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不利,这该死的妖风,药粉怕是有一小半都吹到我自个儿脸上了。
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先别睁眼”李朗朝我眼睛上方轻吹着气,一边用衣袖温柔地拂去我脸上的粉末,他喂我吃了颗解毒药丸,“忍一忍,等回屋再仔细处理。”
语毕,我便感到自己腾空而起,是李朗,他把我抱了起来。
看不见,听觉跟嗅觉便更加敏感了。
雨已经停了,但是风却大了起来,我打了个喷嚏,瑟缩着躲进李朗怀中。
他的怀抱有股子血腥味,不好闻,但却能带给我足够的安全感。
李朗抱着我的力度更大了,“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在伊!”沈无尽气喘吁吁地从桥对岸跑来。
李朗目不斜视地略过他,抱着我往前走去。
“是他们救了我!”沈在伊解释道,“我被骗了。”
“哥哥,你还记得那次吗,我在躲避一伙人,你出现刚好救了我。”
沈无尽看到沈在伊安然无恙,悬着的心倒是放了下来,”有印象。”
“就是他们在散播雪人的流言,然后在我出门前给我寄了封信,用虹朗的名义诓骗我上山,想趁机暗算我。”
“说实在的”沈在伊现在回想起来都有点后怕,她自责道,“要不是他们,我怕再也见不到哥哥你了,特别是李大夫,还因为我受伤了。”
“在伊,我知道你很勇敢,但你毕竟是个女孩子,力量有限,下次别再一个人冒险了!”沈无尽将披风裹在沈在伊身上,“不过这次也的确多亏了他们。”
窗户将咆哮的风声都挡在了屋外。
李朗端来一盆温水,将巾帕弄湿,然后细细地沿着眉眼,将残留的粉末全部抹去。
我闭着眼,感受着他指尖湿漉漉、冰凉的温度。
他沿着我脸庞的轮廓,轻柔地将面具一点点揭开。
那炽热的气息若即若离,近在咫尺,依次流连在我的眼睛和鼻尖,最后停留在了唇角。
发生的很突然,蜻蜓点水般,我好像感觉到他轻触了一下我的嘴角,但与此同时,面具最后一点黏连的部分被撕开。
那句话怎么唱来着,不敢睁开眼,希望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是的,一定是我的幻觉。
我听到一声戏谑的轻笑,“都擦干净了,可以睁眼了。”
我缓慢的睁开眼,李朗俊美的脸庞距离我大概就只有一个小拇指的距离。
太有攻击性了这张脸,我忙将他推远好掩饰自己的脸红心跳。
“好啊阿旭,你这是用完就扔啊”李朗一副活脱脱被渣男骗身骗心的模样,“我终究是错付了!”
这是古代版的北影掌门吧,我无语地看着他表演,但活该我还就吃他这一套,只好哄着他。
不经意间看到他藏在衣袖里的手,【把手伸出来!】
李朗乖乖的伸出左手,【不是这只,右手!】
果然,右手伤的很严重,都能依稀见到白骨了,【你还想不想拿剑了。】
我气急败坏,又舍不得多加责备,急忙拿出特效金疮药,尽数倒了上去,然后将绷带细细绑上。
“好阿旭!”李朗故意将五官皱在一起,扮丑想要逗笑我,“我的好阿旭,我错了,下次再也不会了。”
说来也奇怪,虽然对方人数上面碾压我们,但是其实优势还在我们,对方大多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要不是那铃声,我们后面也不会那么被动。
【刚刚打斗的时候,你有没有听到一阵铃声,然后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说起来的确奇怪,我那时就像失了魂似的,身体不可控地就想倒下,提不起力气。”
“脑海里还不由自主的浮现起那时候被关在画匠那里的场景。”
【我也是,现在想来,怕是那时候画匠就对我们实施了催眠。】
“催眠?”
【其实就是一种对我们潜意识的控制方法,但糟糕的是,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才能破解它】
“总会有办法的,我们只能徐徐图之,这么多年都等下来了,再坏的情况我们也都经历过了,这点催眠不算什么。”
经过上次雪人事件后,沈无尽跟李朗各自默契地维持着表面兄弟情,双方井水不犯河水。
而时间很快到了4月20日,今天是虹朗的生辰,沈夫人为了庆祝虹朗回归这个喜事,宴请广大亲朋好友,打算将这个生日宴大办特办。
“喂,虹朗!”来人一身蓝衣书生装扮,“你是虹朗吧?嗯?”
对方热情地冲上前来,“是我啊,虹植!唉!我是你的从堂兄弟,也是你的发小啊!”
“我的记忆不完整,还认不出来,但貌似也有点眼熟。”李朗应付道。
对方一副自来熟的模样拍了拍李朗,“你知道吗?你跟我之前,简直就像一对双胞胎呢?”
沈在伊这时缓缓从后院走来。
“哎哟!在伊姐姐!”对方又一个快步冲到沈在伊面前,不顾她的反抗,将她抱在怀中。
真是一个没有一点边界感的男子。
不过沈在伊也不是个软柿子,她一把推开虹植,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疏离地打了声招呼,“啊,你也来了?”
虹植无视了沈在伊的冷漠,继续热情地贴上去,一股子油腻味,“哎哟,差点都认不出姐姐了!”
“啊,你怎么变得这么漂亮啊?”
对方贼眉鼠眼地说道,“你现在很有女人的姿态嘛!”
沈在伊翻了个白眼,“好久不见,你疯的更厉害了!”然后径直略过虹植,往大厅走去。
虹植却不依不饶,轻浮地伸手拦住了沈在伊,“哎哟姐姐~你还是老样子嘛~说来奇怪,我就是喜欢你这种粗暴的女人!”
“我看看啊,我们是从堂关系,哎呦这该死的法律,看来我们结婚是不可能了!”说着,还上手搂住了沈在伊的肩膀。
“喂!”沈无尽突然出现,一把狠狠的捏住虹植靠在沈在伊肩膀上的手,用力一扯,“让你父母听到你说的这些浑话,怕是又要克扣你的用度了!”
虹植不敢置信地看着沈无尽,“哎哟哟,你胆子也愈发的大起来了呢!”
他的目光在沈无尽跟李朗之间徘徊,过了片刻,他拍了拍沈无尽的肩膀,“大行首你也就现在还能再蹦跶一下咯~”然后便嘻嘻哈哈地走开了。
李朗看着沈无尽和沈在伊,轻声笑了。
沈无尽啊,你的弱点也太明显了,明显的就跟我一样。
“一个养子也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等进到里屋,虹植一改刚刚嬉皮笑脸的模样,他沉着脸,对身旁的仆人叮嘱一番,然后又不正经起来,“哎哟,一场好戏就要开始咯~”
“奉贺公子生辰,愿安康长存。”
随着底下人将奢华的生辰贺礼一件件抬上来,沈夫人不由地露出满意的笑容,“太高兴了,在场的每一位,都精心准备了如此贵重的贺礼,众位行首的心意难得如此一致。”
但与此同时,沈夫人突然责问沈无尽“大行首似乎无暇准备礼物呢?”
“这怎么行呢?”沈无尽站起身,示意随从将贺礼呈上来。
李朗迎着众人的目光,将礼盒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一把精致的弯弓,还配有3只锋利的羽箭。
没想到啊,还是这个跟自己对立阵营的沈无尽送的礼物最合心意。
李朗当下取下羽箭与弯弓,自顾自把玩了起来。
“比起那些陌生的文房四宝和饰品,我想你应该对这个东西更为熟悉。”
底下人开始窃窃私语,沈夫人目光狠毒的看向沈无尽。
李朗却无所谓道“这是用哪个动物的角做的?”
“是用黑牛的角雕刻而成的。”
“啊”李朗点了点头,“是用珍贵之物做成的呢!”
“那么我来试一下。”说着,李朗便举起弯弓,对准了沈无尽。
沈无尽就这么直直地站在李朗面前,气定神闲,倒是沈在伊一脸的担心。
李朗在众目睽睽之下射了个空箭,“看来这把弓需要调整一下”
李朗慢悠悠地走了回来,意有所指道“直接拿来用,恐怕会害了它的主人呢。”
“能不能成为它的主人还需要时间”沈无尽不急不慢地回复道,“黑牛的角很结实,要驯服那把弓不容易。”
最后还是沈大房受不了这剑拔弩张的氛围,生怕被别人看了笑话去,他大吼着打断了他们,并让侍女们赶紧把饭菜端上来。
一碗红酒下肚,虹植突然失手打翻了面前的酒瓶,惊恐的说道,“天啊,这不是石榴酒吗?”
他夸张的起身跑向虹朗,说起话来甚至还带着哭腔,“虹朗啊,你怎么能喝这个呢?”
沈大房疑惑地问道,“你大惊小怪些什么?”
虹植急的剁了跺脚,“堂姑父,出大事了!”
“你快叫大夫来吧,快啊”
沈大房摸不着头疼,不由加重语气说道,“我在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我小时候跟虹朗一起玩的时候,有一次偷喝过石榴酒,可是刚喝完一口,虹朗的脸和脖子上就长满了疹子,甚至无法呼吸,导致他差点死了,他就那样子趟了半天。”
“我们怕被发现喝了酒而挨骂,于是编了个谎,说是被蜜蜂蛰了,堂姑母,您不记得了吗?当时大夫们怀疑那是荨麻疹,还问是否吃错什么东西来着?”
沈夫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想起来了。”
虹植环顾四周,大声问道,“大家见过虹朗什么时候吃过石榴吗?”
“你看过吗?”
“在伊姐姐,你看过吗?”
众人的目光不由地都转向李朗。
“不可能看过,因为他当时差点死了,从此以后,他连看都不看石榴。”
“大家都坐着干什么?快叫大夫来啊,快!”
我脸色苍白地看向李朗,他却若有所思的避开了我的目光。
虹植转身看向李朗,颤抖着手说道,“可是为什么,他没事呢?他可是喝了两杯啊!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呢?如果他真的是虹朗,这是不可能的。”
在坐的宾客开始交头接耳。
此时,有个人惊呼道,“啊,他身上长荨麻疹了!”
只见李朗的脖子上出现一大片红疹子,好不吓人,额头还开始冒冷汗。
我急忙喂了颗万能解毒丹给李朗。
“母亲,请允许我先退下休息,我的侍从精通医药,定能照顾好我的。”
“好的儿子,你快些休息。”沈夫人心疼地说道。
下一秒,她便狠辣地看向沈在伊跟沈无尽。
“是谁?要害我儿子!”
我觉得只要男主对沈在伊没男女之情,沈无尽也可以表现的稍稍君子点[摊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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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chapter 9 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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