放在或寂静或战火不断的宇宙中乃至放在美国,本就是反常的代名词。
接下来的休假时间怎么过?
盖似乎还有大喝一场的想法,哪怕现在是白天,在某些并不区分白昼与黑夜的星球中,他们会把白天当成黑夜一样过。太过放纵,好似身处于某种只有片刻可以享受的喘息中,绿灯侠向来是个危险的职业。
听到她拒绝的话语,这个姜黄色头发的同事倒是难得体会到她的心思,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断了通讯。现在还不是醉生梦死的时候,店员往这边看了好几次。坐在办公室里的顾客在短暂的午餐时间里谈论起他们各自身边发生的事情来,大多是关于同事、老板或者是家里那个漏水的水龙头,哪里新开了便宜的商场,超市里蔬菜的价格比之前又上涨了百分之多少。
从CCPD里出来吃午饭的警员们斜靠在吧台上,谈论着近期发生的大案——一伙罪犯似组织了起来,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以极高的速度在城市中穿梭,晚归者在公园中见到的奇怪影子和莫名其妙昏迷到第二天才醒来——直到意识到有人注视着他们,这些于他们而言与水龙头和蔬菜价格没什么区别的话题才蓦然止住。
好的,我知道我看上去很可疑。
两个警员朝着她走来,哈莉特举起双手靠在椅背上。中心城的警察都那么纯良,相互对视一眼后,也没有给予她更多的刁难。谈及自己只不过是在等巴洛时,竟然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巴洛,你是说鉴证科的巴洛·艾伦。
我记得她,她是个善良过头的女人,总是不愿意看到别人吃苦。
他们谈论着巴洛的过去,这种过去在哈莉特看来就像是人尽皆知除了她。他们说她只是无法拒绝别人,无法看着别人受苦。可这份希望最后究竟会带来什么?
最后,他们告诉哈莉特,无论她是谁,不要伤害他们的同事,以及近期需要十二分注意安全,比如最好不要一个人去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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